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言语,他又勾起了嘴角“等我看完了如果……我们还能维持这种关系的话,再给你”
我微不可见了拢了下眉
那天晚上,我抱着他滚在他家床上听到他喘气儿喘得有些急,一些破碎的□□从他嘴里溢出来,有时声儿太大了我怕他母亲听到,就会用嘴去堵他,等到完事后,我想帮他收拾身子,他在我开灯之际翻身用个背对着我
我以为,他是想到浮游了,心里有些空荡荡的看着他的背影默不作声,然后去他洗手间拿了毛巾端了盆温水出去给他清洗,他一直用背对着我一动不动,哪怕我用手从他身后理出那堆混物,他也是任我搬弄
把水倒掉,我再坐在他床上的时候,从扔在地上的牛仔裤口袋里摸出一只烟点上,再躺回他身边,他好像被我吐出的烟雾呛了几下,我站起身想往窗户边走,他反手过来拽着我胳膊轻轻说了句“给我抽一口”
我有些诧异,实是他看起来完全不会抽烟的样子
看了看他一直伸着的细长手指,把烟递到他手上,因为他背着身子,看不见手上的烟蒂差点儿被烫了下
“小心点儿”我吼他,他没出声,本来我是想把烟夹在他食中二指上,但多次都差点儿被他掉到被子上去,他随后自个儿动了手,将烟捏在大指和食指中间,拿过去刚吸了口就听到他猛咳的声音传来
“你不会抽还抽”我有些气闷,这口气一直憋了我许久,看他咳了好久,我伸手拍拍他背,他这才转过身子和脸,对着我边咳边笑的摆手
“没事”他说
一张脸咳得通红,额上还有细碎的汗迹,现在的天气已经不热了,晚上甚至要搭被子才能入睡,他额上的汗有些让人扎眼,我本想伸手为他拭汗,没想才伸到一半,他把手上的香烟递给我,我又换成接了香烟收回手
“你说浮游有没有想我?”
冷不丁的他这么问了句,让我吸烟的动作一窒,然后有些语气不好的冷硬回“我怎么知道”
我是不知道他想不想你,我只知道我想你,但这么可笑的话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他若有所思的扫了我一眼,又笑笑转开脸
自从他这次旅游回来,我们之间相处的沉默越来越多,我不清楚原因在哪里
有回我试探性的问他“如果我爱上你,怎么办?”
他闲闲的抱着他的二十四史答“你明知道我有喜欢的人”
我被他一桶冰水浇到透心凉,抽着手上的烟苦笑了下,他像所有恋人一样,皱了眉把还剩一截儿的香烟从我手上夺过去摁灭在烟灰缸里,严肃在说“你抽太多了”
不过,心情不算太难受,至少没有到电视上看的那样要发疯发狂
又是久久的沉默后,他又加了句“我……不能爱你”
“为什么?”我疑惑的侧脸看他
他手指捏着书页一角,眼珠子随着字儿一溜一溜的转“一个富一个穷,最容易上演苦情鸳鸯,我不要”
我终于苦笑出声“你不是不能,是不会”他沉默以对
后来,他看书的时候越来越多,站着看,坐着看,躺着看,卧着看,花尽一切时间的看,我觉得他是看得魔怔了,还是那本二十四史,不过那本身厚厚的一大本已经变得不那么厚了,饶是这样,他看书的速度也让我咂舌,有回我就这么跟他说了,他捧着手里的书看得津津有味的说“那有什么的,你要是通宵的熬夜看,也会看得很快的”
“你不睡觉吗?”我用手推搡他头
“他说我要赶着把它读完……”后面的声音实在是太低,恕我没听清,再问他时,他又不说话了,我总觉得他最近怪怪的
直到有天晚上很晚了,我帮浮游讲了几小时课后驱车回来,被住岑素他们对面那栋豪宅里的男子苏和匆匆撞了一跤,他神色匆匆好像有很急的事,身旁还跟着另一个头发直竖,身高一米八几,长得很是帅气一二十来岁男人,那男人一脸担心的扶正了他身子,对我道了句抱歉,就要急急离去,却是被苏和拉了一把,那男子又焦又急的转身本欲发问,却在看到苏和眼看着我一副张口欲言又止的时候住口了
我被这位陌生的苏先生看得迷茫,不由的问了句“需要我帮什么忙么?”
