丽娃美露代为回答道:“因为我们帮主夫人在生第一位千金前,曾经和我们帮主讲好的,
要他发誓解散天弓帮,可是……”
许格非立即接口道:“可是生下第一位千金,老帮主并没有实践诺言?”
丽娃美露颔首道;“不错,后来大千金不出弥月就夭折了!”
依莉莎嬉接着说,“听说当时我爹哭得很伤心,但他仍不愿解散天弓帮,但他发誓不准
部众残杀无辜,所以我娘生下我来,直活到现在。”
许格非原以为那位用石击钟的少女,可能是依莉莎嬉的姐妹,这时一听,知道他的判断
又错了。
心念间,依莉莎嬉似有所悟地突然问:“噫?你为什么好端端地问我有没有姐妹?”
许格非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探听砸人少女的好机会,因而故意“噢”了一声道:“因为我
们在来此的途中,看到一个与你衣着相同,也同样以金弓银弹当兵器的……”
话未说完,依莉莉莎嬉已一仰粉脸,同时轻蔑地哼了一声。
许格非看得一愣,不由迷惑地去看丽娃美露。
丽娃美露立即道:“她呀!她是我们姑娘的死对头。”
许格非虽然故意“噢”了一声,事实上也的确感到有些迷惑,因而问:“那位姑娘是什
么来历?”
依莉莎嬉抢先轻蔑地说:“谁晓得她是干什么的?”
丽娃美露接着说:“她行踪飘忽,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来路,她最喜欢和使用弹弓的人比
武……”
许格非故意道:“那她一定不是依莎嬉姑娘的对手!”
丽娃美露先看了一眼依莉莎嬉,才神秘含笑地说:“那是当然!”
许格非听罢,转首一看,发现依莉莎嬉粉面紧绷,小嘴高嘟,目光一直望着正北黑处,
显然她曾经不是那位以石砸钟少女的敌手。
看了依莉莎嬉的表情,许格非对断定砸钟少女就是前去找哈马公主比武的丽姬妲妮更具
信心。
这时已到达一处宽阔的深涧断崖边,深涧的对面就是一片广大树林,龙虎寺显然就在那
片广大树林内。
依莉莎嬉和丽娃美露引导着许格非等人,沿着涧崖再向正西走去。
许格非回头看看古老头,正待问他是否已认出前去腾木峰的山路,蓦见尧庭苇目光一亮,
举手一指,脱口低声道:“那边乱石中有人!”
大家闻声一惊,纷纷刹住身势,同时循声看去,只见十数丈外的一片乱石小树中,似是
有人头蠕动。
也就在大家察看的同时,依莉莎嬉仰弓搭弹,“嗡”的一声射出一个白色小球,直奔夜
空。
紧接着,弓弦声响,第二粒银弹也破风而出。
只听半空中“叭”的一声爆响,接着火花大亮,—团磷火,夹着“嗤嗤”声响,直向那
片乱石小树中落去。
随着磷光的下落,立时发现了乱石小树中有人纷纷躬身逃走,看衣着显然都是天弓帮的
人。
丽娃美露一见,似是想起什么,立即以清脆的声音说了几句土语!
依莉莎嬉只气得娇靥煞白,浑身颤抖,不由恨声自语道:“这两个老东西,依然恶性不
改,非置我爹于食言背信之地不可!”
许格非等人不便扑过去痛惩为首的两个怪异老人,但因丽娃美露已将对方吓走,也就懒
得多事了。
心里虽然气愤,但许格非却不能不向丽娃美露致声谢意。
丽娃美露立即一笑道:“仅凭我吆喝两声也没用,这完全是我们姑娘的磷花弹的功能,
这两个老顽固除了帮主外,谁的话也不听!”
许格非立即迷惑地问:“你不是说他们是看了依莉莎嬉姑娘的磷花弹吗?”
丽娃美露立即道:“有我们姑娘在,他们两个老怪物还敢乱放箭吗?姑娘就是我们老帮
主的命根子,伤了我们姑娘,他们两个还要不要活?”
大家说话间,已沿着涧崖继续向前走去。
许格非不由迷惑地问:“你怎地一看就知道是黎多申两人带来的弟兄?”
