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格非见尧庭苇公然承认,神情不由—呆,顿时不知该如何措词。
单姑婆则凝重地道:“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都不急在这一时解释。”
许格非立即趁机道:“对,单前辈说得不错,我们是前来看打擂,用不着在此时谈论那
些不愉快地事,即然你是我血海仇人的女儿,你也无害我之意。”
但是,尧庭苇却既惊异又迷惑地道:“你现在还有心思去看打擂?”
许格非被问得俊面一红,只得关切址问:“姑娘如果觉得不适,那咱们就转回店去,等
午后或明天再来。”
尧庭苇就是要将许格非领回客栈,趁机把以往的种种一切,向许格非叙述,希望能尽快
恢复他的记忆。
正待说什么,单姑婆和丁倩文已同时道:“如果姑娘她不碍事,既然咱们已到了祥云寺,
索性就进去看它一会儿,午后和明天咱们也就不必来浪费时光了。”
尧庭苇一听,当然明白单姑婆的意思,是以,只得颔首道:“好吧,我不碍事了,我们
进去看看也好。”
说罢起身,略微活动一下,道:“我们去吧,但不要看得太久了。”
于是,依然由单姑婆在前开路,径向祥云寺的大门前走去。
这时,拥挤在山门外的群豪并未见增多,相反的较之方才见少,想必是其中一部分已挤
进寺内去了。
到达山门前的群豪身后,单姑婆依然拿着铁鸠杖一拨,沉声道:“闪开闪开,我们姑娘
前来打擂了。”
说也奇怪,那些翘首向内观看的各路英豪,虽然铁杖拨弄得怒目回看,但一看到是单姑
婆,却纷纷忙不迭地闪开了。
尚未到达之前,已看到寺中央高搭的擂台上,正有两人徒手打得厉害。
一个是矮胖光头,浓眉大眼,由于腹大如鼓,上衣襟早巳敞开。
胖汉虽然身躯笨重,行动也较迟缓,但他的掌拳腿劲都十分沉重,因而每一招式,均十
分威猛。
是以,对手壮汉虽然也是高手,但因有所顾忌,始终无法占到上风,因为,果真被胖汉
砍中—掌,踩牛一腿,不死也得重伤。
再看擂台左右两道相隔三四丈高搭的彩棚上,分别坐满了僧道男女和老少高手,想必都
是来争夺东南武林霸主的各门各派的高人。
擂台上突然一声暴喝,接着暴起一声如雷烈彩。
许格非四人急忙一看,那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结果还是被胖又踢下了擂台。
就在这时,左边彩棚上突然站起一个六旬年纪的蓬头花子。
只见老花子走至棚口.面向擂台的矮胖汉子,和声问:“朋友,你已连胜三场,按规定
你可以下台休息,等待一连胜三场的朋友一决胜负,当然,如果你朋友仍愿继续……”
话未说完,胖汉已抱拳,谦声道:“在下愿下台休息片刻。”
微一躬身,飞身纵下台去。
只见右边彩棚上的祥云寺方丈了然法师走至台口,面向台下群豪,微一合什,道:“台
下自由门派的英雄豪杰,有意争夺东南武林霸主的高手请快上台来,如今仅余两场了,午时
一过,即是东南各门各派的高手争雄了。”
话声甫落,台下近万英豪的喧哗议论中,突然响起一声大喝,同时道:“在下来也!”
大喝声中,飞身纵上一个银缎劲装,肩插单刀的无须青年。
青年登台尚来立稳,群豪中再度向起一声大喝:“老朽来陪你这娃娃。”
人影闪处,随着话声已飞上擂台一个布衣老人。
只见台下群豪先是一静,接着议论之声再度沸腾,这位老人在东南显然很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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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纵横天下系列之纵横天下》
第十四章 擂台惹怨
祥云寺的老方丈了然法师已向着布衣老人,合什朗声,宣了个佛号道:“梁老英雄望重
东南,莫非也想领导东南群雄不成?”
