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子,下官看夫人的胎位很正,虽然那脉象下官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也不是大凶的征兆,下官原先那样说,只是想让四公子多做准备……”
任武昀点头,“那我该做什么准备?你说其中一个的脉象有些弱,那我们要不要再请一个儿科大夫来?”任武昀越来越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又提了几点。
吴太医见任武昀根本没怎么听得进他的意思,只是一味的安排,心中一叹,只好在一旁给他出一些主意。
回到书房的任武昀却越想越心慌,本来他是不觉得有什么的,但万一呢?
任武昀抓了抓笔,摊开一张白纸给皇上写信,他决定还是请宫里的稳婆来更稳妥些,最好还要一个医女,嗯,儿科大夫也不能落下,太医算是最好的大夫,就用他们把。任武昀写了写,最后想了想,又在后面加了一句:甚急,要快!
第二百一十章 反应
皇上收到任武昀十万加急的信件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这几年任武昀在安徽的成就不小,不仅将徽军练出来,将安徽境内的土匪剿了大半,安徽改良的盐碱地也大有成效,加上有他的凶名镇压,这几年安徽的风气一肃,加上一年前抄了孙家更是震慑了朝中别有用心的人。
这几年在王廷日的帮助下,皇上赎买了不少土地,将土地分给那些贫民,其中又以安徽做得最好。有时候皇上和窦容想,要是多几个任武昀就好了。但这也算是一种奢想,其实要真多起来,俩人就该叫苦了。
皇上打开信件,顿时蹙起眉头,心中微叹,对魏公公道:“去准备两个有经验的稳婆,医女和太医都给他带上,让他们明天就启程,路上不得耽搁,尽量加快速度到安徽去。”
魏公公心中诧异,但面上不显的应下。
这是皇宫,别人无时不刻不在盯着的皇宫,那些太医和医女才安排后,外头就有了风声,得知是去的安徽,顿时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头,“可是任都督又出事了?”
不怪众人条件反射,不过四五年的时间,几乎每年任武昀都要弄出一两件事来,其中有好事也有坏事,但就算是好事也让人恨得牙痒痒。
承德二年,他跟孙家的姑娘闹绯闻,都督夫人就让人给刘太太送妾,那时候让他们误以为皇上要过河拆桥,极力为他说话。
这件事才平息不久,他就砍了徽军里面的两个参将及人家手底下十二个兵,差点闹成兵乱。
虽说是人家那两个参将不好,不该闯进百姓家中侮辱民女,可这也该由朝廷审判,任武昀竟问也不问一声就直接将人给砍了,虽然最后事情是平息了,但造成的后果是很严重的,诸位大臣表示。
承德三年,他就弄来了好几个农具,还改良了种植方式,一直到现在,工部的人都没想明白,为什么一直只会打仗的任武昀会知道怎么种地和知道这些农具的。虽然事实证明,用了这些工具和方法之后产量的确提高了一成左右,一亩的一成是不多,但如果是一个省的一成和一个国家的一成呢?
可以说只靠这些就够任武昀封侯拜相的了,只是可惜,皇上依然让他镇守安徽。
承德四年,他就抄了孙家,虽然他说孙家勾结外敌企图颠覆皇朝,但真正相信的没几个,孙家和外藩几乎没有联系,怎么可能勾结外敌?
