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随了三阿哥做了近侍比随着主子有 前途,不说远的三阿哥成了年奴才能出了宫见见世面,就是近了跟着三阿哥上学堂习字儿也是大出 息儿,呵呵,奴才这小算盘只那么一打打,哪能错过这等好事去?主子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宁芳听他如此一说,不禁就乐了去,笑着笑着胸腔不适连咳嗽了几声。玄烨边替她抚着背,边拿黑眼珠瞪了得得去,只想着这奴才皮痒痒了回头 可得搓一搓。
得得也不怕,看着皇后气顺了止了笑,再趴前几步:“其实奴才是这么想的,三阿哥是主子心尖上疼着主儿,奴才要是侍侯好了三阿哥,主子还 能少疼了奴才去?到时候奴才衣锦还‘宫’还不把 素心姑姑的位子给比下去?”
宁芳是真的被他逗乐了,虽是笑也不舒服却很久儿没这么痛快过了。
素心也不恼,知得得的意思,只是边上乐着。
玄烨虽没笑儿,也还瞪着得得,眼里却已都是赞赏儿。
素心取了普洱水,玄烨见宁芳都喝了去,拉好了被子才开了口:“皇额娘舍得?”
“我有什么舍不得的?呵呵,何况这小子心都在你哪儿了我还能阻了他的前程?去吧,替我好好照顾三阿哥,别让他受了委屈。”宁芳说了最后 一句,眼里又有湿意。
玄烨坐的离她最近,也发现:“得,那爷就收着这油嘴的奴才了。只是——”见所有人都被他引了视线去,才慢慢开了口,“这得得得得的,没 什么品儿,像个撒欢的小马驹似的。既跟了爷怎么 着也的出息点。就改个名字吧。皇额娘看怎么样?”
要改名字?人家用了十几年的名字你说改就改了?
“那要问过得得自己,你不能不禁别人同意就改了人家名字。”
“主子主子,奴才可是乐意着。您不知道,那些长点儿的公公们老是取笑奴才这名字听着就是个随便不好养的,今个儿就求三阿哥小主子给奴才 起个响当当的名号,奴才以后也好威风了去,告诉 那些兔溜溜的这可是三阿哥给取的好名!”
玄烨也笑了,顺着宁芳的背儿想了想:“这次你护主有功,全了主仆情谊,是要好好赏你。皇额娘说的也对,用了十几年的名字也是叫顺口了的 ,也是父母取的留着也是个念想。这样,得音不变 ,换成同音的‘德’字,取品行德正之意。你姓什么?”
“奴才姓李。”
“那就叫‘李德全’吧。”
得得听了这名子,口里念了两遍,当下笑着叩了头:“奴才李德全谢主子成全、谢小主子赐名。”
宁芳也念了两遍,直觉顺耳,也是高兴:“好好、好好,你既跟了三阿哥就是三阿哥的人了,别再主子小主子的喊了,别人听取也不好。”
得得也就是现在的李德全转了转眼珠子,向宁芳回道:“奴才随了三阿哥也是可以的,只是有一事求了皇后主子恩典,算是在您名下最后的恩典 。”
宁芳也知这小子灵动,也不恼,只让他禀来。
“主子,这次事来,三阿哥失了小春子,主子永寿宫里也失了太半的仆从,去的这些都是随主子这两年快快乐乐过来,虽然可惜,去前幸福却也 没什么可遗憾的。主子一向侍大家和善,不说一句 重话儿,从不打罚奴才,得了任何好吃的总能想到奴才们分予大家,说句越规的话,主子是把奴才 们都当人当家人的待着……我们这些人,就是去了……又有何遗憾的?”
宁芳手尖儿抚了半边泪去。
“主子,人已经走了,您再自责又有何意?只有主子好了,强了,保护着我们这些奴才不再受那刑不再受那冤屈才是全了主子爱护我们的心、才 是全了那些去了的人的心儿!……”李德全说着也 是流了泪儿,抹了把泪水,“主子——”
宁芳直看着他,眼光真诚,神情肃严。
“主子,您不能再消沉了。这事一过,您想想儿,在这永寿宫外,就没有人再想着算计您了吗?您还要继续躲着过日子吗?您心善儿不算计于人 至少也要时刻有着防人之心。不然,永寿宫还将有 人失了性命,三阿哥也还是会被人轻待了去,只要您一日是皇后就永远不能只躲着过日子。奴才再 说句更利害的,只要您一日还在这宫里,即便您不是皇后了,也没有安宁,想想静妃娘娘何常不是利 害的主子利害的身份不还是落得不见其人不闻其 身的命儿?主子——”
“住口!”玄烨听他越说越多,厉声止了。
宁芳没有开口,却已然明白。她可以不害人,却不能只是躲起来求别人给的一份不可靠的平静。别的不说,只这永寿宫上下三四十人的命都握在 她的手里……
静妃,这个人物已经很久没有被提及,自己只是生了场病,再出来已经没有这个人的存在,好似从不曾存在过。和这么个背景强硬的人物相比, 自己有什么底子呢?
