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看的眉峰舒展开来,流露出轻柔的宠溺,“特别的打算就是……。”故意卖了一个关子,低头看着她睁得老大充满期待的目光,“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要娶你。”
“啊!”阿薰好不容易才没让下巴掉到地上去,“只是这样吗?”
“嗯。”子渊点点头,含笑望着她。
阿薰满怀期待的脸庞渐渐黯淡下去,缓缓低下头。
子渊的神色也微微一暗,紫眸中开始荡起细小的涟漪:“你不愿意吗?”
“不!”阿薰抬起头,眼睛里透着一股坚定,“子渊,你要的,真的是现在的我吗?”
“傻丫头,除了你,我还能要谁?”子渊微微一笑,轻轻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
提前打好防疫针
“你看着我!”阿薰用力抓着他的手臂,双眼直视那双能让人沉溺致死的的紫眸,“真的是站在你面前的我吗?”
她惴惴地看着他,害怕看到他眼中一点点的疑惑。心中用力打着鼓,同时又小小的期待子渊摇头否认:不,不是你,你不是我的阿薰!
她现在就是一个可恶的骗子,一个霸占了别人身体的坏人。
子渊,你要的是不是此时此刻在你眼前的我?
“你怎么了?”子渊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可爱极了,让我忍不住……。”
头顶上忽然笼罩下一片阴影,把所有的阳光都遮蔽了。
阿薰瞪大眼睛,鲜艳的红唇有些颤抖。眼前是子渊放大了无数倍的脸庞,那么美,没有一点儿瑕疵。宛若一朵刚刚飘向人间的白雪,晶莹剔透。
腮边一阵温热的触感,柔软中带着一丝凌乱的气息,温柔地印在她嫣红的腮上。
心里剧烈地跳了一下,阿薰傻了似的忽然把整颗脑袋都埋入子渊的怀抱。
怎么回事?明明只是亲了脸而已,她的心怎么跳得这么快?不行不行,要从嘴巴里蹦出来了!都还没有吻到嘴巴,她真没出息!
子渊双手搂着她,嘴角边泛起一个满足的微笑。
阿薰整个人都要冒出火来,暗忖自己是不是应该提前打好防疫针,以免日后和这古往今来第一美男入洞房,当晚就给吓死过去?
刚才的问题也一股脑地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婵娟进来奉茶,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悄悄退了出去,躲在院门外掩着嘴巴偷笑。
肩膀上忽然被拍了一下,婵娟吓得跳起来,转身小声怒道:“桐儿,你吓死我了!”
“你在看什么?”桐儿伸长脖子往里看了一眼,顿时满脸烧红,“王爷抱着阿薰小姐哎!”
婵娟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笨!应该叫王妃了!王爷已经决定要娶她。你不知道,昨晚王爷可是和王妃同床共枕呢?”
不能答应
“真的!”桐儿的眼睛亮起来,“太好了!王爷终于要迎娶王妃了!”
“嘘!”婵娟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里面,“听,他们又说什么了?”
暗中守护的炎部高手只能摇头叹息,这些侍女也太没大没小了,不过……他们也在偷偷看哎!
脸上火烧的程度终于缓和下来一些,阿薰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子渊温暖的怀抱。她发现,子渊的一切能让自己依赖。一个怀抱,一个亲吻,甚至一个微笑。
可是,看到子渊的脸,同时也看到另外一个人的脸。
连陌,就算上官薰已经抽身而退,她却不能完整的退出。要说对连陌的感情都是因为上官薰的话,她未免太懦弱了。
像连陌那样的人,确实让任何人都无法抗拒。
而她是在什么时候沦陷的,连自己都不清楚。
“在想什么?”子渊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鬓角,带起一股奇异的悸动。
阿薰缩了缩脑袋,小声说:“子渊……。”突然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知道这个时候的子渊一定是满心欢喜的,虽然表面上没有透露。
“怎么了?”修长晶莹的手指托起她尖尖的下颚,看见她躲闪的眸子,心中忽然一沉。
“子渊,我……。”她伸手握住子渊的手,终于还是说出口了,“我现在不能答应你,对不起……。”
手指明显地颤抖了一下,慢慢抽出去,动作很缓慢,可是每移动一寸,都像从无数利刃上划过去,带着血肉模糊的痛楚。
“嗯。”轻微的点头,眸子垂下,没有任何语言上的不满,也没有流露出任何失望的样子,只是轻轻的,答应一声。
无论什么,都尊重你的决定,你说不愿意,我决不勉强。
因为我的幸福,就是看着你幸福。
“子渊!”阿薰忽然拉住他抽回去的手,用力摇着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希望,给你一个完整的我!”
