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地汗了一把,他又不是歌星,搞什么!
录制的过程还算顺利,秦非保持着一贯的英俊潇洒又带着略显狂霸的姿态,充分展示了他的迷人风采,引得现场女粉丝掌声不断,就连女主持人都露出一副仰慕万分的表情。
到了最后现场提问的环节,观众也是特别积极,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令秦非应接不暇。
话筒传来传去,后来就传到了最后一排一名观众的手里。与其他提问的观众不同,这个人并没有起立,只是坐在原处没有动,深沉的声音通过话筒在现场清晰地响起。
“刚才你提到了诚信,那么请问秦总在平时的为人处事上是否以诚信来约束自己?难道从没有做过失信于人的事吗?”说到这里,那声音又沉了几分,紧接着道,“不辞而别也是有失诚信的一种吧!”最后的这句话竟然有一丝指责的意味!
这话一出,秦非的心蓦地一沉!
他定定地望向观众席的最后一排,但是这个演播厅太大了,观众席坐满以后,坐在台上的人根本看不清楚最后一排观众的面容,而且提问的这个人坐在人群中间,被挡住了大半身形。
纵然看不清晰,秦非的直觉还是告诉自己,这个人是他!
但很快,秦非又犹豫了。他记得江宁的声音,江宁的声音是温润清脆的,很悦耳,并不是这种深沉又带着些沙哑的。
秦非又向那个人的方向望去,这一次,他对上了一道犀利的目光。
是他!不会错的,一定是他!至于声音,肯定是伪装过的。
秦非眯起眼睛,没有回答问题,只是紧紧地与那道目光的主人对视,隔着人群,看不到那种藏在记忆深处的面孔,但是他觉得有一种特殊的情绪就在两人相接的目光中不断涌动。
很快,主持人发现气氛不对,赶紧接过话茬:“我们的观众提问时间到了,感谢这位热心观众,也非常感谢秦总”
主持人的话成了背景音,秦非什么都听不到,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观众席的最后面,那里灯光很暗,他看不清那个人,可是此刻他坚信:他在现场!!!因为他感觉得到他的存在!!!
主持人说了几句后宣布节目结束,观众退场。
现场的观众纷纷起立,阻挡了秦非的视线。
节目导演也上台来与秦非说话,秦非心不在焉地回应,目光依旧盯着渐渐混乱的观众席,那股与他对视的目光在他稍一分神的时候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秦非的心里有一点失落,也没有心情再与导演多谈,匆匆起身离开,留下张助理处理后面的事。
秦非匆忙来到观众退场的门外,站在回廊处望着退场观众的背影,看了足足十几分钟,直到观众全部撤离,他也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妈的,这是怎么了?!!
当秦非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些什么时,不由得有些自嘲,分明已经尘封了三年,为何一回到北京步调就全乱了?
秦非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将烦杂的念头清除,带着张助理离开电视台。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而江宁,早就是过去式了!
又忙碌几天,秦非总算可以暂时喘口气,他这才想起来要赶紧联系大春子了,如果真的错过大春子的婚礼,估计那小子真能跟他绝交。
秦非犹豫一会儿,还是没有使用他以前在北京的那张手机卡,拿过他现在用的香港号码给大春子打了过去。
大春子接通电话,听到秦非的声音后,停顿了三秒钟,然后立即破口大骂。
“我操你大爷!你他妈的还知道给老子打电话?这三年死鸡拔哪去了?!你他妈的还认识老子吗?你心里还有这些哥们吗?巴拉巴拉巴拉”
秦非这辈子头一次一句反驳的话都没说,安静地听着大春子骂了半个小时。
等大春子骂累了,中场休息喝水的时候,秦非才慢慢地开口:“春儿,我想你了,咱哥俩喝两盅。”
一句话差点没把大春子说出眼泪来,后面那些问候秦非祖宗十八代的话也咽了回去:“操!老子在三里屯呢,再过两天就结婚了,今儿哥几个给我办单身派对,你他妈赶紧过来,这里一大票人等着见你!今儿晚上不把你灌醉,老子不姓欧!!”
秦非微笑着挂断电话,叫来车子直奔三里屯。
三年没来三里屯了,这里的变化倒不小,新增了几座高楼,酒吧越开越多。
等候秦非的是以前的一大帮狐朋狗友,秦非一出现,就吃到众人一阵拳头问候。
又胖了一圈的大春子拨开人群,走到秦非面前,先是一拳打在秦非肩头,紧接着紧紧地把秦非抱住,在秦非耳边狠狠地说:“丫终于知道死回来了!再不回来,老子都准备杀到香港阉了你丫的去!”
秦非笑了,不亏是哥们,其实早就知道他在哪了,只是一直等着他回来。
在一群给大春子开单身派对的人里,秦非震惊地看到了贺峥!
大春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拍着秦非的肩膀说:“我跟他冰释前嫌了,这里面的事儿回头仔细跟你说,不过放心吧,老子早想开了,现在跟他就是朋友而已!今儿他听说我办party,非要过来,哦,对了,我的婚礼也是他给操持的。”
贺峥缓步走上前,向秦非伸出手:“你好秦总,好久不见。”
秦非耸耸肩,看来他实在是离开太久了,这世界变化实在太快,当初闹得你死我活的俩人,现在竟然可以如此和平相处。他记得他离开那会儿,大春子不是跟一个姓韩的大学生搞在一起吗,现在不但要结婚,居然还请贺峥来操办!
