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把你扔哈尔滨去,冷死你丫的。”桃夭一指明台。
明台立刻委屈“大姐,大嫂欺负人!”随即朝她吐舌。
明镜瞪他们二人,一个也没放过。
“大姐。”桃夭也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脚酸,我们能进屋说话嘛。”先服软。
“一个个,都一样。”明镜抬手一指,桃夭、明诚、明台“都仗着我爱护你们,各个都骗我,你们啊!”
“你搞出的花样,你解决。”桃夭哄不来明镜,就拿明台开刀“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就你这样还敢出任务?”明诚也没放过桃夭“大哥说的对,你的花样绝对不比明台的少!看见大姐和我还敢逃?”
“这不是逃,是战略性撤退;再说万一让别有用心的人看见我们一家在这里团聚,那可就糟了。”什么逃“所以我暂且撤退。”
“回上海不回家,你现在住哪儿?”明镜想起明楼一开始回上海时候“你啊,天注定要和明楼做夫妻,做出的事都一样,也住酒店啊?走,跟我回家,有事,有什么事比回家更重要的!你要是敢说个‘不’字试试!”
“不敢。”桃夭低头“好吧,那就先回家。”老公说的对,在大姐面前识时务者为俊杰“大姐,嗯,刚才见您和小叔叔那个伤心分离,画面很美,要不然你们再酝酿一下?”演出个姐弟分离完整版。
明镜咬牙“她伤那只手的?”
“左边?右边?”明台一下子忘记了“好像是左边。”
明镜抬手打在她右肩“一个个都不让我省心,阿诚开门,由我拽着她,看她往哪里撤退!”这肚腹不小了,竟然还敢出任务“等你平安把明华给我生下来,我让你跪足小祠堂!”
“我能让老公代跪嘛。”老公就是拿来坑的。
明镜晙了她一眼“你们俩,一起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拿亲人的性命赌,一个根本不拿自己和孩子当回事!这对混账东西,真正是狼狈为‘奸’!
“大嫂,拜拜。”明台在后面挥手。
桃夭回眸瞪他,用嘴巴做了一个口型:哈…尔…滨!
明诚用手背盖住自己的窃笑:好端端的一场姐弟分别伤感戏愣着让小桃子搅和成了大哥跪小祠堂结尾,怎么过去没看出来她还有这喜剧的天赋呢。
……
阿诚开着车,明镜和桃夭坐在后排,他真很高兴桃夭又出现了,特别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她正孕育的新宝贝多少可以抵消大姐心里因为明台受苦与分离而产生的悲伤。
莫林则回饭店整理东西,听他话里的意思等一下阿秀也会过去,其实他们出门时阿秀是跟着的,但是到了一个路口她就让自己先把她放下来了,虽然不知她是去干什么,但想必都和还在进行的计划有关。思及此阿诚透过后视镜看了后面一眼。
明镜拉着她的手“好快哦,都已经会动了。”一路上听桃夭说了好些孩子的近况,她都好想摸一下,不过现在在车里,不方便。
“其实一般16周就会动了,不过明华可能长的太小,所以前不久才出现胎动。”桃夭毕竟生育过“我在北京看的医生说孩子虽然小了些,不过还是挺健康的,只是我初期并未注意而饮酒,他希望家属心里要有个准备,如果不好……”
“呸!”明镜轻呵了一下“我们明家的孩子都会健健康康的,你别乱想。”
“大姐,你瘦了好多。”桃夭握着她的手,明镜的手虽不至于多软,但过去握着还有些肉的,现在和自己一样都是骨指分明了。
明镜因她这句软语不由红了几分眼眶“还不是因为你们,明台落在汪曼春手里没了半条命,你一声不吭就回天津一个电话都没有,阿诚也什么都不告诉我,就只会让我别担心别担心,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担心?”眼睛里含泪“明瑞整天妈妈妈妈的,你让我怎么跟他说?”别过脸吸吸鼻子。
“所以大姐,你就让大哥回来吧。”阿诚趁机劝道“大哥也是不得已。”
明镜原本的伤心因为阿诚提到明楼而变的冷硬“你这叫什么话,他连自己亲人的性命都敢拿出来赌!”虽然知道是苦肉计了,可是她心里就是过不去这个坎“他也真下得去手。”
阿诚从透视镜里看向桃夭,不语。
“你去告诉他,他别想就这么过去了。”明镜短时间内根本不打算原谅这个亲弟弟。
阿诚其实借着明瑞早就提过许多次了,可是明镜就是不松口“那大姐,您到底要他怎样啊?”
