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带回木叶？没记错的话，这种对话不是应该在佐助和鸣人之间展开么？
“我会把佐助带回木叶的！带土老师也一定会把你带回木叶的！老师他是你的同伴吧！为什么要离开木叶？”鸣人抢先一步发问。
卡卡西偏了偏头，“木叶，不过是英雄的埋骨之地，回去又有什么意义。至于我的同伴，他早就死在神无毗桥一战了。”
“让你杀死同伴的任务一定是错误的，这是前辈告诉我的，”在带土愣神的当，大和开口了，“为什么？为什么前辈要和宇智波鼬杀害木叶的同伴之后叛村？”
“虽然没有为自己辩解的必要了，”卡卡西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显得懒散无比，“嘛，宇智波一族在决定要叛乱的时候已经不是木叶的同伴了。天藏，难道你没听说过我在暗部时期的称号吗？”
“同伴杀手，冷血卡卡西。”大和脸色一沉。
宇智波一族还是灭族了，带土回想起那个被血色浸染的夜晚。说起来如果当时在带土想要杀死鼬的时候卡卡西没有及时赶到，那个夜晚的一切或许都会改变。
“既然要舍弃木叶，就让我来帮你彻底斩断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吧。”带土说着抬手结出对立之印。
“带土老师？！”鸣人有些惊讶，“你不是要带他回木叶吗？”
带土没有说话，直直地望着对面的卡卡西。
卡卡西沉默了半晌，也抬起了手，结了一个对立之印，“你还是这么天真啊，带土。”
带土抢先一步跃过去，这一步跨过了无数时空，曾经两人战斗过的场景如同秽土转生的碎片，密密杂杂将带土淹没其中。
苦无与苦无相撞，发出清脆的一声。
两人错身的时候，带土注意到卡卡西白得有些透明的手，和染成纯黑的指甲对比鲜明。
“为什么会你会离开木叶？”这是带土最想问的问题，在原本的世界，卡卡西独自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也仍然一心为木叶付出。
“为什么？”卡卡西在半空中扭身掷出一枚手里剑，“木叶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东西吗？”
带土用苦无挥开手里剑，“鸣人，你们先走，这里交给我了。”
“我不能抛下带土老师不管！”鸣人第一时间拒绝了。
带土皱了皱眉，“佐助交给你，这里，交给我。”
鸣人迟疑了片刻，“……知道了，老师自己保重。”
“我可没有放你们任何人过去的打算啊。”卡卡西说话的同时，雷属性的查克拉已经在他的左手上凝出了实体。
“突围出去。”大和很快做出了判断，对鸣人说道。
“本来不想和你们动手的……”话音未落，卡卡西已突至鸣人眼前，闪烁着的雷光正对着鸣人的心脏。
“不好！”大和在第一时间发动了木遁，木头刚触及卡卡西的身体，卡卡西又化作了零碎的电流。
“又是雷□□……”大和警惕地四下看了看，转头回来却看见鸣人摇摇晃晃了两下便向地上倒去，“鸣人？！”
“他中了幻术。”作为写轮眼原本的主人，带土自然第一个看出了卡卡西刚才做了什么。
“你们现在的对手是我，总想着鼬那边的情况可不行。”卡卡西说着摘下了狐狸面具。
“写轮眼……”大和的表情更凝重了。
在看到横穿了整个左眼的伤疤后，带土那原本应该没有任何感觉的左眼突然疼痛起来，空无一物的眼眶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活了过来，“突突突”地狂跳着，想要挣脱眼眶的束缚。
“小樱，小心他的写轮眼！”大和提醒了一声。
“比起她，你更要担心一下自己吧，连什么时候中的幻术都不知道。”狐狸面具坠落到地上的同时，大和闷哼一声单膝跪了下去。
“考虑到你也是暗部出来的，我还是多费了一点神。”
“大和队长！”小樱忙冲过去，准备给大和解开幻术。
“省点力气，小樱，”带土伸手制止了她，“你的对手可是拥有写轮眼，在打倒他之前，解开幻术也只是白费力气。”其实带土知道，卡卡西作为外族人，使用写轮眼身体负担会很大，根本不能坚持太长时间，但是……
“我可以理解为带土老师在变向地夸奖自己的写轮眼吗……”虽然是在战斗中，小樱还是没忍住吐槽了一句，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学生会突然有此一说的初上任的带土老师差点脚下一滑。
“多余、麻烦的人被称为累赘，带土老师的意思是这样的大和队长是个累赘所以可以舍弃吗？”佐井用十分严谨的学术态度发问，“书上是这么写的。”
“不要过度解读我的话！”带土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心有些累，到底是什么书这么误人子弟。
小樱瞪了一眼佐井，“佐井，你忘了带土老师说过的话了么？的确，没有能力的人会成为累赘，但是不重视同伴视同伴为累赘的人才真正是累赘。”
这么拗口的话……是我说的？
