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战先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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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战先驱-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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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又有意无意地对周文和刘远说道:“听说十九路军的指挥部在真茹,那里还有个接待处,不过这段时间慰问团比较多,人也杂,你们少往那里跑!”
  说完就出门了。
  留下满脸喜色的周刘二人。
  周老太爷说是说“少往那里跑”,但他们两人本来是不知道该怎么找到十九路军接受慰问品的地方的,现在周老太爷这么一说岂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们要慰问十九路军就往真茹“跑”吗?
  再打开周老太爷给的信封,两人的眼睛又直了!
  信封里装着的赫然又是一叠美元!
  再仔细数了数周老太爷所说的“一些钱”,居然足足有一千美元!
  两人现在简直是欣喜若狂!
  看来周老太爷是怕之前给周文和刘远的一千美元不够买慰问品了。
  刘远连声说:“老爷子真是太可爱了!”
  要不是周老太爷早就坐车走远了,刘远简直就要冲上去拥抱周老太爷了!
   。。

血浴(二)
当天,学生们全体出动,疯狂购买慰问品,考虑到天气寒冷,光棉衣、袜子、手套就买了整整有好几车!
  当天下午,当同学们打着“东吴大学淞沪抗战前线慰问团”的大旗,在雇来的锣鼓队引导下,带着十几车的慰问品来到真茹十九路军的接待处时,负责接待的军需官眼睛都要直了!
  当明白这些东西都是学生们捐给十九路军的之后,军需官说话时舌头都大了!只是一个劲地说着:“塞塞!(谢谢!)”(十九路军大多是广东人,说话带口音很正常。)
  看到军需官激动的表情,周文和刘远都高兴地笑了。看来这次真是没有白来!
  众人骄傲地张着大旗,摆着各种姿势供记者拍照。要不是因为这几面赶制的旗手工太差,几个同学差点就要送一面旗给《大公报》的记者了。
  可是,很快,周文和刘远就发觉了不对劲。原来,在军需处的士兵们卸下慰问品搬入仓库时,跟着进去的两人发现了堆积如山的贴着各种“××公司赠”之类标签的慰问品。
  难道慰问品除了送到前线的还剩下这么多?可仗才开始打不久,慰问品好像还不至于多到这种程度吧?
  当周文向军需官提出这个问题时,军需官也是苦笑:“这几天别说是慰问品了,就连补给都有很多阵地没办法送上去!小日本炮火猛啊!”
  周文想了想,问道:“那这段时间哪里打得最激烈?”
  军需官说:“这两天应该是青云路和曹家桥。”
  周文斩钉截铁地说:“那我们就把慰问品送到那里去!”
  军需官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们,说:“我们已经上去一个团了,到现在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
  周文忍了半天,终究没把口袋里剩下的原本也要捐出来的美元掏出来,这些钱他还有用处呢!
  此时,他已经有了一个新的主意。
  而刘远还在和军需官交涉慰问品发放的问题。
  军需官最后实在不耐烦了,给两人开具了盖有十九路军军需处大印的捐赠书后说:“好了,你们把慰问品送到我们这里就可以了,都回去吧,我们保证会把慰问品送到前线将士手中的!”
  周文和刘远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对军需官如此敷衍的怒意。
  很快,周文和刘远就把正兴高采烈指挥搬慰问品的十几个同学都集中了起来。
  刘远扫视了他们一眼,说:“慰问品我们是送了,可是这几天前线因为战事紧却从来都没有收到过慰问品!我们东吴大学不能落后,我们决定亲自送慰问品到前线去!大家有没有意见?”
  那十几个同学的脸色“刷”的一下都变了,他们开始犹豫了。这可是实实在在地上战场啊!子弹可没有长眼睛,不会因为你是大学生就不打你!
  看着这些大多是东吴剧社成员的同学们畏缩的眼神,刘远异常愤怒!
