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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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上列车-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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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拒绝吗?下不去手。许萱已经发现,每当她一想起易铭的身影,隐约在梦里看见她的身影有一点点悲凉的时候,所有的防备都放下了。也许我面对你的时候,只能保持,不把我爱你的心,
  全部放开给你。
  许萱那天下午接到短信,那时候,她在伸懒腰。这种感觉很有意思,每次她闲下来,有一颗放空的心的时候,易铭就会跑来填满它。这让她感到忧虑紧张,但又喜欢。有点像过度的纵欲,它带来满足享受和肢体疲劳。“我总算是回到中国的领土上了。。。刚到北京。”
  只不过是常见的中国字,拼在一起一句话而已,为什么能感受那种,累?
  你晒黑了吗?你长肉了吗?你累吗?还没来的想好回复什么,“呃,那个,东西什么给你?”“欢迎回来。你先休息吧。”“那的确是需要休息休息。。。那这样,我明天休息一天,后天见?”“好。”
  呼。那这样的话,后天我就要见到你了。后天我终于要见到你了。后天居然就要见到你了。混乱的期待中等来的第二天,刚刚开始学会使用微信的许萱想先把名贵打火机的小票照片要来给土豪苏青看看。结果易铭把□□发过来的时候,opps,许萱眼尖的发现,除了原价1400刀的打火机,还有100多刀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因为这小票上的条目看不清是什么,许萱也不清楚这种名贵打火机到底是怎么个用法,便问易铭,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东西?
  没有。不论易铭怎么找,不论她怎么问,没有。最后两个人一合计,易铭想起来,店主是一个西班牙裔,许萱叹一口气,唉,也不能怪她。“那看来就是这样吧。他故意给你打多了一些东西。这种西班牙裔是会take advantage of you的。”
  不知道是不是问她的时候,逼得太紧,让这孩子觉得很沮丧。她跟自己说抱歉,跟自己一直叨念。“没事的。发生了就发生吧。就这样吧。”
  没事的我可以去承担损失。没事的苏青那个土豪不会怎么样。没事的你别在意。
  但是不论我这样想那样想,我却不想告诉你。我欲言又止。我阻止你进入我的心。你的一部分已经进占在里面,我不希望两个你合二为一。
  发生了的就发生吧。我无力挽回任何事情。就那样,没什么了不起。
  第二天。许萱提前出现在办公室。空寂无人的办公区。李云飞好像还没回来,刚才看见她出去了。那就好。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现在自己和易铭的状态,让自己觉得,很害怕被李云飞看见一样。
  还有10分钟,10分钟。许萱感觉有那么一点紧张,好像等待让她紧张,我要怎么说话我要怎么动作我要怎么,不,办公室是不是太乱了,我是不是该马上打扫一下,桌面上的灰尘太多了。。。
  为此忙乱了大概七八分钟之后,许萱刚刚手忙脚乱把水烧开把茶泡好。敲门声响起,熟悉的两声简单的叩击。不轻不重,够你听清,不带情绪。可是许萱却觉得既像教堂的欢快钟声又想海军基地被人入侵时的警报。
  “进来吧。”
  易铭脸上似笑非笑。“大人,”她总是戏谑的称呼自己什么“陛下”“大人”之类,自己也被她传染,开始不知道要称呼什么好,除开上课时间直呼其名,对于易铭的代称,只是一个“你”字。“你的东西。”自己把目光转移到了易铭手里CK的袋子上,尽量不去看她,好像看她一眼,对视一秒钟,自己的心思就全部被她窥了去一样,“这个是你的名牌打火机。”一个低调的黑色木盒,许萱那轻轻打开,是一个金属外壳刻着波形纹路的打火机。
  许萱把盒子放下,拿着打火机在手里端详,“这。。。怎么用啊?”易铭本来尴尬的脸上闪过一丁点儿笑意,接过打火机,“你看,”她的拇指轻轻一按,长长的火焰如幽灵一般瞬间闪现。“这种是气体打火机,只用按开关就好。不像这种,”易铭把手伸进牛仔裤口袋,拿出一个镂花很复杂的Zippo,许萱认出来,是她最喜欢的那种,叫,克罗心的花纹。
  “这种是汽油打火机,要这样打火石,才能点着。我觉得气体的安全实用一点。”“那,那一声响呢?”苏青反复强调的就是买一个“朗声系列”的,就图那一声“叮”的响声。
  “这样啊。”易铭熟练的把盖子弹开,的确是一声,“叮!”“哦。。。”许萱自己把打火机拿回来,在手里把玩,就图这一声响?
