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倾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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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倾负-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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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医院附近的咖啡店味道其实不怎么好,幸好我只是带着他去蹭空调,虽说岑叔的房间里也有空调,但在今晚看见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有话要说。
  “你点这么多东西真的吃不完啦,我当真有吃过晚餐哟。”
  “没事,你慢慢吃。”
  “那你也帮忙吃两份。”岑素将他面前的甜点往我面前推了推。
  见我没有动口的打算,岑素眼含热切的劝我说:“味道真的很不错,你吃吃看。”
  被他这么直直的盯视着,对于我的心脏来说确实有很重的负担。因此我拿过一个奶油不是太多的糕点过来,见状他非常好心情的轻抿了几口咖啡,但随即又微微皱了下眉说:“看到你好久都没有回来,我是有想说是不是我和我妈住在你家里有些不太方便了。”
  我伸手拿白沙糖的动作一顿,想了想后很严肃的正视他说,“怎么会。”我想即便是不方便,这个问题也是出在我的身上,与他和他的母亲有什么关系?
  “真的没有吗?”
  “当然!”我将白沙糖的袋子撕开一个小口,慢慢往他的咖啡里加进去。“最近真的就只是公司比较忙而已。”
  看到他一副这才安心的神情,我崩紧的面颊这才有了一丝缓和。等我扔掉了手上的沙糖纸,岑素已经又猛的喝了一大口咖啡,然后用着特别欢快的语气道,“果然加了糖以后好喝多了。”
  对于一个连自已喜好的口味都毫不上心的人,除了觉得他好笑与孩子气以外,我还能再想什么呢?
  “岑叔是确定要回老家休养吗?”
  “是啊,应该有好久都不能帮夫人开车了吧,再说他回家才方便我妈照料他啊。”
  “发生了这样的意外,真是对不起了。”
  “别这样说秦充哥,其实大家也不想的,再说夫人也是受伤了。幸好,最后都还好,对吧?”
  他一副特别需要我认同的表情,让我的心跳猛烈的漏跳了一拍,不再看他的表情,我以喝咖啡的姿势轻点了几下头便不再看他了。
  一时的静默不知道是不是让他有些手足无措,我用眼角的余光里发现他在椅子上调整了好几次坐姿。
  “那个,我听夫人说送我老爸回家的会是秦充哥的司机。”
  我有些吃惊的重新望向他,虽然刚才有听路莎说,但是我没想到母亲已经对他们提及了,并且前提是她还没让我知道。我沉吟着点了点头,倒不是说我不愿意,真的仅仅是有些意外而已。然而,接下来最让我意外的居然是岑素。
  我见他露在桌子上面的一截胳膊以奇怪的姿势扭动着,不时又伸舌头舔舔干燥的嘴唇吞吞吐吐道:“那么……你会去吗?”
  见我一直盯着他不说话,他的脸上出现一种我没在他脸上见过又形容不出的表情摆了摆手说:“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有空的话,若是没空当然就算了。” 
  “啊……”也不知道到底是惊喜多一些还是惊讶多一些,但转念一想,是啊,在这几年的时间里我偶尔还是会做梦回到那个朴实的小山村。不是没想过要再去走走的,但自从知道我不能对岑素再抱有任何的想法之后,我便再也没想过要同他一起去到那里这个想法了。
  

☆、故地重游

  送岑叔的那天我还是去了,因为有一件事始终压在我的心头好几年了,我想再去寻个答案。那便是有关桐生,记得我走的时候曾给浮游叮嘱过如果有了他表哥的信息,不管如何一定要告知我一下。
  这么几年过来了,每年我都有同浮游联系,可关于他表哥,依他的话说就是,突然就不见了,并且再没有一丁点消息。“如果不是说他每年春节的时候都会给我婶子汇一笔款过来,我当真都会怀疑他是不是不在这个世上了?”
