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含烟不守贞洁犯下这样的事,便是浸猪笼溺死水中也是活该。凭什么洛风就应该娶了她呢。
君泽皓被凤倾月说得哑口无言,找不着为洛风开脱的理由了。
怎么说呢?她的想法实在有些异于常人。但不可否认她说的都对。让人无法反驳,且隐隐带着认同。
他也曾提议不管柳含烟死活,任她这残花败柳之人何去何从。自己送上门来的,还想谁如获珍宝的捧在手心里疼着?
要是洛风同意。他还乐得亲自操刀将她了结了去。偏偏洛风是个死脑筋,想要对柳含烟负责。又因无法一心一意对待凤倾月深感愧疚。
拖了许久,便是想了个退婚的傻办法来。此法让他这个旁观者都气结得很,更别说身为当事人的凤倾月了。
得,他算是好心办坏事了。纠葛没解开。却是让误会更深了。此时的君泽皓真想大抽自己一个耳刮子,将吐出来的话给收了回去。
“你放心,我于洛风已无念想。没必要再怨恨于他。我只是一时感慨,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罢了。”
凤倾月见君泽皓有些懊恼。便是给他做了一番解释。
洛风是洛风,她是她。纵然洛风的判定与她不尽相同,可她如何能强求别人照自己这般行事呢?
人生虽有百态,不过错过了,也就回不去了。洛风于凤倾月而言,便是处在多说无益的位置。
君泽皓看着一派淡然的凤倾月,突是懂得了些什么。
君泽皓以前不懂洛风喜欢凤倾月哪一点,能让他那般死心塌地。毕竟是身处宫中的高贵之人,又尽得皇上宠爱呵护,君泽皓只觉她应该是一股子刁蛮劲的。
现下看来,她便是这与众不同的一点,就足以让人念念不忘了。至少他就欣赏这么个爱恨分明的女子。
一想到女人,他自然就想到了自己家里那位心计非常公主夫人。明明是个绝色佳人,他却半点提不起兴致,有的只剩心烦了。
君泽皓喜欢聪明的女人,却不喜太过狡诈的女人。而他现下的夫人,恰好就是第二类人,且还当属其中之佼佼者,实在令他气闷得很。
凤倾月话落了许久,两人沉默一阵又找不到其他说头了,君泽皓便欲告辞离去。
“近日风声有些紧,我今次离去怕是要过一阵子才会来一遭了。你自己多加注意一些,有什么事拖苏兄带话给我便是。”
凤倾月刚应答下来,君泽皓便像一阵风似的去了。
皇城里不仅有夜离轩的人在四处查探凤倾月的下落,君泽皓家里还有为将军夫人在关注着这位大将军的行踪。
万一他哪天不小心暴露了行踪,让夜紫涵发现了凤倾月,再背地里传了消息给夜离轩,那就白费他一番功夫了。
夜紫涵这点不识趣,让君泽皓甚为不喜。偏偏她的假意柔弱,更是让君泽皓厌恶得紧。
就连大婚当日,君泽皓都没有踏进她房门一步。可想而知,任她再为貌美,不做改变也只能落得个老死东院的下场了。
君泽皓匆匆离去,留了凤倾月在屋内呆坐着,思绪飘飞。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却没有一种可能是跟洛风扯上了联系的。她已经很少忆起洛风了,若不是今日君泽皓提及。再过些日子,她怕是要忘了他的音容笑貌了。
或许她应该有一丝欣慰吧,至少现下证明了,她在洛风心中并不是那么的无足轻重。可尽管洛风对她的情谊比之柳含烟深重,他还是选择了柳含烟。于此,她又有什么好高兴的呢?
罢了,一直的不甘心总算有了个解脱的理由,她又何必再庸人自扰呢?
