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塔——
厚重的门慢慢打开,叶信步走了进去,嬴子凉跟着闪进了一个缝隙里,静静观察着,嬴何笙还没有到,叶抬眼看了看表,直接走到了实验台边,毫不避讳的直接坐到了那上面。
嬴子凉紧接着就看到嬴何笙走了进来,叶歪着头,笑着说:“还算准时。”
嬴何笙依旧是一身严谨的服装,脸上的表情都与之前的他别无二致,或者天还多出了一样东西,嬴子凉一挑眉,不在掩藏的野心与贪婪。
嬴何笙却并没有什么废话,他单刀直入的说:“东西呢?”
嬴子凉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眼睛在叶的身上开始逡巡,似乎要找出那日志的所在,但是叶的身上却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地方能藏得下那么多东西。
叶却打了个哈哈:“虽说如此,老友不见那么多日,总归是要叙叙旧的吧,守卫者们目不斜视,叶微微笑着:”你们留下两个其他人都出去,我和嬴家主有事要谈。“
“是。”那些人鱼贯而出,偌大的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气氛却有点冷凝了。
嬴何笙三言两语和叶说了几句,叶自觉没趣直接把怀里的书掏出来,丢给嬴何笙:“给你,无趣,别忘了你只有一个时辰观看这个东西,毕竟我拿出来可是要付出很大的风险的。”他摊摊手一脸为难的说,眼底却有些轻佻和漫不经心。
叶挥挥手:“好好享受这一个时辰吧。”说着就走了出去,偌大的空间里一下子就从安静,变成了有些压抑的寂静。
嬴何笙打开书页,看似平静的看着这书内的内容,但是他眼里的痴迷和火热却骗不了和他相处了十几年的嬴子凉。
这东西里似乎藏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也许这又是一个关键的点,在这个过程里,嬴子凉静静的窥伺着,随着时间的推移,嬴何笙逐渐放松了下来,毕竟这里是秘密的实验室里,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对他不利的东西呢?
他太高估了叶家,也太过于信任自己了,嬴子凉看着他手指在书上滑动,直接甩出两丝微弱的电流刺入那两个看守的脊髓里,那两人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觉得身上一麻,几乎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听见空气里微弱的异动,嬴何笙的反应速度很快得就从眼前的书上转移到了周身的境况上,不愧是父亲呢,嬴子凉的嘴角微微勾起,弧度却很讥讽。
“敢问阁下有何贵干?”嬴何笙警惕地扫过房间里的么一个角落,似乎想找到什么,不过他注定是找不到的,因为这实验室里一旦密闭就会自主封锁异能和精神力感知,所以嬴子凉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他的心里甚至涌现着一种古怪的兴奋感,很陌生的快意感,他把情绪压下去,他似乎占到了主场优势?他看着实验仪器,心情愉悦的想。
他把一缕微弱的电流送入线路中,亮如白昼的实验室瞬间坠入黑暗,嬴子凉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刻,嬴何笙的气息乱了。
嬴子凉并不想干掉他,毕竟他还是记着他们的教养之恩,只是有很多时候,他们都身不由己。
他的手指微微一曲,那些机器开始自相运转了,明明床上没有任何实验体,但是这些仪器就像那上面躺着病人一样,嬴何笙抿着唇,手却转上了武器,是敌是友?
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欣赏了一会儿嬴何笙的戒备姿态,嬴子凉似乎是有些愉悦,他在黑暗中打了个响指:“好久不见了,父亲。”
☆、第二十五章
昏暗的实验室内没有一丝灯光的照明,只有电脑和医疗仪器微弱的发出的苍冷的光亮。
嬴何笙警惕的站在原地,望向说话的声音。昏暗的光线让嬴何笙看不清来人的面孔,只见一个模糊的人影从柜子后面走出来。
嬴子凉抿了抿嘴唇,虽然知道面前站着的那个人就是自己的父亲,但还是不想打破这个现实。
嬴何笙开口对嬴子凉说道:“你是谁?”
嬴子凉的唇抿成一条线,深深的盯着几步前的“父亲”,开口回答:“父亲,是我。”
嬴何笙听见这熟悉的声音,不敢置信的望向嬴子凉,双腿移了一步碰到旁边的椅子,发出的声响在安静的实验室中尤为显着。
嬴何笙试探的问道:“阿凉?你是阿凉吗?”