  这句话浮游是以开玩笑的口吻说的,而我却不能将它当成一个玩笑话来听。
  望着窗外萧索的景色,果然是冬季的想法就会更加的鲜明一些。
  岑素和岑叔他们一家子在我专门为他们安排的那辆商务车上,毕竟宽敞一些对岑叔来说会比较好,我婉拒了岑素想要陪我坐一辆车的想法。除开他父母更需要他照顾以外,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我不想连每一口呼吸都有他的味道。
  有时我竟会觉得,我就像武侠小说中那些走火入魔的高手一样,为了控制自已的心魔当真很痛若,至少是那个过程非常痛苦。往年,我总是非常的任性,想要什么无论使出什么手段都想去是到,唯独是对岑素我这样做不了。
  以前桐生曾对我说过浮游之于他,就是一种渴望而不渴及的一种存在。“有时我连不小心伸手碰到他都会觉得是对他的一种亵渎,但越是这样就会越想触碰他,每天每天都在自我厌恶和又一轮的渴求中度过。”
  虽然没有明说,我却曾在心底嘲笑过他的那种卑微。而如今我再回过头去看他,便像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世界上的另一个我,所以,我早年曾对桐生抱有好感也就没什么好稀奇的了。
  汽车驶进一个中途的休息站时候,岑素不知道是怕我一个人太过于寂寞还是怎样,在我身边磨磨蹭蹭直到又要发车时才又重新端着饮料回到他们那辆车上。
  回到他们家的时候比想象中到的要晚,可能是我们每到一个休息站都休整的原故。望见已经许久不见的小山村,除了有的树长得比几年前更高更壮了以外,好像时光都对它们格外的仁慈了,包括岑婆,她还依如我四年前走的时候一样的硬朗。
  只是当他看到岑叔被两个司机从车上半拖半抱的弄进屋时,担忧得急红了眼眶。 
  “奶奶,爸爸没事的。”为了怕老人家担心,岑素非常避重就轻解释说,“只是擦伤而已,休息两个月就好的。”
  “哦哦。”一听不严重,老人的注意力又被自已许久未见的孙子吸引住了。“给奶奶看看你还好不好?”
  “奶奶,我很好。”
  “瘦没瘦?”
  “也没瘦。”
  像这样和谐温暖的氛围我的确很少见到,但说到底也真的不羡慕,因为有的东西你没有就是没有,可能理智阻止了羡慕的这种想法的生成。
  一不小心,正对上欢喜中的岑素的眼睛,他突然又拉了岑婆到我的面前说:“奶奶,你快看看他是谁?”
  这才发觉我存在的老人眯严实了双眼,这使得我深信她的视力是真的不如从前了。
  岑素很大方的将老人的双手交到丝毫没理会出他意图的我的面前,险些让岑婆白白摔一跤,我手忙脚乱的将老人半搂进怀里后,才带着几丝责怪的神情看向也有些后怕的岑素,他竟是对着我轻轻吐了吐舌头。那活泼的神色当真让我对他刮目相看。
  在我将岑婆这么近距离的打量之下,终是发觉,原来时光待任何人都是一样的啊,这么慈祥的岑婆的脸上早已比几年前更添多了几丝皱纹。连头发也更白了几许。
  “阿婆,还记得我吗?”这是到这里第一个对我露出微笑的人啊,一个像是我奶奶和外婆的老人。
  岑婆带着几丝探究和几丝回忆的神情将我苦苦端详良久才慢悠悠的说:“你……哦哦,是小老板啊。”
  在她终于艰难的看清我以后,我竟没忍住轻轻笑了出来。“是,是我。”
  “你回来了?”
  猛然间,一股酸酸的情绪在我的喉咙里哽了一哽。“是,我回来了。”
  岑婆像第一次见我时一样将我领到堂屋中的长板凳面前,不及她擦拭我便一屁股坐了下去,然后扶她坐在我的跟前儿。
  “这么多年你都到哪里去了?”她说,“怎么一点口信都没给我们带,我都很担心的。”
  “是我不好,对不起。”
  她摇着头半晌,理了理自已有些乱的头发说,“不要,不要对不起。”
  “好,不说对不起,那阿婆这几年过的好吗?”
