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姜侧妃,您行行好吧,救救我那可怜的媳妇。”
姜云浅和怀萱公主对视一眼,该来的总算是来了,姜云浅尽量使声音平淡而带有威仪地问道:“到底是何事,你且慢慢道来。”
老妈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道:“我家儿子和媳妇是住在县城外的,刚过年时诊出怀了身子,家里人都高兴坏了,原本还好好的,可昨日我家儿子派人送了信过来,说我家媳妇肚子里的孩子不知怎么的就掉了,孩子掉了就掉了,可人却一直不醒,请大夫们看过了,说让准备后事。可怜我那媳妇才过门一年多,正是好年纪,怎么能就这么没了?婆子我就厚着脸皮来求姜侧妃,救救我那可怜的媳妇吧!”
☆、第298章 丢官好过丢命
老妈子说完,给姜云浅不住地磕头,姜云浅沉吟片刻,“你媳妇如今人在何处?”
老妈子见姜云浅问,知道有门了,揩了把眼泪道:“人如今就在县衙外面,还有好些来求医的百姓,可县令大人让人拦着门不让进,说是怕惊扰了侧妃和公主。”
姜云浅知道县令是好意,估计也是怕这些人里隐藏了居心叵测的,可这样躲着也不是事儿,百姓能堵在县衙门前请她给看病,估计也被人暗中放出风声,若她一直不替人治病,没准过些日子还能造出什么谣,还不如就面对,到底看看暗中之人有什么阴谋诡计。
“元统领,你带人随着她去把人抬进来,我且给她瞧瞧,治不治得好就要看天意了。”
姜云浅并没有将话说满,她对自己的医术是很有自信,可到底医术能治病救不能跟阎王抢命,对于那些必死之人,她也无能为力,话先说到免得老妈子对她期望太高,治不好失望也太大。
没多久,人被抬了进来,同时跟进来的还有老妈子的儿子,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长得倒是结实憨厚,一见姜云浅就跪在地上猛地磕头,求姜云浅救他媳妇一命。
外面却传来不少人在叫嚷的声音,元博瀚一脸为难地对姜云浅道:“姜侧妃,外面不少有病的百姓围着,想请姜侧妃给看病,他们说……若是姜侧妃不肯给医治,那之前那些盛名就是岐王为了哄骗百姓编造出来的,姜侧妃根本就没有那么高明的医术。”
姜云浅被气乐了,果然这件事是被人为操控的,可她什么时候说过她医术高明了?她治病救人不过就是尽力而已罢了,如今倒是被人钻了空子。
可让他们这样闹下去也不是办法,弄不好就要影响到岐王的声名,姜云浅想了下,将元博瀚带到一旁对他说道:“你带人出去,将要治病的百姓都请过来,不过待会儿注意下,先将那些闹的最凶的人分别以治病为由先带到别处看起来。”
元博瀚领命出去,不大工夫外面清静下来,姜云浅便安心地给老妈子的儿媳看病。
那儿媳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此时紧闭着双眼,眼蜡黄蜡黄的,半天才会喘一下气,每喘一下气就会露出一比不易觉察的痛苦神色,将她的手腕握住,发现比正常人要凉上一些,连脉膊也似有似无,还杂乱无章。
姜云浅面上不显,心里却是一惊,这症状果然是时日无多了,就好似随时可能会咽气,但从她呼吸不畅却又极力喘息的样子看来,她又很顽强地想要活下去。
姜云浅回屋子里,从包袱里拿出一只小瓶,打开,从里面拿出一颗气味难闻的药丸,刚一拿出来就把跟在她身后的怀萱公主呛的捂住鼻子,“这是什么药?这么臭?”