许格非一听了然法师称呼布衣老人梁老英雄,一颗心顿时放下来。
只见布衣老人,略微一捻银髯,仰面哈哈一笑道:“久居乡野,静极思动,听说这儿打
擂,只是前来活动一下筋骨而已。”
蓦见左彩棚上的紫云观观主百清道人,满面怒容地走至棚口,望着布衣老人,沉声问:
“这么说,老英雄并无意争夺东南武林霸主的宝座了?”
布衣老人哂然一笑道:“如果能够夺到手,那当然是再好也没有了。”
话声甫落,整个寺内围观的近万英豪,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
许格非很想问一下单姑婆,布衣老人到底是谁,但他又怕问出纰漏来。
但是,不知就里的丁倩文却笑着问:“单前辈,这位老人是谁?”
只见单姑婆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道:“多年来他都是坐在上清溪边钓鱼,据他自己说,他
姓梁,还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大家都看得出,他绝不是个等闲人物。”
许格非听得心头一震,心想,莫非他真的就是昔年参与围攻屠龙天王的玄灵元君不成。
心念间,却听丁倩文赞叹地道:“这位老英雄,八成是不赞成摆设擂台,争夺什么东南
霸主高手,特地前来阻扰成事。”
尧庭苇则赞同地颔首道:“很可能是这样的。”
说话之间,台上的布衣老人已和银缎劲衣青年交上了手。
许格非见布衣老人和银缎青年,你掌来,他掌往,虽然并不激烈,但两人却拳掌不时相
接,发出了不疾不徐的叭叭声响。
这情形看来有些游斗,不像是真正前来争夺东南武林霸主的高手,为什么要这样,许格
非也揣不透。
近万英雄也都开始了不满议论,有的高声吼叫,但是,许格非却开始注意他的左右前后。
渐渐,他又由近而远,目光扫视在群豪间。
但是,整个大殿前的广院中,万头钻动,人面闪闪,要想在这么多的人中发现尧恨天,
真可谓比登天还难。
一直暗中注意他的尧庭苇却关切地问:“许哥哥,你在找谁?”
许格非急忙一定心神,噢了一声道:“昨天我看到一位面罩银纱的道姑,怎的今天未见
她前来?”
如此一说,顿时提起了尧庭苇和单姑婆的注意。
两人对望一眼,似乎在道:“奇怪,长春仙姑今天为何未见到场?”
但是,尧庭苇却故意惊异地问:“真奇怪,你怎的记得这么清楚,还记得有一位青春道
姑没有来?”
许格非立即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因为昨天我看到偏殿里就她一个人是女的。”
尧庭苇立即淡然问:“就因为她一个人是女的,你才对她注意?”
许格非急忙道:“不不,因为她对我特别注意,看情形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面似的,所
以我准备今天……”
尧庭苇立即漫声问:“和她当面谈一谈是不是?”
许格非一听,赶紧应了两个是。
就在这时,全场英豪突然发出一个叹息。
许格非四人急忙举目一看,只见那个和布衣老人交手的银缎劲装青年,正满头大汗,双
颊涨红,向着布衣老人抱拳认输。
布衣老人神色自若,满面含笑,也拱手还礼,笑着道:“小伙子,别泄气.继续认真练
习,待等你到了我这么大年纪,准坐东南武林第一把交椅。”
银缎劲装青年,虽然满面羞惭,但听了布衣老人的话后,也苦笑一笑,转身就纵下台而
去。
布衣老人立即面向台下,笑嘻嘻地一抱拳道:“还有哪一位上来和老朽走几招?”
台下群豪一听,纷纷左顾右盼,似乎要看哪一位去打擂。
但是,台下一片寂静,久久没有反应。
布衣老人淡然一笑道:“诸位老弟台,这是最后的两场了,错过这时候,非门非派的朋
友,可就没有资格上来。”
如此一说,台下再度掀起了翁翁的议论声。
仍怒容站在左棚口的紫云观观主百清道人,则怒目望着擂台后面的数排长凳,怒声问:
“你们四位可有人愿意登台较技,夺取进入和各门各派高手争夺霸主的权利?”