  “好的,过的好的。”
  在和岑婆聊天的时候,我惊异于自已也能这么有耐心的时候,天色不知不觉就暗了下来。岑叔已经被安顿到了屋里休息,两个司机出来询求我接下来的安排,我让他们给我留一辆车并在镇里的小酒店帮我订个房间,我晚一点过去。
  “你不住在我家吗?”岑素从厨房的方向跑过来说,“当年给你用的那个房间至今都……”
  都怎样岑素突然没有再接下去,但是他想说什么我却不难猜,要说不感动是假的,只是,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我留下来吃饭,饭吃了我还是去镇上的酒店,明天他们俩应该很早就会回A市,我也想在镇上多转转。”
  岑婆好似也想留我,我对她说:“阿婆,我会在镇上呆好几天,可以随时过来看你,反正也不远。”
  岑素后来没再说什么,又回厨房做晚饭去了,岑婶在厨房里帮忙。
  冬天的山村真是不一般冷啊,和岑婆打了个招呼后我踏上了她们家后面的小山,它在我的记忆里一直占有很重的一席之地。可能前几天才下过雨的原因,地上湿湿的根本没有办法坐上去,就算是干的也没有办法坐上去吧,冰凉石头的触感一定不会太舒服。
  我很喜欢山上的一草一木,站在那年和桐生坐的这个地方,再望向对面露出明亮灯光的那栋别墅,我在猜想去询问他们桐生的信息,他们知道的机率会有多少。

☆、八|九不离十

  这日睡到上午九,十点钟,我出门找了家小馆子吃过包子和豆浆便溜达着去了浮游他家以前的老车站。虽说他还在外地没有回来,可既然都过来了,总想看看以前常去的地方还有什么是和回忆里一样的东西没有。 
  如今的车站是有两个,一新一旧,旧的那个估计已经快废弃了,我从楼下往浮游他家的窗户边望去,盆栽里的花花草草长得还委实很好,这使我想起没见过他几面的父亲。
  街的边上有个河坝,上面有许多的鹅卵石,这几年来采石的大船估计没少工作,以往平整的河边现在随处可见高低不平的鹅卵石堆。
  我曾陪桐生来过此处,他对我说:“每年三月份的时候螃蟹可多了,我们可以在晚上打着手电出来等。”
  “等什么?”
  “等它们上高地去产子啊,一到了半夜,许多的螃蟹从水里钻出来,往草丛里面爬,你就跟这等着。”
  我从来想象不出,也没看过这样的场景。因此只是发出了一丝叹息。
  “但其实,这时候的河道是禁捕日,但是还是有许多人出来等,我想,再过个几年就会没有螃蟹或是极少了。”与刚才的兴奋表情不同,他脸上换上一副悲切的神情。
  我当然不会清楚已经过了几年的现在,是否还会在三月份的晚上看到大批螃蟹出来产子的场景。
  一个中午就在转转悠悠中度过,当我驱车前往岑素他们家的时候已经是近下午两点钟了。
  从老远的地方便看到他在他们门口的公路边上,唔……那个东西应该叫做什么?滑板?只见他踩在前后各两个轮子的一块板子上滑行,并且其中会做出各种飘逸或是带板旋转的动作。
  我将车子停在外面的空地上,摇下车窗,就这么吃惊的盯着他的各种危险造型。
  许是滑得累了,他带板弯腿一跳,状若很轻松的将滑板挥到了手上,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笑意盈盈的望向我。“秦充哥吃午饭了吗?”
