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武昀这才勉强同意他们留下。
屋里,魏清莛已经到了关键时候,稳婆稳稳的笑道:“夫人,已经看到头了,我没说错吧?胎位正着呢。”
“来夫人,跟着我呼吸,再使两把力气,孩子就出来了。”
魏清莛满头大汗的微微点头,闭了闭眼,照着稳婆的话使力,没多久,就感觉到什么东西自自己体内滑落。
“生了,生了,夫人大喜,是位少爷呢。夫人先歇歇,我们等一下再来接另一位少爷。”说着看向阿梨,阿梨赶紧让人送准备好的汤水上来给魏清莛喝下。
前去查看的稳婆却突然变了脸色,向另一个稳婆使眼色,那个稳婆会意,也上前摸了摸,又看了看,看向医女。
医女就笑着上前道:“夫人,我给您把把脉,看什么时候发动。”
生孩子嘛,也是危险活,魏清莛表示理解的伸出手……
阿梨一直仔细地看着,稳婆脸色一变她就知道不好,见医女神色也微变,就知道事情有变。
医女把完脉安抚了一下魏清莛,就让稳婆们看着,打算出去和御医们商量一下。
只是没想到她才走两步,魏清莛就喊肚子疼,医女连忙让稳婆先接生,自己出来找太医。
阿梨心中着急,既想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又放心不下这里。
任武昀见医女出来就皱眉:“你怎么出来了?”
医女行礼道:“四公子,才夫人生下了一位少爷,只是,只是夫人肚子里还有两个。”
吴太医脸色微变。
任武昀呆了一下,继而大喜,哈哈笑道:“不亏是爷的种,小老虎,你一下子多了三个弟弟了。”
小老虎闻言眼睛一亮,继而有些懊恼道:“可是我只抓了两只兔子怎么办?”
吴太医见状,赶忙上前将话题扯回来,“可是胎儿有什么不妥?”
这句话一出,任武昀也想到了,眉毛高高挑起,问道:“是啊,不是说是双胞胎吗?怎么变成三个了?”
医女低声道:“下官把过脉,一个孩子的脉象很弱,而且,”医女看了任武昀一眼,道:“两个孩子的位置是颠倒着来的,也就是说有一个孩子的脚是朝下的,才稳婆看过了,两个孩子几乎是抱在一起的。”
三位太医闻言俱都变了脸色,这样要怎么生?而且其中还有一个孩子的脉象弱,要是一个处理不好,那个孩子说不定就……
吴太医见任武昀寒着脸,其他两位太医俱拿不定主意,只好上前一步道:“四公子,得早点拿主意,孩子可等不了。”孩子要是在里面呆久了,说不定两个都保不住。
任武昀几乎想要狠狠地瞪吴太医一眼,但也知道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不然只怕会影响到魏清莛。
“那你们说要怎么办?爷把话放在这儿,要是夫人和孩子正出了什么事,爷就让你们跟着他们陪葬。”
三位太医就苦笑一声,他们就知道是苦差事。
“不如让稳婆将孩子分开,只要将一位少爷生出来,再将另一位少爷的胎正了……”
“我去开药。”
另一位太医就有些犹豫的看向任武昀,“如有需要,我可针灸。”
任武昀沉着脸点头,“我陪你进去。”
太医就松了一口气,其实京中很多人家是都知道他有这门技艺,但大多数人都是视而不见的,宁愿产妇和孩子……也不愿他针灸。
他这几日一直听吴太医说四公子夫妇情深,这才试探的一说,如今四公子既愿意陪他进去,那就是认同了,他也就不怕四公子秋后算账。但他还是声明道:“医女功力不够,下官这才要亲自施为。”
任武昀点头。
医者也和其他的手艺人一样,大多不愿意将自家的手艺外传,而医女能学到的也是皮毛,她们大多数是作为一种传声筒的存在,如今医女没那个本事,也只好让太医亲自出马了。
里面的稳婆得了吩咐,就斟酌的对魏清莛道:“夫人,如今您肚子里还有两个孩子呢,只是两个孩子都抱在了一起,要想将他们分开,我们要按您的肚子,有些疼,您可得忍住啊。”
魏清莛一呆,连忙问道:“还有两个孩子?”