凤倾月浅笑着摇了摇头,伸指揉了揉脑袋,解乏后将玲珑传唤了进来。
近日闲来无事,凤倾月与玲珑心血来潮,学织起了小孩的鞋帽来。
玲珑以前身处宫中,自然不曾接触过女红。后来随着凤倾月入了皇子府,才跟着同室的丫鬟学起了这门手艺。而凤倾月更不用说了,是个实打实的门外汉。
两人织出的东西虽不尽人意,却也压不住两人的盎然兴致。
也不知怎的,织着这些小玩意,凤倾月就有一股莫名欢喜缠绕心头。好像这孩子就俏生生站在自个儿跟前似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 苏醒
自凤倾月离开王府,已过半月之时。
不过十多天,王府的气氛就陡然一转,深沉得紧。
整个王府好像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下,大有雷霆暴雨之势,惹得人心惶惶的。
夜离轩不论何时何地,都是一副冰冻三尺的样子。比之以前那个用刑残忍的他,还要冷上几分,让人退避三舍。
若不是此时突降喜事,夜离轩骤然多出了一丝温情的颜色,王府里的下人怕是都得吓出病来。
夜雨泽的苏醒,让夜离轩随之多了几分喜色。也让众人紧悬了一月的心,踏实了许多。
好不容易盼着小世子苏醒了,夜雨泽屋里的侍女激动得险些掉下泪来。每天对着冰山似的夜离轩,就像在刀尖上过活一般。这种滋味实在让人寝食难安,难受得紧。
楚云辞也因着夜雨泽的苏醒,松开了一直紧绷着的神经。若夜雨泽再不醒来,就令他甚是为难了。
他认定了夜雨泽的昏迷不醒是颅中淤血导致,是以他开药都跟活血化瘀有些联系。而用药久无疗效,楚云辞只得从其他方面着手。唯一之法,便是开颅之术。
开颅之术虽在圣典上有过记载,却无人敢于证道。这法子是一大胆的名医想出来的,不过这位医者终其一生也没尝试过一回,留下的只是想法罢了。
虽然道理上是说得通的,可毕竟是性命攸关的大事,谁愿意让其实验一番呢?
夜雨泽每日吃的都是些汤汤水水,脸上都瘦得没肉了。再不苏醒过来,实在难以吊着性命。而苏醒得迟了,说不得会丧失行动能力。
楚云辞只有这一未知的手段可以动用。着实让他好生踌躇为难。可方法只有这一个,他也只能整日整夜的推敲,力图完美的实施开颅。
本想的是再等上三天,若夜雨泽还陷入昏迷之中,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幸得夜雨泽得上天眷顾,适时苏醒了来,让他安下了心来。
随着夜雨泽的苏醒。王府笼罩的阴霾便是消散了去。众人得以重见天日。顿时轻松了不少。
夜雨泽醒后,连起身都有些困难,一时又惹得好些人惊慌失措。忙请了楚云辞过来。
也不知他是饿得没力,还是有行动不便的可能。楚云辞只好叫众人好生照顾着,过几日再看看情况。
底下伺候的人起初还有些紧张,小心翼翼照顾夜雨泽几日后发现他只是饿坏了。这才安定了心神。
夜离轩本想找夜雨泽问个究竟,可夜雨泽正处病弱之中。他自然得将一番疑问憋在心里。待其休养好了再问。便是又耽搁了些时日。
凤倾月离开这二十多日,夜离轩的手下都快将渊城查了个底朝天了,依旧是半点消息也无。他心乱如麻的守在夜雨泽床头,很是烦躁。
“父王。为什么母妃一直没来看泽儿呢?母妃讨厌泽儿了吗?”
夜雨泽细声细气的问出这话,惹得夜离轩愣了一愣,不知该如何应答。
他这几日好不容易说出了这般长的话。却是先问起了凤倾月的行踪。如此看来,他依旧对凤倾月的喜爱不减当初。
若凤倾月有意推了他。泽儿年纪虽然不大,却也该是记仇的。可夜雨泽这几句问话,哪像是同凤倾月生了隔阂的?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误解了她?
“泽儿,告诉父王,你怎么摔下石阶的?”
