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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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完)-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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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可是……”那个下属支支吾吾了说不出话来。
  “可是什么,有话快说,没话就给我滚出去。”西门芳璃越来越火大,自己属下什么时候这么没种了,偷眼瞟了一下月西楼和月溪洛,他们一个端坐椅上毫无表情,一个托着腮帮一脸兴味,西门芳璃顿时觉得头大。
  这两位,一位是虚月宫上下敬若神明的现任宫主,一个是十几年前叱咤江湖的前宫主,都不是一般的人物,万一哪里做的不妥,指不定就得下台了。
  那跪在地上的下属见主子生了气,一紧张索性豁了出去大声道:“那鸟雀上有个红衣服的女人,吼着要宫主出去见她。”
  西门芳璃一听,顿时一脑门冷汗,这这这,这是什么状况?是谁有这么大胆子敢要求宫主?这不是找死吗?
  西门芳璃小心的转身,偷眼瞄了瞄月西楼和月溪洛的神情,一个还是端坐椅上毫无表情,一个还是托着腮帮一脸兴味,只是那兴味中夹杂了些许惊讶和意外。
  见二人都没指示,西门芳璃心里叫苦不迭,宫主啊,你好歹给偶点反应啊,你让属下怎么做啊怎么做?
  当然心里想什么面上是不敢露出分毫的,西门芳璃看着跪在地上,头贴到地面的属下,狠狠踹了他一脚道:“这点事也用得着禀报,直接轰走就是。”
  那属下本来还有话说,见主子动了真怒,便不敢再言语,答应着就要往外走。
  这时……
  “慢着,让她进来吧。”月西楼开口。
  月溪洛眼睛瞟了过去,见月西楼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淡的没什么表情,但细看,那眼中分明是染着几分笑意的。
  西门芳璃呆了一呆,这又是什么状况?
  虽然弄不清楚怎么回事,但他还是依言吩咐下属去接那女子进来。
  那下属出去一会儿又返了回来,身后并无人跟随。
  西门芳璃不解的问道:“人呢?”
  那下属自然是不敢说人在外面破口大骂呢,只是硬着头皮道:“那女子说宫主不去迎接,她就不进来。”
  西门芳璃心想,该说这女人胆大包天还是脑子进水,他跟了宫主这么多年,还没见那个敢撩拨宫主至此的,事实上,敢违抗宫主的人都死得极惨。
  “西门,你去接她吧。”月西楼淡淡道。
  见宫主开了口,西门芳璃立刻答应着迅速逃出了屋子,笑话,这个时候待在屋子里,会被那两个人激出心脏病来的。
  还没到门口,便听到外面吵吵嚷嚷,其中一个清脆的女声叫的倍儿响亮。
  “月西楼你个混蛋,居然敢把老子一个人丢在路上跟别的男人跑,你给老子出来!”
  “月西楼,你个劈腿的家伙,有老子一个还不够,还敢给老子出墙!”
  “月西楼,你再不给老子出来,老子就拆了你老窝!”
  “……”
  “……”
  西门芳璃听到那一口一个“老子”直皱眉,这是哪里来的没教养的野丫头,居然敢在他们白虎门地盘上指着人家宫主骂,还要当人家老子,亏得这里是白虎门,若是让虚月宫的人听到,说不上半句就得让人活剐了,要知道宫主可是整个虚月宫人心目中的神明啊!
  西门芳璃一边走着一边思索,待会儿把人带进去了,指不定让宫主怎么整死呢。
  待来到了门口,便看到本来明朗的天空此时黑压压的一片,门口站着二三十个弟子,俱是横剑在胸,一脸戒备地仰头看着上方,地上还倒着三四个弟子,全身抽搐,在地上挣扎扭动,表情痛苦不堪。
  西门芳璃顺着众人视线抬头,终于在一边黑雾中找到了一抹白,那白色的巨雕上似乎还坐了一个人,西门芳璃眯眼细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吓了一跳,这不是……不是辰天教教主上官清远最宝贝的女儿——玉清婷吗?
  当然上官清远女儿的身份并不足以让西门芳璃畏惧,西门芳璃所畏惧的是她是宫主最爱的女人!