稳婆点头。
魏清莛脸色微变,脑海中第一闪过的却是连体婴,“孩子不会是连在一起的吧?”
稳婆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魏清莛说的是什么,连忙摇手道:“不是,不是,只是抱在一起而已,夫人不要多想,医女已经看过了,问题不大,只是分开孩子的时候有些痛,这才告诉夫人一声的。”
魏清莛就松了一口气。
几个稳婆却暗自猜测这位夫人难道做了什么亏心事?竟然怀疑自己的孩子得了这样的病。
两个孩子连在一起她们没见过,但是听说过,那都是作孽深重的人家才会出这样的胎的。
两个稳婆立即下手在魏清莛的肚子上这里按按,那里按按,魏清莛脸色顿时煞白,这种痛,即使是第一次生孩子都没这么痛。
魏清莛张张嘴,只发出低低的声音,“孩子……”
一个稳婆满头大汗的安慰道:“夫人放心,我们下手有轻重的,不会伤到孩子的。”
话虽这样说,手上的力气一点也没减,等到稳婆说可以了的时候,魏清莛已经痛得没有知觉了。
稳婆只让她缓了一下,就开始催促她使力。
第二个孩子比第一个还要快出来,只是声音很小,只低低的哼了几声,魏清莛有些担心,稳婆们对视一眼,将孩子交给一个稳婆清洗带出去给太医看,另外两个要开始给魏清莛正胎……
最后一个孩子是脚朝下,估计是里面憋闷,孩子的腿已经露出来了,稳婆知道不能再拖下去,和魏清莛告罪一声,也不等她缓一下,直接将孩子推进去然后打横,再调转过来,魏清莛疼得死去活来,但她也意料到了什么,咬嘴了嘴唇不说话。
她知道,孩子在里面呆久了会缺氧的,她不敢喊停,手紧紧的抓着身下的被子……
稳婆看着哼也不哼的魏清莛一眼,眼里闪过敬佩,手下的动作更快了,也许是真的等不急了,孩子才调转过来,就自己滑了下来,先是头,然后是肩膀,魏清莛虽然没有了知觉,但阿梨却一直在旁边看着给她回话,听到孩子的肩膀出来了,魏清莛下意识的一用力,孩子就生出来了。
魏清莛强撑着抬头去看孩子,问道:“孩子怎么样了?”
阿梨强笑道:“夫人放心,我这就去看看。”说着跑过去看孩子。
待看到稳婆手里浑身脸色泛青的小少爷时,脸色微微一变,稳婆连忙低声道:“孩子背过气去了,快将医女叫进来……”一语未了,任武昀带着个太医闯进来了。
第二个孩子出生的时候他听到了声音,但这第三个孩子,他在外头却怎么也听不到动静,这才耐不住带着太医闯进来的。
阿梨看到任武昀,心中大定,急忙上前低声道:“四公子,小少爷背过气去了。”
任武昀脸色铁青,御医连忙上前接过孩子,两三针下去,又将孩子向下,没几下,孩子就吐出一些秽物,这才低低的哼了两声,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任武昀眼里甚至还有些湿润。
呼出一口气,任武昀低声道:“快将孩子洗好来包起来,将几位太医都请进厅里,给三位少爷都看一下。”回头对那太医点头,“你随我来。”三个稳婆就惊骇的看着太医随任武昀进去。
第二百十四章 三胞胎
本朝再开放,男女大防还是看得挺重的,让太医给魏清莛扎针……几人看向魏清莛的目光中就含了羡慕,四公子的确很疼爱夫人呢。
魏清莛醒过来后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她嗓子生疼,根本说不出话来,看到阿梨,魏清莛张张嘴,低低的问道:“孩子呢?”