是啊,再不能闭着耳朵只当外面不存在……
宁芳想通了,也明白李德全的心意儿,再看向跪在地上的李德全:“李德全?”
“奴才在。”
“我谢谢你。”
“奴才不敢。”
“你起来吧。”见他起了,宁芳握着玄烨,“你是个明理的人,把三阿哥交给你我就放心了。你知道我最欣赏你什么吗?”
李德全并不回答,只摇了摇头。
“聪明人虽是比他人有智慧却不是最难得的,最难得的是会生活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说、知道什么时候做、知道什么时候退、知道什么时候退。 你虽是奴才,也聪明,却保有真诚待人之心,不因 为主子做错了而盲从,不因为主子做对了而过喜。三阿哥虽然有智慧,毕竟还小,以后,你伴着三 阿哥要时刻提醒着三阿哥,不要怕说错话,只要三阿哥做的不对你就要提醒他,像今天提醒我一样, 好吗?”
李德全直看着对他温柔以待的皇后,满眶里已是泛着泪花儿,卟嗵一声跪于榻前。
“奴才谨遵主子教诲!”
宁芳抚着玄烨半边光光的脑袋,心里觉得踏实多了。恶梦怕是还会做,却不会再消沉。
责任,责任,除了替父母活下去的责任,她还需要肩负更多人的人生。虽然她不能左右别人的日子,却可以让倚在她之下的这些被认为没有尊严 的奴婢们活的快乐点,这,就是她能做好的。
宁芳揭了被子,掎了鞋,向外殿冲去,玄烨、素心、李德全见了,喊不住她,便快步着各取了些披衣棉被子等物随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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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烨取了厚棉衣在正宫门前儿见她立了,忙求着她把衣套上。
“去把所有人都叫来,就在这。”
三个人也阻不了她,只忙活着给她加衣。
永寿宫如今的人不多,听了皇后起了身要见,都快快奔了来,见主子只穿着内衣儿立在正宫廊下,都不知发生什么事。
宁芳看了看如今还在院里的十几人,眼泪眼看着就要往下掉,她汲了汲鼻子,裹了裹衣口。
“大家……还好吧?”那个‘吧’字刚落,眼泪就不受控制的下落,宁芳再抹了把脸,“这事,是我对不起大家,害……害那么多人……都不在 了……我知道说再多也不能把人换了回来……所以 ,今个儿在这里……我想明白了……”宁芳从那些悲伤的脸上一张张看过去,“我要记住大家的样 子,从今天开始,这大家、为我们这永寿宫里再没有人可以被冤死……我保证……绝不再躲起来…… 以后,大家在宫里还向过去一样快快乐乐的,出 了永寿宫,一个个都打起精神来,绝不再让我们身边这些兄弟姐妹们如此没有尊严的就离了我们去!……好……好不好?”
院子里,已是哭起声儿一遍。众人想了往日里身边说话的人如今已经不在,想起往日里打打闹闹的人如今已经不在,想起往日里在永寿宫之外夹 着尾巴做人的往事……已经是泣不成声。听了宁芳 的话,虽是说不出声,却一个个重点了头,一次次,一回回,日子,总是要过的,还要痛痛快快的 过下去……
“目眩的眼光
擦身边而过
天真的孩子
有天使的翅膀
黑暗中的一点光
纯白之中的一挘
翅膀上空无一物
看也看不清
我并不是我
那一个是我
那一个都错
镜子里是我吗
我的手总抓不住
快乐不过是一口气
我的心最放不下
风里的日子
飞也飞不高
没翅膀不算天使
坠落人间的一首诗
写的是你
吻也吻不到
请握著我的双手
最后的愿望
不回头你带我走
带我飞出去
告别了伤城”
所有人都听到了这首歌,皇后洒着泪立在风雪里歇斯底里地唱着,一遍,两遍,三遍……棉服沉重却被掀起了衣角,白色的寝衣那么干净的露了 出来,鞋子里素黄的脚面儿落了雪儿……她不在乎 ,她真的不在乎。为那些逝去的生命,能做的又有几分?