大家伙儿围着秦非喝酒叙旧,party的气氛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秦非说了一晚上,有些累,就坐在沙发上看着几个人耍宝,不停地喝酒。
大春子和贺峥还在一边聊天,似乎是在聊婚礼的事儿。
隐约间,秦非似乎听到贺峥说了一句:“让江宁做婚礼主持绝对没有问题的!”
第60章 重逢
秦非头晕晕的;放下酒杯;径自去洗手间。
正解腰带的时候;大春子嘴里歪叼着烟推门走了进来,并排站在秦非身边。
两人相视一眼没说话;然后解裤子特有默契地一起放…尿,哗哗声传来,秦非恍惚间好似回到了中学时候每日与大春子厮混的那段日子;有多久没跟这小子比比谁尿得远了。
“你跟贺峥怎么回事?”秦非边系腰带边问道。
“一年前在一个酒局碰上了;聊了两句,我发现对他早没感觉了,然后就偶尔通个电话啥的。”大春子耸耸肩,提上裤子后就抬手去夹嘴边的烟。
秦非嫌弃地皱眉:“你他妈好歹洗洗手;不怕抽一嘴尿味儿!”
“操,穷讲究!”大春子拿手在裤子上抹了两把,继续抽烟,吐出一口烟圈,感悟人生一般地说道,“时间真他妈的是个好东西,能冲淡一切,以前我以为再见到贺峥肯定二话不说先上去抽丫两嘴巴,可是真见面儿了,我却能跟他喝酒划拳谈股票,还能继续做朋友,操了,都他妈是男人,有什么可矫情的!”
“所以你就转性了?改成喜欢女的了?还准备结婚?”秦非擦干手,从大春子的上衣兜里掏出一盒万宝路,抽出一根点上,俩人也不准备出去,就靠在洗手台边上抽烟。
“那倒没有,女人还是他妈麻烦!老子嫌烦。”
“那就是政治婚姻?”
大春子撇嘴,“我老子进GWY了,再换届时就进常委,你说我还能咋办?”
秦非吸了一口烟,没说话,大春子的“命运”他早就知道,结婚是早晚的事儿,他爸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玩上好几年已经是奇迹了。
“哦,对了,”大春子拍了下脑袋,“有一事儿我得问你。”
“有屁就放!”
“你跟江宁彻底掰了吧?”
秦非掐着烟的手指抖了一下,“啊……都他妈驴年马月的陈年旧账了,你还提他干嘛!”
大春子盯着秦非看了半天,呵呵一笑,“那就好!”
“操”秦非随口应一句,等了一会儿见大春子后面没话了,就轻咳一声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大春子弹了弹烟灰,“我结婚请他当的主持,我还怕你介意不来参加婚礼呢。”
“哦,哪能啊,你结婚,就是天上下刀子我也得到场。”
“少他妈贫。”大春子没再多说,继续抽烟。
秦非直觉大春子有话没说,而且是关于江宁的事。
虽然他的内心无法抑制地想问问大春子,江宁现在怎么样了,怎么跑去做婚庆主持了?他难以想象江宁那么清冷的人,要怎样站在台上主持婚礼!那是完全不搭的场景啊!
但他又不愿开口,说好了放下的,江宁的事与他还有什么关系?!别说婚庆主持了,就算去当流浪汉,那也是人家江宁的生活,与他早就无关了!
大春子的烟抽完了,拍拍秦非的肩,“走吧。”
秦非这才从愣怔中回过神来,按灭手中的烟,跟着大春子走了出去。
继续喝酒,一群疯狂的人似乎要将所有的理智都沦陷在酒杯之中。
差不多已经是后半夜时,众人喝得东倒西歪,有些人张罗着散场,陆续有人叫车离开。
贺峥也喝高了,从兜里掏手机拨电话,按了半天才拨出去,连屏幕都看不清楚了。
大春子更是醉得不省人事,嘴里乱七八糟的说话都不成句了。
反倒是秦非没醉,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大春子的酒百分之八十是贺峥灌的,这俩人真的过去了吗?或许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
大春子先被人接走,大家该散的也都散了。
秦非出来的时候看到贺峥还坐在马路牙子上没走,就走上前去打了个招呼:“还不走?”
贺峥抬头看了他一眼,口齿不清地说:“等人来接。”
“哦。”秦非把手插…进裤兜,“那么,回见了。”
他正想离开,贺峥冲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秦总,您竟然回来了,都走三年了,干嘛还要回来?折磨人一次还不够,您这是有多大的仇,又跑回来继续折磨他!”