阿梨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连忙道:“夫人放心,三位少爷都好着呢,四公子和大少爷桐少爷正在外面认孩子呢,三位少爷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四公子和大少爷总是认不出来,桐少爷正在教他们呢。”
小老虎正趴在一边看着弟弟,皱皱鼻子,嫌弃道:“弟弟长得真丑。”
任武昀闻言道:“你刚出生那会也是这么丑的。”
小老虎不相信,扭头去看小舅舅,魏青桐很认真的点头,“那时你皱巴巴的,比你弟弟们还丑呢,不过第三天你就变漂亮了。”
小老虎就松了一口气,自得道:“我会越来越漂亮的,以后就像小舅舅一样漂亮。”小老虎虽然小,但审美观很正常,这么小就喜欢窝在美人旁边了。
任武昀鄙视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和爷长得一样,要怎么长才能长成你舅舅这样?”说完又骄傲的看着还在襁褓中的三个孩子,“你三个弟弟也长得像爷,更何况,长得像爷有什么不好?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魏青桐很肯定的道:“姐夫,你还算不上风流倜傥,姐姐说了,你要是风流倜傥了,她就不要你了。”
任武昀就暗骂一声,但心里却莫名的开心起来,看得魏青桐和小老虎很是不解。
任武昀轻柔的摸摸三个儿子的脸蛋,心中有些愧疚,当初小老虎出生的时候清莛是亲自喂养的,但这次清莛身体损耗严重,任武昀不愿让她喂养,而且一下子她也没法喂三个儿子。
老二和老三哼了哼,他们的奶娘立马就上前抱起两位去另一间屋里喂奶。
老四却只是怒了努嘴,任武昀看着脸色还有些泛青的小儿子,眉头微皱,问在一旁伺候的阿杏,“太医呢?”
“四公子要请太医过来?奴婢这就去。”
任武昀点头。
老四的奶奶这才上前将四少爷抱下去。
魏清莛在吃了一碗面之后总算见着了三个孩子,她没想到任武昀会进产房,以前生完小老虎,他死活不愿进来,说会影响他打仗。魏清莛心一突,急忙问道:“是不是孩子有什么问题?”
“胡说什么呢?”任武昀一眼就看得出她在想什么,解释道:“是我想看看你。”任武昀拉着魏清莛的手道:“以后我们就不生了。”
魏清莛就松了一口气,心中微甜,她是知道任武昀的,这人就是典型的孩子越多越好的主,“顺其自然吧,现在的避孕药副作用也太大了。”说着又担心起孩子来,“老四真的没事吗?我见他的哭声比老二和老三的弱很多。”
任武昀肯定的点头道:“太医说了就是在肚子里呆久了才这样的,过几天就好了,你好好的做月子吧,小老虎越老越无法无天了,昨天晚上偷偷的趁我不注意溜进三个孩子的房间,非闹着要睡在他们身边。”
魏清莛却很满意,“兄友弟恭哪里不好了。”
任武昀翻着白眼道:“那要是他不小心压到孩子怎么办?”
任武昀养小老虎养出了经验,打算暂时不给孩子们取大名了,只取个小名来叫着。任武昀将自己关在书房一个晚上,出来后道:“老二就叫康康,老三叫安安,老四就叫壮壮。”
魏清莛:“……你呆在书房一个晚上就想出这样的名字?”
任武昀怒道:“这样的名字怎么不好了?孩子健健康康,平安喜乐,我就觉得很好!”