带土还顾不上理清小樱口中那句又长又拗口的据说是自己说的话，卡卡西已经冷笑了一声，“你还在给你的学生灌输这样幼稚的思想啊，带土。”
曾经一直向鸣人他们灌输并且坚持这样想法的人可是你啊，卡卡西。带土神色一黯，在最后的时刻他选择了相信鸣人，被卡卡西相信着的鸣人，将这个世界的真实教给他去探索。面对这样的卡卡西，带土又不得不重新去审视这个世界的意义。
心中又开始回响起月读世界中那些虚假的人偶机械的声音——
我们永远不会背叛你哦。
这个世界对于带土而言是假的，但是对于这个世界中的人而言却是真的。而这个世界中存在过的带土的痕迹也是真的。
“你说你的同伴已经死在了神无毗桥一战了，那么尚且存活着的站在你面前的我又算什么？”带卡问。
“你不过是存在于此的躯壳罢了，只是个赝品，我的同伴，我的老师，我的……父亲，全都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了。和我有关的一切，早已不复存在了。”
带土静默了一会儿，他知道卡卡西现在所说的所做的，不过是为了拖住他们这一行人，不妨碍到鼬的计划。但是，作为经历过原来那个世界的带土，完全明白鼬的决意，也没有去打扰的意思。倒是现在他更想知道的是卡卡西的事情。
“和你有关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带土直直地望向卡卡西的眼睛，“那么你左眼的写轮眼又算什么？我的眼睛已经不足以让你看清未来了吗，卡卡西？”
“未来怎么样都好，”卡卡西伸手覆上了自己的左眼，“我倒是能看清你的未来，带土……那就是，死亡。”
三勾玉飞速转动，然后首位相连形成了那个带土熟悉的图案。
“这个只会让英雄无畏牺牲的世界是错误的，而还在履行这个世界规则的你，也是错误的。而我醒悟得太晚了，在我失去了一切的时候。”
带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话来反驳卡卡西，实际上在他的认知里，或许他还更倾向于赞同这番话。他回想起自己亲眼见过的地狱，不禁又开始后想象，卡卡西眼中的地狱又是怎么样的呢？那大概是他年幼时见到自杀的父亲时便见过的炼狱吧。
“带土老师？”小樱有些急迫，“你不会动摇了吧？”
与其说是动摇，不如说带土已经忘记怎样做回最早那个像个笨蛋一样却不管不顾坚持着的自己了。那之后有多少年呢？
但是，地狱的景象，只要自己看见就可以了，卡卡西这种笨蛋……
“因为没有保护好琳，遵守和我的约定，所以选择了当一个逃兵吗？”带土向来知道卡卡西那层坚硬外壳下包裹着的伤口，那是他们共同的伤口，时隔多年也未能结痂痊愈的伤口。带土将言语的利刃毫不犹豫地刺向了这道伤口，血色从未褪色。
卡卡西没有否认，反而说道，“你还没回木叶的时候，我每天都去纪念碑，那里有你的名字，有琳的名字，有水门老师的名字，有玖辛奈大人的名字，还有我父亲的名字。刻在石碑上的冰冷的名字，不管我怎么看，都不过是中规中矩刻在那里的字罢了。英雄只能存在于石碑上的世界本来就是不合理的。”
“你是不是见过宇智波斑了？”带土突然想起什么。
“你是说那个妄图利用别人复活自己的早就该死去的人？”
带土承认卡卡西小的时候被称为天才是名副其实，却没料到他这么早就看穿了宇智波斑的打算。
“我不会让他好过的，琳是被他杀死的。”卡卡西的语气平淡，“闲话时间到此为止，你现在还是打算继续前进吗，带土？”
“你根本没有足够的查克拉再使用写轮眼了吧。”带土右眼中的三勾玉也开始缓缓转动，“但是看起来你对这只眼睛能力的掌握已经相当熟练……”
“螺旋丸！”带土没说完的话被鸣人打断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小樱解开了幻术的鸣人带着他惯用的绝招出现在了卡卡西的头顶。
笨蛋……
在接触到卡卡西的瞬间，卡卡西的身影消失了。
这一击打在卡卡西刚才落脚的树干上，鸣人收不住力道，直接穿过了树干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鸣人，趁现在，我们往前！”大和也被小樱解了幻术。
实际上，大和接受过根的训练，应该没那么容易中幻术才对。只是在面对自己曾经在暗部时的前辈，精神上的波动有些大，轻而易举就被对方找到了弱点并且攻破了。
但是现在解开幻术之后很快恢复的大和很难第二次再被幻术击败了。
“带土老师真是的，平时让我们重视同伴，关键的时候却喜欢自己逞强。真要这样的话，一个小队这么多人一点意义都没有了。”小樱忍不住抱怨了一下自己的老师。
“所以刚才成为累赘的是带土老师吧。”佐井点点头分析。
喂喂，这句话就免了吧。
不过……这就是选择了同伴的感觉吗……卡卡西曾经说过的，用同伴来填满的心。
在鸣人发动螺旋丸后，卡卡西消失了就没有再出现。
一行人用比刚刚还快的速度继续向前。
带土莫名有些担心起来，卡卡西是因为查克拉消耗完了吗？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这个世界的卡卡西已经和原本那个卡卡西不一样了……