他对着我拧起一丝眉心,又拉着他一旁的男子飞快的走掉了,我被他们这一行径弄得更是疑惑
☆、三毛散文集与包裹
岑素的生日过的很寒碜,没请任何一位客人,就杀了两只鸡,就岑叔也只是象征性的在他过生日的当天只打了个电话回来过问了下,我以为他是不好跟我妈请假,便自动的问他需不需要我跟她说,岑叔在电话那头忙忙说不用不用
挂了电话后,我看岑素也没什么不高兴的,反倒有些安慰我似的说了句感谢的话后,说“我爸常跟我说太太一家人对他很好,所以不能麻烦人家”他好像意识到什么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我改了口“我是说你们家”
对于他们的这种谨小慎微,我只感到一思不快却终究没有再说啥
都快十点钟了,我看送家电的人还没来,就掏出名片打了他们电话,想催他们快点儿,没想到,对方跟我说,他们的车坏在了路上,一时半会儿还修不好,店里没有另外的车,他们联系一个摩托车再送过来,我问清楚了他们的确切位置,叫他们等着我,把外套拎手上就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一场秋雨一场凉,特别是今年又闰了一月,比往常的这个时候要稍微冷些,岑素跟岑婶儿在家里打整着烫出来的鸡毛,见我外出,急急的站起身问
“还要出去吗?中饭吃了走吧”
我对他摆摆手,快步出了院子“马上回来”
把车开出小公路外几公里处,就看到他们店老板跟三个店员一起坐在路边抽着香烟,好像在笑着聊些啥,我在他们跟前调转车头,还没下去店家就扔了手上的烟蒂一个劲儿跟我说着对不起,不好意思云云,我看了看时间,打开车门让他们把液晶电视抬我车上,看他们一员工又上车把电视小心的护着后才又说,“我还有点儿事”,把车钥匙交店家手上让他把东西按着地址给人送过去,我处理了再回来,店家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就忙忙摆手说“要不得”
看他那样子还有些慌张,我本有些疑惑,没等我问他就开口说“老板,您这车太高档,我开不来,再说,这万一有个啥闪失……”
他后面的话没说,只是有些为难的看着我,估计是怕我不高兴,他从包里摸出一包几块钱的香烟抽出一根往我手里塞说“如果老板的事不急,就等下再去,或是不紧要的话让我员工去帮你跑腿也没关系”
其实的确算不得要紧的事儿,我只是想着反正都开着车出来了,就想给岑素买个生日蛋糕,那店家一听,忙把站在他身后一个看起来很憨厚的三十来岁工人说,“这个他能帮忙”
我点了点头从包里摸出四百块钱,让他挑一个四人份的就成
店家老板哈哈一笑,押着烟尾说“老板,给多了,一百块钱都够买好大一个了”他又吐了一口烟“你这四百块钱,那抬都抬不走啊”
“是么?”我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示意店家老板跟我一起上,眼看那位憨厚的大哥手上像是拿了啥烫手山芋,我说“没事,多退少补,谢谢啊”
他这才有些勉强的点头,然后拦下一个路过的摩托车就走了,路上就剩了一个店员留在路边等着修车店的人来
对于我的这份生日礼物,的确把岑素惊到了,这算是一份喜,从他激动的神情里能看出来,岑婶儿又欲问我多少钱,可能是平时跟她相处不多,她显得还有些怕我,见我几次都回答她是给岑素的生日礼物后,她没再敢说些啥
只是,那天,我都在她们一家子感激的目光中度过,让我觉得不是很自在,下午就开了车去了桐生家,可奇怪的是,他又走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母亲脸上的神情很是有些阴郁