“不是我要他怎样!”明镜不能容忍这样的事再度发生,所以现在就是杜绝明楼再次用亲人性命来做赌注的时候“你去问问他,他到底要怎样!?”他现在拿了明台赌,下次会不会就是明瑞?不行,她绝对不能容着弟弟再来一次这样的事情。
明诚无法了,再度看向桃夭。
“大姐……”
“你别想为他说话!”明镜也怒视桃夭“这次是明台,那下次会是谁?”松开了还握着桃夭的手。
“这次最先赌的不是明台。”桃夭看着她这样的动作“选择明台是王天风的计划,但是明楼其实有另一个计划,只是因为明台出色的完成了前期任务让明楼失去了指挥权,在王天风的计划里明台应该会死,但是最后王天风也许因为是真的爱惜这个弟子阻止了明台自缢,明楼更是冒着暴露的危险展开了营救计划;大姐,王天风问明楼‘我们都可以死,唯独你兄弟不可以吗?’你觉得做为一个忍辱负重的中国人他该怎么回答?”
明镜别开脸就是充耳不闻。
桃夭幽幽的叹了口气“如果按照明楼的计划来,他很明白自己将要面临什么,明台所遭受的酷刑他都会遭受,或许更因为他位高权重而让日本人更加痛恨,更会遭受非人的折磨;而且我为了自保,一定会陷害、出卖,最终让他死在我的手里;大姐,因为我有明瑞,更不能让武田借着明楼被捕而舍弃还不成形的明华,我只能做的更绝、更狠、更毒……”
“所以呢,所以你们牺牲了明台!?”明镜愤而转身“你不明白明台对我的意味着什么吗?”
“那我们把他送到美国去!”桃夭也忍不住正色“大姐,如果你觉得明台还是你怀里长不大的孩子,他不可以死,我们就把他送去远离战火硝烟的地方去!或者我该把您和明瑞也送过去!因为明楼、阿诚哥与我都随时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为了最终赢得战争的胜利,我们都能死!”
“你!”明镜被她噎住。
阿诚又通过透视镜看了后面一下。
桃夭伸手握住了明镜的手“大姐,战争有它的法则,而谍战有谍战的残酷,他们不告诉您,就是因为觉得您对敌经验太缺乏,性子又急,弄不好就会失控造成无法换回的结果,所以他们两个很多事都不敢告诉您,这也就造成了您临事,特别是面临敌人时对事情的尺寸把控不到或者过度;就拿您闹76号的事来说吧,我相信您知道我们做了营救明台的计划,可是您过度的反应让明楼不得不出手‘打’断,他对您动手是他不对,但是你那句话要是露出来,明台白受了这份罪,还会把明楼也搭进去,到时候这两个人我就一个都救不出来,说不定明瑞明华也保不住!”既然明镜看重亲情,桃夭就以情晓理。
“我。”明镜想起那一巴掌就看向她的脸,抬手摸着“很疼吧。”
“疼,但是没有我失去明瑞爸爸疼。”桃夭放柔了目光“姐,你知道我是用什么心情过明台执行任务前日子的嘛?明明知道他可能就要落入深渊了,可为了不让计划失败,必须强颜欢笑,不敢也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破绽,就是在他面前我也不敢苦脸,更不要流泪了,因为我怕他会担心难过,我必须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的离开;可是姐,我嫁给他还不到半年……”眼泪哗哗落下,这不是演戏,这次是真的。
“好孩子,不哭,不哭。”明镜用手抹去她的眼泪“不哭啊,你这么伤心对身子不好,万一明华是个爱哭的可怎么办。”他们都苦,她知道,就是看见明台受苦成那样她生气罢了“可是桃夭,你真能保证没有下一次了吗?明楼胆子太大,今儿是明台,明天万一要牺牲明瑞……”她说不下去了。
“大姐,大哥不会的,大哥宁可牺牲了自己也不会让明瑞受到一丝伤害的。”阿诚立刻保证“明瑞还那么小,大哥怎会狠下这个心呢。”
“你真以为他不会啊,现在是事不到临头。”明镜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我不相信他了。”
“那我还是出去住吧。”桃夭吸吸鼻子“在外面也没独守空房的感觉。”
“敢!”明镜抬手点她额头“就让你独守空房,看你们还敢不敢背着我出卖亲人了,一个不准回家,一个必须住家里!”