可是这个卡卡西也是真实存在的，属于卡卡西的，黑暗的一面。
等等……
带土突然意识到一个相当重要的问题，“我们小队……怎么没有感知型的忍者？”
“带土老师今天是怎么回事？我们这个任务是临时的，也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没有再另外找人也很正常吧。而且带土老师也说了‘包在我身上’这种话吧？”
大包大揽可真不像自己的性格啊。带土在心底叹了口气。
但是，在没有感知型忍者的情况下，之前定位的地方很可能已经失效了。
而卡卡西消失不可能仅仅是因为鸣人的螺旋丸，至少带土不认为卡卡西会在还没正式交手的时候，就把查克拉全部浪费在了幻术上。
还是相当简单的幻术。
“我们已经晚了一步了。”带土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诶？带土老师是什么意思？”鸣人忙从小樱的身旁绕了过来。
“鼬和佐助那边，可能已经结束了，不然卡卡西也不会撤退。他的目的只是阻拦我们一会儿。”可是这回竟然没有和上回那样明显的动静来昭示兄弟之间的对决结束了，按理来说自己也应该会察觉。鼬和卡卡西之间有什么特殊的联系方式么……不，鼬应该死在了佐助的手下了才对。
“鸣人，一会儿你不要再那么莽撞了。”大和劝了一句。
“有什么嘛！你看我刚刚一个螺旋丸都把他吓跑了！带土老师刚刚都要被牵着鼻子走了吧，真是意志不坚定。”
“这话还轮不到你来说我吧。”带土丝毫不想拆穿一直被佐助牵着跑的某人，“而且，我认为不是你的螺旋丸吓跑了他，其实刚才他已经准备好撤退了。你刚好给了他一个机会。”
那个时候就已经在准备神威了吧。
不过带土突然有些明白卡卡西那时的话的意思了。
就像佐助，即便离开了木叶在另一条路上走出了很远，只要有鸣人在后面拼命地抓住他的手，哪怕他走得再远，都有能回头的那天。而自己一开始就决绝地甩开了卡卡西洞穿了琳心口的那只手，在通往地狱的路上越走越远，直到无法再回头。卡卡西那时的表情其实是在懊悔没能和鸣人一样牢牢地抓住自己的手吧？
所谓的错过就是这样的事情啊。
“其实一开始我就觉得让带土前辈跟出来相当不科学。”大和突然这样说，“这回的事情应该让暗部出面解决，毕竟那两个人都是从暗部出去的。”
“带土老师不太清楚暗部的事情吧，暗部处理这种事情的手段可不像老师这样犹豫。”努力维持着假笑的佐井以非常平静的语气说道。
产生这些人是同伴的错觉完全是自己最大的失误。
鸣人本来还想说什么，却突然看向前方树林逐渐消失的地方——
“佐助！”
站在那片空地上相当狼狈的人正是他们这回追寻的目标，佐助。
佐助之前站着的正是鼬，此时正以有些复杂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弟弟。而在他身旁的，是刚刚消失了的卡卡西。
“鸣人，不要冲……”
想当然的，大和的话还没说完，鸣人就已经加快速度冲了过去。
大和还没来得及叹口气，就发现身旁只剩下了佐井一人，另外某个上忍带着他的两个学生已经以很快的速度冲了过去。
这算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么？不，好像用在这里并不合适。
“不要妨碍我，鸣人。”即便看起来有些站不稳，佐助还是第一时间挥开了鸣人的手。
这是怎么回事？如果带土没记错，这时的鼬应该已经死在佐助的手下了。
“你对佐助干了什么？！”鸣人大声地问。
鼬的视线短暂地扫了一眼鸣人，又落回佐助的身上，“你的力量还不够强，等你获得更强的力量的时候再来找我吧。”
大和与佐井也赶了上来，两人都已经做好战斗的准备了。
“我之前就说过了吧，今天不想和你们交手。”一瞬间，卡卡西就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一手一个，抓住了两人准备结印的手，脸上还带着轻松的笑容，眼睛弯成了两弯月牙。
如果不是立场原因，他脸上的表情甚至会让你觉得这是老友间问候时才会出现的。
但佐井很快就知道其实相去甚远，这个表情可是教科书式的假。
“又是雷遁影□□么。”大和看了眼另一个还站在鼬身旁的卡卡西。
“卡卡西，走吧。”鼬说道。
卡卡西看了眼佐助，“还没有成长到你预期的样子吗？你不能因为自己是天才就对自己弟弟要求过高啊，鼬。”
“忍术学校有史以来最年少的毕业生在说什么。”鼬看起来有些不认同的样子。
“我那个时候可是和眼下的状况完全不一样的。”
“带土老师，我们现在怎么办？”鸣人焦急地转过头询问，却发现一种相当微妙的气氛在另外四个人间扩散开来。
“该怎么说呢……”小樱面无表情。
“看到两个所谓的天才之间……”大和也面无表情。
“这种行为是不是叫做互相吹捧。”佐井倒是还记得维持自己的笑容。
稍微有点同情佐助啊……
带土则突然醒悟过来，“卡卡西！你选择的那条路，和鼬是一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