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芝劈头就问道:“你们上哪里去了?让我们等这么久?你看现在还有谁在书院的?”
“对不起,桐哥儿的先生要求桐哥儿作完画才能走,所以耽搁了时间,下次你们就先回去吧,然后再让马车来接我们。”
魏清芝还是很生气,但对方道了歉,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扭过脸,气恼的不理他们。
桐哥儿惊吓的躲在姐姐身后,小心的看着他们。
魏清芍和魏青竹也在看他们兄妹,看到魏青桐这样,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魏清莛拍拍他的手,“别怕,我们回家吧。”魏清莛朝魏清芍点头,“我们走吧。”
一回到魏家,魏清芝就撇下众人,自己跑去找小吴氏。
魏清芍对魏清莛道:“我要去给母亲请安,你呢?”
魏清莛给魏青桐拿着书包,道:“吴姨娘要是想来给我请安的话,我会很欢迎的。”
魏清芍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听到这样的话就气恼了,而是转身离开。
魏清莛一笑,真是个进步的好孩子。
只是傍晚的时候魏清莛还是去找小吴氏了,他们要住校,只能通过小吴氏争取。
看见屋里三个人,魏清莛笑开了,真是巧,大家都在。
“吴姨娘,二姐,二弟,四妹妹。”魏清莛逐一打过招呼,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吴姨娘看了大女儿一眼,道:“我们在说住校的事?”
魏清莛拿着茶杯的手一顿,但还是仰头将半杯茶水都喝了,问道:“住校?二弟要住校吗?”
魏青竹脸色微红,“嗯,二姐姐和四妹妹也想住校。”
魏清莛疑惑,她想住校是不想和魏家的人打交道,她们住校是为了什么?
看出魏清莛的疑惑,魏清芍就解释道:“我听我同窗们说,在书院念书大部分都选择住校,只有,只有那些穷得付不起房租的才会回家住。”
“为什么,有家不住,干嘛住到学校去?”
难怪她们今天去的时候没看见马车,原来人家都住校啊。
“这是传统,以前还规定了学生一定要住校,却一旬才能回家一次,只是这个规矩今年改了,学生可以选择住校也可以选择不住校,但大部分的人还是选择住校。”
魏清莛点头,正了正嗓子道:“那我也要住校,桐哥儿也要住校。”
魏清芝眼里闪过轻蔑,道:“住校的人可不能带下人,你确定魏青桐可以自理吗?”
魏清莛“嚯”的转头看她,眼睛凌厉的几乎将她千刀万剐,魏清芝被她的眼神吓到,“啪”的一声往后仰,撞到了茶杯掉在地上碎了。
魏清芝涨红了脸,就要出口恶言,小吴氏连忙捂住她的嘴巴,对魏清莛道歉道:“三姑娘,四姑娘年纪还小,您别介意。”
魏清莛冷哼一声,“你最好教好她,下次她可没有这么好运了。”
魏清莛看了魏清芝一眼,起身道:“吴姨娘就顺便把我和桐哥儿的住宿费也给准备了吧。”
小吴氏舌尖发苦,魏清莛去了岷山书院已经让魏志扬气急,要是让他知道姐弟俩会打算搬到学校去住,脱离他的控制,那……
只是拒绝的话再舌尖打了个转又咽回去,不知为什么,她宁愿去面对魏志扬的疏离和怒火,也不愿意去和魏清莛争执。
小吴氏看了看三个孩子,苦笑,现在三个孩子可都窝在她的手里了,她终于知道魏清莛为什么要帮他们进书院了,这是让她投鼠忌器。
即使知道,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样选择,因为,这是三个孩子的前程。
“好,我会准备好的。”
魏清莛想过很多种方法让小吴氏同意去说服魏志扬让他们住校,可就是没想到她压根就不用说服,她也想过小吴氏会采取哪些方法让魏志扬同意他们住校,可就是没想到小吴氏会采取这种方法。
魏清莛第二天就如愿以偿的和魏青桐搬进了书院,只是女子在北院,男子在南院,魏清莛就是想照顾魏青桐也没有办法,好在魏青桐也不用直接去住南院,而是直接住到孔言措那里去。
慎行见到桐哥儿的时候一如既往的笑脸相迎,触及到魏清莛的时候就垮下脸色,魏清莛毫不介意,还是照旧打趣他,“慎行,将你们的好茶都给姑奶奶我上上来。”
慎行撇嘴,“我们这儿哪有什么好茶?只有山里摘的野菊花茶,你要是想要回头我给您包一包您拿回去。”
“好啊,野菊花清心明目,喝了还能减肥,正是好茶,慎行,你竟然还说你没有好茶,不想拿出来就明说嘛。”
“你,什么时候野菊花也成了好茶了?真正是无理取闹,桐哥儿,我们不管你姐姐了,走,我带你去习字。”
魏青桐歪着头道:“姐姐也没说错啊,野菊花的确可以清心明目,慎行哥哥,你干嘛这么生气啊?”