一个心中只有子渊一人,永远不容许任何人踏足进来的阿薰!
前夕
“傻丫头。”子渊还是轻轻把手抽回来,退了一步,在石凳上坐下来,“你不必为了我勉强自己,我会一直等你的。”
阿薰急得差点儿哭起来,这个自尊心超强的大男人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自卑,他难道对自己那张迷死天下人都不偿命的脸蛋一点儿信心都没有?
就算对脸蛋没信心,也该对自己超强的个人魅力有信心吧?
“我那个……。”刚张口想解释,忽然一个人跑进来道:“王爷,皇上召见。”
子渊立刻敏锐地抬起眼睛,阿薰隐隐知道有大事发生了。
“你等我回来。”子渊转头对阿薰吩咐一句,跟着进来那人出去。
阿薰惴惴不安地坐在石桌上,有种奇异的感觉。
这个繁荣祥和的古代大帝国,似乎要发生一件很重大的事情了。
子渊前脚刚走,两个侍女后脚就跟进来。走在前面的是子渊身边的大侍女婵娟,黑着脸,好像被人抢了钱。她后面那人更是横眉冷对,光是眼神就似乎要把阿薰给刺得千疮百孔。
阿薰结结实实打了一个寒战,仍旧扬起笑脸道:“婵娟姐姐!”不知道有什么危机,不过嘴甜一定不会错的!赶紧叫两声姐姐再说!
婵娟把茶水往桌上一放:“谁是你姐姐!?”
阿薰缩了缩脖子,有点儿尴尬:“那个,我肚子饿了……”
“你肚子饿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婵娟身后那个侍女瞪了阿薰一眼,似乎有话要说,被婵娟用手肘撞了一下,才闭上嘴。
阿薰张大嘴巴,不是传说中她即将成为东豫王妃吗?怎么这些侍女一个个见了她都跟看见杀父仇人一样?不会……。都是情敌吧?
婵娟比较理智,说:“阿薰姑娘,你伤了王爷的心。”
“啊?”阿薰立刻站起来,解释道:“我绝对没有!我那个……。”忽然觉得和这两个侍女根本解释不了什么,她们怎么会明白那种心情。
深渊
明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自己强占来,还有被迫接受一段莫名其妙的感情,弄得自己无法全身而退,哎,她真苦啊!
桐儿斜眼看着她:“总之!我们不允许你伤害王爷!如果你胆敢伤害王爷的话,桐儿就和你拼命!”
阿薰情不自禁摸摸自己的小脖子,看见婵娟也是同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更加为自己的小命担心了。
“我绝对不会!我发誓!如果我敢伤害子渊的话,就让我立刻离开这个世界!“她说的离开这个世界当然是回老家去,不过现在希望老天爷没有听见她的誓言。
婵娟和桐儿却以为她离开这个世界便是死了,都露出惊讶的表情:“你说真的吗?”
“对!”阿薰坚定地点头,她不会辜负子渊,只要按照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去做,她,绝对,不会辜负子渊!
