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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遗忘的男朋友》作者:酒青狩【完结】
文案:
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我躺在他的腿上,他柔软的金发扫过我的鼻尖,
梦见他捧著书坐在窗边,唇瓣中吐出不知名的语言,柔和温暖的声音诉说着字里行间的悲伤,
梦见他单膝跪地亲吻我的指尖,湛蓝的眼睛像面前澄澈的海,
我很庆幸他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但是,
他是谁?
标签:搞笑 温馨 脑洞新奇 HE
第一章
我出院了。
“以后要注意点,你知道住院多贵吗?还缺了那么多课,要记得吃药,钱不够就省着点”这是电话那头我妈的反应,我可以清晰地听见电视里穿出的韩剧女主角撕心裂肺的哭声。
“啊原来你还没死啊”这是当我回到宿舍时另外三个人的反应,他们正躺在床上打副本,键盘和“我艹”的声音充斥了整间宿舍。
我抹掉床板上的积尘,把被他们的垃圾占领的柜子放上自己的东西,一切都变回熟悉的样子。
“你们太过分了吧,他终于回来了也不给点反应。”我上铺的人合上了电脑。他叫程枋,他父母给他这个名字可能是希望他数学能好点,可惜,他是个经常无病呻吟的文艺青年——初中时期给我塞了一堆言情小说导致我以后性取向改变的人就是他。
“太过分了,都不叫上我。”我往床上一倒。
“放心你的号我帮你练过了。”对面铺的冉枫说着搂紧了手里的泳装岛风抱枕。这人明明有一个诗意的名字却是个变态的宅男。
“出去走走。”程枋翻下床,把我拽起来,“去隔壁街撸串?”
“好。”
我们走在街上,看着巨大广告牌上的折扣活动和一对对牵手走过的情侣,才想起今天是圣诞节。
“为啥这种时候我要跟一个男的在大排档吃烤串,我应该跟我可爱的女票拿着玫瑰去逛商场。”他离我远了几步,“这样看起来就好像我们两个是那啥一样。”
“你的女票不是漏气了吗?”我白了他一眼,“虽然我是弯的但我审美观还非常健全。连食堂大妈都嫌弃你。”
“话说,你真的失忆了吗?我看你的语气还是一点都没变。”他从口袋里翻出皱巴巴的零钱。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是的,我失忆了。在经历了跟肥皂剧女主一样的车祸以后我发现想不起来这两三年间的一些事了,“你应该庆幸我没穿越了。”
“那你还记不记得去年欠了我两百块。”他挑了一张塑料椅子坐下。
“抱歉我忘了,不过看着我们关系那么好的份上就别还了吧。”虽然我记不太清了,但以这家伙以往的品行来看这应该是他编的我的失忆的听起来很严重,实际上也没有多大关系,说不定以后摔多两下就想起来了。
“来串鸡肝吗?”他边挡住我把油往他身上乱擦的手边递来一根竹签。
怎么又吃这些不卫生的东西,我给你做饭吧。
我正想接过烤串,耳边响起一句话。是谁说的?这声音很熟悉,但是我脑海里愣是没有半点记忆。
“你不要我吃了啊。”见我的笑凝在脸上,他收回了手。
“算了我不要了。”我悻悻地趴在桌上。那声音不停在我耳边重复,沙哑嗓音发出的蹩脚中文格外好听,如悠扬典雅的钢琴声。
“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头疼了,要不要再回去检查一下。”他摸了一下我的额头。
“我没事。”本来就染了一身浓烈的消毒水味,再回去一趟我估计闻起来就像从福尔马林里捞出来的一样。我咬了口嘴里的肉串,看着他:“我以前认不认识外国人。”
“没有啊,你的朋友不就宿舍里我们三个吗?除了隔壁系那个入了美籍的土豪我们都是纯正的共产主义接班人。”他神经兮兮地凑过来,“你私下找了个男票还是炮友啊?”
“别乱说,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可能是某个明星吧。”
“原来你还会看乡村爱情故事以外的东西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网盘里都是回家的诱惑。”
他不再说话,擦掉嘴边的油,含糊不清地哼着歌:“你是不是要回去拿东西?”
“嗯。”纸巾划了一条优美的弧线,然后完美地避开了垃圾桶。在大一曾经有一段时间的时候我一直是自己住在一间亲戚不要的房子里,出事以后我妈才让我般回宿舍,说大家一起有个照应。
“你回去拿什么?”一路走在楼梯上程枋才转过头问我。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潜意识里一直提醒我漏了点什么。我不想这样跟他解释,不然他肯定又说我摔坏脑子了:“我回去看看,我跟这屋子日久生情嘛。”
“也不见你跟我们日久生情,还那么毒舌。”
“你要是把你攒了一个月的衣服洗了垃圾扔了我可以考虑一下。”我站在熟悉的破门前摸出钥匙。恍然间,我看见一个身影靠在门旁,过长的金发遮住了半张脸,隐约可以看见憔悴的目光。他赤裸着上半身,汗珠从伤痕累累的胸膛上滑过。
他是谁?