丽娃美露一笑,刁钻地不答反问道:“你许少侠不知道?”
如此一问,许格非顿时无话好答了。
丽娃美露抱歉地一笑,故意拉开话题问:“你们前去莫拉库尔斯峰作什么?”
这一问正中许格非下怀,因而故意一阵迟疑,才面现难色地说:“本来在下不想提出这
件事的,既然你堂主问起来,我倒觉得有些事也许能得到你和依莉莎嬉姑娘的义助!”
依莉莎嬉和丽娃美露—听,两人同时一惊,不由齐声关切地问:“什么事这么严重?”
许格非黯然道:“我们是来天山救人的……”
依莉莎嬉两人神色再度—惊,不由脱口问:“救人?救谁?”
许格非只得拿出在察干哈马国对哈马公主的说法,黯然道:“是在下的外祖父!”
依莉莎嬉一听,立即关切地问:“他老人家怎样了?”
许格非一听这么亲近的称呼,不由皱了皱眉头,只得道:“他老人家被一个绰号叫瘦柳
仙的老贼挟持前来了天山!”
依莉莎嬉柳眉一蹙道:“瘦柳仙?瘦柳仙应该是个老道呀?……”
许格非道:“瘦柳仙是不是老道,我们都不清楚,也许人们只是这样称呼他,就像他的
师弟胖弥勒并没有削发为僧一样!”
丽娃美露插言道:“你现在希望我们怎样帮助你?”
许格非略微迟疑道:“在下想问一问两位姑娘,可曾听说过这么两个人,天山哪些门派
寺院或帮会中与他们两人有来往连系?”
话声甫落,依莉莎嬉立即道:“我认为天山派有可能!”
许格非听得心头一震,不由吃惊的问:“姑娘怎地这么有把握?”
依莉莎嬉立即道:“你一说出来我就有这个预感,我总觉得‘仙不离道,道不离
仙’……”
许格非听得有些啼笑皆非,因而急忙道:“话不能这么说,何况瘦柳仙并不是道人!”
依莉莎嬉却正色说:“天山派的门人弟子也并非都是道人呀!”
许格非被她驳得一顿,只得解释说:“凡事不可仅凭臆测……”
依莉莎嬉却正色道:“我的预感十拿九稳,不信我明天就去天山派探一探……”
许格非听得大吃一惊,不由急声阻止道:“姑娘千万不可前去……”
话刚开口,依莉莎嬉却失声一笑道:“看你吓成那副样子,好像天山派是什么龙潭虎穴
阎王殿似的!”
许格非依然焦急地正色道;“不不不,姑娘与天山派同为西域武林同道,千万不要因在
下的事与天山派树嫌结仇……”
依莉莎嬉一听,立即笑着说:“我是前去暗探,也不是前去拜山,你怕什么?就是他们
发现了我,也不敢把我怎样!”
丽娃美露也在一旁说:“你用不着为我们姑娘担心,别看天山派的门人弟子远及中原内
地,他们对我们天弓帮却有很大的顾忌……”
许格非依然正色坚拒道:“不不,虽然如此,你们双方仍应相安无事,和睦共处的
好……”
话未说完,天弓帮的大寨方向,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人声。
丽娃美露则说:“不用担心,是我们老帮主看到我们姑娘的磷花弹率人前来察看来了!”
许格非一听,立即急忙道:“既然这样,两位那就请回吧,免得老帮主和老夫人挂念!”
依莉莎嬉哪里肯回去,立即不以为然地说:“不碍事,一定是我爹遇见了两个老顽
固……”
许格非依然坚持说:“不,在下等已经认得路了,多谢两位姑娘热忱相送,在下等就此
告辞了,改日再会!”
丽娃美露深怕老帮主铁背神弓责备她不知规劝依莉莎嬉早些回去,因而正色道:“姑娘,
我们赶快回去吧,反正许少侠办完了事还会回来嘛!”
依莉莎嬉一听,只得无可奈何地说:“好吧,那我们就不送你们诸位了……”
许格非一听,真是如释重负,立即含笑拱手道:“两位姑娘珍重,后会有期!”
