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画抱住她,心疼不已:“你别乱动,我去把孩子抱来就是。”他口中虽这么说,但眷恋地目光没有半点移开,手臂环抱着她将她拥在怀里久久没动。
“师父……”花千骨也颇为情动,扯着他的衣袖,窝在他怀里只觉得安心又幸福。
此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笙箫默抱着婴孩和幽若一起走了进来:“你们这做父母的就知道自己恩爱,连孩子也不管啦。”
白子画还是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花千骨已伸长了手臂从笙箫默怀中接过婴孩,抱着他小小的身子喜极而泣,头蹭着头,脸贴着脸,吻了又吻,弄得那小婴孩嘻嘻笑着。
她抬头看着两人道:“谢谢你们啊。”
幽若笑着:“师父你也太见外了,不用谢。不过……”
她故意欲言又止,瞥了一眼夫妻二人疑惑地眼神道:“不过这孩子可惨了,一直哭得不行,差点就没气了!”
“幽若,你别吓千骨啊。”笙箫默见花千骨瞬间苍白的眼神,心有不忍,说得也重了些。
花千骨眼见又要滴下泪来,急得白子画直朝二人瞪眼,搂着她的肩膀道:“小骨别哭,对身子不好。”
那婴孩在她怀中倒也安静,咿咿呀呀地往她胸前蹭,就差没说饿了!
笙箫默见状非常识趣地拉着幽若退出殿外,还边走边说:“那孩子哭闹该是饿了。”
初为父母的两人面面相觑,转眼都笑出了声。花千骨解开衣襟,又意识到他在身后,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道:“师父,你别看。”
白子画本还没什么,被她这么一说不由感叹,她胸前原本是他的天下,如今却给了另外一个男的,更过分的是还不让他看?他哪里没看过,怎么就不能看了?环住她的腰就是不松手,倒是多了些孩子气。
那婴孩见父母争执就是不给他喝奶,眼泪汪汪地又要大哭,花千骨没办法,只好将乳汁送进他口中。只在一刹那,那种奇异的疼痛让她浑身一颤。
“小骨?”
“没事,没事的。”
她转头对他微微一笑,可白子画却在她脸上看到了痛苦的表情。
“是不是很痛啊?”
“没有啦。”
他不信,想将那婴孩拉开点距离,却发现那婴孩紧紧地咬住她的胸,吮吸得满足又开心,闭着眼睛好似还在笑着。
“师父,你看,他多可爱。”花千骨戳了下他粉嫩地脸颊,圆圆地、胖乎乎地,真是太有爱了。她低下头亲了又亲,仿佛怎么爱也爱不够一般。
☆、母爱大发
小徒儿竟成母亲了,白子画展臂将母子二人揽在怀中,与花千骨一样戳了下婴孩胖嘟嘟地脸颊,好吧,不得不承认,的确可爱。
“师父,你还没给宝宝取名呢?”她虽然身体上觉得痛,可心里却很暖甜。以前他们也商量过取名的事,但师父总是敷衍过去,说什么心中有数。她还为此不乐意许久,就在临盆的前几天她还偷偷拟了一个名字,不知道师父会不会和自己想的一样。
白子画心中早就想好,此刻被问便道:“就叫白谨言吧,谨言慎行的谨言。”
花千骨当场错愕,以为自己听错了:“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不好吗?”他无辜地对上她的眼睛,“无论在仙界还是人间,谨言慎行有利于驱灾避祸,更是成大事者必须具备的品行。”
“好吧。”他端起师父的架子,拿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说服自己,愣了半晌的花千骨也只能认命。谁让他是她师父,是她夫君,也是她的天。
“小谨言,你有名字啦,高不高兴啊。”花千骨适应了这种疼痛,轻轻摇着小婴孩微笑,母性的光辉在她产后虚弱的脸上更添了动人的魅力。
只是她话音刚落,那小婴孩狠狠一吸,离开了母亲的怀抱,哇哇大哭起来。她慌了手脚,不停地哄,看他哭得稀里哗啦,自己心疼得也要落泪。
“师父,言儿怎么啦?”她带着哭音求助地看着他,“你说他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名字啊?”