  我轻轻点了点头打开车门下来,微皱着眉头看他说,“这个看起来很危险。”
  他微微起伏着胸口有些惊讶的撑大眼睛望向我,我本以为他会质疑我的观点。就当我正等着的时候,他突然又弯嘴笑了,“才开学的时候确实是这样,不过现在好了。”他用一种自信的表情凝视我。 
  “怎么会学这个的?”我的眼神盯到他手上那块滑板上。
  “嗯,就是看到人家滑的时候突然就喜欢上了。”
  我由衷的说道:“你确实变化很大。” 
  “哈哈,其实才开始学这个也有点想让自已变的勇敢啊什么的。”
  我将上半身慢慢倚靠在车身上,不知该做何反应,他却又像刚才似的一跳,将自已置于滑板上来回滑来滑去说:“每当在这个时候我就觉得整个人特别的自由,像是可以飞一样。”
  我状似漫不经心,其实在很用力的瞧他,一个绝佳的光明正大瞧他的机会其实并不多。
  然而四年的时光居然可以让一个人变得无比开朗,我甚至开始审视自已到底对岑素是怎样的心情的?我喜欢四年前的他还是不论四年前还是四年后综合的他?
  当然,如果可能,我希望自已的答案是我自已搞错了。或是随着他的变化也变化了。
  就在我走神的时候,岑素已经再一次将滑板握在了手上向我走来。
  我抬眼扫向他,这才发现他穿了件极轻薄的单衣,虽然看到他的额上还挂着汗水,我却怕因这一时热而一时冷的让他着了凉,从车上翻了件干净的羽绒服递给他。“穿上!”
  “我不冷的。”
  “那也披着。” 
  他为难的来回盯着我及我手上的衣服看了会儿,还是听话的接了过去。
  我很难得的朝他笑笑道:“其实本质还是没有变。”
  他穿衣服的动作一停,茫然的盯着我,这让我想起自已曾经买了块猪肉,也是这么强词夺理的塞给了他。
  “哈哈”越想越好笑,“哈哈哈”我手握成拳抵在嘴巴面前竟有些停不下来。
  岑素起先还一脸懵圈,到最后居然陪着我一起笑,我只道这人怎么还是这样一股傻劲儿。后来坐在他家门口时,他对我说,“其实以前我也曾取笑过你的。”
  “什么?”
  “唔”他又勾起舌头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记得有次我在堂屋里挫包谷,听到门口有人摁喇叭,跑出来一看,你坐在车里一个劲儿将头乱甩,一开始将我吓着了,但后来看你居然还越来越起劲我就觉得怪异了。”
  他一说这事,我好似也记得。 
  “不多久后,你发现我就站在你的车头,那一脸的惊讶,至今为止我还觉得可笑,哈哈哈后来你都不知道,只要看到你的脸我就想笑,然后,直到两年过后我才知道,原来可笑的是我。”
  “哦?”
  “因为后来才知道有迪厅这回事的呀,他们都在里面蹦啊蹦的。”
  “你去过?”
  “被同事带去过两次。”
  “嗯……”
  看他又要伸舌头舔唇,我便将目光转了开去,正巧对面马路上有辆白色的越野驶了过来,往那栋别墅里开去。我突然坐直了身体。“对面那户人家姓什么来着?”
  “嗯?”
  我用手朝前一指,顺着我指的方向,岑素有些不太自然的点头说。“一个姓苏一个姓裴。”
  我意味不明的朝他看了一眼,岑素不知道是被我看的有些不太好意思还是怎么的,将头垂下去说:“他们只是几年前才搬到这里的,平常也少有和村上的人走动。只知道他俩……嗯,或许是一家人。”
  “一家人?”
  “就是,他们两个男人……”
  “哦!”我终是知道岑素这么结结巴巴的原由了,原来如此。
  “不过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也许……也许并不是。”
  我有些意外于岑素的这个反应,但心里多少有些敏感,因此不待他说更多我便从原地起了身。 
  “你去哪里?”岑素也站起身来跟着我。
  我沉吟着,脑子里飞速的闪动着念头,许多许多,到最后我还是决定据实以告,“有个人我想像他们打听下。”
  岑素那瞬间的一脸了然,使我的心脏又凉了半截,不过其实这样是最好的了。
  我重新迈开腿后,岑素又跟上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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