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他能豁达的祝福她,祝福她再投入另一个男人怀抱,却不想不仅仅是其余的男人,甚至是连自己的醋,他都要吃,他这辈子,除非是死,不然怕是如何都忍受不了她和任何男人在一起,哪怕是蝶谷仙——他自己。
在他的心里,她闫素素只能是属于他元闵翔的,属于元闵翔这个身份的唯一的女人,唯一的妻子,是他元闵翔专属的,即便他离开了,也不允许任何男人接手的,觊觎的,占有的。
他的霸道,和他的自卑如同矛和盾,在这一瞬,折磨的他心烦意乱。
霸道的矛说:“不可能,她只能是你的。”
自卑的盾道:“你都已经毁容了,你还能给她什么?她是如此美丽,你现在连她的脚趾头都及不上,站在一起,只会给她丢脸,你还是放手吧。”
霸道的矛却是不依:“毁容如何,即便是当真死了,也不能看着她投入他人怀抱。”
自卑的盾又反驳:“捆着她一辈子,你会安心吗?”
这矛和盾,来回交锋着,不分胜负,他没办法说服自己大方的祝福她彻底的放开她,却也没有办法放任自己次般自私。
她还年轻,她才二十芳华,一辈子长着呢,她一个人孤身而过,他何其忍心?
闫素素看着他面具下紧敛的眼色,嘴角,微微的勾了起来,小步的上了前,她素手抚上了他冰冷的银色面具:“三谷。”
他本能躲闪,不敢离的她太近。
她却逼了步子过来:“三谷,可不可以?”
“什么可不可以?”他问道,步子依旧往后退去,这一举动,着实让闫素素心伤,嘴角的笑容,都有些苦涩的味道。
“可不可以,十年后,你若未娶,我若未嫁,我们就在一起。”
她的眼神诚挚,表情认真,看着他,期待着他的答案。
蝶谷仙退至无路可退,只能有些局促的站在原地,呼吸,因着她的话,有些微微的紧促起来。
多么诱人的约定。
十年之后,你若未娶,我若未嫁,我们就在一起。
天晓得他有多想和她在一起,不分不离,不离不弃。
可是,他还有这个资格吗?
现在的他,整张容颜尽损,恐怖的如同地狱的恶鬼,而前胸的肌肤,也无一处完好的,因为排汗不顺,经常病倒,这样的他,还有资格站在她的身边吗?
十年,她给他十年,十年之内,他能医治的好自己的脸和前胸吗?
他能还得了她一个完整的,俊逸的,健康的元闵翔吗?
他犹豫了,他需要这个十年,需要她等待他这个十年,等待他用十年的时间,将自己恢复到原来的样貌。
可是他又害怕这个十年,害怕十年后,他依旧是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到时候,要如何给她一个“我们就在一起”?
这辈子,他都没有如此犹豫不决过,素来果断利索的他,遇到她后,便成了优柔寡断之人。
看着闫素素期待的目光,他忽然无法狠心说“不可以”三个字,鬼使神差的,他点了点头:“好,十年为期,十年间,我若未娶,你若未嫁,我们就在一起。”
闫素素几乎要喜极而泣,虽然十年很长,但是至少有个盼头,至少不用像如今这般,根本不知道他的归期在何日。
有个日期,就算是生命的尽头,也总比遥遥无期要好。
她嘴角一勾,笑的美丽,一双水眸,闪烁着感动的光芒。
看着蝶谷仙那银色面具下的深邃眼眸,她笑颜如花。
十年很长,三千六百五十天。
十年也很短,光阴如梭弹指间。
十年之期,她知道,他不会娶,而她抑不会嫁,她们注定会在一起,天长地久。
十年为期 十年为期(一)
