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长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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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长江-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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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在宋代,就有了关于黄山松树的记载。直到1936年,植物学家夏纬英为它定名为“黄山松”,这一特有树种才有了这样一个让人过目不忘的名字。
  黄山松大都生长在800米以上的峰石之上,表面看似缺水少肥的花岗岩体,实际上富含着植物不可缺少的营养成分。高山之巅,绝壁之上,黄山松各自在不同高度的岩缝中寻找着适合自己生存的空间。艰难的生存环境,令黄山松的生长速度异常缓慢。求生的力量让它的根系从更大的范围内吸收着养分,有些古松的根部常常比树干长几倍,甚至几十倍,黄山松也因此得以绝处逢生。
  74岁的王振东在黄山工作生活了40多年,足迹遍及黄山的各个角落。虽然有幸领略到黄山种种难得一见的自然奇观,但与林业打了半辈子交道的他,却始终对黄山松有着一份特殊的情感。每天,王振东还是照常上山来看看他熟识的这些松树。
  像呵护孩子和老人一样,一天24小时守护着一棵古松,这在游客看来是个奇闻。
  为树龄超过1300多岁、高达10米的迎客松设置专门守护是从20多年前的一场暴风雪后开始的,迎客松的一根侧枝在那场风雪后支上了支架。面对多变的气候,工作人员每天随时都要对迎客松周围的环境进行监测,哪怕是一点儿细微的变化,都要详细地记录下来。
  “昨夜,风力5~6级,观察两次长势良好。清晨大雾,露水较重。上午游客很多。”像这样的日记,一代代守松人已经记下了6000多篇。
  在黄山北海景区的散花坞里,突起的石柱上有一棵花一样的古松,人们把它称作 “梦笔生花”。当年,《话说长江》拍摄到了这个著名景观的珍贵镜头。几个月后,梦笔松便因衰老枯死了。
  为了保留这个景观,黄山园林部门依照梦笔松的模样仿制了一棵假松。尽管仿真树可以乱真,但却得不到人们的认可。
  3年前,园林部门决定在原址移植一棵活松。2003年7月,27位植物专家用了8个小时,终于将一棵与梦笔松十分相像的松树成功地移植到40米高的岩石柱上。就像守松人守护着迎客松一样,移植的梦笔松也有了专门人员细心呵护。有人说,梦笔生花的复生是世人的一次顿悟,因为,无论是梦笔生花,还是巍巍黄山,它们美的价值正在于这种与生俱来的自然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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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集  黄山无形(2)
山巅之上奇松总是独自挺立,而在海拔较低的山坳间,却常常看到大片林海。黄山雨水丰沛,地面的枯枝落叶像海绵一样,吸收水分后渗入地下,丰富的地下水给植物提供了充足的水分,而植物的根系与茎叶又会不停地蒸发水分到空气中,这些,都为云海的形成提供了条件。
  风吹草动,山雨欲来。黄山自然景致的变化,往往就是从这刮起的山风开始的。山下风起,山上云涌,“风起云涌”这个词说的就是这样的景象吧。
  黄山层峦叠嶂,沟壑纵横,一山之上拥有从亚热带到寒温带几个不同的气候带,极易造成云雾的形成。