“我?野菊花根本不算是茶。”
魏青桐更是疑惑,“可刚刚姐姐问你有什么好茶,你就说有野菊花茶……”
“哈哈哈……”魏清莛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连日来的郁闷终于消散。
慎行鼓着脸看着姐弟俩,这俩人都是他的克星。
阿力没见过这样的三姑娘,一时都看呆了。
孔言措一把拍在他头上,“傻小子,看什么呢?”
阿力脸色微红,支吾道:“没,没看什么。”
“先生来了?”
“先生。”慎行上前接过他手中的东西,拿回屋去,招呼阿力去烧水,他要沏茶。
孔言措坐在魏清莛的对面,道:“你的动作倒快,我还以为怎么也要耽搁好几天才能搬进来呢。”
“我也没想到她办事会这么利落,第二天就可以搬出来了,好在我们的东西不多,包袱一卷就能走了。”
“你就不担心你的人?”
魏清莛毫不介意,“我又不要她们为我去抢占地盘,只是在秋冷院里活下去,在有钱的情况下要是还做不到,那表哥为何还要把她们放到我身边呢?”
魏清莛没料到,王廷日给的这些人,不但在魏家扎根,还将魏家搞得天翻地覆,不得安生,着实让魏清莛和魏青桐过了好一段舒心日子。
魏清莛见他面色疲惫,就关切的道:“先生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赶路太累了?”魏清莛有些愧疚,“都怪我们,不仅连累您不能拜访好友,还让您劳累奔波。”
孔言措不在意的挥手,“哪里就这么差?不过是劳心劳力罢了?”
魏清莛听出他语气中的一丝疲惫,好奇道:“是先生家出了什么事吗?”
“要是家里出事还好,我也就不用这样忧愁了。”
魏清莛眨眨眼,她是听错了呢,还是听错了呢?
孔言措看着天际道:“国事难料,国事难料啊!”
“等等,”魏清莛偏着头看他,“你刚的意思是说出事的是国家,而不是你家?”
“国将不存,家焉在?”
魏清莛疑惑,难道她一直搞错了,其实她穿越的是乱世,而不是盛世?(当然这个朝代还不算盛世,但她也没见着打仗啊?除了建宁五年的那场雪灾,她就没见过哪场人间悲剧。)
“国家要打仗了?”
“边关一直不稳……”
魏清莛挥手道:“可那都是小范围的战役,不过年前的那场在北地的战役算是大战,不过不是我们赢了,四皇子打算欢喜返朝吗?”
“现在说的就是这个,四皇子回京途中遭遇匪寇,下落不明,”孔言措忧心道:“夺嫡又要开始了!”
魏清莛挠了挠脑袋,“先生,皇上不是才四十二岁吗?这时候夺什么嫡啊?”
