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让我去吧。”明诚先开口。
“桃夭等的是我。”明楼还是那般胸有成竹的平静“她要见的人是我。”
明诚抬眸看了他一眼:大哥?
嘀铃铃。
他办公桌上的电话又响起。
阿诚代他接听“这里是……”
“喂,是阿诚吗?明楼呢?他媳妇呢?他们到底又在搞什么?为什么把我们弄到汪家花园来了?”电话里传来了明镜生气的声音“你们又要做什么?!”
“啊?大姐?”明诚根本不知此事“你们在汪家?什么时候去的?莫林呢?你让莫林听电话。”
“莫林叔叔在外面保护我们。”明瑞的声音传来“诚叔叔,我们在玩躲猫猫的游戏吗?”
明诚转头“大哥,是大姐和明瑞,他们都在汪家花园。”桃夭什么时候把他们弄过去的。
明楼没有去听电话,而是去拿大衣“走吧,她们都还等着呢。”
唉!?到底什么意思?!
……
高木一直在等他派出去的三人回来,但是他没有等到他们,而是看见濑户带着人走向了自己。
“高木君,藤田长官在办公室等你!”濑户公事公办的口吻。
高木看向他。
濑户也不躲闪。
高木走入了藤田芳政办公室,但是办公室内并不是他一人,还有两个日本宪兵,一个是刺伤濑户的,一个则是自己吩咐去报社登汪曼春外逃号外的。高木一见就知道事情败露了。
藤田芳政站在窗口,背对他“高木,我可以请你解释一下,身为特高课的军官,你为什么安排我们的宪兵帮助抗日分子越狱,甚至还想杀害查找提审记录的同僚?”
“长官。”高木并不否认“我只是想找到毒蛇!”
五分钟后。
办公室里只留下高木和藤田芳政两个人。
“我认为汪曼春说的是实话,所以我马上采取了行动,目的就是挖出潜藏的毒蛇。”高木解释着自己的行为。
藤田芳政依然背对着他“你这是,擅自行动!”
“长官,作为一名帝国军人,我们不能只顾及自己的荣誉,而把错误都推给一个女人承担。”高木倒是光明磊落。
藤田芳政这才转过身“你到底想说什么?!直说吧!”
“藤田长官,你太让我失望了!”高木咽了一下口水“从我进特高课起就一直以您做为榜样,可是,密码本事件的失误,让人不得不怀疑您的忠勇,76号是出了问题,特高课同样也有责任。”他既然说了就一起说出“级别很高的一样应该会追究责任!藤田长官,不想解释一下吗?”
走到自己座位旁边的藤田芳政冷笑了一下“高木,我提醒你,你是在跟你的上级说话。”转向高挂天皇像的墙壁“我对天皇的忠心日月可鉴,不是你几句不着边际的大话就能抹杀的。”藤田芳政眼中泛出了寒光“高木,你一点不为你的愚蠢行为而惭愧吗?”
“在我心里大日本帝国的利益高于一切!”对于藤田芳政的自私行径,高木也忍不住了“我觉得您应该对前行殉国的军人感到惭愧,您的错误情报和不听劝告导致了他们的惨死!”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切腹自尽,才能了事吗?”藤田芳政直接点出了高木不敢说出口的话,高木的愚蠢和武田美智子的维护在这里立见高下。
“不管怎么样,挖出毒蛇的计划现在都不能终止了!”高木一意孤行到底了。
“对你来说,一切都已经中止了。”藤田芳政很遗憾的说道。
高木不解。
藤田芳政已经抽开了抽屉,从里面掏出手/枪,一枪击中了高木的心口。
高木完全不相信的看了一下自己中枪的地方,还没感觉多大的疼痛,人就已经倒下了。
“藤田长官。”门外的濑户听到枪声冲了进来,看见了倒下的高木,立刻正身“您没事吧。”
“高木协助共/党高级特工眼镜蛇越狱,罪证确凿,已经被我当场击毙了,所有参与此事的日本人立刻处决,以儆效尤!”藤田芳政打定主意将汪曼春定性为共/党特工了。
“是。”濑户当然很愿意这么做“长官,不过监听组那里高木似乎也有安排。”
“知道了。”藤田芳政看向濑户“以后高木的工作就由你接手了。”
“是!”濑户立正,低头。
藤田芳政走到他身边,抬手拍了他的肩头,去往监听组。
监听组。
“正在监听汪曼春的电话吗?”藤田芳政心里也很忐忑。
“是,正是如此,高木长官说电话接通后就会有人通过这个电话说出一切真相。”监听组的人回答。
“很好,从现在起不间断的监守这部电话,所有电话内容一律录音后汇报给我。”藤田芳政其实也想知道毒蛇到底是谁,但是如果有不利于自己的东西他会首先抹掉的。
“是!”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君在此,大家端午安康!
☆、第一百七十章
面粉厂。
桃夭踏上梯子将电话线割断:唉,就不该怀孕的,现在上下个这种楼梯都有些费力了,打个哈欠,然后慢慢下来。
慢悠悠的走回这家面粉厂,她还没来过呢,厂子也不算太大,因为出事,所有这里被整理的很干净,不过仓库里还堆放着不少面粉。
汪曼春手和脚被死死绑住,倒在地上“既然我要死了,你为什么不能让我死个明白!?”
