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
凤凰公子看着她,似乎有些不能理解:“会有多痛?”
阿薰仰头把一杯茶都喝光,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神经失常似的说:“你自己去体会一下就明白了!生离死别!生离死别!”一杯茶,竟然比一坛子酒还厉害。
“哦。”凤凰公子淡淡应了一声,把她的杯子添满茶水,“那忘不了又怎么办?”
如此廉价
“藏着!”阿薰说,“牢牢的藏着,就像在宴会上,忍一个屁!不管多想放出来,都不能放!紧紧夹着屁股,等到没人的时候,再偷偷放了。”
凤凰公子听到这个比喻,喝茶的动作缓了缓,自己看看自己的茶,应该不会有问题吧?为什么她像喝了酒一样胡言乱语呢?
这个比喻,实在不雅。
不过,很有意思。
“你就这样忍着?”
这回阿薰没有回话,呆呆地坐着,看着窗外一片湖光潋滟,杨柳垂荫,许久才喃喃地说:“你可以吹一首曲子给我听吗?”
凤凰公子怔了一怔,起身从床上拿起一只碧玉箫,萧上追着红缨,依旧是通透的颜色,不过比给阿薰那只颜色更加淡了一些。
他轻轻吹了一曲《平湖秋色》,萧原本就是音色低沉的乐器,他一吹,更加犹如呜咽,低低地回荡,可是再也此刻的世界,再也没有比这更动听的声音了。
阿薰俯下身子,肩膀微微颤动,隐约间,有低泣的声音和着箫声一起传出来。
决不像连陌的琴声可以和箫声合奏,阿薰的哭声,倒像是舞台上伴着乐曲孤独跳着芭蕾舞的演员。
许久,凤凰公子的箫声停止,他慢慢走回到桌子旁坐下,静静地看了阿薰一会儿,她还趴在桌子上,雪白的后颈很细很漂亮,肩膀瘦弱,他忽然很想伸出手去拍拍她的背,手还没有伸出去,阿薰忽然抬起头来,眼睛略微红肿,她狠狠抽抽鼻子,从怀里掏了两个铜板放在桌子上,说一声谢谢便走了。
凤凰公子看着那两枚铜板哭笑不得:“原来我的箫声,只值两个铜钱,如此廉价。”
阿薰回去之后,小紫玩累了趴在床上睡了,她把小紫抱上床躺着,不知不觉,自己也睡着了。
朦朦胧胧醒过来,听见外面电闪雷鸣,风雨交加,连忙起床关窗户。
公子出事了!
雪潋湖此时被黑沉沉的乌云压着,一道一道闪电劈下来,像是触怒了天神一般,天地之间忽明忽暗,雨势十分大,看出去,恍若整个昶州城都被水淹了。
可是对面的青楼依旧笙歌阵阵。
突然一道闪电打在湖面上,像是激起无数水花,发出巨大的响声,阿薰吓了一大跳,黑沉沉之间,似乎看到什么东西伴随着那道闪电钻入了水中,她正待看清,就听见小紫的哭声。
她关了窗户便去哄小紫,小紫正睡眼朦胧,在她怀里哭几句,又睡着了,阿薰帮她盖好被子,门却被人拍的震荡。
“姑娘!姑娘!快开门!你们公子出事了!”
一股热血从头上忽然降下,像被闪电劈过一样,阿薰面色苍白,踉踉跄跄去开门。
敲门的是小二,浑身都湿透了,焦急不已:“你们公子出事了!在雪潋湖那边,哎呀,浑身都是血……。”
阿薰已经无暇顾及小二接下来的话,只说了一句帮我照顾孩子,便疯了一样的冲下去。
连陌这个混蛋!
混蛋!为什么总要让人担心!