“喂,你傻了?”一只脏兮兮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才发觉自己握着钥匙的手一直悬在空中,眼睛盯着门边的位置。
“你才傻了。”我仔细一看,虚晃的身影消失了,才转动开门锁,“帮我把那箱子书搬过来。”我走进房间,在铺满薄尘的柜子上找出一个大盒子。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上面用红色的大字写着“很重要!”。字迹有些潦草,像是匆忙写上去的,最后还甩出一道红色的墨迹。
“那是什么?”程枋掂量了一下我手里的箱子,“靠,为什么你拿的那么轻。”
我把“很重要!”那一面转给他看,然后抱紧了箱子。
“给我看看!”他放下手里的箱子朝我扑过来,“里面有多少钱?”
“庸俗。”我抢回来。其实里面没什么:钱包、明信片、还有一本日记。日记还被撕了半本,估计是我以前头脑发热写的言情小说。
“你不会真的私下找男票了吧,我记得以前有段时间你整个人变得傻乎乎的,跟少女怀春似的,都懒得吐槽我们了。”他帮我带上门,离开了房子。
“说不定,可是我忘了。”如果真的有,他会来找我的吧。我眼前再次浮现了那个金发男人。我脑补了一下自己“少女怀春”的样子——足够把人从棺材里吓醒。
第二章
“别动我老婆。”冉枫从床上诈尸起来及时抓住了程枋想要碰他抱枕的手,这速度比起他平时的样子简直像是按了一百倍快进键,要是他以这样的速度去比赛肯定能破世界纪录了。程枋曾经说过:如果要威胁冉枫,把他手办烧了都比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有用。就算他快死了也只会说‘记得帮我把副本打了’。
一个宿舍能产生出我们这四个变态也是社会的悲哀。
“回来啦?”程枋对进门的人说。
对方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黑色的额发下露出一双漠然的眼睛。那是向玘,他的性格跟他名字一样怪,不喜欢说话,看谁都是一幅厌恶的样子,好像我们欠了他五百万一样。如果眼神也可以杀人,我觉得我们早就生死轮回无数遍了。他唯一感兴趣的就是宗教信仰和神神鬼鬼的传说。
“很精致。”他指着我的柜子说了句,然后又埋头钻研他的书。我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我前几天从“很重要!”箱子里翻出来的十字架,银制的,背面刻着花体字的“M”,不像是我会买的东西,大概是别人送的。
当然,更稀罕的是他居然开口说话了。以前冉枫的他妈来宿舍的时候还以为向玘是聋哑人——他一般都是跟我们打手势或是写字条的。
我躺在床上摩挲着手心里的十字架,它原本有条绳子的,应该是个项链。
“Foryou;mylove。”几天前在我耳边响起过的沙哑男音又来了。我看见一个金发男人把它套上我的脖子,修长的手指在我的锁骨上流连。
我连忙爬起来,手中的十字架摔到地上。可是周围只有冉枫电脑里发出的萝莉羞涩的笑声,锁骨上温暖的触感也消失了…
“你一定是太饥渴了。”听完我的话以后程枋说,然后往嘴里塞了把辣条,“居然臆想出这么肉麻的事情,还是说你真的私下找了炮友啊。”说完,他深情款款地根据我的描述学了一遍,带着浓重口音的英文混杂着辣条香扑面而来。
“不可能,我干了什么你们都知道的。”我是个藏不住秘密的人,比如现在,第一时间向他汇报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觉得你真的该找个男朋友了。”
“算了。”一想到金发男人肉麻的表现我浑身开始起鸡皮疙瘩。他很眼熟,但是我就是想不起来。就像考试的时候明明记得自己做过却忘了怎么解的题目一样。
“你可以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都回忆一下嘛。”他伸手把箱子勾过来。
“没什么的,我早就翻过了。”
“说不定以后就能想起来了,一般失忆不都是这样的吗。或者看看里面有没有写谁的名字?”
