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道:“明香姐你帮着烧火。”
趁着这个时间,贺连决带着轻歌轻舞轻弦几人到了竹林,问轻歌道:“怎么回事?”
“回主子。”轻歌微微垂首道:“属下昨日回了京城,弄清楚一些事情,和轻舞前来是想和你解释一下,那件事情和我们没关系……”
贺连决似乎有些不耐烦再听到那件事,打断轻歌的话道:“先说说明秀的事。”
“是!”
轻歌愈发恭顺,“我们出了府城没多久,便听到一声女子的尖叫声,当时还以为听岔了,结果没一会便看见一辆马车朝我们行驰过来。”接着,她给贺连决讲了她们怀疑那人是暗卫的事情等,末了道:“那人脸上有一道疤,功夫极好,论单打独斗,我和轻舞都不敌他,但是他却是不敌我和轻舞联手,打了上百个回合,他心口中了一剑,跑了。”
“暗卫,刀疤脸……”贺连决蹙眉道:“镇上除了父王的人,莫非还有别的势力存在?”
轻弦问道:“爷,会不会就是王爷的人?”
“他手下有这么一号人吗?若是父王的人,他会杀明秀吗?再说你们乌衣骑一直都是在明面上的,如果是他的人,势必认识轻歌轻舞,怎么会还和她们打斗?”
轻舞不敢太明目张胆的看贺连决,刚刚一路上都是偷偷的打量着他,此时因为有话说,故作平淡的望着他道:“爷,我们怀疑是前两次围杀你的人。”
“围杀我的人劫持明秀做什么?”贺连决说着斜睨着轻舞,“这事暂时放到一边,说吧,你们想要和我解释什么?”
轻舞咬了咬唇,单膝跪下,垂首恭敬的道:“属下做了错事,请爷责罚。”
贺连决背负着手,凤眸眯起,“哦,你倒是说说做了什么错事?”
“属下……”轻舞有些难以启齿,不动声色的扯了扯轻歌的裤脚。
轻歌连忙跪了下去,“回主子的话,是属下将主子在新河镇的事告知了轻舞,属下昨日赶回京城便是为了证实爷被围击的事是否和轻舞有关。”
“属下只是将这事告知了王爷,再没有让别人知道,属下和轻歌怀疑是王爷那边出了差错。”轻舞接话道:“属下对爷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呵,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贺连决脚步稍稍移动,面向她二人,一声冷笑,“你们是我贺连决的人,却将我的行踪告知我父王,这也叫绝无二心?我看你们是忠心我父王的吧?既然如此,你们便去跟随他去吧,我贺连决要不起你们这样的属下!”
“不,爷,属下是爷的人,属下便是死也不会离开爷的!”轻舞言辞恳切的道:“请爷念在属下和轻歌跟随爷多年的份上,饶了属下二人这一回。”
“请主子饶了属下和轻舞这一次!”