自信的笑容挂在脸上,头顶上细长的竹叶缓缓奏响一支歌。
如果她知道和子渊的命运会朝那样一个方向发展下去的话,一定不会发这个誓。
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付出的真心,却把他们一同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子渊一直到深夜才回来,阿薰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半睁着眼睛。
屋子里烛火明盛,香炉里燃着助眠的木樨香,一屋子的慵懒昏沉,眼前有些雾蒙蒙的。
阿薰坐在床上,头发睡得很凌乱,衬着尖尖的下颚,睡态可掬,懒魅中带着几分娇俏,肌肤似雪,眸似明月,半睁半闭,意态醉人。
子渊走到床边坐下,把被子拉起,裹住她娇小的身体:“是我把你吵醒的吗?”
“没有!”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阿薰依旧坚决地摇头,“我想等你回来……跟你……说清楚……。”
“明天再说吧。”子渊看着她的样子,也实在不忍心再让她说什么了,让她躺在床上,低下头,正欲吻上她光洁额头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还是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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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愿意
阿薰闭了一会儿眼睛,觉得不妙,今日事今日做,绝对不能拖到明天,于是赶快坐起来:“子渊!”
梦游一样伸出手,抓住一条手臂:“我一定要说!我不是不愿意,我只是希望给你最完美的我,真的……。”
怔了一下,一声轻哧从唇边溢出来,眸中的紫光变成夜晚天幕上万千星辰,明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睛:“好吧,那你何时把最完美的你给我?”
“等我忘了连陌那个混蛋,很快就会忘了!”阿薰朦朦胧胧笑了一下,倒进子渊怀里呼呼大睡。
好吧,你说等,就等吧。
怀中的人像小猫一样动了动,寻找了最舒服的位置后带着安宁的笑容继续睡。
子渊苦笑:“小猪。”他今晚可不能抱着这头小猪入眠,今晚还有更重要的事。
竹影婆娑,在黑夜中诡异地伸向天空。
叶片动了动,冰澈矫捷的身影便如鬼魅一样出现在石桌前,白衣飘飘,俊雅不凡。
“王爷,”冰澈拱手弯腰,石桌旁的紫袍男人威严如神,寂寂夜色中更显示出一份不可侵犯的尊贵,冰澈正容道:“王爷猜得不错,公子墨确实比较倾向于七皇子这一边,似乎对我们有利。”
“公子墨是什么人,查清楚了吗?”子渊缥缈的声音忽然响起,像飘往天际的精灵。
冰澈低头道:“请王爷恕罪,此人确实神秘非常,炎部中都没有多少人见过他的样子,所以属下真是一筹莫展,不过,”顿了顿,看看子渊脸上的神色没有多大波动,才说:“公子墨应该不像会对王妃下手的人,他三番四次抢走王妃,又派人来刺杀,实在没有理由。”
子渊也听得皱起眉,眼中神光一闪:“那究竟为什么呢?”
“请再给属下一些时间,一定不会让王爷失望!”冰澈笃定地说。
子渊点点头,院子里又走进来一个人,身穿盔甲,丰神俊朗,正是严成。
冰澈转头对严成笑了一笑,两个人都是保护东豫王的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从来合作无间,交情也不错。
诡异的合作
严成肃容道:“皇上恐怕撑不了多少日子,皇后刚刚宣布了南蛮王的妹妹慕容碧为太子妃,恐怕南蛮王也即将成为太子一派。可是好笑的是,七皇子竟然点了梁丞相的女儿为妃。”
严成说到这里,竟然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七皇子这一招还真毒辣,南蛮王被皇后拉拢过去了,他怎么也不能闲着,梁丞相是寿王的心腹,一向支持太子,现在女儿却落到七皇子手中。
子渊在夜色里的眸子比星辰还要明亮,一簇光宛如流星从眼中划过,转瞬间便消失不见,嘴里轻道:“梁枢文……。”
严成正色道:“王爷不必担心,就算南蛮王支持了太子,皇位也必定是七皇子的!”