“对,我是嬴子凉,我的父亲。”嬴子凉好像被嬴何笙的问题激怒了,咬牙切齿的回答他。
“阿凉,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叶家?”
“我还想问你你怎么在叶家呢!明明被告知已经死的人,却在叶家谈生意!”嬴子凉愤怒的对他吼道。一想到本来被埋葬在土堆里的父亲现在在自己的面前,和叶家讨论生意,不管家人,嬴子凉的眼角有些湿润了。
“阿凉,这事太复杂了,这里不好解释。我们回去再说。”嬴何笙竭力的避开这个话题,好像要隐瞒什么,像哄小孩似的回答嬴子凉。
“回去,回哪里去?嬴家吗?嬴家已经被大火烧没了!阿妹死了,小弟被控制变成了半人不人的模样,阿乘那么虚弱,还有那些仆人,都被成灰了!”嬴子凉想起那场火光,瞬间红了眼眶,“回哪里去?你告诉我啊!难道回那片废墟吗!回那个嬴家,我们的家吗?”
嬴何笙听了,有些着急,对嬴子凉安慰道:“阿凉,你不要那么激动,这件事真的不是那么简单。只要有我在,嬴家总有一天会重新站起来的。嬴家的房子可以再建,嬴家的地位可以再得到,你也可以再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的。”
“呵,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那死去的阿妹呢,小弟呢?那些死去的人呢?都回不去了,这一切。”嬴子凉微微闭眼,想制止眼眶的泪水流出。
嬴子凉突然想到了阿乘。如果阿乘这时候在我身边,他肯定会来安慰我,为我温柔地擦去泪水。嬴子凉心里一暖,情绪好像没有那么伤心了。
弟弟才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不是吗?只有阿凉才不会背叛我,而我,也只有他了,嬴子凉心想,就算是性情大变的阿凉也好。
远在学校的嬴子乘鼻头有些发痒,他摸摸鼻头,望向窗外,想:难道是哥哥想我了?好开心。不过好久没见到哥哥了,等以后一定要把哥哥锁在床头,不给他乱跑,每天只能看着我。
“阿凉……我……”嬴何笙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父亲,你这么做的原图到底是什么?”嬴子凉睁眼,沉声问道。
“阿凉,我也是有苦衷的,你要相信我,我……”
嬴何笙话没说完,就被嬴子凉决然打断:“你有什么苦衷让你看着嬴家被烧光,你有什么苦衷让你看着小妹死去,你有什么苦衷让你家人担心却在。叶家安心的谈生意!”嬴子凉越说越激动,浑身已经颤抖。
“阿凉,你现在情绪不太对,我和你说什么你肯定听不下。我们约个时间谈谈吧,但不是在这里,阿凉。”嬴何笙现在好像要把话题跳过,不想在这里说,或是现在要逃避。
嬴子凉怎能不知道嬴何笙的想法,他失望的看向嬴何笙,说:“父亲,你现在是不打算解释给我听吗?”
“阿凉,这件事很长很复杂,我会……”嬴何笙竭力扮演一个好爸爸的模样,安慰嬴子凉。
“我全部都知道了。”嬴子凉沉声开口说:“全部的全部。包括我和阿乘的出身,顾城的实验等等,都知道了。”
“什么!你说什么?阿凉,你是怎么知道的,是谁告诉你的……”嬴何笙惊慌的看着嬴子凉,对上嬴子凉那双失望又深邃的眼神,突然失声。
嬴何笙想被吸干了力气,猛然做倒在身后的椅子上,把头埋在双手中,愧疚的对嬴子凉说:“对不起,阿凉……对不起。”
嬴子凉看见记忆中好大强壮的父亲,现在却颓废内疚的坐在椅子上,和他说对不起,嬴子凉心里有些不忍,感觉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嬴子凉放缓声音,对嬴何笙说:“父亲,别这样。把你手中的日记给我,我想知道一切的真相。”
嬴何笙抬头,望向嬴子凉。嬴子凉看见嬴何笙眼睛闪着诡异的光芒,他心中突然警惕起来,安全感让他往后退了一步。
这时,实验室的灯光突然亮了。一个个巨大的吊灯亮起了光明,使嬴子凉刚刚在黑暗中的眼睛被刺激到。嬴子凉赶忙抬起手臂,遮住眼睛,好让眼睛适应这突然到来的强光。
待嬴子凉的眼睛没有那么难受了,他放下手臂,一看,自己竟然被困在一个大大的铁笼子里!