  这种奢侈品有什么好玩的?
  她的余光看到易铭在手里玩着她自己的Zippo,焦躁不安。“买的时候,”“没事,别在意了。很正常的。我还觉得这个,”许萱没抬头看易铭,自顾自把打火机收回去,“比她要的那个好看的多。官网上还查不到。限量版吧。没事的。”
  似乎这样说,听到易铭放缓的呼吸,和一声淡淡的“嗯”。
  我不确定我是否真的安慰到了你。但你还是这么听我的话。
  “来,这些是带给你的礼物。”许萱讶异,易铭直接把整个袋子递过来,“嗨,不是都跟你说了吗不用带什么。。。”许萱接过袋子一看,里面有一条CK的丝巾,倒是好看;葡萄籽的口服保健药,“那是希望你,青春永驻。”还有这个,那个,好多好多。。。
  “哦,那个,”等到许萱翻出两支手霜的时候,易铭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这个不是我挑的,是朋友帮忙看的。说是。。。那个。。。啥,欧舒丹?玫瑰手霜。”
  许萱脸上略过笑意。她想笑给易铭看,她不想说,却想表达给易铭,我很开心,谢谢你的礼物。谢谢你这颗想把我用这些东西包裹起来真正做到青春永驻的心。我很开心。可是我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言语告诉你。
  “谢谢。”“嗯。那就好。我,”许萱装作收拾东西,气氛在变得尴尬,她能感觉到,易铭此刻欲言又止,也许如鲠在喉,也许词不达意,想说的话,过了一两秒还是没有说出来。“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她的动作看上去僵硬,她的声音听上去干涩,她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因为自己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什么时候回去?”许萱开口问,眼神却在别处飘移,看上去镇定的声音下面是颤抖的心,已经要开始丧失思考能力,完全无力自我斗争什么,“明天的飞机。”
  说这句话的她,就像是,善良的杂货铺店主很无奈的在关了门之后对没有如约来买最后一样东西的客人抱歉。你来晚了,对不起,已经卖掉了,现在都打烊了,很抱歉,我等你等了很久,可是你没来。
  最后一样东西。
  “好。”“我很抱歉。”“没事的,别往心里去。以后不会再发生不就好了吗?”“嗯。只是想到,毕竟是关于你,心里难受。”“没事的。别想了。”“好。”
  易铭转身准备离去。左手放在门把手上,轻轻往下按。许萱脑海里不知道是天使还是恶魔,使尽全力做出最后的努力。
  她的身体不知道听从了谁,突然闪电般起身,从背后拥抱了易铭。这天她穿的是三点五厘米的高跟鞋。所以比易铭稍稍高一点。此刻足够她把自己的吻先印在易铭的耳后,然后往下,到她的温热脖颈,到她的最后□□的一点点肩背皮肤。
  不要,不要离开我。不要。
  易铭温柔的转过身,依然留在许萱双臂营造的环境里。许萱看着她的眼睛,那种情绪,要等很久很久之后,许萱才会明白。那时候她也没时间去想去分析,
  她只是把吻印在了易铭光洁漂亮的额头上。
作者有话要说:  乃们造我写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这章一定要亲一下!!!!”
啊,被大纲整死了。。。真是“昨晚怎么可以相信今晚的自己!”