大雨倾盆,电闪雷鸣,她一口气跑到湖边,见几个人围在那里手忙脚乱,她冲过去,扒开人群,首先看到的便是一具血淋淋的身体,被大雨浇透了。
“陌!陌!”阿薰跪下去,抱着他的身子颤抖,“你怎么了?怎么了……。”
“哎,云天是异常凶猛的东西,他一个人下去,惹了那鬼东西,哎……。”说话的正是今天白天在酒馆里说话的几个捕捉云天的当地人。
阿薰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只觉得整颗心都绞痛地仿佛被人千刀万剐了一样。
雨水打在连陌脸上,冲淡了血水,露出他苍白的脸,他似乎听到阿薰的哭声,慢慢睁开眼睛,抬起手摸着阿薰的脸,嘶哑地声音只是说:“别哭,不要哭……。”
湖边又响起吵杂的声音,几个人手忙脚乱从水里上来,还拉着另外一具身体。
触怒了神灵
忽然一道闪电砸下来,正好砸在那具同样血淋淋的身体上。
阿薰整个人呆住!
望着那沾满血水的白衣,被人放在自己面前,她脸上带着惊恐,悲痛……
“这是凤凰公子!”
“真的是凤凰公子!”
人群七嘴八舌地说起来,阿薰看看连陌,又看看凤凰公子,这两个人……
从水里捞上来的凤凰公子还剩下很微弱的气息,强撑着坐起来,看见阿薰,刚一张口,便有一大口鲜血吐出来。
“回客栈!找大夫来!”阿薰慌乱的喊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只觉得整个世界都乱了。
匆匆忙忙的忙乱中,只听见许多人在叹气。
“天上降了这样的雷,恐怕是触怒了神灵了!”
“水底也有神灵啊!实在是冒失!冒失!”
……………
等到一切都平静下来,阿薰坐在客栈的走廊上,连陌和凤凰公子的房间里都十分平静,两个人包扎了伤口,吃了大夫开的药,已经睡下了。
两个人都伤得很重,幸好有过路的人在湖边,否则两个人都要泡在水里,等天亮有人发现时,早就……
阿薰想想都觉得害怕,一切都是幸好。
可是……为什么两个人都伤得这么重呢?
连陌任性下去抓云天,凤凰公子为何也要跟去?
脑子里被这些东西塞满,乱哄哄的,理不清楚,阿薰烦乱地拍拍自己的脑袋,好想大哭一场,可是这个时候,她哭给谁听去?
“夫人,请小心。”
阿薰被这个声音吸引,从廊柱的缝隙里看出去,一看之下,立刻站起来。
天已经微微透着亮光,外面的大雨还没有停歇,客栈外挂着的两个灯笼被风吹的摇摇晃晃。
而一行人从门外进来,顿时让整个客栈都显得拥挤。
云夫人由侍女搀扶着,从轿子上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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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夫人亲自来
掌柜在柜台边打盹,听见声音睁开眼,一看人,立刻笑呵呵迎上去:“夫人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该死!该死!”
云夫人没有看他,只是淡淡地问:“公子住哪里?”
掌柜有些摸不着头脑,扶着云夫人的侍女小玲道:“来这里投诉的公子可有一位姓云。”
掌柜一拍脑袋:“当然有!昨晚受了伤,现在还在房里昏迷呢!”说的小心翼翼,不仅因为那人是公子墨,还因为和云家扯上关系。
说着掌柜上前,亲自带着云夫人上二楼房间。
阿薰站在楼梯口,看着云夫人慢慢走上来,竟有些激动,叫了一声:“夫人!”
云夫人抬头,看着她,神色恍恍惚惚的,脸上虽然化了妆,却还可以看出那一丝病容来,云夫人走上来,轻轻拉着阿薰的手道:“墨儿怎么样了?”