十年为期(一)(3124字)
指尖芳华,转瞬即逝,光阴如梭,转眼三载。
这三载之中,蝶谷仙嫌少会来,偶尔来的时候,便能和季秋玩上整整一下午,午后的阳光下,父女两嬉闹的身影才,成了闫素素心底最为柔美的画面。
季秋三岁半的时候,闫家发生了一场大变故,闫氏家族私自垄断了和蒙得儿的药材生意,以低价从蒙得儿购入草药,高价卖给国内药商,药商为了牟利,自然又会抬一层价格,最后药材到了百姓手里,价钱成了一个让人咋舌的数目。
为此,穷人看不起病,恰南方爆发了一场巨大的瘟疫,百姓因为看不起病,所以死亡人数,日益剧增,朝廷顺蔓摸瓜查访下去,最后从闫家一脉做药材收购生意的亲戚出,最终查到了闫丞相的头上。
虽然这药材生意并非闫丞相在经手,不过是替闫家亲眷争取的这个好生意,但是那些查访的官员,却从闫家亲戚账本之中,查到了一大笔贿赂赠送给闫丞相的银两,闫丞相对于此事,因着这笔银两,是如何也脱不了干系了。
有好事者甚至将此事污成闫丞相在背后操控,牟取暴利。
朝中那些和闫丞相对立者或者想取而代之着,也纷纷接着这个机会日日参奏,弹劾闫丞相,一时之间,闫丞相成了众矢之的,四面受敌,十面受伏。
皇上本顾念闫丞相是闫素素道父亲,是季秋的外公,所以想量刑酌减,不想这一举措,激怒了广大百姓,南方的百姓,纷纷成立了反闫会,倒闫会,还有一些小七小八的推翻闫丞相的队伍。
民能载舟,亦能覆舟,元闵瑞着实没了法子,来征求闫素素的意见。
身为医者,闫素素对于闫丞相的之举,也甚为痛恨,只给了元闵瑞一句话:“该如何办,就如何办!”
闫素素的大义灭亲,赢得了民间众口一致的欣赏和好评,却落了和闫府的决裂。
甚至连闫素素的母亲得知闫素素非但没有帮忙闫丞相度过劫难,反倒袖手旁观后,也亲自上门,先是苦口婆心的劝说了她一番,见无果,就开始哭求,哭求也起不了作用后,她此身第一次对闫素素板起了脸孔,说起了狠话,说是要和闫素素断绝母女关系。
这招,却依然不见效,闫素素的无动于衷,终究造就了母女之间的隔阂和嫌隙。
开春之后,闫丞相的判处下来了,总算不至于太过严厉,不过是官贬一级,由丞相,变作了五部之首的吏部尚书,而他的丞相之位,则由原先的吏部尚书掌管。
似为了安慰闫家人,也为了缓和闫素素和闫家的关系,元闵瑞以闫素素的名义,拔擢了闫凌峰,让闫凌峰由锦衣卫总指挥使,升职到了季秋的太傅。
太傅之职,等同丞相,对于闫府来说,两父子的官职加起来,其实还比以前更加高了。
元闵瑞的这贴心之举,总算是缓和了闫素素和闫家的气氛,只是闫丞相每次看到她,多多少少的,眼底的里总是盛了某种责怨的色彩。
春末的下午,闫素素带着季秋回娘家,前几日闫府来了消息,说是有人在江南看到了失踪了多年的闫玲玲,闫尚书差人来请闫素素回家商议此事。
对于闫玲玲,闫素素也早已无恨了,知晓这些年她一个人在外头必定也吃足了苦头,前尘往事,她也不想计较,若是可以,她倒也希望能将闫玲玲找回来。
闫府,书房,一家人齐聚。
如今的俞氏,已经成了闫家的大夫人,顶了已故去的李氏,而王氏自然而然也成了二夫人,闫尚书为了冲晦气,这一年里,重新娶了第三房妻子,是个年岁和闫素素相当的姑娘钱氏,见着闫素素,总是低眉垂首恭恭顺顺的,好似她才是晚辈。
如今,三房夫人连同闫素素和闫凌峰还有季秋,都聚在书房之中,上首的位置上,闫尚书一脸的凝重:“有人说,是在妓院门口看到的,说她,她正在招揽客人!”