“就只有个M,跟十字架上的一样。”我找出那堆明信片,明信片上没有邮戳,应该是在当地买了带回来的。
“看来你这个炮友是真实存在的。”
“你怎么确定是炮友?我又不是那种人。”如果这位“M先生”真的对我好的话拜托他快点出现。
“我不觉得你会喜欢‘爱情’或者‘浪漫’之类的东西。”他还是很了解我的,“之前那女的给你的情书都让你恶心了半天。”
“这是哪?”程枋凑过来看明信片。
“挪威。”我一直想去看看挪威的峡湾。
“你说的那个男人是什么样子的。”毫无头绪地想了半天后他索性放弃了。
“很帅。”这是我的第一反应,尽管我看不清他的脸,“然后没了。”我只有在看到某些特定的东西时才会想起他,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睹物思人,“这是不能跟我妈说。”我盯着程枋。从小到大,他特别喜欢和我妈打小报告,以至于我妈连我掉了几根头发都一清二楚,曾经一度以为我妈在我身边装了摄像头。
“行,请我吃两个月的烤串。”他伸出油腻的手。
“你想让我把你网盘里的东西发给你爸?”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当他黑着脸翻白眼的时候我知道我已经赢了。
第三章
“走吧。”冉枫锁上宿舍的门。
大学跟之前比起来最爽的一点就是放假早,刚过完元旦就开始考试,然后就可以回家了。至于挂了多少科也没什么关系,几个月都没上课了,回去就拿这个做借口糊弄一下三姑六婆,顺便看在我那么可怜的份上让他们多给点红包。向玘的成绩一向很好。程枋和冉枫这两人边打游戏边逃课混了大半个学期,把积攒下来的智商和人品都拿来做小抄,勉强过了及格线。这次刚好遇上了松一点的监考老师,他的视线从来没离开过手机屏幕——像个约炮的单身狗。
我和程枋家离这边不远,过几天再坐大巴回家。向玘和冉枫都要坐飞机或高铁回老家。整个宿舍就剩我们俩了。
“去外面买点零食吧。”无所事事了一上午,程枋从床上翻下来。
“走。”我捧着“很重要”的盒子看了一上午,也没得出点什么结论,就像我考试的时候对着卷子一样——大概知道点啥就是说不出来。
“你中邪了?”程枋夺过盒子,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我翻得乱七八糟,“说不定你那段所谓的记忆只是看过的电视剧或者玩了冉枫电脑里的乙女向游戏,跟个玛丽苏小说一样的,要是有人对你干这种事你早就恶心死了。”他把盒子扔到床上,里面的明信片散落出来,露出挪威峡湾的一角,“至于那个‘M’大概是品牌名吧,学校外面的地摊大把卖这些的,要是是你男朋友干嘛不送个钻戒呢?”
有道理。我把明信片塞回去,强迫自己不要想那些。我最近这种发春的状态有点不正常。说不定是分了的男朋友呢,我的通讯录和微信上都没有多出来什么,甚至短信记录也没有。这位“M”先生就像龙族4里的楚子航一样,在生活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存在记忆里。这么一想突然觉得楚子航和路明非真有爱
“今天好像薯片打折来着。”我清理掉脑海里越来越偏的想法。
“真的?顺便去KFC买午饭吧。”程枋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我早餐只喝了瓶奶。
走了一段路,我发现他一直在转头看:“看什么啊,有人比我帅?”
“不是啊,你看那里,”他指着一个地方,“六街那个女仆咖啡厅。”我们平时是很少来这片地方的,这里是城中心,但是大学在比较偏的位置,懒癌晚期的我们除了一个月一次的采购生活用品,一般不会走到这里来。
“哪里?”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某间店铺门前果然比两旁热闹。
“那个白丝妹子的腿真是啧啧啧,好像还有伪娘来着。”对于他的痴汉行为我已经见怪不怪了,“等等我们过去看一下吧,你不是一直说自己是攻吗,要不要去勾*搭一下那个伪娘?”
“明明是你想看妹子。”我瞥了他一眼,加快了脚步。真的,我不认识这个变态。走着走着,突然觉得前面那段路有点熟悉。五街的尽头是一座巨大的钟楼,正敲响着十一点的钟声。
一个嗓音在我耳边哼起来,我惊觉回头,发现没有人在我身边,程枋也早就落到了后面。“你是谁”我小声问,尽管我知道没有人会回答我。
“不要回宿舍好不好?”生涩的中文又出现了,像是缥缈的云雾,隐约能听见。不知谁把我揽到他怀里:“跟我在一起吧。”
“喂你走不走啊。”程枋突然拍我的后背,“又想起那个人了?”
“嗯。”我发觉自己仰头站在钟楼前好一会了,身边的行人来来往往,那只温柔的手也消失了,“每次都被你打断了。”
“胡思乱想。那是不是车祸后遗症啊?像网上说的什么被爱妄想。”
“你才妄想。”我推开他,我认为自己还没有达到精神病的程度,“都怪你,在那边愣了半天了,我是站在这里等你好不好。快点买完东西去看白丝妹子。”
“好好好白丝妹子。”他一下子冲了出去,像只闻到肉香的狗。
第四章
无所事事地在宿舍窝了两星期,终于到了回家过年的时候,我和程枋要拎一堆东西去坐大巴,还要换乘地铁。沉重的行李箱加上汗味噪音混杂的空气浑浊的车厢,每年回家都是痛不欲生的。
我们一大早就要打的士去车站,两个人在路边占了好久都不见有车,倒是被吹了一脸带着汽车尾气的冷风。
“什么时候才来啊。”程枋在路边跺脚。
“还来得及。”我看了一眼表,“都说了坐公交,不就走一段路吗?能累死?”
“你当然累不死,去年都是我帮你背包的。”他嫌弃地说,然后拿出手机开始听歌。
我搓着冻得发白得手,往手心里吹气,目光无意中落在了身后的街道上。现在还是清晨,所有店铺都未开门,只有清洁工扫着街上的枯叶,还有垃圾桶旁觅食的流浪猫,整个城市不复夜晚的繁华,又一次再灰蒙蒙的天空中平静下来。
“不要扔下我。”街道边模糊出现一个人影,敞开的灰色外套下露出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