桃夭抬头看着挂在木柱上的大钟。
“你到底是什么人!?”汪曼春喊着“军统?中统?日共!?傅桃夭,你到底是什么人?中国人,日本人!?”
“听说你从梁仲春家里拿走了一台录音机,如今叫的这么大声是因为你去明家之前已经放好录音机了?现在想套我的话做为呈堂证供?”桃夭抬起手腕看看自己的手表,然后抬手对着一直指针未动过的大钟打了两枪“你也不想想现在的录音设备能够撑住那么多时间吗?”
汪曼春不由蹙眉,桃夭伸手一推,大钟落地,后面的翻盖也因摔落而打开,果然掉出了一台录音机,但是机器没有开启,处于尚未工作的状态。
桃夭拿起装录音机,开关了几下,发现有红灯会亮起,随后右手挥抬一扔,左手中的枪又是两枪将录音机彻底报废。
汪曼春完全知道了她绝对就是用枪的行家,双/手/枪/法都达到了出类拔萃的地步“你是军统!”军统的女特务漂亮、干练,杀人也是不眨眼。
“我隶属国家安全局第二局欧洲一分局行动Z组,代号4578,我的任务基本是在欧洲,主要是西欧,英国、爱尔兰、法国等多地,不过也经常出入德国。”桃夭离她有点距离“我的任务内容是根据时局的需要搜集获取军事、经济、人文各种有价值的情报,或者保护、运送、狙击,任务内容包罗万象。”
汪曼春有些听不懂她的话“国家安全局?”是什么组织?哪个国家?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安全部,英语:Ministry of State Security of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简称: MSS;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组成部门,是中国政府的反间谍机关和政治保卫机关。1983年7月由原中/共/中/央调查部整体、公安部政治保卫局以及中央统战部部分单位、国防科工委部分单位合并而成。”她像是在背教科书“国家安全部虽然也参与国内安全事务,却是中国政府最大和最活跃的外交、情报机构。国家安全部的总部设在北京。由于其特殊性,不设对外官方网站,不公开副部长名单。在延安时期,情治单位叫做中/共/中央社会部。当时的社会部就负责向中/共/高层提供情报和资讯,并有人根据当时的国际局势定期撰写研究分析文章。中/共建政后,它改为中/共/中央调查部,中调部负责向驻外使领馆派出特工人员,专门负责所在国的情报搜集工作。当时的中调部八局,负责情报的分析和研究工作,对外称为「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所」。它也就是现在的中国国家安全部八局的前身。”
汪曼春被她流利又官方的说法说的有些晕“中华人民共和国?延安?你是共/党!”
“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于1949年10月1日。”桃夭非常熟悉这个没有到来的日子“我的确是党员。”
“什么?”汪曼春挣扎想坐起身“1949年?!”她明明记得今年才1940年上半年啊“什么1949年?什么共和国?!”大叫起来“现在才1940年,你疯了吗?”
“我出生于1980年,算是中国第一批独生子女。”桃夭用枪指指她“我疯了!?是我说的事会让你疯了,我在巴黎渡过了2015年不太愉快的圣诞节之后莫名其妙的穿越差不多的百年时间,来到了1932年的巴黎,我掉落的地点就是明大教授的所在,是他伸手接住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我,而我看清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他,因为在掉落之前我被袭击了,于是乎本能的认为我的身份暴露了!身份暴露对我们这些远离祖国的特工来说意味着死亡,因为有很多时候祖国不会承认我的存在,更不会承认我失败的任务是他们指派的。”
汪曼春惊呆的听着她说着‘疯话’“1980年?2015年?”
“其实对我来说不该叫你姐姐,而是该称你奶奶。”桃夭说着话,但并没有放松警惕“我来自大约八十年后的中国,是那个时候的特别工作者,虽然可能到死都不会被公开承认,任务失败时更是弃子。”
“八十年后!?”汪曼春坐起身“你,你来自八十年后?!你疯啦!”
“对!”桃夭承认“我来自八十年后,来自安定强大的中国,八十年后的世界早就尘埃落定,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德国、日本的彻底失败结束,汪奶奶,你在我们这些后辈的嘴里只有一个称谓——‘卖国贼’!不能流芳百世,便是遗臭万年!”疯的不是她,而是知道真相的你。
“哈哈,哈哈——”汪曼春大笑着“你来自八十年后!?新中国,哈哈——”她笑的那般疯狂。
“不要觉得委屈,男人其实很专一的,专一的只喜欢年轻姑娘,所以老学究会移情别恋情有可原,我可比你年轻了80岁。”桃夭微笑着“汪奶奶。”
“你闭嘴!”汪曼春瞪她“你说你来自未来,何以证明!”