说着,他脸上显现了难看的颜色。
闫素素晓得若是闫玲玲当真沦为了娼妓,这对闫府来说,是多么败坏门风之事,只怕到时候闫尚书的老脸,都没有了搁的地方。
俞氏本就不愿意闫玲玲回来,自然道:“怎么可能,我看定然是看错了,那丫头走的时候,身上的金银财宝都够她吃一辈子的,怎么可能去了那种地方?”
王氏善良,不无担忧道:“虽然玲玲走的时候,身上的首饰值得不少银两,但是她毕竟涉世未深,这外头的世界如此纷乱复杂,不定她被人骗了,身无分文的不得不堕入红尘。”
这些年,闫素素从未告诉过他们,当年将闫凌峰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就是闫玲玲,如今看来,更不能说了,说了只怕俞氏死活都不会让闫尚书把闫玲玲寻回来。
因为没有说到那一出,所以闫家的人到现在都不晓得闫玲玲其实曾经出现在安阳侯府过。
他们恐只以为闫玲玲一直都在外头流浪吃苦。
闫素素听着她们一言一语的,插了句嘴:“倚我之见,二姐总归是爹的骨血,即便她堕入了红尘,也并非她所愿的,我们何不把她接回来,只要我们自己人不往外说,再用点办法封了那个看到二姐的人的嘴,二姐在外头做过什么谁晓得,我们到时候只称二姐负气离开,多年后忽然想家就回来了。爹,这样你觉得可好?”
闫尚书听着也举得可行,颔首道:“既如此,那就这么办了,只是这事,不能叫别人去做,不然总归要露馅的,我们自己人,你大娘二娘年岁也不小了,且没出过远门,定然是不行的,你哥哥和我,朝中事务繁忙,抽不出身,你三娘,来年世面都没见过,不说让她去寻人,不把自己弄丢了就好了,眼下根本没人能去得了接你二姐。”
闫素素轻笑了起来:“爹,这不是还有我吗?”
“可是季秋!”
“秋秋有皇祖母和舅舅太傅呢!”季秋奶声奶气的道,一语出,大家都笑了。
闫凌峰笑着上前从闫素素手里接过了季秋,满眼疼爱:“秋秋喜不喜欢舅舅太傅?”
“喜欢,舅舅太傅长的好俊。”
“哈哈哈哈,你这小小年纪,谁教你的这些?”
“明月姑姑,明月姑姑说了,舅舅太傅好俊,和肖遥舅舅有的一拼,舅舅太傅,有的一拼是什么意思?”
闻言,众人皆哈哈大笑了起来。
闫凌峰顶了顶季秋的鼻子,看着一身男娃装扮的季秋,眼底里,盛满了柔情和疼惜,耐心的道:“有的一拼啊,就是差不多的意思。”
“差不多是差多少?”
“季秋,你看你问的,都是些什么。”闫素素嗔笑道。
王氏也笑:“你舅舅都要给你难住了,不然秋秋给舅舅做太傅好不好?”
“不要,皇伯伯说了,太傅要教秋秋武功,秋秋不会武功,教不了舅舅太傅,还是舅舅太傅给秋秋当太傅好了。”
小小孩童,口齿如此清楚,绕来绕去的也不会犯迷糊,季秋自开始牙牙学语后,资质便明显的凌驾于同龄的孩子之上,天赋异禀,说的大概就是季秋了吧!
本是严肃的气氛,因着季秋脆生生的天真的几句话,变的轻松了几分。
闫素素在闫府用了晚膳才回来的,闫凌峰亲自把她和季秋送到了闵王府,离开的时候,语重心长的道:“这次下江南,若是当真不放心季秋,就不用去了,她在外头这么些年,想来即便是回来了,必然也不习惯了。”
闫素素轻笑着摇摇头,素手抚上了季秋的嘴角,不答,只是问季秋道:“季秋,娘不再,你会不会乖?”