“现在睡着了,夫人进去看看他吧。”阿薰转身打开连陌的房门,让云夫人进去,自己却不跟进去,也让云家的侍女们在外面等着。
“谢谢你,阿薰姑娘!”秋月也跟着来了,看见阿薰都感激不尽。
阿薰摇摇头:“陌早该和夫人重聚了。”她看看这些人,对掌柜说:“带着她们下去喝茶等候吧,云夫人和公子还有许多话要说呢。”
掌柜带着侍女们下去了。
阿薰看看连陌的房门,自己不好进去打扰,再看看凤凰公子的房门,便推门进去。
凤凰公子已经从昏迷中醒过来,靠着床柱静静坐着,看见阿薰进来,转头对她一笑。
“你醒了,”阿薰走过去,放了个枕头在他腰后,让他坐的舒服一些。
“他没事吧?”他的声音依旧很柔和,仿佛抒情的乐曲一样。
“没事,大概还没醒吧。”阿薰说,抬起头看着他,“为什么会这样?”
诅咒
凤凰公子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头发,说:“他下去并非为了捕抓云天。”
阿薰身子一震,觉得被什么东西砸中了脑袋,晕乎乎的说:“是为了……琉璃珠?”
“那是上古神物,”凤凰公子柔声说,眼睛里闪过复杂的光,“可是在他心里,一直都觉得亏欠东豫王……。”
“不,现在不要他来内疚……。”阿薰忽然变得很脆弱,在床边坐着,双手放在袖口底下,紧紧握成拳,“即使要去找琉璃珠,也是我去!”
“公子墨都没有找到,你更不能了,”凤凰公子微微倾过身,抬起手在阿薰头发上轻轻拍了一下,动作很温柔,像是大人哄着哭泣的小孩,“你也相信有琉璃珠存在吗?你也想东豫王可以起死回生吗?”
阿薰低着头,听见他的话,眼泪就如外面断线的雨水,“我还是无法相信子渊死了……。”
凤凰公子一怔,左眼中的情绪变化万千,只是阿薰低着头,看不到。
“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故事?”阿薰迷蒙地看着他。
凤凰公子看着某个虚空的地方笑了笑:“我曾告诉过你,我来锦都是为了等一个人,其实我等的那个人,就是你。”
“我?”怎么会是她呢?阿薰迷惑不解。
“你听我慢慢说,所有的一切,要从很久很久眼前说起……。”
天神创始之时曾创造了三位守护天神,分别守护着天朔,冥国,燕国,燕国也就是后来的碧罗。天朔的守护神是圣君九曜,他因为心爱之人的背叛而起兵攻打燕国,燕国的守护神凤凰神赤璃难敌圣君,被圣君斩杀在燕国的圣殿中,他死时曾用自己的血种了一个诅咒:承接了他鲜血的燕国族人,必会带着凤血之躯回到天朔,颠覆这个国家,为此,他愿意不惜一切代价!甚至用燕国后人一代一代承受着诅咒。
复仇工具
凤血之躯的诅咒是亡国之恨,凤凰神布下世世轮回和情孽,终于让慕决带着凤血之躯,和天朔皇帝裕羲种下情缘,产生了后代。
自此,才是凤凰神诅咒的真正开始。
他要的是这个国家的彻底颠覆,并且永远从九瀛大陆上消失。
于是,东豫王成了上古天神复仇的工具,他的存在,必将颠覆这个皇朝!
这一切,身为凡人的东豫王自然不可能知道,宿命中的冥冥注定,也让他促成了凤凰神的诅咒,致使天下大乱。
可天朔的半壁江山都是东豫王打下的,他怎么可能亲手将他覆亡呢?
“他是……。”阿薰听到这里,已经忍不住身体的颤抖,声音哽咽不出,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不,”凤凰公子轻轻摇头,“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东豫王确实死了,却不是自杀。”
阿薰睁大盈满泪水的眸子看着他:“你说,接下来呢?”