  前段时间听说宫主娶了三护法魅影姑娘,他还一度以为宫主已经不爱这个女人,却没想到新婚之夜宫主竟舍下新婚妻子连夜寻找失踪的玉清婷,那时西门芳璃便知,宫主是爱惨了这个女人。
  虽然不知道宫主跟玉清婷之间这分分合合的怎么回事,但总归都不得罪就是了,西门芳璃想着露出一个友好又纯善的笑:“原来是玉姑娘大驾,恕在下有失远迎,有话请进门再说吧。”
  玉清婷目光扫了西门芳璃一眼,见门主出来了,也不再破口大骂,只道:“你去跟月西楼说,让他来接我,否则我就拆了你的白虎门。”
  西门芳璃好言相劝道:“玉姑娘,宫主有要事与月公子商量,不便出来,你先进来,有什么话直接跟宫主说不好吗?”
  你们两口子闹矛盾凭啥要我夹在中间为难啊啊啊啊啊!
  玉清婷本来是想借着月西楼这次不对在先,好好耍一下威风的,因为一直以来都是月西楼说啥是啥,她完全就是一小陪衬,可是她闹了这么久,西楼还是不肯出来,玉清婷很是丧气,又想到还有个月溪洛在,她要是闹得太过西楼讨厌她了咋办?不要她了咋办?想到此也不敢再闹了,而且白虎门的大门主都出来接她了,面子也算赚足了,就顺着台阶下吧。
  玉清婷很是不满地“哼”了一声,也不走正门,直接坐着白雕从门上飞了进去。
  西门芳璃摸了摸额头的汗,这大小姐还真是难应付的很。
  西门芳璃带玉清婷到了客厅后,月西楼和月溪洛已经不在,玉清婷见屋内空无一人,怒气又涌了上来,对着西门房里劈头盖脸地问道:“人呢?”
  “那个……”西门芳璃心里叫苦,宫主大人,你是把这位姑奶奶交给我应付了吗?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厚道啊不厚道!
  “嗯?”玉清婷见他不答话,提高音量道。
  “这个,宫主大概是累了去卧室休息了,我派人去看看。”
  “不用了,告诉我在哪,我自己去!”
  把各处都找了一遍,最后才在一片梅花林里见到那两个人,昨晚才下的雪,铺满了半片池塘,池塘边上载了几株梅树,树上开了妍丽的花,一朵朵的甚是娇艳欲滴,衬着这莹白的世界,便是一院的芳华。
  树下一个琴案,案旁一个公子,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灵活的跳跃,悠扬的琴曲幽幽回荡在这静谧的梅花园中,公子一脸柔柔的笑,比那一院的红梅还要妖艳。
  雪地上,一抹月影横空贯世,盛世风华,如诗如画,手中软剑银光熠熠,广袖长舞,飞旋起落,轻盈而优美,像是一株开在顶峰的冰莲,圣洁,优雅,高贵,敛尽了天地的光华,一人独绽。
  玉清婷傻傻地立在月洞门前,再也迈不动一步路,人间美景千千万,却没一处及得上这般,疏影横斜,红梅映雪,琴如流水,人如皎月,美得像是仙境。
  直到一声轻微的“噗”声响起,曲终剑落,鲜红的血从半空划出一道弧线,洒落一地怵目惊心地红艳,月溪洛慌忙从琴案边站起,飞身接住从半空掉落的人,缓缓落在地上,急切地问:“小楼,你怎么了?”
  血迹斑斑点点一直落到玉清婷的脚边,玉清婷低头愣愣地看了半响,猛然惊醒过来,慌张地跑到月西楼身边,紧张又害怕的问:“西楼怎么了?他怎么了?”
  月溪洛探了探月西楼的内息,只觉得他气息混乱又微弱,便把手贴到他的后背缓缓输入自己的真气,心里惊疑不定,小楼是自己调。教出来的,他的武功怎样没人比他更清楚,刚才他只在琴音中加了三成内力,小楼不该挡不住的啊?