  ☆、人生就像是天上宫阙—易铭

  北京回家的飞机,总是在中午时分。一不小心,就要起个大早,赶动车,转地铁,然后机场快轨,然后在T3里面被绕到烦死。易铭好不容易办完托运,找吃的去。比较喜欢T3,胜过喜欢T2,因为吃的。很简单的吃货的逻辑。
  昨天。。。
  昨天要不是有人忽然打许萱的电话,铃声瞬间响起,让她们同时为之一震,否则。。。
  你大概会吻我吧?
  易铭摸摸自己的额头。好像还有余温一样。昨晚辗转反侧,真是没有睡好。刚才看见了星巴克犹如看见了恩物,喝掉一大杯Grande的拿铁之后,人生都好起来了。此刻一只手拿着汉堡,她,又开始发着呆捂着自己的脑门了。
  活像发烧一样。
  但是,好像我真的已经发烧了。
  许萱,昨天你过来拥抱我,是不想我走吗?那为什么打了一个电话,你就可以冷静下来对我说,
  “。。。祝你有个美好假期。”
  每一次我期待你会说出点什么话让我的血液不至于在那么糟糕的冷下去,你就一定会给我冷敷对不对?天哪明明屋里就是那么那么的热,我呆滞的看着你红透的脸,慢慢的,那红晕散开。许萱。。。我还来不及说什么,你就那么说,为什么,
  为什么你前脚抱紧我,后脚就可以对我说拜拜?刚把我抱紧在怀,马上就可以把我推出去?你到底怎么想的,你到底想要什么?如果你什么都不想要,又何必吻了我?如果你想要,你知不知道我愿意把什么都给你?
  我总是抱着一大堆的爱意无处释放。我总是写了一大堆的情书无法寄出。我总是把心打包完整却无人签收。
  每次拿起手机,想给你发短信,想给你发语音。想告诉你,我看见一朵流云好美丽,我看见一朵花好美丽,我看见今晚的月昨天的霞,我看见世事变迁我看见时过境迁,我在这一切里看见我自己的心看见我爱你,看见它恒久不变的那一面。
  在那之前,我几乎做好了就此错过你也让你错过我的准备。可以走了一步。什么恶俗的说法,我走中间99步什么的。若是你对我真的有意,穿越地心我都可以。再滚烫的地心岩浆也不会有我爱你的心热烈。可是,你对我有意?真的?
  这句话浮现在我脑海的时候,我自己都无法相信。
  你的态度,比这北京城上厚厚的灰黑色尘埃还要让我迷惑。
  易铭是个比较果断的人。当然在果断之前,有一个比较长的考虑时间。只要想好,没有做不了的。因为许萱态度不明确,她就不愿意太直白的去“骚扰”对方。态度不明确,不就是先下许萱不喜欢立刻让她们的关系见光的表现吗?既然你不喜欢,我就绝对不去做。就像每次去见她之前,易铭都不会抽烟。周身最好一点烟味都没有。
  南航的飞机呼啸而起。南国,南国。我多雨潮湿的故乡,我这就回来。我这就回来。既然是你让我好好享受假期,我就去好好享受。只要你半路告诉我,快回来,我就立刻回来。
  易爸爸难得亲自开车来接她。见到女儿的第一反应是,“嗯!果然在美国晒黑了!”然后一整个夜晚都是一场“关于迈阿密是否适合未来生活”的报告会。在卧榻上赖着专心致志享受打毛衣这件精细手工的易妈妈问这儿问哪儿,易爸爸则又出去应酬了。好不容易把妈妈的唠叨打发过去,夜里11点,易铭爬上自己的床。
  背靠森林公园的家,易铭的房间面南,看得到山峦起伏。黄昏下的雨已经停了,天空晴朗。易铭看出去,一轮月牙挂在山顶。于是睡前忽然就想听中岛美嘉改写歌词之后的《朧月夜~祈り》。额头似乎又在轻轻发烫。
  用手摸摸,自然没有。只是许萱的唇印在上面的触感,还是无比真切。今天只是正常的告诉她,我到家了。她没回。
  没回。没回。等待回复的漫长时间里总是会想得太多太多。呆子才会觉得拿着花瓣一瓣一瓣的数你爱不爱我是蠢事—这是正常的好么?懒洋洋的窝进被子,随手拿了村上春树的《国境以南太阳以西》看。高中的书柜。大三之前,基本把村上出了的书都看完了。包括《1Q84》。但是更喜欢的还是之前的,或者说,看完《1Q84》那样大阅读压力的书,就要换一个轻松一点的。也不能要《舞!舞!舞!》,
  想到那个死亡场景就觉得。。。
  人生真是无药可救。
  追寻太阳以西的东西,追寻永远不会在阳光下出现的东西。追寻我们可以背叛这个世界并且最后获胜的路途。这未必是少年的专利,只有内心有一团火,任谁都可以。
  许萱,你会吗?给我个机会,我向全世界宣战。
  易铭本来还在担忧自己的假期会不会被对许萱的思念填满,她爹才没打算给她这个清闲。她在家里才呆了不到一周,她爹就认真的告诉她:你学商科都学了快三年了,快点滚出来给老爹我帮忙吧?易铭刚点头,后天让她飞北京到她爹地和别人合作的分公司去干活的机票就买好了。
  易铭简直觉得,老爸你逗我玩吗?