但几个进宫商议的大臣几乎没有反对,包括四王和明王。
有心人的心里就有些明白了,只怕孙家勾结的不是外藩,而是朝中的某些有异心的人,臣子的目光就在四王和几位王爷的身上扫过。
刚被分封的皇上的几位兄弟难免苦笑,他们是真的是冤枉的,当然那个低头阴沉着脸的明王不算。
今年是承德五年,不知道这位爷又惹了什么事。
在皇上收到信件的同时,平南王爷收到了,他皱眉看完弟弟的信,就拿着信去找王妃了,稳婆什么的,还是要王妃来安排。
在得知昀哥儿竟然还让皇上给安排时,顿时暗骂一声,这小子出去几年还是这么不靠谱。
如今太上皇几乎不管事了,只把自己关在后面的佛堂里,每日和太皇太后吃斋念佛,徐贵妃本来要陪同,只是太皇太后很不喜欢她,几乎不允许她踏进佛堂一步,她只好搬到离佛堂最近的一处宫殿里,其实说是离得最近,要走到佛堂也得要三刻钟左右。
而太后依然和往日一样只初一十五过来请安,其他时候几乎就没来过,太上皇也不怪罪,一心只在佛堂上,除了开始一两年心中对朝政还未完全放下的时候会出来帮忙时,这两年已经几乎不踏出佛堂一步了。
也就只有昭华公主时常来看他们,今天也是一样,昭华公主拿着食盒过来,见太皇太后坐在榻上闭目念经,而太上皇端坐在一旁抄写经书,挥手让嬷嬷退下去,亲自将食盒里的斋菜拿出来,笑道:“母后,皇兄,先吃饭吧。”
太皇太后睁开眼睛,看到昭华公主,叹道:“这些事让底下的人做就是,你时常跑进宫来,家里的事又怎么放得下?”
昭华公主眼中一热,强笑道:“府中还有儿媳帮衬着呢,如今女儿也没什么事,就进来陪陪你和皇兄就是了。”
太上皇不悦道:“怎么?陆家还没拿出个章程出来吗?”
昭华公主叹道:“其实是我不愿,那些孩子还小,谁知道以后品性如何?更何况,他们和我们血缘也有些远了,我们家老爷也说过继不过继的已经没什么要紧……”
“你是我妹妹,大不了让心怡招赘就是,我让老四给心怡加封公主,到时再建一个公主府让他招个驸马就是了。”
太皇太后睁开眼睛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对昭华公主道:“别听你皇兄胡说,你们想如何就如何,陆家前几年虽然不显,但身家方正,要是招赘不甚,反惹祸事,你向来是个有决断的孩子,自己拿主意吧,要真想心怡招赘再进宫来找你皇兄就是。”
赐封一个公主,对太上皇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困难,更何况,心怡本来就是郡主。
只是朝臣没有意见,不代表陆家没有。
陆家,可不是只有现在京城的这两房而已,绵延两河岸边几乎都是陆家的子孙。这也是当初昭华公主选择陆家的原因。陆家当时虽然无人在朝为官,但却是耕读人家,虽然比不上那些世家,但规矩却比那些世家还要严格得多。
可惜,没想到她子孙不旺,只有一儿一女,儿子偏还从小就体弱多病,两年前更是因为一场普普通通的风寒过世了,而她的儿媳也才过门半年都不到,连个孩子都没有留下。
陆家二房也只有两个孙子,一个儿子一个,根本不可能过继给她儿媳,只能从陆家其他几房里选。
太皇太后用完饭,问道:“外头有什么新鲜事吗?”昭华公主来这儿的另一个作用就体现出来了,太皇太后喜欢听女儿说外面的事。
昭华公主闻言抿嘴一笑,道:“倒是有一件。”
太上皇也支起耳朵听着。
昭华公主就笑道:“前两日皇上给昀哥儿派去了几个太医和医女及稳婆,京中的人都说昀哥儿媳妇这次生孩子怕是凶多吉少,还说她胎位不正,这才急忙忙的从京中抓人过去,就连平南王府也送了两个稳婆过去。”
太皇太后皱眉,太上皇就问道:“那太医怎么说?”皱眉道:“我记得昀哥儿媳妇的身子骨好着呢,怎么就会有危险的?那小子一向对他媳妇上心……”
太皇太后舒展眉头,淡淡的道:“你既笑得出来,可见并不严重了。”