  与其他山岳的云海相比,黄山一年中竟有250多天都处在云蒸霞蔚之中。也有人说,其实,云海来自林海。黄山山高谷深,林木繁茂,雨后常见缕缕轻雾自山谷升起,汇聚成云。随风飘移的云雾时而盘旋上升,时而回转下坠,这黄山的云海奇观,使黄山有形又无形。
  这是张脉贤第58次登上黄山。在黄山工作的十几年间,张脉贤早已记不清他曾陪同多少客人游历过黄山了。不过,16年前的一次经历却让他刻骨铭心。
  1990年5月的一个下午,一位远道而来的瑞士人在黄山这处最大的摩崖石刻前伫足沉思了15分钟,这个人就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特派专家吉姆·桑塞尔博士。
  此时,黄山正在申报世界自然遗产,而当晚桑塞尔的一个建议,却让黄山人大吃一惊,桑塞尔说:“黄山不仅要申报世界自然遗产,也应该申报文化遗产”。
  时任黄山市副市长的张脉贤,全程陪同桑塞尔博士在黄山的考察。在他的记忆中,与桑塞尔3天的游走是一次紧张而愉快的经历,他也总是对游客谈起那段往事。在桑塞尔看来,黄山远比他早先在照片上看到的要精彩得多。
  张脉贤(原黄山市副市长):他认为,在加入世界遗产这个问题上是不存在问题的,他说:“当年,我以为你们这个照片是在暗房里做出来的,文字是你们写出来的,我一到之后,发现你们的照片不是暗房做出来的。你们的照片不能表达黄山的美,我来给你们抓拍几张照片”。他自己趴下去到这里,你们看就在这里,趴在这个地下,就趴在地下照,把镜头举到外头,他个子高,举在外头照,照的什么呢?就是飞来石,在这里看到石块很有意思,他说这里太美了,我要帮你们补充点镜头。
  面对美景,走遍世界名山大川的桑塞尔慨叹道:“在我看过的山中,黄山是最特殊的、最绝妙的。”就在桑塞尔离开黄山的几个月后,黄山终于成为第14届世界遗产大会上惟一一个获得批准通过的世界文化与自然双遗产。这一天是1990年12月7日。
  “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这是唐代诗人李白游历皖南写下的诗句。
  一天早晨,李白来到了黄山。相传诗人在此醉酒,曾绕石三呼。可以想象,面对黄山美景,诗人即使不醉,也会绕石三呼的。
  在李白游历黄山的900年后,因不满时世而遁入空门的渐江也来到了黄山。这位擅画山水的大画家,第一次以黄山为范本,写真山水。对渐江来说,黄山是他心灵的归宿,仿佛只有身处黄山的松涛云海之中,他才能获得心灵的大自在,才会适然忘情,恣意命笔。
  “黄山是我师,黄山是我友”。这是清代画家石涛在多次登临黄山、描摹黄山后发出的慨叹。其实,大凡在中国画领域有所成就的艺术家,无不想一登黄山;将黄山收入画中。刘海粟先生就曾经十登黄山汲取艺术灵感。因此,黄山不仅成就了中国一代山水画家,也成就了一个以它的名字命名的“黄山画派”。
  “海到尽头天是岸,山登绝顶我为峰”,观赏云海,这样的感慨会油然而生。
  每当奇景出现,花甲之年的的朱峰总要难以克制地激动一番。
  36年前,朱峰到了黄山。他清楚地记得,呈现在他眼前的黄山,就像一幅天然的山水画。从那个时候起,原本画油画的朱峰开始专攻山水画。他常常置身于山水之中静观沉思,用心去感受黄山最生动、最鲜活的那一瞬间。
  看多了,画得多了,黄山的奇妙便深深地印在他的心里了。对一个景致的描绘朱峰总是一气呵成,这个过程是一次激情的迸发,也是他内心世界的一次彻底地宣泄。
  在朱峰看来,他对黄山的爱恋与痴迷是常人难以理解的。这不仅因为黄山教会了他如何写真山水,也因为画了30年黄山,直到今天他才领悟到黄山无形的魅力与潜力。
  朱峰:神韵是最难表现的,画黄山画得很像容易,但是你把神韵画出来就不容易,所以,我的终极目标就是以形写神,画黄山的精神,这就是我想追求的目标,也是我永远追求不完的目标。
  其实,许多摹写黄山的中国画,那种写意的率性之作,往往都能够在黄山实景中找到真切的比照。
  在游客眼中,黄山“无峰不石、无石不奇”。而在科学家的眼里,一块石头甚至一道浅浅的划痕都传递着远古的信息。