夜雨泽坐在床头,局促的绞着露在被外的手指。他低着头不敢看夜离轩,憋得两颊透出了红晕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见他这般模样,夜离轩隐隐觉得不对劲,却也没将泽儿往谋杀亲弟的那方面想。毕竟泽儿人小,哪有理由犯下那样的事呢?
“泽儿听话,好好跟父王说仔细了,父王定然不怪你。”
见他久无回应,紧张局促得都要留下汗来了,夜离轩只得先轻声安慰着他。
得了夜离轩的保证,夜雨泽两只手交握在一起,终是开口说话了。
“是我,我,我将母妃,母妃……推下去了。”
夜雨泽一番支支吾吾,总算说了句完整的话来,顿时惹得夜离轩好生震惊。
夜离轩怎么也想不到,夜雨泽会犯下这样的事来。他不过是个幼童,哪来这么狠毒的心肠?再说他很是喜欢凤倾月,又怎会故意将她推下石阶呢?
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合理,即便夜雨泽这么说出来了,夜离轩还是不愿相信。
夜离轩现下很是懊悔,一想到凤倾月决绝冷漠的神情,他的心就揪得生疼。泽儿如今伤势大好,他所担心的,便是自己无法捂热凤倾月那颗冰冷的心了。
他错得如此彻底,难怪她全然死心要逃离出府了。便是他寻着了她,又该如何面对于她?
夜雨泽见夜离轩愣着不说话,没有怪罪他的意思,这才接着交代到:“母妃没站得稳,摔下石阶的时候,也把我给拉下去了。”
想起那日的场景,夜雨泽就很是后怕。再想到自己推了凤倾月,惹得她厌恶了自己,心里就更是委屈了。想着想着,就要落下泪来。
夜离轩看得一阵心疼,便是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问道:“泽儿,你为何要推倒你的母妃?”
夜离轩尽量让自己好声好气的说话,生怕吓住了夜雨泽。
夜雨泽又是绞着手指,迟疑了一阵。好不容易才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泽儿不喜欢弟弟。”
他这么一说,夜离轩便是回味过来了,心头大惊。泽儿小小年纪,怎么就有了这样的心思!
“父王,泽儿知错了。泽儿会对弟弟好的,你让母妃别生气好不好?”
夜雨泽说着说着,便是落下泪来。一见他落泪,夜离轩顿时慌了神。也没得心思细想哪里不对劲了,忙是安慰着泽儿。
“父王会跟你母妃说的,乖,别哭了。”
夜离轩口头上答应得好,心里却是一番低叹。他也知道错了,可现下哪还能找到凤倾月赔礼道歉去呢?
生平第一次,夜离轩恨起了自己的固执己见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多事之秋
夜雨泽做了好些保证,好不容易才把夜雨泽哄得睡了。
泽儿犯下这般傻事,他心里自然有些责怪。可看着他现已消瘦得只剩皮包骨了,便是心痛大过了责怪之意。
毕竟是自己心尖上的人,哪能半点不在乎的打骂呢。
念及,夜离轩就恼起自己来。若他对凤倾月如泽儿这般多几分宽容,两人也不至于闹到此般地步了。
于她,或许他真的太过强势,也太过偏执了。
也许是凤倾月在夜离轩的心里地位过高,才导致了他对她不容有错的心理。就如同那爱之深责之切一样。
他却不曾想过,自己的所作所为在别人看来,只不过是胡搅蛮缠罢了。
从夜雨泽房里出来,夜离轩就觉多有不对劲的地方。
泽儿年纪尚小,哪里会懂得谋人性命之事?就算再不喜欢这个未出生的孩子,他顶多闷闷不乐,却是不该想到除去这孩子的。
若无人从中引导,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这里头会有谁人的阴谋掺杂其中?夜离轩心头已有了些猜想,便是下令让人查探了去。
府里的事令他松了口气,府外的事就让他很是头疼了。
暗卫查探了大半个渊城,也没寻到凤倾月的行踪。除了皇城和一些官宅府邸没有探查,能藏人的地方差不多都找了个遍。
夜离轩不想声张了去,便是借了廷尉衙门的手。叫人拿着官衙的手令,以追查犯人的名义,明查凤倾月和玲珑两人。
城门处一直有人蹲守,不曾得见两人行踪。民房搜寻无果。官宅之处想来也不会藏下两人的。毕竟为官之人,谁不识得宣王妃?这要是被查出来王妃被拘私宅,谁能担得起罪责?