“是,我原先也吓了一跳,这才去问皇上的,这才知道原没有事,不过是吴太医说昀哥儿媳妇怀的是双胞胎,其中有一个孩子的脉象较弱,这才急忙叫人过来请太医过去的。也是那孩子太过紧张了。”昭华公主说到这里忍不住带上羡慕的口气。
太皇太后笑道:“那孩子却是个有福的。”
女子一生所求的不过是嫁个好人,然后生育儿女罢了,她当年仗着长公主的威名和父皇的疼爱,硬是自己挑选夫婿,就是这样也直到二十岁才挑中丈夫。当年丈夫要不是少年时立誓不中举不娶妻,只怕她也挑不到他了。
陆大人在丈夫一职中就算出挑的了,陆家有训,男子年过四十无子方可纳妾,有女等同有子。而他向来自律,这许多年果然除了她之外连个通房也没有,这也是她心甘情愿的不住公主府,跟着他住陆家的原因。
在这一点上,也就只有现在的平南王府可以相比较,但是想想,当年她出嫁的时候平南王府正是闹得最不可开交的时候,那时可以说她就是京中所有女子羡慕的对象,可现在,最受众人羡慕嫉妒的怕是魏清莛了。
那孩子做姑娘的时候过得极苦,没想到嫁人后却过得极幸福,京中很多人都说是因为她将她一辈子要受的苦都受完了,婚后这才这么幸福。不可否认,昭华公主也有些羡慕。
她的幸福是靠自己谋算来的,但她的幸福……
昭华公主收回思绪,笑道:“可不是,所以我才说那孩子是个有福气的。”
京城中的人议论纷纷,甚至还有人设了赌局,母亡子存,或者子亡母存,两子只活一个的,赔率最高的就是母子三人平安的。
王廷日听到风声,额头青筋跳了跳,道:“去将所有的赌场都接手过来。”
王四犹豫道:“公子,全部接手过来只怕不行。”
“那就能接手多少就接手多少。”
王四有些无奈,但还是下去了。
魏家自然也听到了风声。吴氏念了一声佛,求菩萨保佑魏清莛从此一命呜呼不再醒来。
一旁的魏老太爷听到吴氏不小心念出声来的祈祷睁开眼看了她一眼,然后重新闭上眼睛不语。
而魏志扬却是坐在书房里,两眼亮晶晶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三房的魏志立和三太太却念了一声佛,希望魏清莛母子平安。只有小吴氏无悲无喜的跪在佛堂里念佛,对这个消息全无反应,如今魏清莛如何的确和她没有太大的关系了,她又何必妄作恶人?
第二百十一章 回归
两位太医两位医女并四个稳婆到徽州后直奔都督府,任武昀看见他们心中微松,让几人休息过来就将吴太医叫出来,将魏清莛的情况告诉众人。
两位太医又轮流把脉,稳婆也对魏清莛的情况心中有数了,几人眼神交流间难免流露出诧异,魏清莛的情况也没有到需要千里迢迢跑回京城找太医稳婆的情况吧?
等任武昀一离开,几人就看向吴太医,吴太医无奈道:“四公子和四夫人伉俪情深。”
众人的脸色顿时就有些怪异了。
魏清莛得知任武昀让皇上从京城派了人过来,脸上火辣辣的,心中既是甜蜜又有些不好意思。
总算是得偿所愿的小老虎兴高采烈地抱两只兔子跑进来,冲魏清莛炫耀道:“娘亲,你看我抓的兔子,这两只都是我抓的,养起来给弟弟们。”见母亲的脸上微红,就跑上前去学着母亲的样子摸了摸他的额头,疑惑的问道:“娘,你是不是玩水了?不然怎么生病了?”
任武昀大步走进来,闻言紧张的上前,“你生病了?”
魏清莛嗔怪道:“别听孩子瞎说,倒是你,怎么嚷嚷得谁都知道了,在徽州也就罢了,竟然还写信回京,以后我回去怎么见人啊。”
“有什么不好见人的,爷看谁敢笑话你。”
“你不让人家笑话,人家越要笑话,面上不显,心里还不知要怎么编排你呢。”魏清莛缠着他,“以后不许再把咱们的事传的到处都是了,你再这样,以后我就让你一个月进不了院子。”
任武昀只好道:“我这不是担心太上皇和皇上担心你和孩子吗?有他们派来的太医和稳婆他们才更安心啊。”
魏清莛疑惑道:“太上皇和皇上干嘛要担心我?”