孔言措恨铁不成钢,含糊道:“国无太子,皇子们又成年了,自然开始积累资本,只是四皇子先前在边关还不显,现在他回来,自然就是开始了。”
魏清莛搞不清楚这和他忧愁有什么关系,不在意的道:“先生,他们夺嫡跟你有什么关系?哪朝哪代不夺,你只要不站队不就好了,再说了,你一个教书匠,就是想站队别人也不要你啊。”
“你到底是不是王公的孙女?我朝每次更迭都会发生战争,先皇兵权上仰仗平南王,朝廷上仰仗你外祖父,加之自身雄才伟略,这才躲过了那个宿命,可当今可没有先皇的魄力,现在更是将平南王府给得罪惨了,平南王是一定会站在四皇子这边的,而安北王虽然没有表态,但看这几年四皇子在北地建功立业,安北王至少是对四皇子满意的,西宁王就是老狐狸,不到最后一步不站队,但他手底下的人虎彪非常,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国乱,至于东顺王,”孔言措脸色难看,那就是个搅屎棍,“只要他不参一脚,事情就不会更乱。”
魏清莛瞪大眼睛,这是什么说法?
“偏偏几位皇子在朝中经营多年,而四皇子早就被排斥在外,恐怕又是一场熏风血雨。你外祖父当初就是为了避免再出现这样的事,才一力规划,想将四王兵权收回,只是可惜了……”
“等等,”魏清莛打断他,“先生,你没有发烧吧?照你这么说,我外祖父应该是和皇上是一国的吧,怎么皇上反而会杀了我外祖父呢?”
“一国?”
“哦,口误,就是他俩是一伙的。”
第一卷 第七十章 历史
对于外祖父造反,魏清莛听过很多版本,但是据她分析,只有三个比较靠谱一些,其他的纯属群众yy的结果。
第一种,外祖父不满皇帝,要扶持太子,事发后自尽,这个版本就是说外祖父是真的造反了,魏清莛私心里一点也不相信,可信度偏低,但还是有可信度。
第二种,皇帝对先皇留下来的外祖父怨言很大,找了很多种方法要铲除他,但是都被聪明绝顶的外祖父躲过了,皇帝恼羞成怒之下,抛出太子这个诱饵,将外祖父成功拿下,只是没想到,太子惶恐,以为父皇真的疑心自己,自己自杀了。
第三种,也是很多人认为的一种(包括魏清莛自己),平南王府势大,太子让朝臣很满意,又有一个两代帝师,两朝宰相为师,当爹的觉得受到了威胁,就设计了陷阱,不仅将太子铲除,把平南王府也铲除了,顺带着把外祖父这个老臣也拔了,只是外祖父发现后力挽狂澜,保下太子,可惜,太子惶恐,自己自杀了,外祖父只好保下平南王府,自己自尽了。
现在,她听到了第四个版本,这个版本是一直很靠谱的孔言措孔先生说给他听的,就好像他就是当事人一样。
事情要从本朝建立的时候说起。
前朝残暴,本朝太祖就揭竿而起,当时,跟在太祖身边的是他的四个异性兄弟,也就是现在四王的祖先。
他们陪着太祖打下万里江山,在还没有打下江山的时候,太祖就戏称要和四个兄弟平起平坐。
江山建立了,太祖很讲义气,当即实现诺言,封四个兄弟做了异姓王,还封了不少的封地,甚至还有兵权。
那一代,他们相安无事,甚至是团结一心向外,没有什么“飞鸟尽良弓藏”的典型案例发生,可是第二代的孩子们因为离得远(东西南北中),大家感情都一般般,而且,新皇帝动了要削藩的念头,于是,战争爆发了。
虽然最后还是原来的皇帝做了皇帝,只是他们再也没有了太祖在时对天下的控制,而每次皇位更迭,四王都会参与,本来皇子们夺嫡就已经腥风血雨,有兵权的四王参加那更是刀光剑影。
每次发生的战争都在三年以内,外族经常趁着这个机会入侵,所以,不管是关内还是关外,每次换皇帝,最受苦的就是百姓。
在魏清莛的印象中,华夏古代的皇帝都盼着长生不死,而在这个朝代,盼着皇上长生不死的是百姓。
先皇为了抢夺皇位经历了五年的内战,后来又花费将近十年的时间使边关安宁,十年的时间让百姓们安居乐业,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愈发害怕他的后代会像他一样因为夺嫡而发生战争,所以,他要削藩!