贺连决视线冷冷的打在她们头顶没有说话,轻歌轻舞只觉得冷汗涔涔。
轻弦偷偷看了他一眼,亦跪了下去道:“爷,她们认错态度诚恳,再说明秀的事今儿还多亏了她们,不如就饶了她们这一回吧。”
半晌,贺连决才道:“念在你们救了明秀的份上,爷便饶了你们这一次,下不为例。”话落,他转身朝竹林外走去,快到竹林口的时候微微侧头道:“记住,有些心思是不能动的,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没有再做停留,贺连决大步离去。
轻舞抹了把冷汗看向他的背影,眼中是纠结的痛。
…本章完结…
☆、147。老死不相往来
轻歌轻舞安顿了下来,与轻歌宿在以前明江那屋。
说到这里不由让人想起明江,只是想不通的是,他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过现在四周有暗卫护着,楚雁回并不担心他还敢回来撒野。除此之外,她还吩咐暗卫,但凡她的家人要独自出门的,势必让暗卫跟着,以防再有意外发生。
接下来的几天无事发生,过得很是安逸。
楚雁回将那些没有去盖房子的妇人姑娘们再次给聚了起来,利用每天上下午的空档,将蚕豆都煮了去壳,一半发酵,一半晾晒;黄豆也煮了裹着南瓜叶晾晒。
因为担心小孩子捣乱,楚雁回家的屋顶上,晒满了大大小小的簸箕。当然,这些东西都是轻弦等人用轻功,搬上屋顶的。
另外,泡菜坛子里面加入盐巴、青花椒子、蒜瓣等材料制了泡菜水,将洗净晾晒得蔫耷耷的青菜叶子与一些生姜、辣椒都入了缸。楚雁回专门将以前明海和李氏的屋子用来摆放缸子,现在进去,能听见坛水咕噜咕噜的冒泡,依稀还能闻到酸酸的味道,这说明泡菜泡制成功了。
新泡制的泡菜花的时间要久一些,大约需要五到七天便能食用了。等坛子里的水彻底养成后,像青菜一类的东西,一般头天放下去第二天就能食用了。
还值得一说的是,上官誉为阮氏实施了几次针灸,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需再服几贴药便能大好了,为此,阮氏对上官誉简直是感激涕零。
还有一件事,三天时间过去,贺连决的父王靖王并未相逼于他,这让贺连决有些想不透,楚雁回亦是感到奇怪极了,那日靖王盛气凌人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分明就不希望她和贺连决在一起,怎么会就这样放过他们了?是同意她和贺连决在一起了吗?还是说他另外有什么事耽搁,离开了?
依楚雁回看来,第二个原因更让她信服一些。
这日天色还未黑尽,楚雁回家的灶房亮堂堂的,时不时能听见屋子里传出杯盏盘碟的声音,想来正在用膳。
一辆马车施施然而来,停在楚雁回家的门前,轻弦听见声音出来,见到驾车的人,讶然的道:“轻陌,这个点你怎么来了?咋还驾着马车呢?”
“别提了,有位大爷非要来,还得让我堂堂乌衣骑给他赶马车,你说我这是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他十万两没还啊?”轻陌埋怨道。
“得,好些人给爷驾马车爷还不乐意呢,你还埋怨上了。”随着一道略显轻飘的声音响起,一名红色衣袍的俊美男子撩开车帘跳下马车,看见轻弦手中的筷子,“哟,你们正好在吃晚饭呢吧?哎呀,饿死我了。”
轻弦嘴角抽了抽道:“二爷你还真不客气。”
“这不是我姑……”被唤着二爷的男子接到轻弦递来的眼色,立即改口道:“哎呀,肚子都饿扁了,客气啥啊?”
“轻弦,是谁啊?”楚雁回的声音传出来,“饿了就请进来吃饭吧,饭有多的呢。”
“那敢情好。”红袍男子也不客气,大叫着向屋门口走去,“景澜,景澜,兄弟来了也不出来迎接一下。”
贺连决瞥了一眼踏进灶房里的人,没好气的道:“叫什么叫?别把村里的狗都给引来了。”
“噗哧。”楚雁回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问贺连决道:“景大哥,这位是?”
众人纷纷看向来人,可以看出男子面容娇美,唇红齿白,眼睛又细又长,微微上挑的眼尾和眉尾给人一种邪邪的感觉,再配上他骚包的大红袍,分外妖娆。他的嘴角微微上翘,就算是不说话,也给人一种在笑的感觉。他手中拿着一把乌骨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楚雁回敢发誓,如果不是他早便开口说话,如果不是他身高比一般女子高上许多,她肯定会在第一眼的时候把他认成是女人!
男子眼睛扫了一圈,在阮氏的脸上停留了一息的工夫后,看向楚雁回,笑吟吟的道:“这位便是景澜未来的世子妃吧?我是……”
“他叫张巡,行二,咱们都叫他张二。”贺连决赶在男子开口自我介绍前,打断他的话道。
楚雁回心领神会,对他颔了颔首道:“张公子,幸会幸会。”
“客气客气。”男子嘴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走到桌前,伸长脖子看了满桌的菜,“咦,这些都什么菜式?爷咋没见过呢?”