  他几乎是咆哮着说:“刚开始你们不是说为了抗战,死都不怕吗?现在只是送一些慰问品到前线就躲躲闪闪了?”
  一众同学都低下了头,但还是没人吭声。
  刘远正要再教训他们,周文拉住了他,对他使了个眼色。刘远也就不再说话了。
  当天回到饭店后,另外十几个同学感到脸上无光,偷偷地都回苏州了。
  周文虽然知道但也没有阻拦。
  等同学们都走了,刘远对着他们的背影鄙视地哼了一声。
  周文说:“看来该走的都走了,这也好,怕死的人都走了,明天我们自己去!”
  刘远说:“对!军需官不是说有两个打得最激烈的地方吗?我们一人去一个地方!”
  两人互握双手,都为自己能有这样同进退的朋友而感到欣慰!
  周老太爷晚上回来后,既没有问他们白天的行程,也没有问其他同学哪里去了,只是和两人简单聊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休息了。惹得刘远心中暗暗称赞周老太爷“识大体”。
  1月12日一早,两人在周老太爷出门后也跟着出门了。
  周文把剩下的钱都买了市面上最流行的“美丽”牌香烟和一些糖果,打听清楚了去青云路和曹家桥的路后两人就带着自己所能背负的最大重量的香烟和糖果,怀里各自揣着一面“东吴大学淞沪抗战前线慰问团”的大旗分别朝着各自的目的地出发了。
  周文的思绪终于回到了现实中,眼看着日军逐步逼近,他们脸上狠厉的表情已是清清楚楚,不由握紧了手中的手榴弹,只觉虽然从此与萧雅阴阳阻隔,但能够和这群爱国将士共同赴死倒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这时,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紧接着,就听见有人高呼:“十九路军的弟兄们,我们增援你们来了!”
  陈正伦闻声激动地往后看,就看见一大批国军从身后冲了过来。
  这些国军很快越过了战壕,和迎面冲过来的日军混在了一起,双方开始了白刃战。
  双方碰到一起,不断有人倒下。只不过,身后过来的国军士兵正是生力军,战斗力很强,有的还不时地开枪,再加上人数众多,前赴后继之下,进攻的日军虽然悍不畏死,却也抵挡不住,又过了一会,日军的阵脚开始松动,终于,日军支持不住撤退了!
  增援的国军追击了一段距离后,主动和日军摆脱接触,迅速回撤,不一会儿,刚才国军追击时冲到的地方就遭到了日军的炮击,但很快,从身后想起了熟悉的沉闷的响声,又过了一会儿,日军阵地响起了爆炸声,冒出了阵阵烟尘。
  陈正伦激动地说:“炮兵!我们的炮兵!是我们的炮兵!”
  这时,又听空中传来了尖啸声,日军的重炮开始压制射击,但很快,从身后也传来了尖啸声,国军的重炮终于开始了反压制射击!炮弹不时地落在双方阵地上,很快,双方阵地都陷入了烟尘中。
  良久,日军炮兵终于停止了射击。
  身后的国军炮兵也渐渐停止了射击。
  最终,战场又恢复了平静。
  陈正伦张大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开战这么久,何曾看过自己这边有重炮射击的?而且居然能将日军的炮火给压制住!增援的该是什么队伍啊?
  这时,增援的国军中出来一个军官,低身走到陈正伦面前,向陈正伦敬了个礼说:“国民革命军陆军第八十七师二六一旅五二一团一营营长唐德奉命增援!”
  接着哽咽着说道:“弟兄们辛苦了!我们增援来晚了,对不住大家!”
  陈正伦连声说:“不!弟兄们来得太及时了!我陈正伦在这里谢过了!”
  说着就要下跪。
  唐德赶紧扶住了他。
  陈正伦还是有点不相信地说:“国民政府的援军真的到了吗?真的还有部队支援我们十九路军抗战?”