任武昀闭嘴不语,魏清莛掐住他腰上的肉转了半圈,眼睛紧紧的盯着他问的:“说还是不说?”
任武昀倒吸了一口凉气,但还是硬气的不言语。
魏清莛的手下又多用了一点劲儿,任武昀还是梗着脖子不说话,他总不能说是他担心她和孩子有问题,这才叫皇上派太医下来的吧?清莛本来就已经很担心孩子了,再知道那些医院不是擅长妇科,而是擅长儿科,那就更得担心了。太上皇的确是挺关心清莛的,写信过来的时候时常会问起她和小老虎,但皇上却好像对她有些意见,这不是顺嘴就将他拉出来做挡箭牌了吗?
小老虎抱着兔子在一旁看着,看看母亲,又看看父亲,最后目光停留在母亲拧父亲腰的手上。小老虎沉思了一下,丢掉兔子,上前一把揪住父亲腰上的肉学着母亲一转……
“嗷——”凄厉的叫声吓得魏清莛和小老虎同时撒手,小老虎无辜的看着父亲,魏清莛则心虚的看着他,她以前经常这样扭他的,怎么这次就叫起来了,难道她不知不觉太用力了?
任武昀低下头,看到站在脚边的儿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将人一把抱起来夹在怀里,小老虎顿时“哇哇”大叫起来,“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坐在脖子上!”这小子还以为父亲要跟他玩呢。
任武昀顿时气得倒仰,扬起的手却怎么也落不下去,小老虎长这么大,他还没打过他呢。
小老虎觉得这样有些难受,踢着脚叫道:“爹爹,爹爹,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在肩膀上。”
魏清莛和任武昀对视一眼,心里同时都有些担忧起来,儿子对危机的感觉也太迟钝了吧,以后可怎么办啊?
任武昀将小老虎放下来板着脸教训道:“以后还敢不敢拧你老子了?”心里却在庆幸,这件事总算是掀过去了。
任武昀不仅给皇上写了信,给魏青桐也写了信,这几年他跟着孔言措走南闯北,可以说几乎将十分之一的江山给走遍了。如果是现代人肯定觉得这速度太慢了。
但魏青桐并不是单纯的游玩而已,不知是有意无意,孔言措引导着桐哥儿将走过地方的地理给画出来,甚至还将当地的风俗言语等都写成文章记录下来,所以这四年多来也才走了几个省州罢了。
照孔言措的意思,是顺着北向南一路走下去的,偏桐哥儿每年中秋春节都要回来和魏清莛过年,每一次都待上十天半个月的,孔言措离家几十年,他虽然有时也想家,但并不能理解那种羁绊。
孔言措所不知道的是魏清莛之所以肯将桐哥儿让孔言措带走,也是基于桐哥儿并不会像孔言措一样。
正因为隔个半年就要回来一趟,所以这些年桐哥儿也就将安徽和附近的几个省走遍了,要往更远的地方去,那就肯定不可能一年回来个两次。
这次桐哥儿去的是湖南,任武昀主动叫他回来,也是心中有些担心,他总是觉得身边越多清莛在乎的人越好。
魏青桐收到信,立马连夜收拾东西,对脸色有些暗沉的孔言措作揖道:“先生,姐夫说姐姐这胎危险,学生必须回去,我要陪着姐姐。”
孔言措皱眉道:“生孩子是女人的事,你又不是大夫就是回去又有什么用呢?如今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儿,再下去就是广西,你先前可是答应过我走完广西才回去的。”
魏青桐为难道:“学生也知道不遵守诺言不好,但实在是没办法,我必须回去陪在姐姐身边,还往先生原谅,回来后学生定陪先生五湖四海的走。”
孔言措就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