  古时的黄山并不像今天这样奇幻美丽,大自然用风、雨、雪、霜、流水等自然的力量将坚硬的花岗岩琢磨出今天的模样。在黄山,像猴子观海这样被命名的怪石有120多处。它们不仅形态各异,而且形象逼真,在不同天气、从不同角度看,又会呈现出迥异的情趣,这也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啊。
  

第二十四集  黄山无形(3)
人们常说,山水山水,山与水总是连在一起的。“山中一夜雨,到处挂飞泉”,说的正是黄山的泉水与瀑布。
  像为大山沐浴一样,瀑布的汹涌澎湃,溪流的源源不断,温泉的终年喷涌,潭水的轻轻荡漾,让黄山因水而更加秀丽。
  1616年的隆冬时节,明代地理学家徐霞客来到黄山。在徐霞客看来,黄山是他生平一次奇妙的游览。曾有朋友问他:游历四海名川,何处最奇?徐霞客回答:“登黄山天下无山,观止矣!”后来,人们将这句话演绎成至今都被世人奉为经典的一句名言: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
  今天,专家的考察进一步证实,由瀑布与山泉汇聚而成的溪流,除少部分流入新安江、再汇入钱塘江之外,黄山绝大部分的水都汇集在黄山脚下的太平湖,然后,经青弋江,最终流入长江。可以这样说,黄山既是新安江的重要源头,也是长江在皖南地区的主要水源之一。
  王振东(《黄山志》副主编):看到了吧,现在的水多好,黄山一下雨就可以防火了。你看,这都是水吧,这水大了吧?这里的水就从这个地方流向汤口,向左转,流入太平湖,从太平湖再流入长江。
  王振东的家就在黄山脚下,从黄山淌出的一条小溪刚好从他家门前流过。小溪不大,当它曲曲弯弯地流出了这片大山,远处,奔涌的长江正等待着它的到来。(编导:谢媛/摄影:朱奕 邰武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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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集  灯火石头城(1)
对南京这座灯火交替的城市来说,火光湮灭的时候,就是灯光耀眼的时候。
  南京是长江边一座有着2400年历史的古城。
  住在离城墙不到50米远的王忠民,每天早晨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满屋的荷花灯。秦淮河边的夫子庙年年都有元宵节灯会,王忠民从12岁起扎了一辈子灯。
  每年长江的汛期一过,王忠民夫妇就开始扎灯了,这一年荷花灯将更好卖,因为“秦淮灯会”在2005年被评为首批“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
  王忠民、张春娣夫妇(南京灯彩艺人):哪怕下大雪天都要在外头跑,3个、5个、8个、10个,小朋友,一点点大,一人拎一个灯,有狮子灯、有荷花灯、兔子灯,各式各样的灯。到晚上了,吃过晚饭了,点蜡烛,蜡烛一点,灯笼在外头亮,红红的,玩啊;喊啊。喊是这样子的:娃娃、娃娃哎,出来玩灯了,不要你红,不要你绿,就要你一根红蜡烛。
  和王忠民一样,许多南京人都是在城墙边长大的。他们的生活和命运或多或少都与城墙有着一些特殊的联系。与那些脚步匆匆的游客不同,杨国庆在这座城墙上不知道走过多少个来回。1998年,他被调入刚刚成立的南京市明城垣史博物馆,成了一个专门研究南京城墙历史的人,其实,他与南京城墙的缘分在40多年前就结下了。
  杨国庆(南京明城垣史专家):为了省五分钱进玄武湖的门票,我们爬城墙,爬的就是这一段城墙,都是提着小命去翻。给我印象特别深的就是每翻一堵墙的时候,城墙砖上面的字防滑。
  杨国庆没有想到,当年帮助他攀上墙头的这些城砖上的字,几十年后会成为他探索南京城墙奥秘的向导。