魏清莛心中好笑,不再逗他,道:“那以后就这么叫吧。”
任武昀就松了一口气,其实他和魏清莛一样,很担心三个孩子的情况,老二和老三也就算了,老四的身体却有些弱,虽然太医说没有大碍,但每次三个孩子一起哭,老二和老三哭得震天响,老四却只是细细地哭几声,没几下,脖子都红了,他看了就心疼不已。
名字就这么传下去了,为了好养活,全家都叫三个孩子的名字,闹得小老虎也要大家叫他的名字。
魏清莛担心孩子身体弱洗三不好,就决定取消洗三,为了补偿稳婆的损失,魏清莛就打赏了稳婆一人五十两银子,又承诺孩子满月的时候让她们再给孩子洗,到时候的打赏给她们。
对于这种明显不将规矩放在眼里的夫人,三个稳婆也就愣了一下就满口答应了,天大地大在徽州任武昀最大,而比任武昀更大的是魏清莛。
魏清莛为了一视同仁,就又给了医女一百两银子和太医一人一百五十两银子。任武昀见她为这些事操劳,就道:“行了,等他们回去的时候我再赏他们一些东西就是了,他们未必看得上这些银子。”他们最想要的还是他的一句话吧?
他在皇上跟前的一句话就抵得过他们奋斗好几年,任武昀并不吝啬,但也不是随便就替人说话的。
徽州城这几年想要巴结都督府的你不少,只不过大家使了不少的法子,取得效果的都很少。
一般来说,巴结上司无非就是钱和美女。钱,都督府好像不缺,至少他们送进都督府的礼,太过贵重的都会被送回来。而美女,不是没人起过心思,只是当时他们还未来的行动就被刘太太的事吓了一跳,之后就有不少人退缩了,而还有些不死心的人在看风声过后也给任武昀送过几个美女。
只是那些女子要么被送回去,要么就是被转手送给了底下的将领,别说留下了,任武昀碰都没碰她们一下,多年下来,就是木头桩子也知道任武昀的意思了,这一年来已经没人给他送美女了。
也有人说魏清莛善妒,但更多的是私底下鄙视任武昀惧内。
但不管大家心中如何想,不少人都打算转走夫人内线,只是魏清莛太宅,到了徽州之后为了方便任武昀开展工作,虽然也时常出来应酬,但能深交的几乎没有,魏清莛最多也就做个传声筒,从不私底下给人承诺什么。
几年下来,倒是不少的夫人太太对她刮目相看起来。
但也有几个机灵的瞄准了小老虎,几次来都督府做客都将家里机灵的孩子带来,一来二去,小老虎就有了几个要好的玩伴。
孩子一直是父母心中最柔软的存在,那几人做的并不露骨,要是一味的奉承,任武昀和魏清莛还看不上呢,关键是人家将孩子教的很好,小小年纪也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和小老虎玩的时候也会吵架打架。正因此,任武昀才会提拔那几家。
暗地里观察的人家难免心动,只是再想将孩子送过来和小老虎玩的时候却被拒绝了。
在任武昀和魏清莛看来,朋友两三个就行了,多了矛盾就多,友情也就打了折扣。
这让不少人家失望不已,但是现在魏清莛一下子生了三个,这正是一个巴结的好时候啊。
不少人准备了礼物打算洗三的时候上门,谁知魏清莛竟然不洗三,这样一来,外头的人不免猜测,三胞胎是不是身体不好,已经严重到了不能洗三的地步?
而后大家又等来了满月,大家兴冲冲的带着礼物来了,只是可惜,魏清莛的精力还没有恢复过来,任武昀不让她下床,所以只在床上见了大家一面就被请出去说话了。
阿梨现在已经能独挡一面了,只是她毕竟是丫鬟,不能出面招待,任武昀只好请了新任同知太太和底下一个将军的夫人帮忙招待客人。
他们的两个小儿子就是和小老虎玩得最要好的两个小伙伴。
两位太太求之不得,如今就出面请来贺的女眷去外头听戏,歉然道:“任都督说都督夫人和孩子现在都不能受凉,这才叫我们过来招呼的,要是招待不周,大家还请见谅才是。”
“哪里,哪里,只是不知太太可见过三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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