姜云浅淡淡一笑,“救命的良药。”
怀萱公主实在受不了那个味道,转身出了屋子,那味道太臭,她多闻一下都能吐出来,若是要给那儿媳吃下去,她还真是要同情她了。
姜云浅拿着药丸回来,院子里瞬间就空出一大块,都不愿靠的太近,姜云浅也知道此药的威力,倒也没报怨什么,其实她自己也是薰的够呛了。
让老妈子去寻了一碗清水过来,毕竟她儿媳这状态也不可能吞下药丸,只能先将药丸化在水里,再喂她把水喝下去。至于她能否咽得下去,那就看她的命了。
老妈子虽然也被薰的够呛,但一想到这是能救她儿媳的药,去厨房找了只碗过来,强忍着药味把药丸化开,递到儿媳的嘴边。而她的儿子就一直蹲在儿媳的身边,将人半抱在怀里,这时从老妈子的手上接过碗,送在媳妇嘴边往里面灌药。
可灌了一会儿,儿媳的嘴都没有张开,药汁顺着嘴解滑了下去。
姜云浅道:“你先将她的嘴掰开,再灌药!”
那儿子闻言照做,可药虽灌进嘴里,儿媳却完全不会吞咽,姜云浅便在她的喉咙上点了两下,不知是吃疼还是怎的,药便顺喉而下,一碗药倒是灌进去了一小半,之后却是怎么都灌不下了。
姜云浅便让老妈子接过药放到一边,又让那儿子扶着儿媳坐起,轻轻地拍着她的后心,不大工夫,儿媳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咕的声音,张嘴便呕出一大口秽物,虽然多半都呕在那儿子身上,却让他忍不住惊喜。
从那口秽物被呕出后,儿媳也睁开了眼,虽然喘息还很微弱,却是正常了,眼看人是救活了。
老妈子跪在那里给姜云浅磕头,儿子抱着儿媳不敢撒手,眼神里却充满了感激,姜云浅却望着被儿媳吐出的秽物看着皱眉。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见一堆浑水之中有一块足有核桃大小的一个圆球,看着有些像是血肉团,可见儿媳之前喘息费力是被这东西堵着的。
谁也没见过这东西,县令便问道:“姜侧妃,这是何病?”
姜云浅未回答,只是看了眼还躺在地上的儿媳,道:“她已无碍了,但之前小产,又病了这些日子,回去后可要好好地保养身子,不然将来是要落下病根,回头我给你开个方子,你拿回去为你媳妇煎药。”
后面的话却是对老妈子说的,老妈子自然千恩万谢。
待老妈子一家离开了,姜云浅才面色凝重地道:“她并不是得病,而是被人下了毒。”
姜云浅话音一落,所有人都开始皱眉,显然这件事还真是针对她这个姜侧妃而来,不然为何被下毒的是这个老妈子的儿媳?定是知道县令为了姜云浅和怀萱公主的安全,不会让随便什么人都能过来让姜云浅给看病,而这个老妈子却是县衙的人,若是她想见姜云浅一面想必要容易的很。
一时间,虽然没人再说话,气氛却很沉闷,怀萱公主甚至想过,若是她们快些离开兰水县,这里的百姓的危机是否就能解除?
可再往前走,前面的百姓呢?会不会也步上兰水县百姓的后尘?既然对方设了这么大一个局面来对付姜云浅,能就简单的善罢干休?想也知道不可能。
元博瀚回来了,向姜云浅禀报,这次在县衙门前求医的共有一百二十七人,其中有六十三人是陪同病人而来,与他们同来的五十八名病人也都没有问题,而剩下的六个人都是独自来求医,就是他们叫嚣的最欢,元博瀚已经分别以带他们看病为由将人关了起来,只等着姜云浅处置。
姜云浅心里便有了数,虽然这六人未必就是这次兰水县事件的真正幕后黑手,但显然他们都有问题,至于是不是对手派来的,那就要审过才知道。
至于如何审?姜云浅倒不担心他们会不说实话,之前她对怀萱公主用过迷幻汤效果不错,给陈文志用也有效果,对付几个小喽啰还成问题吗?