凤凰公子拉过自己的一缕黑发拈在指尖,脸上微微透着一种柔润的光泽:“我和东豫王长得一模一样,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阿薰望着他,那张脸确实无可挑剔,她曾经也怀疑过,为何会有那么相像的人,分毫不差,除了那双眸子。
“拥有凤血之躯的人,不仅是凤凰神的诅咒,也是上古便已经存在的凤凰神族守护的对象,我是他的影子,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便跟着他,在他任何危及性命的时刻救他。”他说着,笑容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苍凉的笑容,“我确实疏漏了连陌,他种下的毒原本不算什么,对东豫王的生命也构不成威胁,东豫王原以为自己死了连陌也会跟着一起死,可他没想到有我在他身边,无论如何我都会救他的,我不会让他死。”
阿薰紧张得手心里都是汗,恨不得凤凰公子的脑子可以放进她脑袋里,让她立刻就知道一切!
使命
“而你也是个傻瓜,你自以为用自己的死可以救东豫王,可是他醒过来之后,却已经放弃了任何活着的念头,他孤身一人在炎部,为了抢回你的身体受了很重的伤,那一次,确实给他造成很大的伤害,以至于后来,连我都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了……。”
“怎么会?你不是守护神吗?”阿薰伸手过去抓着他的衣袖,神情无助彷徨。
凤凰公子轻轻握住他的手:“对不起,作为他的守护神,我已经失职了,可是这样的结局,也是他选择的。”
阿薰迷蒙地望着他,双眼濛濛的,像是江南的梅雨天气。
“我曾在他面前现身,告诉他他背负的使命,即使他不做这亡国之恨,你们的后代也会做,他到那时,才知道你为他生了一个女儿。”凤凰公子笑起来,“他虽然万分后悔,可是也不得不做出抉择了,我让他完成凤凰神的使命,完成之后,我会解开小紫的诅咒,逆转你的宿命,让你逃过死去的一劫,以便后世你们还能重逢。”
“可是现在……。”阿薰没有办法再往下想。
子渊的使命,并没有完成,而他已经死去了,可是束缚在小紫身上的诅咒……
子渊要逆转她的宿命,期望后世,可她一点儿都不希望后世,不希望……今生今世为什么不好好把握,为什么已经开出的花,还要等到后世才能结果?
不可以……子渊,我不希望那样,我只希望今生今世和你在一起……
“所以我来等你,”凤凰公子说,“琉璃珠是神物,可它确实存在……。”
阿薰双手一紧,反手抓住他:“我怎么找?”
凤凰公子看了一眼被她抓住的手,眼波很平静:“云天守护的冰窟之下,在很深很深的湖底,琉璃珠已经存在千万年。”
——
我无法放弃
阿薰站起来,狠狠吸一口气:“我会找到的!”
凤凰公子看着阿薰:“东豫王不会希望你救他,他不想做亡国之恨,他……他死去,便是希望避开。”
“可还有小紫……。”阿薰咬紧嘴唇,“我要他回来,和他一起带着小紫离开,我们一家三人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管他什么亡国之恨。”她执拗地不相信,什么天神,什么诅咒,她不相信,她只相信人可以创造奇迹,只要有信念,人可以超越神!
“阿薰,我原本不该对你说这些的,我已经失职了,我对不起我的族人,可是我也不忍心看东豫王变成亡国之恨,更不忍心看小紫将来也受同样的苦。”凤凰公子从床上坐起来,因为身上的伤口很痛,所以他行动有些迟缓,“你听我说,放弃你的执念……。”
“你不是来劝我救子渊的吗?”阿薰眼睛里含着泪水,整个眼睛肿的像胡桃一样。
凤凰公子摇摇头:“不,我在这里等你,不是劝你救东豫王,虽然我的职责是那样,可我做不到了。”
“你做不到,可我无法放弃。”阿薰偏执地说,她看到了可以救子渊的方法,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而不去做呢?如果她不救子渊,那么后半辈子她都不会原谅自己!
“你即便救了他,你也原谅不了自己的,阿薰,你真的忍心让天朔血流成河,所有百姓都为东豫王而死吗?你……你已经错过一次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救他……。”以前的理智,以前的镇静,统统不见了,知道可以让子渊复活,她已经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
“阿薰,不要傻……”
“连陌可以傻,为什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