由于一张八仙桌都坐满了,轻弦还是坐的加座,轻歌轻舞当即夹了些菜在碗里,起身离开饭桌,“张……二爷你请坐。”
阮氏笑吟吟的道:“这些都是小女自创的菜肴,公子若不嫌弃,便请坐下尝尝吧。”
明秀眼明手快的添了一碗饭,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过来。
“多谢婶子,多谢小妹妹了。”男子对阮氏和明秀道了谢,将手中的折扇别在腰间,自顾自的打了水净了手,然后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坐了下去,试探性的夹了一块肉末茄子在嘴里,嚼了两下,顿时一双狐狸眼亮晶晶的,“哎呀,这是茄子吧,油而不腻,入口即化,真是不错。”咽下去后又夹了一坨红烧肉在嘴里,咂咂嘴,竖起大拇指道:“肥不腻口,瘦而不柴,好。”
他将每道菜都品了一遍,也夸赞了一遍之后,才开始往嘴里扒饭,那样子,就更饿死鬼投胎似的,完全颠覆了他在众人眼中的形象。
楚雁回三姐弟看呆了去。阮氏看着他,微微的蹙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剩下的菜被男子一人吃了大半,终于心满意足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喟叹着下了桌子。
“娘,你怎么一直看着张公子啊?是不是觉得他比女人还漂亮?”楚雁回明知故问。
阮氏收回视线,机械的点头道:“呃,嗯嗯,是比女孩子还要漂亮呢。”
贺连决握着楚雁回的手站起来道:“岳母大人,我们出去一下。”
“嗯,嗯嗯,去吧去吧,这里交给明秀明香收拾就好了。”
贺连决带着楚雁回离开座位,“张二,你跟我来。”
男子跟着贺连决二人的步伐出了门,轻弦轻陌等人亦跟了上去。
一行到了竹林,贺连决指着男子对楚雁回道:“小回,他不姓张,而是姓阮,那样说是不想打草惊蛇。”
“刚刚你说起他叫什么‘二’的时候我已经明白了。”楚雁回白了贺连决一眼道:“不过景大哥你这用词也太不恰当了,我娘她能是蛇呢?”
“嘿。”贺连决立即赔笑道:“我不是随口一说嘛。”
阮二看着贺连决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咕咚咽了口口水,这丫还是他认识的贺连决么?
轻舞隐在黑暗中的手轻轻的握了握,到现在她都看不出楚雁回有哪里好的,怎么就得了她家爷的青眼呢?
“随口一说也不行!”楚雁回说着看向阮二道:“阮二哥你不会叫阮巡吧?听着有些拗口。”
“自然不是。”阮二不满的嗔了贺连决一眼,“他小子不但给我姓改了,连名都给我改了,真是太过分了。我姓阮名倾羽,倾城的倾,羽毛的羽,与景澜一起长大的。”
“不过一个名字而已,计较个什么劲?”贺连决不满自家女人的注意力被别的男人给夺走,冷冷的道:“说吧,你来凑什么热闹?”
阮二长臂一伸,一下子挂到贺连决的肩上,对他抛了个媚眼道:“快一个月不见,我想你了啊。”
楚雁回惊愕的张着嘴,要不是知道他是男人,特定会为他那个媚眼喝上好几缸酸醋!
倒是贺连决似乎对这种情形已经习以为常,手肘拐向阮二的肚子。阮二轻轻向后一退,嬉笑着躲开他的袭击。
“正经点,说正事呢。”贺连决没好气的瞅了他一眼,看向轻陌,“你说。”
“让他说还不如让我说呢,他知道的还是从我这里听去的。”
阮二收起玩闹的心思,正色道:“我姑姑名叫阮青,是祖父跟祖母唯一的女儿,不但人漂亮,更是多才多艺,十一岁便才名在外。祖父母、我爹以及几位叔叔把她当掌上明珠一般,爱护有加。哪知十四岁那年的中秋花会,她与定北侯府的世子楚荆南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但是京中许多人都知道,我孝义侯府和定北侯府积怨已久,我祖父一生正义,最是看不惯定北侯楚渊那副小人嘴脸,在得知姑姑喜欢上楚荆南后,坚决反对他们在一起。哪知姑姑爱惨了楚荆南,宁愿与家人断绝往来也要和楚荆南在一起,甚至……甚至还未成亲便将自己交付给了他。”
楚雁回震惊不已,如果他口中的阮青就是自己的娘,那么她的娘真当得上是女中豪杰啊!