  稳定了月西楼的内息,月溪洛便一路把月西楼抱到卧房,心里后悔不迭,今日本是见了雪满池塘,红梅盛芳,想起了十几年前的一幕,也是如今日这般的美景,虚月宫中,莲花池内,荷风亭里,他们二人一人抚琴,一人舞剑,以此比拼内力修为,彼时小楼尚且年幼,自己也只是用了三成内力,便激的他吐血昏厥。忆及此,心有所伤,便提出与小楼比试一番,也不过是想提醒他想起些过去两人的欢乐之事,却没想到竟然再次激的他吐血。
  不该呀,小楼的资质甚佳,17岁那年功力已经快要赶上自己,否则即使自己重伤未愈又走火入魔,也不会被他所杀,如今这么些年过去,虽然自己的功力也有很大提升,但小楼应该比自己提升更多,早该在他之上,怎么会连他三成内力都抵不住呢?
  找来大夫看过之后,也只是说身体虚弱,需要静养,开了几副养身补气的方子便打发人走了,月溪洛坐在床边握着月西楼青白瘦削的手,心疼又内疚。
  玉清婷从院子里一直跟到卧房里,看到月西楼苍白的脸毫无血色,一直满心的担忧不知该怎么好,虽然从刚认识那会儿到现在,西楼似乎总是这么苍白,身体也很弱,常年不断药,但这一刻那白似乎比以往更甚,那样子好像随时都会化作一片青光消散。
  不知道西楼到底怎么回事,玉清婷又急又气,终于忍不住上前道:“月公子,清婷也略通医术,可以让我看看吗?”
  玉璃珞是天下第一神医,当日教导玉清婷时,玉清婷说美人已经是神医了,生病中毒的都有美人在,所以便不愿学医,却想要学用毒,玉璃珞想想也有理,再加上担心玉清婷往后不在自己身边被歹人所欺,学会用毒倒也是个防身之法,便细细教导了她用毒,加上玉清婷之后的钻研,所以玉清婷用毒比起玉璃珞来并不弱,但医毒一家,玉清婷对医术还是略知一二的,当然她这略知一二是相对玉璃珞而言,对于那些江湖郎中却不知强了多少倍。
  月溪洛见玉清婷如此说,想着让她看看总没什么害处,再说她怎么的也是上官清远的女儿,说不定得了玉璃珞的真传能治好小楼也是有可能的(月溪洛只知道玉清婷是上官清远的女儿,并不知是玉璃珞的侄女),便起身让位给玉清婷。
  玉清婷坐下,从被子里拉出月西楼的手腕,刚一触碰到便被月西楼冰凉的肌肤吓了一跳。
  但到底这种情况也碰到过好几次,玉清婷只略略震惊了那么一下,便专心摸起月西楼的脉来。
  这一摸更是让玉清婷吓到半死,西楼体内——居然有几十种剧毒!
  第 84 章
  西楼体内有几十种可以致命的剧毒,而且据脉象来看,显然已经日久毒深,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弄到这步田地的,她以前也探过西楼的脉,怎么就没发现呢?
  月溪洛见玉清婷脸色大变,心叫不好,紧张地问:“如何?”
  玉清婷脸色煞白,声音都发了颤地道:“西楼中了剧毒?”
  “什么?不应该的呀,他怎么可能中毒?”
  “他身中几十种剧毒,而且已经年久日深……”玉清婷顿了顿,忽然一脸的坚定,发誓一样的说:“不过没关系,我可以解得了,我一定会解了他的毒,让他好起来。”
  这个时候月西楼的手动了动,玉清婷正摸着脉,所以感觉到了,立刻扭头紧张地道:“西楼你怎么了?感觉好点了吗?”