“恩,秋秋会乖的。”
“那娘和你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记得,娘说过,除了在外公大外婆外婆,舅舅皇伯伯皇祖母和桂奶奶叶奶奶面前能脱掉小裤裤,其余人面前,都不能脱掉小裤裤,谁要是敢来脱秋秋的小裤裤,就和她说你敢脱,我就治你死罪。还有,别人说秋秋下面长了什么,要说是小鸟鸟。”
闫凌峰嘴角抽搐:“教孩子这些做什么!”
闫素素疼惜的看着季秋:“能不教吗?你也晓得,天元王朝后继无人了,若是我们季秋不是个男孩,那天元王朝,就要拱手让人了,我不能让翔对不起他的先祖。”
闫凌峰抬手,轻轻的拍了拍闫素素的肩膀:“辛苦你了,他走了都有些年了,时间过的真快啊。”
是啊,时间过的真快啊,十年之期,转眼应该就到了。
十来天没有来了,他又去了哪里?
明天她就要启程下江南接闫玲玲回来了,他看不到她,会不会想念她?
【晚上还有一更!】
十年为期 十年为期(二)
十年为期(二)(4046字)
【首先抱歉,前一章的闫妮妮,都写成了闫玲玲,闫玲玲是老大,已经死了,闫妮妮是老二,沦为妓女了。好了,开始正文】
江南之行,季秋送进宫托付给了太后,闫素素给蝶谷仙留了字条,交托给了明月,让明月在蝶谷仙来的时候,代为转交,然后,她不带一人,只雇佣了一辆马车,亲自前往江南。
马不停蹄的三日路程后,春色开始浓烈起来,江南的气息,也变得约见明朗。
到达桃红镇的时候,天空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车夫将闫素素送到一处客栈,便收了银子回京。
闫素素要了一间中房,穿着平凡,行事低调,不施粉黛,倒也不招人眼球。
小二上来送饭菜的时候,她打听了一句:“小二哥,请问桃花楼怎么走?”
桃花楼,便是那个熟人相告的,看到闫妮妮的地方。
小二哥一愣,随即好似一位闫素素是要去桃花楼未妓,态度鄙夷了几分,散漫道:“这巷子走到劲头,左拐,两座房子后,就是了。”
闫素素淡笑谢之,而后关上了房门。
草草用罢晚膳,她自包袱里取出一套男装,铁灰色,上绣制着写意的青竹图案。
利索的换妥了男装,她复又盘了一个男式的发髻,而后出了房门,朝着小二指点的方向而去。
桃花楼,未及近,便闻得一阵庸俗的胭脂水粉香气和女人矫揉造作的招揽客人声音。
闫素素走近,仔细在门口的妓女里搜寻一番,并不见熟悉面孔。
有人看他驻足,生的面红齿白,不由的谄媚上前,来勾搭她的手臂:“公子,里头请,里头请。”
闫素素稍显厌恶的抽回自己的手,淡声道:“叫你们老鸨来见我!”
那姑娘被拂了面子,满心的不悦,见闫素素衣着打扮也并非富贵,不由的揶揄了一句:“呦,这脸孔还这么大,还要银姨亲自来见你,还是你号我们银姨那口?哈哈哈!”
众姑娘随着讥笑起来,闫素素眉心一紧,越发的不快:“去叫来便可。”
有人白她一眼,又是一声冷嘲:“有钱吗?我们银姨,可只见有钱的主儿。”
闫素素素手一探,从荷包里抽出一张银票,送到那人面前:“够吗?”
一个个都是见钱眼开的主儿,瞧见这大面额的银票,都是瞪大了眼睛,被是讥诮嘲讽的几个,忙是奉承了上来,巴巴儿的贴着她,一句一个公子您出手真大方,公子一看就是有钱人,公子您可真是富贵人儿的夸着。
那身上的脂粉味儿,当真能将闫素素的鼻子给冲了烂,忙推开众人:“找老鸨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方才她还被当做穷书生不予理睬,如今这银票一亮相,顿然有人去叫了老鸨,老鸨许是已经将那银票收拢到了囊袋之中,是以一见着闫素素,迎面便是一股子的谄媚劲儿。
“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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