“我就知道您喜欢你前准弟媳比我多!”桃夭噘嘴“您这是给她报仇来了。”
阿诚很识趣的一句话不说,透过后视镜看明镜再指点桃夭额头。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与此同时。
汪曼春家中,特高课仔仔细细的将里面的东西都翻找了一遍,找到了她粘在书桌第二格抽屉背后的一份房屋合同,还有许多用于消炎、止疼的违禁药品、还有治疗烧伤的外药品和纱布、医用棉花,并有细心的人找到了一件她放在衣架上的衬衣,发现了袖口少了一个扣子。
搜查她家的日本特工同时也感觉似乎有人在来过这里,并在匆忙间似乎带走了一些东西,因为有几本书籍似乎被翻开没有放回,她衣柜的抽屉也没有完全合上。可是钱财首饰都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就连汪曼春放在首饰盒里的金条都还在,那么进来的人是来拿什么东西的呢?!
特高课。
濑户将搜查到的报告呈交给了藤田芳政“已经证明汪曼春对楼203房间的拥有者就是转变者许鹤,他死后这份合同就不知所踪了,而且再也没有人去过那个房间;从汪曼春住所搜出不少的药品也和203房间里找到的垃圾是一样的,她最近没有受过什么伤,为什么要囤积这些东西?如果只是一二瓶是可以说是以防万一,但是这十多瓶的药就不太正常了,她的首饰钱物都没有被翻动,但是几本书和一些抽屉分明都是被翻动过,似乎有人在寻找什么,不过卑职觉得对方带走的是能够证明她身份的东西。”
藤田芳政没有立刻做出结论“那毒蜂的事会不会重演一遍?”
“毒蜂是要提供假情报才做出了苦肉计,可是第三战区战败是事实了,不管如何汪曼春是逃不掉的,那么现在陷害她,敌人又能得到什么呢?”濑户低头提出自己的疑惑“而且藤田长官,国共正在合作期间,他们的特工发生横向联系也并非完全不可能,自从汪曼春出任76号情报处处长以来,虽说76号也一直抓抗日分子,却从未对共/党有过任何实质性的抓捕和处决,这都是十分不正常的。”
“你还有其他证据吗?汪曼春可是南田课长的学生。”藤田芳政这次谨慎起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76号情报处处长是共/党高级特工,这件事如何被揭发出来,将会是上海,乃至华东最大的间谍案。”
“我调查了汪曼春,她是在和明楼长官分手后被南田课长发展的,虽然无法查证她在学校期间有没有接触过所谓的进步思想,不过她就读的学校里出过不少所谓进步青年;我们无法证明她接触过,同样也无法证明她没接触过。”濑户对汪曼春仔细调查过“而且她有汪家做后台,这点就比任何人都有欺骗性;从情报室破译的电文看,这绝对就是眼镜蛇发出的转移请求,而放眼新政府,与此次导致我军溃败的主要责任人就只有汪曼春一人,她想在特高课抓捕她之前要求转移是最合适不过的;梁仲春处长也证实,抓捕她的前几日她让人将毒蝎案的很多资料都烧掉了。”
藤田芳政陷入了沉思:汪曼春是眼镜蛇吗!?真的吗?