依莉莎嬉被丽娃美露拉着,一面转身走去,一面挥着手道:“还有,我去天山派探到了
消息,立即去找你们……”
话未说完,她已被丽娃美露拉着展开身法,飞身向来时的方向驰去。
许格非却焦急地招手大声道:“不要,不要去天山派探消息……”
一旁的雪燕儿一看,又忍不住哼了一声,道:“人家愿意去,要你那么担心?”
许格非一听,不由回头斥责道:“万一她惹大了祸事,很可能丧了小命……”
话未说完,雪燕儿已轻蔑地说:“她自己要找死,那怨得谁来?”
许格非听得一愣,不由气得怒声道:“你知道吗?她是代我们去找师祖的!”
雪燕儿毫不为动,反而冷冷一笑道:“只能说代你却不包括我们,如果我们姐妹前去求
她去天山派找师祖,看看她会去?”
许格非一听,气得俊面铁青,顿时答不上话来。
看看尧庭苇、丁倩文以及邬丽珠,俱都默默无语,就是单姑婆也没有要帮他说话的样子。
一直蹙眉望着依莉莎嬉离去的尧庭苇,突然忧虑地说:“她真正前去天山派被掳未必可
虑,倒是她探听到了消息,前去莫拉库尔斯峰去找谁?”
一句话提醒了怒恼发呆的许格非,不由惊得浑身一战,脱口惊啊,立即焦急地说:“糟
糕,要是她真的前去莫拉库尔斯峰那可怎么办?”
说话之间,不由焦急地去看古老头。
古老头背着一捆大帐篷,也是愣愣地站在那儿一言不发!
单姑婆却哼了一声,沉声道:“整天价胡说八道,满嘴里放炮,什么地方不好说,偏偏
说个听来都感到罗唆的地方,真是的!
古老头想是也觉得事态严重,他已是七十多岁的老人,根据他的经验,那位依莉莎嬉姑
娘,不管探到探不到消息,她都会去莫拉库尔斯峰去找许格非的。果真那样,依莉莎嬉到了
那里,除了冰雪狂飚,连一丝生气都看不到,后果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非死在那里不可。
古老头心念及此,不由也愁眉苦脸地说:“当时老奴只想到少主人会说出腾木峰来,所
以才顺口说出了莫拉库尔斯峰,谁知道会有现在的结果呢?唉!”
楚金菊见大家心情沉重,愁眉不展,只得强自一笑,宽声道:“依莉莎嬉姑娘虽然不知
莫拉库尔斯峰险恶.去了准死无活,但她父亲铁背神弓到时候自会警告阻止她……”
话未说完,单姑婆已忧虑地说:“怕的是她不哼不哈,偷偷地就去啦!”
许格非一听,不自觉地急声道:“就是嘛!看她那副任性样子,这是非常可能的事!”
尧庭苇立即问:“你看,我们要不要回去通知一下铁背神弓老帮主,要他随时注意依莉
莎嬉?”
许格非听得一阵迟疑,看样子他自己也拿不定主意。
楚金菊立即望着古老头问:“古老头,你看由此能不能前去腾木峰?”
古老头举目看了一眼正东那片广大树林,立即颔首道:“可以了,我们只要直奔正西,
再有个把时辰就可到达峰下。”
楚金菊一听,立即望着许格非和尧庭苇道:“既然此地距腾木峰尚余个把时辰的路程,
我们不如先赶到腾木峰,不管那粒老前辈尚在与否,我们再另作决定!”
尧庭苇一听,只得颔首道:“好吧,如果在那位老前辈那儿打听不出什么线索来,就去
一趟天山派探探消息,也不失为上策。”
既然尧庭苇这么说,大家自无异议,古老头也立在头前带路,直向正西驰去。
由于已是二更时分,月光更见皎洁,山径也看得更为清晰。
前进中,许格非不由叹了口气,十分懊恼地说:“阴错阳差地闯进了天弓帮,劳力伤神,
一无收获,结果反而……”
话未说完,邬丽珠已淡淡地说,“反而欠下一段补偿不完的感情债!”
许格非一听,不由转首望着邬丽珠,沉声问:“珠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邬丽珠立即正色道:“可不是吗?不管依莉莎嬉去探天山派出了事,或是去莫拉库尔斯
峰为找你而死,你这一辈子会得到安心吗?”
