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衣沉默,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
耀……那个温柔的人想必不会愿意看到有人流血吧?
“行了,我也该走了,”老大夫嘀咕着,现在,他又变回了那个平庸无奇的老大夫了,“对了。”走了几步的老大夫突然回头。
“前辈还有什么吩咐?”傅寒衣看着老大夫,微微一愣。
“这年头,要找一个愿意疼男人的女人不容易呀!既然找到了,那可就要好好把握,就是因此而用些手段,那也是可以理解的。”老大夫看着傅寒衣,意味深长的说。
傅寒衣愣了一下,待他明白是怎么回事后,他白皙的脸上蓦的绯红一片。
“什么事让你们谈了那么久?”沈耀看着走进来的傅寒衣,好奇的问。
“关于你的病。”傅寒衣瞥了沈耀一眼,淡淡的说。
果然,在沈耀听到是关于她的病情的事后,她立刻住了嘴。
“……耀。”挣扎半饷,傅寒衣犹豫着开了口。
“什么?”沈耀看着傅寒衣,有些疑惑。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
“我大概会出去几天……”傅寒衣咬了咬牙,“在这几天中,这里不会有人在,你可以回去,但我……”但我什么?傅寒衣蓦的住了口。但我希望你能留下来?他凭什么这样要求?
“几天?”沈耀平静的问,就像完全没有感觉到傅寒衣内心的挣扎一样。
“三天。”傅寒衣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保持着平静。
“我等你。”沈耀微笑,一如既往的温柔。
声音不大,却奇迹般的让傅寒衣纷乱的心平静下来了。他看着微笑的沈耀,突然之间觉得内心有些酸涩。
我等你,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他等了多久?
第三十三章
“王妃。”喜儿看着烦躁的纳兰王妃,咽了咽口水。
“什么?”纳兰王妃看着喜儿,不耐烦的问。
“世子她,她有消息了……”喜儿吞吞吐吐的说。
“你说什么?”大喜之下,纳兰王妃一把抓住了喜儿,“她现在在哪里?”
“这……”喜儿看着满脸惊喜的纳兰王妃和君樾倾,再次咽了咽口水。
“到底在哪里?!”纳兰王妃看着吞吞吐吐的喜儿,焦急的问。
“有人看见世子在泠湖那里被一个白衣人劫走。”喜儿飞快的说完后,就深深的低下了头,不再敢看纳兰王妃的脸色。
“泠湖?”乍听到这个消息,君樾倾不由惨白了脸。
而纳兰王妃虽也震惊于这个消息,但他好歹是堂堂的王妃。因此,他同时也注意到了君樾倾的异样。
“樾倾?你没事吧?”纳兰王妃有些担忧的看着君樾倾,“你放心,耀她不会有事的。”他柔声安慰君樾倾。
“……是我的错。”君樾倾干涩的开口。
“樾倾?”纳兰王妃有些错愣的看着他,“这怎么能算是你的错?”
“在那天,耀她有邀我去泠湖,但我拒绝了。”君樾倾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一丝血色了,“如果我答应,那她就不会……”
“……这怎么能算是你的错呢?”听到了这句话,纳兰王妃足足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
看着君樾倾摇摇欲坠的样子,纳兰王妃皱着眉对着墨书说:
“还呆着干什么?快点扶你家主子下去休息!这都要人教么?”
“是,王妃。”墨书不敢怠慢,他扶着君樾倾赶紧退了下去。
“王妃,那……”喜儿小心的观察纳兰王妃的脸色,试探的问。
“去见王爷。”纳兰王妃深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情绪,冷静的说。
“主子,不好了。”纳兰袂的内侍急急忙忙的跑进了书房。
“什么事?”纳兰袂抬头,眼里有了一丝不悦。
“是七世子的事。”看见了纳兰袂眼中的不悦,内侍这才想起了这里的规矩。她连忙站直了身子,双手自然垂下,头微低,恭敬的说。
“七世子?”听到有关沈耀的事,纳兰袂不由关心了起来。“她现在在哪里?”
由于那个内侍低垂着头,因此没有看见纳兰袂眼中流露出来的关心。否则,只怕她又要大吃一惊了。
“七世子是在泠湖被人劫持走的。”内侍低垂着头,恭敬的说。
“被人劫持?”听到这个消息,纳兰袂的脸顿时冷了下来。“谁有这个胆子,敢劫持皇家的人?”