  易铭有时候觉得吧,有点奇怪。虽然说越长大,越和爸爸亲。大概因为她母亲的思想境界已经满足不了她,而她爸爸的多年混迹官场商场和人文修养还可以解答她的问题。她爸爸有一次让她敬仰到不行:她看到一个词,束脩,真不知道是啥。她爹路过她身边,就告诉她,
  “啊,这个不就是孔子当年教书的时候收的腊肉学费嘛。”
  啊我爹知道这个!曾经我的语文老师连什么是“蹁跹”什么是“胼胝”都不知道还来当语文老师!
  从那以后她就特别服她爹。想起她爹从小到大对她多宠爱,易铭觉得她爹肯定是把她当做女儿养。妈妈老实说,什么你小的时候你爸爸从上海给你买的那一双特别可爱的小皮鞋啊,什么背带裤啊,你都特别喜欢。但是有时候觉得她爸爸又把她当做儿子养,要求也好,标准也好,方式也好。她爹的作风就是,你想去做就去,放手让你去,出事了爸爸在后面给你扶着。
  从小到大易铭都没喜欢过洋娃娃,唯一可以有一点关系的就是,后来喜欢玩模拟人生。她喜欢什么?喜欢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她的抽屉里收藏着一整套《风云》的赠品刀剑,以及其他漫画会赠送的那种武器。后来直接发展到到处求购。小时候,不是喜欢买那些玩具剑就是玩具枪。她最喜欢的小叔叔—就大她十岁的小叔叔—就给她买过一把特别大的玩具□□。
  那个时候小叔叔也觉得奇怪,但是易爸爸就很乐意。每次去什么地方,问女儿想要什么,还不等易铭想出来,易爸爸就会说,“给你买一把剑回来好不好?”
  也没见谁家把女儿这么养啊?易铭托腮,还是爸爸早就看透自己遗传他太多,性格太像了,所以。。。
  爸爸啊,我记得你不止一次叫我“儿子”而不是“闺女儿”。。。
  去到北京,人家在机场把她接到,她才发现:这两年专心上大学,不关心家里的生意,就没发现原来她爸爸已经把生意做得这么大了,我自己的那点小钱爸爸你是不会放在眼里了。这次和老朋友想在北京开一家高档餐厅,让易铭作为有潜质的商科学生一起去看看,帮帮忙,说不定能发现他们这些老骨头发现不了的地方。易铭觉得奇怪,她爸爸一向很不喜欢往帝都进军,认为这里水太深,各种势力盘根错节,能不蹚浑水就不蹚。但是这次这家餐厅的出现,怎么看怎么不像一家简单的餐厅而已呢?
  但是到北京的时候,她除了先买一杯星巴克之外,这些都没多考虑。和叔叔伯伯你好我好之余,
  给许萱发了短信。
  帝都的要开始炎热的,五月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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