“本王不担心这个,而是……。”抬头看了一眼今晚夜色,繁星满布,夜幕低垂,“公子墨。”
这个人实在神秘莫测,炎部一向是中立一派,这一次却公然支持起了七皇子,不得不说诡异。
冰部和炎部自从分裂后,还是首次这么合作。
公子墨究竟想干什么?
严成和冰澈都同时明白过来,面色均变得凝重。
有公子墨共同支持七皇子,那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可是公子墨为什么要这样做?
“难道王爷怀疑七皇子和公子墨?”
“现在暂且不谈这个,派人暗中保护皇上,”紫色的眸子微微眯起来,一抹冷光闪过,“这个时候,皇上还不能死。”
夜色如水……
看来,表面上的平静很快就会被打破,真正的角逐争斗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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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秀毫无悬念的结束,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被选中的佳丽留在帝都,未选中的只好各自回家。
靖阳王府的静芳郡主选为太子侧妃,原本是一件欢欢喜喜的大事,可是因为静梧世子被刺身亡,所以依旧愁云惨淡。
静芳派人护送静梧世子的遗体回锦都,不知道远在家乡的父王看到哥哥的遗体会如何?
折腾人
烈风飒飒,吹得旌旗上下飞舞。
静芳站在人群最前面,目送车马渐渐远去,终于哭出声来。
不远处的城墙边,阿薰缓缓走出来,面上蒙着一块紫色的面纱,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默默祈祷。
“王妃,回去吧,这里人多,恐怕不安全。”冰澈小声的提醒适时地响起来。
“等等,我想和静芳郡主说几句话。”
冰澈的脸色立刻坚决起来,毫不容情地道:“静芳郡主对王妃心存不善,王妃还是不要过去了。”
“说几句话而已!”阿薰怒道,一个静芳郡主,子渊不用这么过度保护吧?
“不行!”冰澈一张端正的脸上显示了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不行就是不行。
阿薰垂下头:“好吧。”
冰澈脸色稍微缓和一些,说:“现在王妃没有正式成为东豫王妃,所以还有许多小人会对王妃不利,等和王爷正式成亲之后,王妃就可以以东豫王妃的身份出行,那么,任何人都不敢妄自动王妃一根毫毛了。”
冰澈说的有理,她身边确实有很多双虎视眈眈的眼睛。
回行的路上,遇见前方一队规模浩大的车马,叫人上前打听后回来禀报道:“是慕容郡主和南蛮王妃在采购物品,可能连车马都装不下,暂时把路堵住了。”
阿薰惊得瞠目结舌,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夸张,不就是成个亲,用的找那么大张旗鼓血拼吗?那可是十多辆马车啊!
冰澈在一旁不屑一顾地悠然道:“等王妃和王爷成亲的时候,比这个还要隆重,光是铺在整个帝都路面上的地毯,便要从越国千里迢迢用一百多辆马车运来,还有王妃穿在身上的嫁衣,要用龙岩国一百年才能得到一尺的龙蛟丝……。”
“停!”阿薰连忙打断忽然变得滔滔不绝的冰澈,“别让我造孽了。”
恐怕当年想吃荔枝的杨贵妃都没她这么折腾人,回去要好好教教子渊勤俭节约的道理,绝对不能铺张浪费!
怒火
冰澈骄傲地微微一笑:“我们王爷娶亲用的东西,自然要是世界上最好的,任谁也比不上。”其余护卫也心有灵犀地露出骄傲的笑容。
慕容碧刚刚从帝都最大的珠宝行中出来,双肩耷拉着,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身旁陪着她的是南蛮王的爱妻上官初雪。
“碧儿,不用这么垂头丧气吧,嫁给太子不好吗?”上官初雪笑着宽慰她,“即使嫁了人,也可以常常回家来。”
“我又不担心能不能回家,”慕容碧一脸不高兴,瞪着挡了路的十几辆马车,对着忙得慌手慌脚的侍从大喊大叫:“笨死了!把路都堵住了!你们这些家伙!是存心要气死本郡主吗?”
侍从们唯唯诺诺应答,自认倒霉今天遇上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