秦非顿时愣住了,低头看着醉醺醺的贺峥,这人看上去已经醉了,可说出的话和脸上的笑又不像是醉鬼。
忽然,一道亮光迎面而来,正照在秦非的脸上,秦非皱起眉抬头,迎上急停在面前的一辆奥迪车。
车灯熄灭,车里走下一人。
清瘦、高挑的身形,戴着一顶大大的棒球帽,帽檐的阴影下露出的是一张白皙精致却毫无表情的面孔。
一瞬间,秦非仿佛窒息了一般,定定地看着来人。
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见到江宁。
江宁那清冷得没有半点温度的目光在秦非的脸上一扫而过,仿佛看路人一般,没有半秒种停留便将目光挪开,落到坐在马路牙子的贺峥身上。
江宁大步走到贺峥面前,伸手拉起贺峥的胳膊,托着贺峥往车边走。
贺峥歪歪扭扭地站起来,在江宁的扶持下,两人从秦非的面前走过。
秦非听到贺峥的嘴里不清不楚地说着“你可来了”之类的话。
两人上了车,没有停留,车子很快开走了,自始至终,江宁没有看秦非第二眼。
秦非像个雕像一样杵在原地,许久许久,脑海里都是一片空白。
那个人——是江宁,没错,是江宁,熟悉且陌生的江宁。
不对,事情不该是这样的,在秦非的意识里,就算他和江宁再见面,那也是自己女王一般地摆出高冷姿态不再理会江宁!而不该是江宁对他视而不见!!
秦非慢慢地回过神来,觉得刚才的那一幕真是操…蛋!
他摇摇头,手插在裤兜里往回自己所住的酒店方向步行,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味儿,这深更半夜的江宁跑来接贺峥算是怎么回事?
忽的,他又想起跟大春子在洗手间里抽烟,大春子提到江宁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脑海里一个荒谬的念头油然而生——难道江宁跟贺峥搞在一起了?
操!秦非忍不住想骂人,这也不是没有可能,贺峥是江宁的校友学长,当初江宁认识贺峥时就充满崇拜,后来去电视台实习也都是贺峥帮忙的。
想到这件事的可能性以后,秦非发现这一晚上过得更加操…蛋了。
肖瑾不是说江宁过得很惨吗?看他刚才那样,分明张狂得很!
回到酒店以后,秦非越想越不爽,第二天下午就给大春子打电话。
大春子宿醉刚醒,拿着电话迷迷糊糊地说:“爱妃呀,朕还没起床呢,你得体谅朕的龙体啊!”
秦非骂道:“丫明天就结婚了,有点新郎官儿的样行不?就你这德性怎么入洞房?”
大春子嘿嘿地笑:“要不你替朕入洞房得了。”
“滚蛋!我在你家楼下的咖啡厅等你,给你五分钟,赶紧洗脸下楼。”
“操,五分钟不够,十分钟吧,朕还得蹲个坑。”
“……”
十分钟后,大春子穿着一件特*的横条T恤出现在咖啡厅里。
秦非瞥他一眼:“你行不行啊?哪个新郎官是你这状态?”
“你如果结婚,没准儿还不如我呢!”大春子招手点了一杯柠檬水。
秦非鄙视道:“柠檬水……丫有了吧,奉子成婚。”
“滚!”
俩人贫了一会儿,秦非想尽快步入正题,就有些犹豫地说:“跟我说说,你怎么跟……跟江宁碰到一起了?”
大春子乐了:“哟,这会儿想起来问了,不是丫昨晚上装的那逼样了。”他学着秦非的语气说,“都驴年马月的陈年旧账,还提他干嘛!”
“你烦不烦,有完没完,赶紧的!”秦非瞪他一眼。
大春子收起那股子贫劲儿,喝了口水说:“他现在跟贺峥混。”
秦非的心里咯噔一下,什么叫跟贺峥混!靠!
大春子翘起二郎腿,慢悠悠地道:“那小子不是退学了吗,消沉过一阵儿,后来碰上贺峥了,贺峥一直挺欣赏他,就让他继续回电视台工作,现在那小子在体育台当主播呢,好像主持一个午夜足球解说啥的吧,基本没人看的那种节目,反正是跟着贺峥干呢。”
“哦。”秦非愣了一会儿,他的思维还停留在“消沉过一阵儿”上,他又想起之前肖瑾说的江宁进过精神病院的那些话,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
“那什么他怎么消沉了?”终于还是不甘心地问道。
大春子哼了一声:“丫总算良心发现知道问问了。”
秦非微垂下头,没说话。
大春子瞧着秦非,叹道:“你突然消失,那小子疯了似的到处找你,你哥那、我这儿、还有所有跟你关系近点的人,他全都跑遍了打听你。别人那不说,单我这里,他一天就来三次,那会儿我还觉得他把你给坑了,只要他一出现我就骂他,什么难听骂什么,他也不吭声,我骂啥他都接着,后来我都骂的腻味了,他还往我这跑,就为了问你的行踪。你刚走的时候我还挺埋怨你,连我都不通知你还是哥们吗,后来我才想明白,得亏你没告诉我,你如果告诉我你的去向,我还真扛不住那小子的轴劲儿,一准儿老早就招了。”
秦非听得心里堵得慌,一口接一口喝咖啡,特别浓的黑咖啡,不加糖的那种,可是喝进嘴里却感觉不到一点苦味儿。
大春子又说:“那小子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