白子画也是第一当父亲,他哪里知道为什么这孩子吃饱了还在哭,但他毕竟是男人不像母亲那么多愁善感,哄住花千骨道:“小骨别哭,我来抱他。”
说来也奇怪,那孩子到了他手中渐渐止住了哭声。花千骨放下心后又生出奇想,师父哄孩子的样子还是一样清冷淡漠,甚至有点严肃,不是他哄孩子的本事比自己好,而是他看着很凶。
“你看,睡着了。”白子画轻轻地将孩子递到她面前,“这下放心了吧。”
花千骨刚想接过孩子,但被他挡了回来,从墟鼎中拿出一个小床,利落地将棉被铺好后才将白谨言放了进去。俯身仔细地掩好被角,又专注地看着,这孩子虽然顽劣,但眉眼之间的机灵可爱都与小骨像极了。这是他与她的骨血,未来他要做的就是好好地照顾他们,保护他们。
“师父。”她柔情似水,忍着疼痛下地,倚在他身侧,与他一样看着睡得酣甜的孩子。
白子画回身打横抱起她,大步往回走,眉头微紧:“你看你鞋都不穿就下床,这是要落下病根的。”
“哪有那么娇气了。”她勾住他的脖子,原本以为他对孩子太凶,可见他墟鼎中一应俱全又看着那孩子失神,便知自己错怪他了。
“小床是你做的?”
“嗯。”
“我怎么不知道?”
“那是你没留心。”
白子画将她抱上床,去厨房端来一碗桃花羹,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地喂她。她应该是饿极了,几口便吃得精光。
“还要吗?”他取出绢帕擦了擦她的唇角,眼神温柔得像要滴出水来一般。
花千骨摇了摇头,眼眸转向小床道:“师父,把言儿抱来好吗?”才刚刚分开一会,她已经想他想得不行了。
“他刚刚睡着,你也要休息的。”白子画不想动,他只想静静地看着她、陪着她,白谨言让他睡觉就好。
花千骨嘟着嘴,很不满意地道:“可我想他了。”
“……”他一时语塞,只得起身将小谨言抱起放在她怀里。
初为人母,许多的不适应接踵而来。六界之中知道长留上仙喜获麟儿之事纷纷登门道贺,一时间花千骨觉得自己短短几日见到的人比几辈子都多,稀奇古怪的玩意也是堆满了绝情殿的一间屋子,夫妻俩看着这么多珍宝大为头疼,她更是感慨这些人都是非富即贵啊。
既然收下了再退回去也不合适,白子画挑出一些不含法力的器物珍宝,交给弟子去凡间变卖,得的一些银两便就地施舍穷苦民众,也算是为儿子积功德。
除了那些不得不接待的仙界同仁外,自花千骨生产后,白子画足有一个多月没有下过绝情殿,整日做得最多的便是翻食谱,悉心调理着她的饮食。一月之中,花千骨觉得自己又被养肥了一圈,嘴巴也变得越来越挑剔,她这种趋势好似要把自己的夫君打造成六界之中的极品大厨。因为自己发胖,花千骨强势拒绝杀阡陌来访,她才不要成为被嘲笑的对象呢。
趁着白子画在厨房忙碌时,她就与白谨言在床上玩闹。自己的孩儿总是越看越漂亮,越看越聪明。大眼睛圆圆地,晶晶亮地看着她笑,吹弹可破的肌肤嫩滑得都能滴出水来。一手就能抓住他的两只肉嘟嘟的小手,放在唇齿间轻轻吻着,仿佛又无法尽兴般,扮着鬼脸与他逗笑。
东措措,西挠挠,白谨言被她弄得咯咯直笑,他真的很想说,娘亲别闹了,我好痒啊……
花千骨抱得有些手酸,便将他放在床上,眼光却还是舍不得离开,言儿的鼻子长得真挺拔,高高的鼻梁;言儿的唇长得真好看,像师父一样,薄薄的,唇线分明;她看着竟有些痴了,不知不觉便吻在他的唇上,浓浓的奶香,甜蜜得如梦似画。
小婴儿仿佛也愣住了,两只小手臂举在空中,娘亲好香啊……
“小骨!”白子画刚跨进门便看到这一幕,心里酸酸得好变扭,伸长手臂将她捞进怀里,皱着眉道,“你在干什么呢。”
花千骨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亲亲言儿呀。”
白子画不置可否,直接将她抱到餐桌边:“吃点东西。”
“刚,刚吃过早饭啊。”花千骨望着托盘上的玉碟汤盅,虽然肚皮饱饱的但抵不过那扑鼻的香气,咽了咽口水。
白子画舀了一碗放在她面前,只是在她刚要端起时就被挡了回去,自行端起道:“还是我喂你吧。”
这个好,她乐呵呵地想,适才抱言儿抱得累了,正好现在吃东西不用动手了。
一勺一勺,浓稠润滑,鲜美无比。
“好喝吗?”