许格非一听,立即翘首向擂台下一看,只见那面特地摆设了数排长凳,四周拦上麻绳,
上面果然坐着四人,
四人中之一,便有方才连胜三场的那个矮胖汉子在内,其他三人,也个个身材魁梧,神
气十足。
但是,这时经百清道人一问,四人却俱都显得神气迟疑,不知所以。
百清道人一见,显然十分生气,特地又目注四人,加重语气继续道:“错过这个机会,
你们便没机会登台了,贫道劝你们四位还是轮番上台一试。”
布衣老人一听,不由仰面哈哈一笑道:“百清道长,人家不稀奇那个霸主宝座,你又何
必强人所难呢?”
话声甫落,百清道人已怒声道:“贫道忝为大会执事之一,有责任对参与竞争的武林朋
友解说大会规矩……”
矩字方自出口,台底下突然响起—声暴喝:“俺来会你!”
暴喝声中,飞身纵上一人。
台下群豪一看,正是方才连胜三场的那个矮胖汉子。
只见布衣老人满面祥和地哈哈一笑,连连颔首,赞声道,“好,好,方才你连胜三场,
老朽在台下都看到了,根基不错,有东南武林霸主的希望。”
矮胖汉子听了眉头一扬,不由豪气地问:“这么说,你是要扣这霸主宝座让给俺了?”
布衣老人淡然一笑,摇头道:“不,所谓当仁不让,总要凭点真本事硬功夫,如果老朽
这一场让给你,下一场你输了,岂不可惜?”
话声甫落,矮胖汉子早巳大怒,震耳一声大喝道:“老小子胆敢逗俺的乐子。”
大喝声中,急上两步,右拳一挥,呼的一声,径向布衣老人的面门捣去。
布衣老人哈哈一笑,身形纹丝不动,一抬手就把矮胖汉子的拳头握住。
矮胖汉子大吃一惊,胖脸通红,拼力挣扎,暴喝连声,但是,面前的布衣老人,依然面
展微笑,定立原地纹丝不动。
单姑婆看得哼了一声,不由愤声道:“身为长者,武功自然高人一等,就算对方喊了他
一声老小子,也不该捉弄了人……”
尧庭苇早已发现许格非剑眉紧蹙,神色不定,深怕他一时不平登台打擂,是以,赶紧以
肘碰了一下单姑婆。
但是,尧庭苇哪里知道,许格非虽然眼睛望着擂台,心里却想着心事呢?
许格非因为久久找不到尧恨天,而且,这么多的人也不容易看到尧恨天。
是以,他在想,如今之计,唯一可行之策,就是引敌入壳,他先站在明处,诱使尧恨天
自动前来找他,或暗算他。
当然,这样太危险了,但他却认为,除了这一次,而后要再找到尧恨天的确实行踪可就
难了,是以,他必须冒这一次险。
但是,他又担心昨夜伪装老魔前去找长春仙姑,长春仙姑深怕尧恨天暗下毒手,今天特
地把尧恨天缠住了。
否则,何以长春仙姑今天没有到场,须知,她是这场争霸擂台的策动人呀!
正在心念间,蓦然全寺暴起一片惊啊。
许格非急忙定神一看,只见台上的布衣老者,双手略微一抖,满头大汗的矮胖汉,闷哼
了一声,蹬蹬连声,抡舞着双臂,摇晃着身躯,直向台边退去。
由于他继续后退,无法拿桩站稳,很可能跌倒台下去,是以才惊得全场英豪纷纷脱口惊
呼。
就在这时,人影一闪,飞身纵上一人,立即奋力伸臂将矮胖壮汉狠退的身体托住。
只见飞身纵上擂台将矮胖壮汉扶住的那人,就是方才坐在胖汉身侧的黄衫中年人。
布衣老人看得一愣,正待说什么人,中年人已扶着胖汉飞身纵下了擂台。
这时,台下群豪的议论声,翁翁如沸,更形热烈了,显然有些对布衣老人不满。
布衣老人神色自若,望着仍立在左棚的百清道人,自我解嘲地淡然一笑道:“百清仙长,
我看老朽恐怕只打两场就晋级了,咱们是下午见,任何帮会门派都可以向老朽挑战……”
话未说完,只气得浑身颤抖,暗透焦急的百清道人,已怒喝道:“慢着……”
布衣老人一愣问:“怎么,难道你要提前上场和老朽我比划比划吗?”