可是这个心思他没有告诉任何人,除了王公。
魏清莛很想问一句,既然先皇只告诉了我外公,那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孔言措说,“还有一种方法叫推理。”
魏清莛很想扭过头去不管他,但还是继续听他说下去。
照先皇和王公计划的,削藩一事要慢慢来,首先要稳住下一代没有战事。
两个老头就选中了平南王府作为突破口。
让太子娶了平南王的女儿,先皇过世后,外有平南王,内有王公,可以保太子顺利登基。
这个的确是照着先皇的预想来的,他为了帮太子扫清障碍,极其宠爱另三个儿子,倒是对太子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在先皇还是壮年的时候,三个儿子那是斗得你死我活,然后在先皇老去的时候,先皇当机立断的将三个儿子都撸了。
太子的地位空前稳固。
如俩人所想,这一代没有发生战乱,太子顺利登基了(没办法,先皇心太狠了,皇子都没了,四王除了太子没谁可以支持了)。
照俩人的计划,下一代帝王就是皇后所出的太子,削藩就要从他的手里开始。
计划很完美,先皇甚至直接将太子封为皇太孙,让王公亲自教导他,教他治国之道。
只要太子不谋反,不管是什么问题,当今都不能废掉先皇立的皇太孙。
太子不负所望,才华横溢,心胸宽广,唯才是用……
王公成了三次帝师,先皇,当今,太子(要是太子能登基的话),都是他的学生。
可两个智者忽略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忠厚的太子殿下(当今),他似乎是不愿意将这个丰功伟绩让给儿子,或是儿子的才干让他担心,总之,他愚蠢的朝他最优秀的儿子下手了。
皇后被软禁,太子被圈禁,平南王府涉及谋反,傻瓜都知道皇上这是想削藩呢。
话说皇上你才三十四岁,太子也才十六岁,父子俩前一天还和乐融融的,底下的兄弟还小,他地位稳固,他为嘛要去谋反啊?
一直不对盘的四王奇迹般的联合在了一起,当年高宗皇帝的乱局眼看着又要发生,谁也不知道王公做了什么,总之,他给四王写了四封信,给皇帝上了一本罪己书,然后就死在了王家,外祖母随后自尽。
两个舅舅被发配边疆,留下来的只有被休的舅母和残疾的表哥以及年幼的表妹。
王氏身死。
这场由皇帝发起的谋反案最后遭遇严重损失的只有王家和那个失去生命的太子。
“这都是你推测的。”
“不错,”孔言措没有反对,“但我坚信我是正确的。”
“那你觉得平南王府知道这件事吗?”魏清莛可没忘记,王公可是给她和任武昀定了一门亲,这几年,任武昀年年都要给她送一笔钱。
孔言措摇头,“这代的平南王忠实宽厚,不过二爷倒是鬼才,不管他们知不知道,这个情他们都得承,战事一起,平南王府将是损失最大的。”
魏清莛点头,“是啊,皇帝快手快脚的把皇后和四皇子也给杀了,即使到最后皇帝削藩不成功,也不过是维持原貌罢了,只是平南王府的损失的人却回不来了。”
魏清莛感叹,“果然是天家无父子,话说,皇子和皇帝总比外家亲吧?结果,搞得这一个个。”
“这就是利益使然。”孔言措眉头紧皱,“四皇子要是能活着回来,京城的水会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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