这么一算下来,也就只有两种可能了。
一是两人当晚就出了城去,二是两人被接入了皇城之中。
这两种可能不论哪一种,都让人有些无计可施。若是出城了去,那还不是天高任鸟飞的局面?若两人身处皇城。也是难办。他区区一个王爷。还能明目张胆的查探皇城不成?
两种决然不同的可能,其查探难度都有些大。不过这回夜离轩可算是下了决心,要将凤倾月寻回来好生对待着了。
两种可能。一种跟君泽皓有干系,一种跟夜墨澜有干系。夜离轩怎么想,也是夜墨澜的可能性多一些。
君泽皓一个叛国之将,凤倾月应该不会跟他多有联系。可夜墨澜就不同了。他看她的神情,总让夜离轩觉得满心不爽快。
夜离轩已是认定了。夜墨澜喜欢凤倾月。或许他喜欢得不着痕迹,偏偏夜离轩就是觉察得出来。
如此一想,情况又是明朗了许多。可这皇城里的查探,又该从何方面着手呢?夜离轩又是陷入了深思。
好在宫中还有些夜离轩曾经步下的暗棋。夜离轩便是让他们关注起了夜墨澜的行踪。既然无处可寻。便只有等夜墨澜自己露出马脚了。
他费尽心思带走凤倾月,定不可能毫不显露端倪出来。
夜离轩想得倒是合情合理,却是没料到凤倾月此番出府根本就与夜墨澜没有干系。即便他等上个三五十年。也找不出人来。能不能求得凤倾月原谅,真让人不得而知。
夜离轩锁定了夜墨澜这个目标。便是平静了下来,静待结果。而凤倾月也在书院不温不火的过着,说不上多有快乐,却也少了往前在王府里的烦闷。
虽然心中总觉空落落的,不过轻松就好,用不着理会许多。
两边平平淡淡的过着,钱府却是热闹得很。
“二姐,你今个儿必须给我说清楚,他有什么好的!”
钱致远堵在钱满贯的房门口,气势汹汹的问着她,像个黑面煞神一般。
钱满贯晓得致远口中的那个他指的是谁,却不明白致远为何这般不乐。
“他对我千依百顺,还不好吗?”钱满贯强颜欢笑的应着,心里却是有些失落。
这样就足够了吗?她明明应该肯定的,她的心却控诉着她的言不由衷。
一听钱满贯这话,致远便是不服气了。
“我也对你好啊。”
钱满贯听他说完,顿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对我好是应该的,谁让你是我小弟呢!”
致远急得抓耳挠腮,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看着钱满贯一脸的调笑之情,致远更是着急了。气得脚一跺,便道:“你喜欢的不是那个苏公子吗?以前还说什么非君不嫁,你现下怎的随随便便就改主意了!”
便是致远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和尚的时候,就晓得钱满贯心里装的是谁了。现下入了俗世,更是知道了男女之情。
在他看来,他二姐喜欢苏子逸都喜欢得发疯了,不可能会喜欢了别人。现下突然要跟别人成婚,定然是被人逼迫的。
那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致远对自己的想法信了个十成。
致远虽然懂得男女之情,却还是不懂得人情世故。不明白所谓的嫁的好,不一定是要嫁个自己喜欢的,而是要嫁个自己合适的。
在钱满贯看来,苏子逸就是那个不适合的。她飞蛾扑火,只能是引火烧身的结果。
她已不是如花似玉的年华了,容不得她再蹉跎下去了。再说她是远近闻名的泼辣性子,谁敢上门提亲。
好不容易有个肯对她好的,她又怎能拒绝呢?难道她真要等成个老姑娘再来追悔?
若她与苏子逸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