“长官,毒蝎被劫走的当天晚上,汪曼春一直联系不到。”濑户继续将他的调查说出来“而且我询问过看守毒蝎的人,他曾说影子毒发时他也在场,毒蝎毒发的模样和影子毒发十分相似,所以他才害怕,想打电话给汪曼春,可是就是汪曼春的心腹也找不到她;后来梁仲春处长告诉我说汪曼春当天可能是和明楼长官在一起,但是明长官去见武田室长的时候曾说过当天晚上他喝醉了,不省人事,说是汪曼春也喝醉了,二人并没有发生什么事,那么汪曼春会不会假装自己喝醉,然后趁着明长官不省人事时外出呢?押车的人身上都有枪,可是却没有开一枪就被人刺杀,也就证明他们都认识凶手,甚至惧怕他;汪曼春杀人不眨眼,她绝对有能力杀死这些人;更重要的是,审讯影子和毒蝎的都是汪曼春,虽然审讯影子时梁仲春也在,但是主审问人还是汪曼春,梁仲春说过其间他有事离开过审讯室……”
“好了。”藤田芳政打断了他“说说实质性的吧。”
濑户将一颗很普通的钮扣放在了藤田芳政办公桌上“这是在203房间窗台上找到的,同时我们在汪曼春的衣架上找到了一件少了一粒纽扣的衬衣,是线松了。”
“这些能说明什么?!”藤田芳政看着那不起眼的钮扣“我需要铁证,证明汪曼春就是眼镜蛇的铁证!”同样的错误自己不能犯第二次。
“梁仲春处长提供了一条线索,在战俘营事件里曾有人冒充汪曼春去战俘提审被抓的医生和护士。”濑户从梁仲春那里听到了这件事“长官,谁会有人这么大胆子冒充76号情报处处长呢?战俘营的军官只要打一个电话到76号事情就会败露,可是偏偏有人打了这个电话,足以证明对方是多么的毫无顾忌且胸有成竹,这个电话也同时能解脱汪曼春被卷入战俘营事件的事后追责,而且事后汪曼春更是向明楼长官要求严惩梁仲春,卑职认为她就是在趁机除掉对手,好轻而易举的控制整个76号唯她所用,其用心极为险恶。”
“你还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汪曼春就是中/共潜伏在新政府里的特工。”藤田芳政严肃的看着濑户。
濑户沉声“毒蝎说过他本来要刺杀的是其兄长明楼,是因为汪曼春突然发病改变了明长官的行程,才导致南田课长玉碎,真的是这样巧吗?如果这本来就是她与毒蝎的计划呢?毒蝎是明楼的弟弟,要杀明楼有的是办法,在家下毒也不是不可以,为何偏偏要大费周章在街口刺杀他呢?藤田长官,我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南田课长为何要去那个路口,可是我们都很清楚南田长官对谁是信任的,那就是她的学生,那日汪曼春完全可以借口她得到了什么重要情报必须要立刻前往为诱饵让南田课长代为前往,毕竟那时候汪曼春不是突然发病了嘛。”
藤田芳政陷入沉思“洋子,这是真的吗?你选的学生竟然会是中/共潜伏在新政府里的眼镜蛇?”
濑户低着头,不再多言。
藤田芳政仰头“就是证明了她是眼镜蛇,为了南田课长的名誉也不能公开……”
“藤田长官!”濑户好不容易抓住了这么有用的线索,突然被告知不能用哪能不着急。
“这是特高课和76号的丑闻。”藤田芳政现在不得不考虑这些,军部的长官们已经对上海特高课非常不满了,如果此时再爆出汪曼春是眼镜蛇,那么特高课与汪精卫和周佛海的关系也会变的糟糕,只能隐瞒下来;但是如果公开,这也是功劳一件,但是这功劳未必能挽回他犯下的错,第三战区的事太大了。
“藤田长官,请将汪曼春交给我,我一定挖出她所在的共/党谍报组织。”濑户斗胆提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