百清道人只气得小眼炯炯,老脸铁青,道:“你也不要倚老卖老,恃技压人,你敢说东
南武林中没有高人?你敢说台下群豪中没有人是梁老头儿的敌手?”
布衣老人哈哈一笑道:“老朽可不敢夸这个海口,东南武林,藏龙卧虎,不乏惊人高手,
但是话又说回来,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假设高人不露面,那东南武林的霸主就合该我
来当。”
话声甫落,仍立右彩棚口的了然法师已朗声宜了个佛号,道:“阿弥陀佛,台下诸位施
主,如再无人上台,这第三场就要……”
许格非一听,心知要宣布午前擂台就要结束了,是以,脱口朗声道:“慢着。”
话一出口,全场震惊,纷纷循声回头,齐向山门这边望来。
群豪震惊,一方面是惊于布衣老人的功力这么高,居然还有人敢上台。
其次是发话之人,虽然朗声发话,却在近万人的吵杂喧哗声中,依然全场都能听到,这
也惊于发话人的功力之高。
也就在群豪震惊,纷纷回头的同时,许格非已在尧庭苇和丁倩文的惊呼阻止声中,身形
腾空而起,直向高搭的擂台上纵去。
单姑婆一见,赶紧慌急地向左侧百清道人站立的彩棚挤去。
群豪一见飞身直落台上的打擂人竟是一个蓝衫少年,无不脱口惊啊,大感意外。
左右彩棚上的百清、了然与玉面小霸主等人一看,也不由相顾愕然,同时一愣。
因为,据他们事先调查和预计,除了玄灵元君隐居在际云关附近外,再就是台上的梁老
头是个莫测高深的人物。
这时,突然出现一个内力精深,轻功高绝,由山门阶上即可一纵上台的少年人物,这的
确是一件令他们大感意外的事。
但是,大家彼此互望一眼,竟没有哪一个能说出飞身上台的少年来历来。
许格非目的在引尧恨天来,根本无心打擂,更不稀罕什么武林霸主。是以,他一登上擂
台,立即向着布衣老人,含笑抱拳,和声道:“老英雄,晚生陪你走几招。”
布衣老人和颜一笑,道:“台下英豪近万,俱都惧于老朽的功力不敢上台,唯独小哥你
敢上来,想必自信武功胜过老朽多多了。”
许格非立即含笑谦声道:“老英雄言重了,晚生上来并不希望求胜,只希望陪老英雄走
几招凑足连胜三场之数罢了。”
布衣老人噢了一声,淡然问:“这么说,东南武林霸主的宝座对你并不具任何吸引力
了。”
许格非也淡然一笑道:“假设晚生能侥幸胜了老英雄,这东南武林霸主的宝座,当然要
坐一坐。”
布衣老人微笑一颔首道:“好,既然你志在霸主宝座,那就请你报出尊师何人,仙乡何
处以及现在属于哪一门派帮会。”
许格非未待布衣老人话完,也淡然一笑道:“不瞒老英雄说晚生在月前才丧失以往记忆,
一直到现在非但不知师父是谁,就连自己的姓氏名字也不确知。”
布衣老人听得面色一变,不由沉声问:“你小哥可是有意戏弄老朽?”
许格非赶紧欠身和声道:“请老英雄见谅,晚生句句实情。”
布衣老人见许格非恭谨诚恳,脸色稍见缓和,但仍沉声问“小哥现在居何处?家中都有
些什么?”
许格非听得剑眉一蹙,正待说什么,台下近万不少英豪,突然发出一声响啊。
由于发出惊啊的英豪们,纷纷转首看向左彩棚,许格非也本能地回过头向左彩棚上看去。
一看之下,挤过许多人群的单姑婆,正飞上了左彩棚,同时,神情焦急地向着百清道人
身前走去。
许格非一看,怒火倏起,知道单姑婆要向百清道人要求,阻止他登台打擂。是以,心中
一急,不由剔眉怒喝道:“单姑婆,你如胆敢破坏我打擂,我马上毙了你。”
群豪一听口气,再度发出一片惊阿。
单姑婆三个字,只有东南总分舵院中的三数十人知道,外界虽然见过单姑婆公然出入那
座神秘庄院,但却没人知道她的名号称呼。
这时见许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