笼子外毅然站着嬴何笙。嬴何笙此时没有了刚才愧疚的表情,好像刚刚那段对话就是嬴子凉的幻觉。嬴何笙面无表情的看着笼子里的嬴子凉,丝毫没有上来搭救的意思。
“父亲,这是为什么?”嬴子凉皱眉,警惕周围的突变,问嬴何笙。
“嬴子凉,到了现在你还不知道吗?”这不是嬴何笙回答的,而是叶家家主的声音。
嬴子凉转头,就看见叶家家主和叶从门口外走进来,一直走到嬴何笙的身边。
“什么意思?难道这是你们设计我的陷阱?”
“答对了!我和叶早就察觉有人跟踪了,”叶家家主得意的回答嬴子凉,“所以这次我们将计就计,引蛇出洞。没想到却引出了嬴家大公子,嬴子凉你啊。真是大丰收啊!”
“哼!”嬴子凉对他的话表示不屑,转头不去看叶家家主。
☆、第二十六章
头顶的壁灯被开至最大,照亮了实验室,却明亮得闪到了眼睛。空旷的实验室里,巨大的铁笼子屹立在中间,稳固得像一座城墙,屹立不倒,囚禁里面的事物。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笼子外面的人,笼子外面的人看上去很是悠闲。
叶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指尖敲击着椅子的扶手表面,对于其他人的行为,叶的表情就像看着一群嬉闹的孩子一样。叶家家主见嬴子凉转头不理他,更加来劲了,得意又嘲讽的和嬴子凉说话,但始终只是他一人的独角戏。嬴何笙脸上虽然没有了之前的愧疚,但现在也把嘴唇抿成一条线,眼睛游神不知去处,却始终对不上嬴子凉的眼睛。
笼子里的场景和笼子外的场面正好反,嬴子凉很是愤怒。他想不到自己居然被这个所谓的父亲给愚弄了,他现在算是彻底肯定嬴何笙对自己就只有彻底的利用或者还有什么说不出的目的在内,但是他现在是绝对憎恶他,这个所谓的……父亲。
十几条闪烁着金属光芒的铁杆子树立在嬴子凉眼前,他越看那笼子越觉得碍眼,耳边还源源不断的想起叶家家主栝噪的声音,心里更加不爽。
嬴子凉烦躁的走开,绕过叶家家主站在外面的铁杆子,在笼子的一面站定。嬴子凉右手握上一根铁杆子,轻轻摩挲。然后放开手,抬起来,突然使出精神力,一掌锤在那根铁杆子上。
手掌和铁器猛然相碰,发出了巨大的敲击声。叶家家主被这声音吓了一跳,闭上了想要说话的嘴巴,连忙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嬴何笙也被这响声给惊归魂了。
只是可惜,那铁杆子却没有断,一丝一毫的的缝隙都没有。嬴子凉打量着那个笼子,有些失望。不过,想想叶家也不可能用一个精神力随时都可以打断的笼子来抓人的,不过让叶家家主枯燥的声音停下,嬴子凉心里还是有些爽。
叶家家主见铁笼子没有被毁坏,得意的对嬴子凉说:“放弃吧,这笼子就算用光了精神力,你也打不烂的。还不如爱护一下你的手。”
“哼!”嬴子凉又听见叶家家主开始说话,抬手继续击打铁笼子。
“砰!砰!砰!”的声响围绕在空旷的实验室里,显得尤为悲哀。
嬴何笙见嬴子凉这么不爱护自己,依然继续进行自虐的行为,忍不了开口说道:“阿凉!够了,住手吧,没用的……”
嬴子凉却像没有听见似的,目光变得深沉,紧紧瞪着那几根铁杆子,攒紧拳头,用力开始不知几次的击打。
笼子里的嬴子凉就像被困进牢笼的野兽,猎人已经在旁边磨好了刀,跃跃欲试,野兽企图做着最后的挣扎,却敌不过人类的力量。
叶从头到尾一直盯着嬴子凉的动作。这时,叶嘴角向上扬,突然开口打破敲击声:“嬴子凉,如果你喜欢痛感,不用那么心急自己自虐。待会我们叶家会给你一份大礼,满足你的需要。”
嬴子凉看向叶。叶歪着身子,手撑着头,一副贵公子样倚坐在椅子上,要笑不笑的盯住嬴子凉,眼神却饱含警告的意味。这让嬴子凉不禁心里一寒,有种不好的预感。
叶的嘴角弧度拉大,对身边站着的侍卫命令道:“把他绑住,带走!”