  唐德点点头说:“是的!除了我们八十七师,这次增援上海的还有我们国军精锐中央军校的教导总队和第八十八师!”(本来这种大规模的军队调动属于高度机密,像唐德这种级别的军官未必能知道详情,而且就算知道也不应该随便泄漏,尤其是有像周文这样的“老百姓”在场,但在战场上为了鼓舞士气,这种情况的出现也就可以接受了。)
  陈正伦激动地说:“真的吗?这……这是真的吗?我没有听错?连国军精锐都来增援我们了?”
  陈正伦心中却早已相信了,要不然,哪来这么强大和准确的炮火支援?
  唐德郑重地点了点头,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这里打得太惨了!这里守卫的本来也是一个营,可是刚才清点过后才发现,整个阵地只剩下五十多个重伤员和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的军官了!再看看每个伤员的伤势,任谁都明白这里的战斗有多惨烈!
  唐德突然看着牺牲战士尸体堆成的战壕,疑惑地说:“这是……?”
  陈正伦哽咽着说:“战壕都被炸塌了,我们只好用阵亡弟兄们的尸体垒成战壕!”
  唐德脸色突然变得异常凝重,转身大声命令道:“全体都有,向十九路军死难的将士,敬礼!”
  八十七师一营的官兵们立刻立正,接着齐刷刷举起了右手,向阵地前的尸体致敬!
  陈正伦目中泪水涌了出来,也举起了右手,跟着敬礼。一营所有手能动的伤员也都举起了右手或左手。
  良久,唐德才放下了右手,众人也跟着放下了手。
  唐德看了看陈正伦和他边上的伤员,说:“请问,您是……?”
  陈正伦立刻立正,敬礼道:“国民革命军陆军第十九军第六十师一一九旅一团一营营长陈正伦!”
  唐德肃然起敬,来增援的路上,他就看过这几天的作战总结,知道青云路阵地只有一个营守军,而就凭着这一个营的兵力,在装备简陋(相对于嫡系的中央军校教导总队、八十七、八十八师和面对的日军)、补给缺乏,又没有重炮支援的情况下,这位陈正伦营长硬是抗住了对面装备精良的日军一个大队(日军大队的编制虽然相当于营,但甲种师团的一个大队有约1215人,大大超过中国军队的一个营)的多日进攻!着实让人敬佩!
  唐德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任务,说道:“陈营长,奉上峰命令,青云路阵地现在由我们营接防!你们营可以撤下去修整了。我代表上海市民,代表我们八十七师,代表所有爱国的中国人!感谢你们这几天的英勇作战!”
  陈正伦又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陈正伦才平静下来,对唐德说:“唐营长,我求你两件事,不知你答不答应?”
  唐德立刻说:“陈营长这是说的什么话?但有吩咐,我唐德莫不从命!”
  陈正伦微笑着说:“那我陈正伦在这里就先谢过唐营长了!”
  说完就是一个军礼。
  唐德连忙回礼,说:“陈营长不需客气,有什么吩咐请直说。”
  陈正伦指着地上的伤员说:“这些伤员都是我们营的勇士,希望唐营长能把他们尽快送到后方医院,妥善安置!这是我求唐营长的第一件事!”
  唐德立刻说:“这是唐德份所应当!你就是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说完立刻吩咐救护兵和士兵们将伤员往后方医院送。
  待伤员都由战士抬了起来,唐德转身对陈正伦说:“那第二件呢?”
  陈正伦说:“这位小兄弟……”
  说着他指了指边上的周文,继续说道:“他是一个大学生,本来是代表苏州的东吴大学来慰问我们营的,但因为小日本的进攻被陷在这里,差点就陪我陈正伦就义了。我求唐营长的第二件事就是希望唐营长能派人把这个小兄弟送到后方安全的地方去!”
  唐德本有点奇怪陈正伦既然说有两件事情要求他为什么说完第一件后还说这么多题外话,待听到后来才明白,不禁对周文也是另眼相看,立刻说道:“这没有问题,我马上就叫我的警卫把这位小兄弟护送回苏州!”