“你叔父的死就是证明,我当着你的面下毒,可你却丝毫没有察觉,我用的就是日本人制造的毒剂,可是现在的日本人却无法检测出来。”桃夭说出来了“我一手毁掉你靠山的手段如何?这种毒叫A7,不过我比较喜欢叫它‘鬼上身’;是神经毒剂,不过后来能被检测出来就停产了。”
“你!竟然是你!”汪曼春挣扎了一下,但是她绑缚的方式很特殊她根本就动不了“汪家和你无冤无仇……是为了明楼?!”
“杀个汉奸也能牵扯到讨男人欢心之类?奶奶您到底多爱他啊。”桃夭又打了个哈欠“其实就算没有我,老学究要杀汪芙蕖也是易如反掌,可是能让他生不如死、死不瞑目、死了都不知道是谁害的,是不是很有意思?”就是要让汉奸们心惊胆战。
汪曼春腿上的伤被她绑住,血还在流但速度慢了,盯着她良久“你说你来自未来,那,未来是如何?”她突然很想知道。
“安宁、和平,祖国也在逐渐强大;我出生在上海普通的家庭,父母都是双职工,有稳定的工作、收入,负担我一个孩子足矣。”她的童年非常普通“虽说义务教育是九年,可是高中、大学的费用都不算太贵,至少对我父母来说不是过重的负担;我的家庭在当时的上海是很普通的,不是有钱人,更不是如你这般的世家子弟,我只是个普通女生,不过数学一直非常优秀,曾代表中国参加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并得到冠军;虽然外面的世界依然是强权政治,依然是四处战火,但中国自1949年之后本土再无大战,当然也遇到了很多问题,死了不少人,战火的纷扰却没有再出现;的确日本依然不认为我们打败了他们,但是他们退出了中国是毋庸置疑的,并且他们被美国压着太平了不少年,不过鬼终究是鬼,那个民族是我们一直要提防的‘好邻居’。”
“你真的来自八十年后?!”汪曼春觉得她说这些话并不是谎话,因为这个编不出来,更没必要编。
桃夭没说话,只是耸肩。
“你为何要来?!”汪曼春大叫了起来“为何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夺走明楼!?你应该老老实实的待在你该在的地方!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动摇明楼!是你,都是你!”
“是我?!还是你自己!”桃夭站起身“把他推给我的人是你!”
汪曼春看着她。
“汪曼春,是你亲手把爱你的明楼送给了我!”桃夭也盯住她的眼睛“我想理由你自己很清楚。”道不同不相为谋。
“爱我!?他爱我还会这样害我?”汪曼春激动大喊。
“他害了你并不是因为他不爱你,恰恰是因为爱之深恨之切!”桃夭也大声反驳“你只记得明家毁了你的爱情,却忘记了自己是中国人!为了所谓的高高在上,你卖国求荣,报复折磨他的家人,让明镜当众下跪,抓明台折磨他,让明楼身处危险都忘记了吗?你所做的这些他都看着呢,不知道这对家人高于一切的男人意味着什么吗?你们两个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你都认为是明楼的错?是他薄情寡义,负心背情?你自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汪曼春,当年一步错现在——步步错。”所以再也无法挽回了。
汪曼春哪能会不知自己的错处呢“好,你说我错了,那么如果是你呢?被明楼抛在上海,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你会怎么做!?”
“把汪家都夺过来!成为南田洋子最得意的学生,进入76号情报处,我甚至会把明台先于毒蜂拉入我的阵营。”桃夭挑挑眉“说不定我更会让明台成为上海滩有名的花花公子,你觉得这个主意是不是更能让明镜跳脚却又无可奈何。”坏笑“喜欢高高在上、紧握权力的感觉,那就仗着日本人享受一回,反正我不赚蒋宋孔陈也会赚。”
汪曼春动了一下眼眸“可这些都是伪装对不对,你最终的还是会选择——”
“我是中国人,不是嘛!”桃夭保持了三分邪笑“不管是傅桃夭还是汪曼春,我更是中国人!生逢乱世、生于和平,你和我都该是一样的,不管有什么样的信仰,都不该忘记,自己始终是中国人。”没错,她是祖国的脑残粉,改不了了。
“你现在能这么说只是因为你知道未来是如何的!”汪曼春摇头“而我当时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未来,我不知道我该如何活着,目标在哪里,我失去了一切!”
桃夭看着这样的汪曼春想起了哈姆雷特里的一句话——女人啊,你的名字是脆弱“原来你找错了信仰。”你将爱情视为信仰,却又不敢为了它放弃一丝一毫,自然要被它舍弃。
“不用你这个毛孩子说教!”汪曼春双脚被绑着,但是还是妄图踹她。
桃夭抬起双脚,躲开了“呀,老奶奶,别闹,知道你腿脚灵活,但是我的刑讯模式你肯定不会想知道的。”拔指甲拔牙割肉之类的太小儿科“哦,对了,‘你’已经让老学究撤掉了所有抓捕你的关卡,放心,你一定能‘毫发无损’的离开这里,消失在茫茫人海。”
“傅桃夭,我诅咒你,诅咒你变成我,也品味一下被明楼抛弃的滋味!”汪曼春对于‘老奶奶’这个昵称厌恶至极“也体会一下被他设计、陷害失去一切的感觉!”
“那时候我们到底谁抛弃谁,真不一定;你不知道嘛,书这种物什越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