“当时祖父闻之被气惨了,将姑姑赶出家门老死不相往来。姑姑更是发誓,就算是死在外头,也不会再回孝义侯府。”
…本章完结…
☆、148。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楚雁回完全傻眼,会不会搞错了?这是她娘那般温婉的女子能做出来的事吗?
不过想到她娘这些年从来不提娘家人,这两年苦成这样也没有去找娘家人,如果有这个誓言约束着,也似乎说得过去的。
众人都没有说话,听着阮二继续说下去。
“之后她便离开了孝义侯府,没多久我们就听到她嫁给了楚荆南的消息。但是同一天楚荆南还娶了另外一个女人,乃是其母定北侯夫人温氏的侄女温宜兰,二人同天被娶进定北侯府,不分大小,为楚荆南的平妻。”
“平妻?”楚雁回听到这里,心里有些发冷,“一个女人为了跟他在一起,不惜抛却矜持,将自己全身心的给了他,甚至和家人决裂也要嫁给他,到头来他竟然同时娶了另外的女人,世上怎么有这样的男人?”
“小回,稍安勿躁。”贺连决道:“以楚荆南的为人来看,似乎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指不定这里面有什么苦衷。”
“苦衷?”楚雁回冷笑,“他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苦衷?要我说,他是想坐享齐人之福才是真!”
贺连决无奈的揽了揽她的肩膀,轻声道:“小回,咱们现在还不确定阮二的姑姑是不是你娘呢,你这反应是不是太激烈了点?”
“或许我的反应是过了些,但是这样的男人如果是我爹,我是很庆幸我娘离开的。”楚雁回气咻咻的道:“换做是我,宁肯不嫁人,也不会和人共侍一夫,更别说以平妻相论!”
“呵。”贺连决轻轻的笑了,揽着楚雁回的手紧了紧,“傻妮子,反正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再娶别人,你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
黑暗中,轻舞眉头微微皱了皱。
“呃。”楚雁回嗔了贺连决一眼,脸颊发烫。这丫能不能别在旁人面前说这样的话啊?
阮二有一下没一下的闪扇着扇子,视线饶有兴致的在楚雁回和贺连决身上徘徊,最后落在贺连决的脸上,咂嘴道:“啧啧啧,这还是我们冷心冷清的靖王世子吗?我怎么看着这么陌生呢?我这次还真是没白来。”
“你的话多了点!”贺连决没好气的道:“接着往向说。”
阮二埋怨道:“我倒是说得起劲呢,你们别打岔啊。”
贺连决睥睨着他,“再空话今晚上自己睡屋顶。”
阮二不依的道:“没你这样的朋友啊!”
贺连决微扬着下巴,给他一副不信你试试的表情。
“啪。”阮二不甘的收起扇子,继续道:“其实楚姑娘真的想错了,虽然我们不知道楚荆南为何一娶两个,但是姑姑嫁给他后,过得很幸福,我祖母曾经看见楚荆南陪着姑姑去上香,对她呵护有加,从他的眼神,祖母看出他很爱姑姑。只是好景不长,在我姑姑刚刚生下我小表妹没多久,越国来犯,楚荆南作为一个少年将军,主动请缨领兵御敌。两月之后,也就是在小表妹两个多月的时候,噩耗传来,楚荆南战死沙场。”
“战死沙场?”楚雁回忍不住问道:“可是景大哥说楚荆南还好好的活着,而且继任了定北侯府。”
“他是活着没错,但是我祖母讲,当年的确是传回了楚荆南战死的消息。大约是不能承受楚荆南逝世的痛苦,也可能是为了缅怀他,我姑姑带着小表妹到了南城墙上,弹了一曲《离殇》,如泣如诉,三日不绝,至今有人说起那一支琴曲,还犹在耳。之后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