  周文立刻说:“那陈营长你呢?”
  陈正伦突然笑了,笑得无比畅快。
  陈正伦缓缓从腰上斜挎着的文件包中拿出了一样东西,周文仔细一看,似乎是一块叠着的深色布。
  陈正伦上前几步,将这块布放到一个抬经身边的伤员身上,从那伤员的面容可以依稀认出是营部的一个参谋军官。
  这参谋军官立刻激动起来,说:“营长……”
  挣扎着想要起身。
  陈正伦制止了这参谋军官的动作,说道:“这是我国民革命军陆军第十九军第六十师一一九旅一团一营的军旗!你把它带回后方的旅部,对旅长说,我们一营没有丢一一九旅的脸!没有丢十九路军的脸!更没有丢中国人的脸!虽然我们整个一营就剩下这么些人了,但我们的阵地还在!我们的军旗还在!我们不屈的精神还在!有了这些,我们还可以重建一营!”
  参谋军官哽咽着点了点头。
  说完这几句话,陈正伦明显轻松下来,继续说道:“至于我陈正伦,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一个普通的中国士兵!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请唐营长准我留下杀敌!”
  唐德万万没有想到陈正伦最后居然会有这样的请求,一时愣住了。
  周文心情激动,立刻说道:“我愿陪陈营长一起守这阵地!”
  陈正伦对着周文微笑道:“小兄弟,你如果还看得起我陈正伦,就听我这一次!我陈正伦身为军人,自当尽一个军人的本分,战死沙场!你是个大学生,学了这许多的知识,正该留下这有用之身,以为国家效力!国家不缺军人,但国家缺你们这样的人才!何况,你没有受过专门的军事训练,有你在战场上,我还要分心照顾你,你也不想我因为要照顾你而少杀几个日本人吧?”
  不等周文说话,陈正伦已经挥手制止了他,说道:“其实,我陈正伦是心中有愧!这一年多来,不知有多少红军或是共产党死在我的手上!他们都是中国人,都是我的同胞!每每想到这一点我晚上就睡不着觉!我总是在想,我这人还有没有良心?居然拿自己同胞的血来换战功?我还是个人吗?但是,这几天在战场上杀小日本的时候,就算是趴在地上,我都能睡得香!我这才明白,我的罪孽唯有在保家卫国的战场上才能洗刷!我心意已决,你就不要再劝我了!”
  周文心中难受,知道陈正伦既这么说,那是抱定了必死之心的,再劝也没有什么用了。心中对陈正伦的敬佩之情无以言表。
  唐德听了陈正伦的话也是心中感触良多,待陈正伦说完,唐德沉默片刻后斩钉截铁地说:“好!陈营长!就让我们并肩战斗!多杀几个小日本!共同洗刷国军打内战的罪孽!”
  陈正伦浑身一震,看了一眼唐德,不由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心中也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感!
  周文心情激荡,看着两人,禁不住泪流满面,再也说不出话来。
  谁欺我堂堂中华无人?眼前这些就是我堂堂中华的大好儿郎!
  最终,周文还是在唐德警卫的护送下撤离了战场,回到了饭店。
  到饭店时,刘远已经等候多时了。
  原来虽然刘远去的曹家桥阵地今天也发生了激战,但等他赶到曹家桥时进攻的日军已经被守军打退了,当天在曹家桥日军再没发动攻击。所以在慰问完守军后刘远很顺利地就回来了。
  看到满身尘土还有两名军人陪同的周文,刘远不由大吃一惊。
  待那两名警卫告辞后,刘远追问情由,周文便将这一天的经历一一说了,说到最后,不但周文泪如雨下,刘远也是热泪盈眶,激动不已。
  尤其是听到周文转述陈正伦最后所说的话,刘远不禁竖起了大拇指,连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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