至于上次给怀萱公主喝过迷幻汤,证实效果不错后,姜云浅就提炼了不少药丸带在身上,既然这些人是来求医的,大夫给开的药就得吃吧?她也不用担心不好给喂药。
当元博瀚派人给那六个被单独关起来的人送药时,他们初时还不肯喝,可架不住双拳难敌四手,不喝也得喝。等药被灌下去,没多大工夫人就昏昏沉沉的,县令便亲自带人去审问,很快就将事情问清楚了,除了两个真是生病了来看病,却脑袋一热就跟人闹起来的,剩下的四个竟然都是太子的人。
姜云浅倒是很意外,太子竟然会用自己的人来做这种事,也不知是太自信了,还是狗急跳墙,可不管怎样,事关重大,就是县令都有些傻眼,他一直觉得这件事是有人针对姜侧妃,甚至还想过会不会是岐王妃派出的人,结果却引出太子的人来,太子那是什么人?虽然如今已很不得民心,连皇上也不待见他,可说到底,没被废之前那就是一国的储君,说句不好听的,万一皇上有个短长,他就是未来的皇上,真想不明白太子暗地里会做出这种勾当。
而兰水县之前的下毒事件也不用想了,肯定也是太子的人干的了。
兰水县令已经在想,这件事是跟姜云浅和怀萱公主商议一下,就此压下呢?还是给皇上上奏折,参太子一本?
可不管怎样,知道了这样的秘辛,他这颗脑袋能不能保得住呢?皇上不怪罪他,太子也饶不了他啊。
好在姜云浅和怀萱公主都不同意他告太子一状,当然这个奏折还是要写,奏折上就写明是贼人猖狂做安好了,毕竟这么大的事不上奏朝廷,县令也兜不住。
县令松了口气,只要事情不是由他闹到太子那里就好,至于说将来皇上会不会派人来查明真相就不是他要操心的,而是太子该担心的事。反正他不过就是七品小官,大不了这个县令不做了,丢官也好过丢命!
☆、第299章 原来是得了失心疯
人审问清了,为免打草惊蛇,最终还是将人放了,反正交待的案情也是在迷迷糊糊时交待的,醒来了什么都不会知道。
至于说剩下那五十八名病人,姜云浅也亲自给看过诊,除了几个确实是油尽灯枯无法医治的,只是开了些方子吊着命,让人也不至于那么痛苦,剩下的大多数人看似病的重,实则都能治疗,就算无法痊愈,至少也不至于一病命就没了。
治好了病,都千恩万谢地离开,姜云浅累的也虚脱了,连着看了六十多个病人,她也不是铁打的,可这心情却放松不少,果然治病救人能让她心情愉悦。
怀萱公主亲自端了一碗鸡汤进来,“妹妹,累了一天,喝碗鸡汤润一润,这鸡还是兰水县的百姓为了感谢你送来的呢。”
姜云浅接过鸡汤喝了一口,汤浓味美,果然是好鸡好厨艺,“姐姐,你喝了没有?”
怀萱公主‘嗯’了声,“汤是我亲自为你熬的,尝味道时就已经喝饱了。”
“姐姐亲自熬的?”姜云浅惊诧地张了张小嘴,她可是知道怀萱公主不善厨艺,竟然能亲手为她熬出这汤浓味香的鸡汤,可见怀萱公主是真心疼爱她。
怀萱公主疼惜地将姜云浅鬓边的碎发掖在耳后,“姐姐也就熬这鸡汤熬的还不错了,当初姐姐还住在皇宫时,每次熬了鸡汤给父皇送去,父皇都会多喝两碗呢。”
说着,怀萱公主似乎陷入回忆,那似愁似怨,似喜似嗔的神色看的姜云浅有些不忍,怀萱公主本来就是皇上最疼爱的公主,自小受尽万般宠爱的她,又与心爱的人定了亲,本是该最快乐无忧的女人,却因那场变故像换了个人儿似的,这些年所忍受的痛苦煎熬谁又能够理解呢?
虽然她因顾家一事记恨了皇上,可在内心深处,她还是舍不下这段父女亲情吧!