“师父的手艺棒棒的!”
她卖力夸奖,眼神却不自主地移到床上的婴孩身上。白谨言刚才被爹爹凌厉的眼神吓住,本还非常不爽他将娘亲捞走,想以大哭来求抱,这下是生生吞咽了回去,算了算了,老爹好吓人,免得被发现……
☆、斗智斗勇
他的这番心思夫妻二人都不知道,当爹的想这娃娃还算识相,当娘的却有些失落,娃娃怎么不要我了?
白子画见她眼神不定,没喝几口便想着要去抱孩子,暗叹一声道:“吃饭的时候不要东张西望,对胃不好。”
“哦。”花千骨转回头,对着他甜甜一笑。这样一勺勺地似乎慢了些,言儿怎么不哭也不闹了?她干脆捧起汤盅,一饮而尽。
“好喝!”不忘再次表扬他。
可刚想起身就被他拉住:“小骨,我有话问你。”
花千骨见他面色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便也不敢再跑,乖乖坐下听他说。
“那晚你到底被什么吓着了?”
“嗯?”花千骨觉得自己记忆有些模糊,“师父是说哪晚?”
这丫头真是的,对自己一点都不上心,他只好再提醒她:“就是言儿出生那一晚。观微时见你很害怕,但我什么也没见到。”
“哦。”花千骨愣愣地点了点头,想起来了,不过怎么那么不真实呢,“也许是我眼花吧,那时候好像看见一个人影,面容看不清楚。”
她努力回想着,自己的确够糊涂的,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
“再想想。”不想逼她,可是他总觉得此事不简单,绝情殿中竟然会有人影显现?她生言儿那日临近中秋,长留海因为武彦岛的关系波涛汹涌,狂风暴雨,难道锁在深海中的小鼎里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吗?
花千骨茫然地摇了摇头,依旧道:“或许真的是我看错了吧。”
白子画担忧地将目光投向殿外,阳光明媚,天高云淡,除了那悬而未决的失踪案件外,六界就是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只是他的沉默不语让花千骨心里一紧,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师父?”她搭在他的手背上,柔声唤道,“是武彦岛……”
莫名地心里一慌,白子画掩饰住自己的情绪:“武彦岛没事。”
花千骨舒了一口气,站起来依偎到他身边道:“师父不要担心啦,那天小骨是太想你了,没有你在身边一整天都魂不守舍。我保证肯定是眼花了,自己吓自己的。”
若真是这样反而好了,白子画并没有相信,他心中的不安与疑虑更深,要冒险去一次武彦岛吗?他第一次有了恐惧之心,那个小小的鼎,每次靠近都仿若要掏去自己心肺灵魂一般,就算他们师兄弟三人在对其封印时,他也有这种感觉。
越是胆怯,恐惧越是如影随行,他不再是绝情殿上俯瞰千山的白衣仙人,不再可以为了六界苍生随性地置生死于度外,他有妻有子,他们是他的命,他不能让自己出一点事。
有了儿子花千骨的敏感度也越来越低,仿佛整个世界就是那可爱的小小婴孩,她将对糖宝的爱,对墟洞中小月的爱,对三百年前来不及看上一眼的夭折孩儿的爱统统加注到了白谨言身上。夜晚睡觉,白谨言就放在师徒夫妻中间,关于这一点遭到白子画严正反对,可花千骨的解释却是,言儿很小,把他独自扔到小床上不放心。
可怜了一直位高权重、一言九鼎的长留上仙,这心理落差不是一点半点。相比逗孩子玩,他更喜欢把她抱在怀中。