  西楼缓缓睁开眼睛,露出一脸淡淡的柔笑:“清儿别担心,这毒是我自己给自己下的。”
  “什么?”月溪洛和玉清婷同时露出惊讶不已的神情。
  月西楼再笑,刚才他虽然昏迷,但在清儿说要给他摸脉的时候,他便醒了,只是不能动也睁不开眼,所以清儿的话他都听在耳内,竟然庆幸不已,幸亏这一身的剧毒,方才让清儿未曾发现自己中蛊的事实,只是让她担心忧虑自己也心疼,这一急竟就这么醒过来了。
  “莫担心,这毒确实是我自己下的,而且从小便开始服食不曾间断,所以才会中这么多种剧毒,不伤身的。”
  月西楼说的是事实,他从小身居皇宫,也中过几次毒,只是都被救了回来,后来又被人下了蛊,所以身子才会这么弱,后来到了虚月宫,在血煞营那会儿师父教导的也有暗器下毒的功夫,被一同修炼的同伴下过很多次毒,九死一生才活了下来,从那时起,他便日日服毒,从小剂量到大剂量,从慢性毒到急性毒,大部分毒都服食过,便练就了这百毒不侵的体质,之后这体质也救过他多次性命,他才能活到今日,否则早被那些觊觎宫主之位的人害死几百次了。
  七年前他跟清儿初遇那段时间,其实自己一直喝的药并不是药,而是毒,只是当时的清儿并不知,一直以为他体质偏冷就是因为体弱多病的原因,其实那只是因为他修炼冰炎九转神功的缘故,那段时间刚巧练到了第七重,第七重是冰封万古,体内寒气重,体质才会有些冷罢了。
  这服毒的习惯一直延续到五年前,清儿跳下问情崖之后,他便不再服食,却在不久前又得知了自己中蛊,这下好了,不用服毒,却又要服药了,好似自己这辈子就跟药毒离不开了,从小便喝药,喝到想吐,之后又服毒,服到没了感觉,结果刚断了五年,这命运又降临到他的身上,月西楼心里几份苦涩的嘲笑。
  只是,这一次,再好不了了吧,这残破的躯体还能支撑得了几时?
  月西楼盯着面前明艳绝丽的容颜,不想移开视线,这张脸,他还能再看多少时日?
  虚月宫的诅咒,他过去从不在意,死便死吧,虽然他并不轻生,但那一日若真的来临,他也应该能坦然接受,毕竟这一世,他已无眷恋。
  但世上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在他心安理得地等待这那一天时,无端端冒出了这么一只。
  月西楼嘴边缓缓露出一丝笑,清儿,也许是上天所赐吧,让他早已死寂的心再次鲜活了一次,只是……
  时间真的好短!
  他还想再多多看看她,记住她的样子,下一世相遇时,他能在万千人中第一眼看到她,那样,就不必像这一世寂寞了那么多年。
  他的愿望其实很简单,只是想要一个人陪罢了。
  “西楼,那你为什么会晕倒?”
  既然不是因为中毒,那为什么会无端端吐血呢,虽然西楼身子一向不是很好,但是吐血……似乎还不至于吧?
  月西楼微微一笑,咳嗽一声道:“清儿,我口渴。”
  玉清婷赶紧奔到桌子边,倒了一杯茶,却是冷的。
  西楼身子不好,喝冷水不会有什么坏处吧?玉清婷犹豫了半秒,然后果断地迅速冲出门,离去前听到她说:“西楼你等等,我马上回来。”
  玉清婷走后,月溪洛坐了下来,弹了弹衣袍悠悠然开口道:“如何?该说了吧。”
  月西楼淡然一笑,眸光一转迎向月溪洛,月溪洛顿时被那波光流转弄得心脏漏跳一拍。
  月西楼轻描淡写道;“说什么呢?月神的诅咒你不是知道吗?”
  月溪洛脸色大变,这才想起,小楼今年已是——二十有九!
  月神的诅咒,月圆月缺,天道轮回,从出生到死亡,短短三十个昼夜,对应人间三十个春秋。
  开始有人还不相信,可是上百年过去,虚月宫里历任宫主无一幸免,渐渐的,所有人便接受了这个事实。
  只是……
  “可是我活下来了,我活下来了呀!”月溪洛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不愿相信小楼会从这个世上消失。
  “你啊……”是啊,溪洛活下来了,可是三十岁那年,他确实是死了的,死在了他的剑下。
  所以这个诅咒并没有消失,月溪洛的复活应该另有玄机。
  月西楼露出一个舒心的笑,他活了,真好。
  月溪洛看着月西楼嘴边的笑,忽然很想制止他不要再笑,可是,他却什么都没说。
  他为什么没死?因为自己是幻梦族最后一个正统血统,幻梦族所有的灵力全积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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