姜云浅也没打断她类似回忆的情绪,将鸡汤喝下后,将碗放在一边,将怀萱公主的手抓过来,神情很是郑重,因为她有很重要很重要的话要与怀萱公主说。
怀萱公主也看出她的意图,并不开口,只是认真地盯着姜云浅看,虽然这个妹妹比她小了好几岁,但在她的眼里,有时姜云浅却是她的主心骨,遇事不焦不躁,关键时候都能表现出超乎年纪的成熟,让她这个只能用暴躁来掩饰内心脆弱的人又羡慕嫉妒又忍不住想要亲近。
姜云浅道:“怀萱姐姐,我认真地想过了,这次兰水县的危机多半是应我而起,我想对方的目的很可能就是想要阻止我进京,若我再执意前行,恐怕会有更多的无辜之人会受到我的牵连,所以妹妹我决定了,就不进京了,明日早起我就启程回边城去。”
怀萱公主似乎早就猜到姜云浅会如此说,微微点头,“姐姐明白,既然如此姐姐就陪你回边城,也免得咱们回了京城还要牵挂着那里。”
姜云浅却道:“姐姐,你且听我说,回边城我一人就够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须回京。”
怀萱公主露出不悦的神色,“我知道你担心顾南,可我同样也担心顾北,你不回京,我为何就一定要回京?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能让别人去做,非要我跑这一趟?”
姜云浅提笔在纸上写了个方子,交给怀萱公主,“姐姐,我之前用迷幻汤审问过陈文志,从他口中知道陈家有一种慢性毒药,可使人慢慢地身体衰竭而亡,我怀疑他已经使用了该毒药,只是却未问出他用在谁的身上,可既然他是给太子办事,想必要毒害的除了岐王,也有可能是皇上,无论是谁,咱们都不能不救。而我不能回京城,那就只有劳烦姐姐跑这一趟,换了别人我不放心。”
怀萱公主本来还想说要元博瀚带着药方回京,听姜云浅说了最后一句,沉默半晌,点头道:“妹妹放心吧,姐姐一定把这药方带回京去。”
姜云浅柔柔地笑了,她并不知道陈文志会不会用那个毒,也没从陈文志那里问出任何关于用毒的事,只是前世太子就是死在这个毒上,那时陈家是站在岐王身后,而如今陈文志是太子的人,那这个毒会不会就用在岐王身上?
更有甚者,因太子不得皇上的欢心了,太子会不会在皇上还没废掉他之前,先动手除了皇上,他就是名正言顺的新皇。
可不管怎样,姜云浅前世就是因为知道陈家要用此毒才被害的,若陈文志不用此毒还好,若真用了此毒,那么这辈子就让她来让陈文志的算盘落空吧!
怀萱公主将药方贴身放好,又叮嘱姜云浅此去边城要多加小心,并言明要将元博瀚和大多数的护卫留在姜云浅身边,姜云浅拒绝不掉只能应允,不然以怀萱公主的倔脾气,是一定要带人亲自跟着的,难得说动她可以回京,不搅进这个漩涡之中,她岂能让苦心都白费了?
好在兰水县虽小,调动一些兵力护送怀萱公主也不成问题,而且,皇上派来的护卫表面上就出现了两支,暗中却还有几支,也不怕怀萱公主有危险。
至于说因为兰水县一事耽搁了,已经不知走到哪里去的苏嫣,姜云浅和怀萱公主都没心思去管她了,反正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最多就是过后收拾就是了。
姜云浅再次回返边城,元博瀚等人也是快马加鞭,马车跑起来颠的人要把隔夜饭都吐出来,姜云浅却强忍着,实在是归心似箭,一日没回到边城,她就无法放心。
而苏嫣一路与云清云婉姐妹越走越是艰难,之前本就没剩下多少的银子这回更是花的空空,好在之前还买了两袋米放在车上,车上还放了些锅碗瓢盆,饿的时候还能熬些粥喝。
只是打小就没受过苦的苏嫣让她顿顿都喝米粥哪里受得了呢?更不要说因住不起客栈,之后都是走到哪里睡在哪里,破庙睡过,荒村睡过,甚至大多时候都是在荒郊野外睡在马车里。
人多的时候还不觉得,就三个女人在一起,就算云清云婉都会功夫,苏嫣也忍不住发毛,尤其是听到夜猫子一声声的啼叫,简直能吓掉半条命。
原本还想着甩掉那姐妹俩独自上路,如今连住客栈的银子都没了,她哪里还敢有这念头?不怕这姐妹俩扔下她就好不错了。
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