“师父,你是不是不喜欢言儿啊?”花千骨见他走神,拉着白谨言的小手指在他的手臂上打圈圈。
“又乱想。”他无奈哀叹,这小丫头非要自己陪,可他陪着时她又不与他说话,只顾逗言儿,让自己如同空气一般。
“好吧。言儿我们睡觉啦。”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哼着甜甜的童谣,哄着白谨言入睡。
“师父熄灯啦,这么亮言儿会睡不着的。”她哄了老半天,白谨言就是兴奋地不肯闭眼。
白子画虽然不喜但也不与她争论,阖上书,曲指一弹,殿中漆黑,只有月光洒进门槛,只有树影映上花窗。
“哇——”白谨言是故意要折腾夫妻二人,竟大哭起来。
花千骨急忙坐起身,弹亮床旁的烛光,将白谨言抱在怀中哄。这是怎么了嘛,尿湿了?没有啊。肚饿了?刚刚喂过啊。
可他哭得那么凄惨,搅得她心都疼了。
“我来吧。”白子画一直觉得她太过宠儿子,但又见不得她心急难过,接过白谨言,面如寒冰,声音里却带了点温度:“爹爹带你去看月亮。”
白谨言到了他怀中倒是安静不少,哭声渐小,也不似在娘亲怀中拳打脚踢了。花千骨实在不能理解,难道言儿喜欢被爹爹抱着去看月亮?
儿子不需要她了?这可不行!她倒是滋生出了争宠之心,更是变本加厉地将心思全都放在了白谨言身上,她哪知道孩子在爹爹怀里这么老实是因为害怕。
虽然深受宠爱,但已有意识的白谨言却非常难挨,那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每天都在饿肚子。做婴儿就是麻烦,哪像当初是冥灵的时候,永远不会有饿感。有多少次都想开口讨吃食,可多少次都被硬生生地吞咽回去,一个多月就开口不合常理,会被爹爹发现的,难为他只能用哭来引起花千骨的注意。
可这孩子食量也太惊人了,花千骨同样深受奶水不够充足的苦恼,催奶的汤水补了不少,依然收效甚微。
白子画想找个奶妈喂养,试了好几个都被白谨言拒绝;想办法要喂些辅食,同样被证明只是当爹的一厢情愿,他只要自己的娘亲。
这可苦了花千骨,刚喂好儿子,看他在身边睡得香甜,亲亲他肉嘟嘟地小脸,掩好被子后,轻手轻脚地下床翻药箱。
曾经如花瓣娇嫩的□□被吮吸出了血丝,疼得她连觉都睡不好,每次喂奶都强忍着,舍不得儿子饿着,也不敢让白子画知道,便趁着没人时自己寻些药来涂抹。
只可惜她刚寻到一半,白子画正巧进来,看着药柜前满地的瓶瓶罐罐与惊慌失措的她,稳住内心的紧张道:“哪里不舒服了?”
“没有。”花千骨打着哈哈,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着,一边暗暗啐自己,太不小心了。
白子画有些生气:“你什么事都要瞒我吗?”
“不是的。”她急忙去拉他的袖子,想撒个娇就过去了,可他却不为所动。没办法只好指着自己的胸口,委屈地道,“这里有些疼而已。”
疼?他想起医书上曾言,拉开她的衣襟,雪白胸脯上两朵花蕊惨不忍睹,仍在冒着血丝。一瞬间他对白谨言分外气恼,掌一吸摄取了止血消炎的药水涂抹在其中一朵上。
正当他要涂抹另一朵时,花千骨拦下他道:“这个不用。”
他费解道:“为什么?”
“还要给言儿喂食呢。”
白子画拉开她的手,沉声道:“今天起给他喝其他的奶水。”
冰凉的药已覆在伤口上,花千骨见他面色不佳,只好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