“是!”叶家侍卫整齐有速的打开铁笼子的暗门,进去抓住嬴子凉。
嬴子凉想趁着这时候逃跑,可耐何侍卫太多,一敌几的阵势嬴子凉没有胜算。
经过一番的打斗,嬴子凉被侍卫捆绑束缚住,动弹不得。很快,嬴子凉就被侍卫连推带踢的带出了铁笼子。
因为嬴子凉的不配合,所以他们的脚程很慢。经过嬴何笙的时候,一直低着头努力反抗的嬴子凉突然抬头,死死地盯着嬴何笙,眼神就像看住恨极入骨的敌人。
嬴何笙被他盯得脊骨有些发凉,就听见嬴子凉咬牙切齿的开口对他说:
“我没有父亲!以前、现在还是未来,从来都我没有父亲。”
嬴何笙微微睁大了眼睛,眼睛一直盯着嬴子凉的背影,喃喃自语:“阿凉,我……”
待嬴子凉被拉出去了,实验室中只剩下叶家家主、叶和嬴何笙。空旷的实验室内,再次没有一丝声响,寂静得可怕。叶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嬴何笙,没有说话。
嬴子凉被带到一件牢房中。
牢房里堆满了审问犯人用的刑具。架子上的刑具隐约还看见几缕血丝。空气里弥漫着腐臭味,让人透不过气来。牢房只有一个门和窗户,光线昏暗。唯一的壁灯只发出微弱的光辉,好像过不了多久就要灭掉似的。
嬴子凉被绑在一根巨大的柱子上,柱子很宽大,双手往后折绑,双手都不能交叉。柱子表面冰凉,嬴子凉一靠上去就打了个冷颤,刚想抵抗,就被侍卫摁住。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叶家侍卫轮番上阵,各种折磨嬴子凉。如:几天不给嬴子凉睡觉、闭眼的机会;用鞭子。抽了几鞭,再泼消毒水;封闭房间里的光线……
虽然嬴子凉被折磨得身心疲惫,可他还是可以承受住这种程度的刑罚。
然而这一天不同往日,叶家人毫不心慈手软,更加加大程度的折磨嬴子凉。
被电击板一次又一次的击打,嬴子凉骨头都打颤;
被用火棍烧皮肤,刺痛感使嬴子凉差点昏倒,那血肉被烧熟的气味散开,让嬴子凉失神不知这是哪里;
被用手术刀一刀一刀的割下被烧伤的肉,原本已经熟确的骨肉再次被残暴的割去,在这过程中,嬴子凉被痛晕过去几次,每次都被侍卫拍醒,重新受到更加残暴的痛楚。
嬴子凉这一天下来,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疲惫的靠在终年冰冷的柱子上休息。牢房已经被打扫过,不见了用刑时的血腥场面。
现在,嬴子凉只恨自己之前没有把事情探索清楚,让叶家发现了。
☆、第二十七章
就好像世界在忽远忽近的喧嚣着,脑海里的回忆也好,曾经似是而非的梦境也好,歪倒着,扭曲着,像是一张张鬼脸。
像是在昏昏沉沉的梦里,疼痛也忽远忽近,忽而清晰忽而模糊
连感知都被慢慢的模糊掉了,意识在缓慢地挣扎着,身体在接受了远超精神承受力的疼痛时,自动地开启了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