“不知道,当时是晚上,他又离的比较远,所以那个人并没有看见对方的容貌。只知道对放方是一个男人,并且武功很高。”内侍摇了摇头,说到。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纳兰袂闭了闭眼,淡淡的说。
“是。”内侍应了一声,恭敬的退下了。
“该死!”在内侍走后,纳兰袂猛的捶了一下桌子,狠狠的诅咒到。此时,她的眼里满是焦急和懊恼。
“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就应该送她回去!”纳兰袂单手掩面,满心的烦躁。
“叫傅毓,傅行出来。”傅寒衣斜指剑间,冷冷的对围上来的幽明阁的人说。
“阁主?”人群中,有人低声叫到。但很快,就没了声息。
“阁……傅寒衣,你回来干什么?不怕我们杀了你么?”这时,人群中走出了一个身着红衣,明显有较高地位的女子。只见她神色闪烁,一上来就对傅寒衣利声喝问,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
“云岫?什么时候红衣楼主变成你了?吟鸳呢?”傅寒衣看着云岫,淡淡的问。
“吟鸳那个叛徒,早就死了。”云岫在说到吟鸳时,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她盯着傅寒衣,冷冷的笑着。
“是吗?”傅寒衣看着她,勾起了一抹笑,说不出的风流。“她是怎么死的?凭你还动不了她。”
众人看到那个艳丽的笑容俱呆了一呆。这时,人群中冲出来了一个黑衣男子。
“阁主,您要为吟鸳楼主报仇呀!”他跪在傅寒衣脚下,激动的说,“吟鸳楼主死的好惨,她一生为幽明阁立下汗马功劳,最后,没有死在敌人手上,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暗算下!直到最后吟鸳楼主还心心念念记着您呀!”
“是吗?”傅寒衣淡淡的说,“既然如此,云岫,你就去陪吟鸳吧!”傅寒衣随意的挥动手中的剑,带起一蓬血珠。
然后,他在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又收起了剑。
当众人回过神来,却惊恐的发现,他们新任的红衣楼主,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砍成了三段,现在还在地上呻吟着。
尽管站在这里的众人手上或多或少都有几条人命,但这样残酷的死法,这样高深的武功,却依旧让他们从心底冒出了一股寒气。
“我再问一次,傅毓,傅行在那里?”傅寒衣抖了抖剑身,将上面的几点血迹抖去,“如果你们不说,也无所谓,我杀光了这里的人,他们照样得出来。”傅寒衣看着众人,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
“……阁主他们在密室……”众人看着现在还在地上呻吟,肠子流了满地的云岫,又看了看傅寒衣那抹没有温度的笑。终于,人群里有人低声的说。
听到了这句话,傅寒衣的眼里闪过一丝嘲弄,他环视了眼前的众人一遍,慢慢的开口:
“不相干的人让开。”
傅寒衣还是听从了老大夫的建议,他这样说,就表示不会再追究让开的人的人的责任。
呼的一声,几乎全部的人都让开了,只有几个傅毓和傅行留了下来。
看到这样的情况,傅寒衣虽有些错愣,却什么也没有说。他邪笑着看着那些站在原地的人。缓缓的举起了手中的剑。
“住手!”就在傅寒衣要大开杀戒时,傅毓和傅行携手联袂走了出来。
第三十四章
“这么快就好了?看来我那一剑刺的还不够重。”傅寒衣看着两人,嘲讽的说。
“你……你杀了云岫?!”傅行看着躺在地上抽搐的云岫,尖声叫到。“她从小就和我们一起学武,你居然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好了,”站在他旁边的傅毓制止了他的冲动,“傅寒衣,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想要怎么样?”她看着傅寒衣,冷冷的问。
“为什么?”傅寒衣看着剑尖,平静的问。
“为什么?”傅毓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笑了起来,“傅寒衣,这些年来,你除了武功胜过我们两个外,你还有什么比的上我们?偌大的幽明阁如果没有我们的打理,你以为你能在阁主的宝座上坐的这么舒服?”她看着傅寒衣,满脸的不甘。
“但是,幽明那个老不死的居然枉顾我们这么多年的辛苦,将位子穿给了你!你要我们如何甘心?!”她咬着牙,狠狠的瞪着傅寒衣。
“原来如此。”傅寒衣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那你呢?傅行,你也这样认为?”他转过头,看着站在一边的傅行。
“我……”傅行看了看傅寒衣,又看了看站在身边的傅毓,虽然犹豫,却还是慢慢的点了点头。
“很好。”傅寒衣看着并肩而立的两人,慢慢的点了点头,“你们不是不满对于我只有武功胜过你们,却压在你们头上不满么?”他浅浅的笑着,看起来似乎很温柔。
“师兄……”傅行看着傅寒衣的笑,有些期盼的说,“师兄,这次你就再让让我和毓吧!从小到大你不都是让着我们的么?更何况,何况,我和毓都是你带回来了。”
“原来你也知道你们都是我带回来的。”傅寒衣看着傅行,似乎有些惋惜,“既然如此,那我这个做师兄的,就再教教你们吧!”
“武功高确实不能代表什么,”说着,傅寒衣慢慢举起了剑。
傅毓和傅行看到这样,也慌忙举起了手里的武器。但无论如何,都掩不了他们眼中的恐惧。
“但杀手,”傅寒衣带着浅笑,睇了他们一眼。
“……只要武功好就行了……”他带着淡笑,缓缓的挥舞着手中的剑。
然后,他的剑又慢慢的落下了,而随着他的剑落下的,是两颗带血的头颅。
而傅寒衣则依旧一裘白衣,淡定的站在那儿。唯一和之前不同的,就是他右肩上那一道正泊泊流着血的伤口。
“……叛逆已诛杀,还有谁有疑问?”傅寒衣缓缓扫过其余众人,淡淡的问。
余下的人互相看了看,像是有了默契一般,整齐一划的跪了下去。
“阁主武功举世无双,属下等誓死追随!”