  南京的城墙砖上都有烧造地和监制官吏的名字,杨国庆和他的助手把这些字一一拓下来,比较分析,发现城墙所用的每块砖,都是用长江两岸的泥土,和着江水制作,在江边筑窑烧造,然后用船顺着长江运到南京。
  杨国庆:是长江中下游水系,基本上有关的一些府、州、县,在南京城墙上都能找到它烧造的城砖,如果说不是长江中下游水系的,哪怕是邻近的一个县,在城墙砖上我们至今都没有发现,这是南京城墙砖的特点。
  南京城地处长江下游的中心。城的西北面对长江,东面是海拔米的钟山,又名紫金山;城西有一座海拔米的清凉山,也叫石头山。钟山形似蟠龙,石头山势如卧虎,所以有虎踞龙蟠之说。
  在长江下游平原,紫金山是一个天然屏障。2400年前,越王勾践就在这里筑过越城。三国时,孙权在清凉山修筑了石头城,之后,南京又成为东晋、宋、齐、梁、陈的都城,因而有六朝古都之说。遗憾的是六朝的城池都没有在地表留下痕迹,人们现在见到的城墙是明太祖朱元璋建造的,他的治国功绩被清朝康熙皇帝称颂为“治隆唐宋”。
  南京的长江边有座狮子山,当年朱元璋曾下令在山顶建造阅江楼,还亲自撰写了《阅江楼记》,又让每个大臣各写一篇,大学士宋濂写的那篇被收入《古文观止》。只是阅江楼“有记无楼”600余年,直到2001年,才由南京市下关区政府建成。两篇《阅江楼记》被刻在石碑上。“金陵为帝王之州” 是宋濂文章的第一句话。
  在狮子山附近,有一户姓常的人家,弟兄几个自幼喜爱书法,哥哥是南京市著名的书法家,弟弟是一位刻匾高手。阅江楼快要竣工时,下关区政府委托他们刻制楼内正厅里的两块牌匾,牌匾文字也让他们推敲。常家兄弟首先想到了当年康熙题写的“治隆唐宋”,可是另一块匾上写什么,一直没有找到理想的方案。
  常志成(书法家):我们翻书、查字典,把一些歌功颂德的、文治武功的,还有景点的文字,设计了好多,而且每一个都写了个小样,都不满意。后来想来想去:“得水载舟”,得到水就是得到老百姓,得到老百姓的信任,得到老百姓的民心,这个国家才能强大。
  从狮子山顶,可以看到山脚下两个醒目的建筑群——天妃宫和静海寺。天妃宫建于明朝初年,当时多次出使西洋的郑和上奏朝廷,把船队在海上遭遇风浪又化险为夷的经历归功于天妃娘娘的护佑,永乐皇帝朱棣便批准建造天妃宫,并赐御碑一座。
  清朝咸丰年间,天妃宫被毁,2005年才得以重建。御碑现存于比天妃宫早5年建造的静海寺。
  当年为了种植和存放郑和从国外带回的花草和珍宝,朱棣敕造了静海寺,“静海”有四海平静之意。
  平静在400年后被打破了。1842年,满清政府作为鸦片战争的战败者在静海寺与英军议和,在“康华利”号军舰上签订了丧权辱国的《南京条约》。静海寺在清朝末年和日军攻占南京时大部分被毁,近20年才得以修复重建。
  南京的明城墙蕴含着这座城市的历史。一个星期天,南京市中华中学高二(10)班的学生在历史老师的带领下来到中山门,实地考察南京城墙。徐老师说,这堂特殊的历史课是最近两年开设的,南京的孩子不能不了解城墙。
  南京城内,毁于战火和劫难的历史遗迹远不止天妃宫和静海寺。
  朱元璋600多年前建造的明故宫,规模之宏大与后来的北京紫禁城不相上下,清朝末年毁于战火。
  

第二十五集  灯火石头城(2)
朱元璋之后再度使南京成为中国政治中心的人物是孙中山。1912年孙中山在一栋房子里就任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在这里颁布了30多项建立共和制度的政策法令。
  1925年,孙中山在北京病逝,遗体于1929年被安葬在紫金山南麓的中山陵。孙中山曾预言,“南京将来之发达,未可限量”,他期望这座城市、这个国家不再遭受苦难和屈辱。
  中山陵前建起了博爱广场。然而,期盼博爱的城市,在8年后遭受了20世纪最残酷的劫难。
  2005年12月13日,南京大屠杀68周年,全城响起了令人战栗的警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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