如此一说,许格非内心更加忧急,因为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两件事,是以,顿时语塞说不
出话来。
单姑婆不由无可奈何地说:“说也可真怪,就这么一个北天山,居然就有这么两位姑娘
都使的金弓银弹……”
邬丽珠立即道:“北天山大得很呢,说不定明后天又碰上了一个。”
单姑婆立即哼了一声道:“不管明后天再碰上多少个,绝对不能再招惹她们了,这么个
热情法,真令人吃不消!”
把话说完,发现许格非的俊面早巳红了。
许格非不由气恼地说:“我当时要求依莉莎嬉表演弓法的目的,就是希望把她引出来,
向她打听几个问题的……”
单姑婆急忙道:“少主人的做法是对的,只是那位依莉莎嬉姑娘太热情了,哦,还有那
位青春艳美的女堂主,她也不甘示弱地硬挤进来凑热闹……”
丁倩文听至此处,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单姑婆看了丁倩文一眼,继续说:“还有一点更气人的,咱们这儿明明摆着这么些如花
似玉的姑娘们,嘿,她们两人是看也不看,视如未睹,还是硬往里面挤……”
话未说完,古老头已回过头来,愤声问:“好啦好啦,你累不累?你若有精神,我肩上
的大帐篷也由你来背!”
如此一说,大家都忍不住笑了。
想是古老头提醒了肩背上有东西,单姑婆立即整理了一下肩架上的那捆厚白毡,因而没
有反唇相讥。
尧庭苇却叹了口气说:“实在说,也多亏了依莉莎嬉两人送出来,否则,走到那道深涧
边缘,对方乱箭齐发,即使我们早有准备,同样地要有人受伤。”
说此一顿,转首看了一眼丁倩文等人,继续说:“方才你们看到了没有,依莉莎嬉的磷
花弹一亮.乱石中好多人躬着腰向南逃去。”
楚金菊也正色道:“苇妹妹说得不错,一旦对方乱箭齐发,我们必须且战且走,一个人
负了箭伤,就等于两个人没有了用,如果他们再穷追不舍,后果可想而知了。”
丁倩文则忧虑地说:“看那两个怪异老头,阴森怕人,方才虽然把他们吓走了,我看他
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楚金菊道;“所以说,我们今后扎营,到了夜晚应该特别小心!”
尧庭苇却忧虑地说:“怕的是黎金申两个堂主是受了他们帮主铁背神弓的暗示,那咱们
今后的行动可就更堪虑了……”
话未说完,丁倩文也颇有同感地说:“就是嘛,我也是这样想,我不相信黎多申和黎多
金,还有那两个总武师离去,铁背神弓会不知道!”
单姑婆又接口道:“在他面前溜走的,他老小子会不知道?至少也该看到了。不过,如
果是铁背神弓的授意,恐怕依莉莎嬉要求前来就不可能一声不吭了!”
尧庭苇等人觉得这话也不无道理,因而都没再继续说什么。
就在这时,蓦闻前面的古老头,急声道:“少主人,那座高峰就是了!”
一直想着心事的许格非,闻声一惊,急忙抬头,只见正西蒙蒙月光下,一座高峰,笔立
如削,简直就像一根刺天巨木。
峰上树木茂盛,峰壁泛着青光,嶙峋嵯峨,看来攀登似乎不易。
打量间,雪燕儿已忧急地问,“古老头,那么笔立的高峰,怎么个攀登法呀!”
古老头立即宽慰地说:“雪姑娘请放心,老奴都能上得去,你姑娘还怕留在下面吗?”
楚金菊也不由迟疑地说:“这很难说哟,你古老头久历江湖,根基扎实,我们这些年轻
的怎敢跟你比?”
古老头一听,赶紧一笑道:“你牛夫人也太夸奖我古老头了。上次先师带着我登峰时,
是绕到峰的西南上去的……”
如此一说,楚金菊、雪燕儿,几人立即问:“峰西面比较易登是不是?”
古老头立即道:“峰西有道金叉岭,正好有一股叉岭徐徐伸上腾木峰的半峰,由岭巅到
峰上。虽然仍有数十丈,但攀登起来,已有树木藤萝可以落脚借力了!”
如此一说,大家俱都宽心了不少。
由于大家奔驰得并不太快,直到三更过半,才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