激昂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山谷,足以令任何人热血沸腾。但这份激昂却不能引起傅寒衣心情的丝毫波动。
“之前是怎么样,现在就是怎么样。”只见傅寒衣冷冷的吩咐一声,就转声下山了。
他对于幽明阁十分了解,知道幽明阁有自己的一套体系。而这套体系足够保证幽明阁的正常运转。对于他而言,这样就足够了。因此,他走的毫无顾忌,一如他多年来所做的那样。
“恭送阁主!”
她还在么?会等他么?在回去的路上,傅寒衣全力运起轻功,全不顾肩上流血的伤口和快要枯竭的真气。
……她,真的愿意等他么?
蓦然,正在急驰的傅寒衣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他看见,在那间房子的门口,沈耀正提着灯笼,斜倚在门边,含笑着看着他。
但很快,沈耀脸上的笑就变成了担忧和焦急。
怎么了?傅寒衣看着沈耀脸上的焦急,徒然觉得心痛。为什么?不要露出那样的样子……
傅寒衣看着沈耀脸上的担忧,想伸出手,为她抚平眉间的褶皱。
但沈耀比他更快。
“该死!你受伤了!”她扶着傅寒衣,难得的咒骂出声。“难道你都没有感觉么?”她看着被染红了的上衣,眼中满是担心。
“没什么大不了的。”被沈耀这么一提醒,傅寒衣这才觉得头晕。他轻轻的晃了晃脑袋,低低的说。
“先进来!”沈耀低咒一声,扶着傅寒衣走进屋子。
“等等。”她对着做在椅子上的傅寒衣说了一句,然后独自进屋捣鼓了一番。再次出来时,她手上拿了一条长长的布条。
“这是什么?”傅寒衣看着那条大约有一丈长,两指宽的布条,略带好奇的问。
“衣服,暂时找不到纱布,就用这个将就一下。”沈耀一边解释一边脱傅寒衣的上衣。
傅寒衣看着沈耀的动作,虽然有些羞涩,却没有阻止。
反而是沈耀,脱到了一半才想起来这个世界和她以前世界的区别。她连忙停下自己手上正在脱衣服的动作,改为把那只受伤的手的袖子割掉。
除下衣服后,沈耀皱着眉看着那道不深,却依旧在流血的伤口。
“怎么回事?”沈耀沉声问。流血不奇怪,但是看伤口的颜色,分明是早上就有了。那这道不深的伤口到现在还在流血就值得注意了。
“大概是他们在剑上抹了些东西吧!”傅寒衣淡淡的说。
想让我在比试中流血而死么?傅寒衣想着,不由勾起了一抹讥嘲的笑。可惜,毕竟还是太嫩了,知道现在,他们还不晓得高手过招,往往是一招定胜负么?
“那……”沈耀看着他肩头的伤,不觉皱起了眉。
“放心,我可以用真气封住伤口。”傅寒衣看着沈耀,轻轻的说。
“那就好。”沈耀听到傅寒衣可以让伤口不在流血,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拿起布条,熟练的包扎起傅寒衣肩头的那道伤口。
“好了,”沈耀最后打了一个结,“流了这么多血,早些休息吧!”一边说,沈耀一边站了起来。
“为什么不回去?”傅寒衣看着肩头包的漂亮的布条,突然开口问到。
“因为现在你更需要一个人陪着。”沈耀看着傅寒衣,正色说。
“我更需要?”傅寒衣低低的苦笑。多久了?他等这么一个人,等这么一个愿意陪着他的人有多久了?
他只是希望,在他出完任务,回到家时,能有一个人在等着他。而不是冰冷的床和墙壁。他只是希望,在他受伤时,能有一个人为他心疼,帮他包扎,而不是他自己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为自己处理伤口。但,如此简单的愿望,他竟足足等了十多年,足足期待了十多年。
“……不要走,”傅寒衣拉着沈耀的衣角,低低的哀求。
“寒衣?”沈耀看着傅寒衣,有些错愣。“怎么了?”她拉起他的手,温柔的问。
“留下来,今晚。”他看着沈耀,眼里满是哀求。
“好。”毕竟曾经经历过,所以沈耀仅是微微一愣就明白了为什么傅寒衣会突然转变态度。
她把傅寒衣轻轻的抱上了床,为他调整好了位置,确定不会碰到伤口后,轻轻的说:
“我陪你。”
虽然得到了沈耀的保证,但傅寒衣还是紧紧的抓住她的手,生怕自己一放手,她就走开了。
沈耀笑着拍了拍傅寒衣的手,转身吹灭了蜡烛。
然后,她合着衣,躺上了床。她小心的用手环住了傅寒衣的腰,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身上。
“睡吧!”沈耀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声音里包含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傅寒衣眨了眨眼睛,安心的闭上了眼。或许是他太累了,又或许是愿望实现后的满足,总之,他很快就在沈耀怀里发出均匀的呼吸。
而沈耀,却在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后,睁着眼睛直到天明。
第三十五章
清晨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傅寒衣平静的睡脸上。
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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