我道了个谢,从他家出来,突然不知道我还能够去哪,想了很久,我又把车开回了岑素家,只是在路过那栋豪宅的时候,我想起那晚那位苏和先生奇怪的表现,有些理不出头绪,我没有回去,只是一个人随意的往山坡上走去
头两天晚上都在下雨,地上的泥土下得松松软软,石头缝隙里也是湿湿的,根本没法儿坐人,我往山下看去,岑素正跟那菜园子里扯草,他显然早就看到了我,因此埋头扯一把草抬头看我一眼,见我正打量他后,他才站起身扔了手上的草,拍掉手上的泥巴对我说“家里有你的包裹哦,刚刚到的”
我突然记得,他好像从来没有主动的叫过我,要嘛是我看到他他才与我说两句,像现在这种时候,他早该叫住我,然后跟我说,我有什么什么东西到了,却是,等到我看到他以后,他才对我说
一时,觉得有些奇怪,我对他点了点头,低声说了句“知道了”
对于包裹的事儿,我不是很上心,因在我潜意识里,一直以为是我母亲,要嘛是路莎看到天凉以后,给我寄的什么东西,因此,在山上,我站了大约四十多分钟,才下山,下去的时候,正巧碰到岑素也正回家,他在一边洗着手,一边指给我看,放包裹的地方
我有些懒懒的将其拿起来,看了下寄信地址,这一看,就有些愣了,包裹件儿不大,也不重,更重要的是,寄件地址就在这镇上的邮局,寄信人
桐生
我迷糊了,按说他离得这住的也不远,有什么东西不能直接给我,再者,两天前我们才见过面,我找了把刀子,把封箱的胶布挑开,从里面拿出来的是两本书
〈二十四史〉和一本〈三毛散文集〉最末附有一封信件
展开信纸,只有短短几句话
信开头是致吾好友秦充,而后是“与你短短相识一场,只道早该认识你,不过,吾愿已足,人说是命躲不过,本不信,现却深信不疑”写到这,他突然笔锋一转,“你曾问我索过二十四史,我想给了你也是它的一个好归宿,只是另一本三毛集,是我最心驰向往的,我同三毛一样有一颗想要流浪的心,那颗心想要流浪的目的也几乎一样,一月零三天虽短犹长,对我意味甚重,有幸在最后的时候遇上了你,虽相处时间不长,亦总有分开的时候,你要好好的生活,我也自有我的去处,只愿你心里依稀能够留我一个停驻的地方,无论是以什么身分”
信的末端,是清秀的被笔勾勒的清清楚楚几个字
桐生,勿念
☆、消失的桐生
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我几乎捏不住手上薄薄那张纸,也不管岑素发现我表情变了后在我面前说着什么,急忙奔向那幢二层楼的小洋房
当我气喘如牛的推开桐生妈妈那间杂货店门时,她一个人面色如常的坐在收银台边看着不大点的彩色电视,听到有人进门,只是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了看,见了是我,又把眼表睛转回了电视画面上
一直悬吊的心在看到她的面色如常而放了下来,却喉咙干的说不出一句话
我们就这么诡异而无言的相对着
可能是等了许久不见我动静,她只是阴着张脸回了句“他走了”
不知为何,这句话让我的心脏突的紧缩了下,好似有种不详的感觉,还没等我组织出语言,她又阴森森的转脸看着我说,又像是在同她自已说“他说他不会回来了,他要去他亲身母亲的身边”,说到这里那张平常总是阴沉的脸上好似露出点脆弱,说出的话却有些带刺的难听“就算是那个女人先不要的她也毕竟是他亲妈呀,我老妈子算什么,只知道在他胡混的时候要胁他要打断他腿的人”
我掩饰不住的大吃一惊,不仅为桐生妈妈不是桐生的亲生母亲,还有她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她,知道我和桐生的关系,我肯定
没管我脸上露出的什么神情,桐生妈妈突然嚯嚯着怪笑出声,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我,却像个死人一样眼里没有一点波澜,面上的表情却同样一副阴沉的样子皮笑肉不笑
我被她看到身上的汗毛一阵阵倒竖,赶忙从她店里跑了出去
不知道后来怎么回到的岑素家,自那以后我又时常在浮游那打探了好几次桐生的近况和现在的住址,却是浮游也不知道他上了哪儿,只知道桐生是在他五岁的时候被抱到这个小镇上来养的,这事在这村里已经不是秘密,而桐生的亲生母亲之所以扔下他只是因为他们又生了一个女儿,而在桐生之前已经有了两个儿子,在那个时代要照顾四个孩子,在农村本身就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又因为他亲生父亲特别想要一个女儿,所以,被扔下的就是桐生而已,正好这镇上一位张姓人家已年近三十却没有一个孩子,因此就像是交易一筐水果一样,一方给了钱,一方就把儿子送了出去,并且声称从此两家再不相干
不去想那时的桐生是怎样的
自那后,我失落了好一阵,又回复到了之前的无聊和想要迫切离开这个地方的心情,每个周末照常去浮游家给浮游补课,只是偶尔看到他做题时认真的侧脸,我也会想起曾经有个人也是这么认真的坐在他边上盯着他看,认真的打量他
也许是我发呆的时间太长,浮游突然抬头看我时我没来及收回视线,刚好被他撞个正着,我却不觉得有什么尴尬,倒是他显得有些局促的慢慢涨红了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长叹一声,从裤袋里摸出一支香烟点上,深吸了口,才把脸转向他问“想说什么?”
“呃……”他有些紧张的移开眼又轻轻掀起眼皮看我极久,才有些别扭的结巴着问“秦老师……是不是也和,那什么”他伸出指头挠了挠脸才接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接着问“也和我表哥一样?”
“哪样?”我把烟灰抖在课桌下面的垃圾桶里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有次”他不着痕迹的别过脸声音小的像蚊子似的讲“我洗完澡出来,我表哥……那什么”
“有屁你就快放”我不耐的又抖了抖烟灰
似是下定了很大决心似的,他鼓起胸脯大吼的道“他亲了我一下”
我抖烟灰的手指一顿,斜斜扫过去一眼看了他好久“所以?你想说的?”
“你是不是也?”
“这和你没关系”
“对不起”也许是突然想起不应该打听别人的隐私似的,他这才有些惊慌的反应过来,我明白了他的担心,有些不在意的答“我对你没兴趣”
窘迫在他脸上一恍而过,不过也仅有一恍,又变回了以前在我面前的样子,我不禁有些感慨
再次说起桐生,我想,也许他对浮游的感情浮游只是装不懂而已,毕竟他表现的这么的明显,也许他也是清楚了这一点才走的也说不定,只是平常总表现得那么淡然的人,原来对浮游的心思竟可以这么深
不知为何,我竟有一丝丝的——嫉妒!
本来桐生也可以像我之前认识的很多人一样,在我生命里匆匆的来又匆匆去,却在某天晚上梦见他时,他躺在灰白色地板上心口不住的往下淌着血,对我伸出了同样血淋淋的手,对我笑着说“我在天堂,很幸福”而吓出一身冷汗被惊醒
我在床上坐了好久,才烦躁的从床头距上摸出包香烟点上,抹了抹额上流下的汗水,我把胳膊支在膝盖上望着从窗棱上洒进来的一片月光发呆,直到只抽过一口的香烟燃烧到手指的位置将我烫得回神,干净的被子上洒满了散落的烟灰
我思来想去很久,那句我在天堂貌似有从桐生口里听过,越想越觉得担心,我不太敢想到底是在担心什么,本来冷漠的我也许是真的变态掉了,我这么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