翊坤宫、长春宫、启祥宫并一道之隔的乾清宫庑房,太多人听见了这首曲子,从女子刚毅而出,音调却打着抖儿。
咸和右门(永寿门东最近的那道门,这门对面就是乾清宫)边停着一顶宫轿,那宫轿正要打咸和右门而入,听了这曲子,便停在那里,直至永寿 宫里重新安静,那轿子寻着来时的路从上了甬道, 向北而去。
甬道(西一长街)上积雪厚实,一道道人走而留的足迹便印在了当下。
第三十二我们的第一课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本文开篇一个月纪念,所以昨晚勤快的马了一晚上,今早就提前给大家更出来了,感谢大家这一个月来的支持。
今天有招聘要忙,再更的可能不大,明天下午照旧更新,但可能会早点。
多说两句,有很多亲让宁芳不要再唱了,我特此声明一下。每个人都有缓解压力的方法,有些人是吃,有些人是哭,我们宁芳的方法就是唱,高 兴她唱两 句悲伤她也会哼几句,如果大家不喜欢, 也可以把这当作她的缺点来看。不过前一章木白确是没考虑到,刚出了永寿宫杀人事件她就这么张 狂确是不太好, 以后偶会小心的。宁芳前世是幸福又可怜的,也没什么朋友,所以她的排忧方式只能 是唱歌了,大家要包含呀,以后木白会慎重的。 十二月初的这日,开了 晴,皇后已能下床。
昨日儿晚间李德全来回,太傅们次日要考究两位皇子的课业,三阿哥就没有过来。
宁芳吃了早饭,歪在近窗的南边榻上晒了半日太阳,想瞅着日升中天,素心来问想吃些什么。宁芳也不饿,早饭还积在累里,见日头又好,就想 出去走走。想着今日也没见到玄烨,李德全虽跟了 三阿哥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合寸,便叫了撵来、着了厚衣、带了物食经西二长街往乾西五所而去。
三阿哥住在五所最里面的一座单院内,紧依着御花园。宁芳第一次,见什么都摆弄一番,从进院的大门到内寝的木椅子,不是嫌那门太重、音儿 太响了,就是嫌这榻上的床单绣花儿太多了,嫌来 嫌去,把个院子里奴才并自个儿带来的随从指使的人扬马翻。
眼瞅着已过了午,三阿哥还没回来,一院子的人不禁心里求了三阿哥能快点。
宁芳也累了,进了内寝床上想歪会。
那把倭赫做的竹摇椅儿就放在床边上,上面还铺着厚被子,乱散散的,像是今天儿还有人坐过。
内寝已起了炉子,宁芳在床上坐了,把脚儿裹在起了火的炕上。
“天这么冷怎么不把这竹椅子收起来?这坐着能不冷吗?”
“三阿哥不让,说是铺了被子就不冷了。”回话的是个婆子,比那孙奶嬷看着脸方,并其他几个院里的大婢子大太监立在进内门的凭风近上。
宁芳听了这奶嬷的话,很是不高兴:“你是三阿哥的奶嬷?”
“回娘娘,奴婢是三阿哥的奶嬷秦氏。”
在宁芳眼里,这奶嬷子长了双不踏实的眼睛,没事你笑什么?
“平日里你都负责什么?”
“奴婢……奴婢负责给三阿哥备衣服、理被子儿什么的。”
“理被子不是有婢子吗?”
“啊……奴婢有时也做的。”
“那理被子的婢子干什么吗?”
那秦嬷子不回话了,到是她边上的大婢子上瞥了宁芳一眼。
“你是做什么的?”
“回皇后娘娘,奴婢是照顾三阿哥的贴身婢女,平日里主要是负责收安三阿哥的衣帽并寝用。”
“这院子里现在有多少打杂的多少内顾三阿哥的?”
除了刚刚回话的婢子,其他人互相打量了一番,磨蹭了好大一回,那个看起来最长已有四、五十的老太监才行了礼回道:“回娘娘,这院里差不 多二十来人,打杂的六人,其他都是近身侍侯的。 ”
“你是近身侍侯的?”
“奴才是这院里的大太监。”
“那今日三阿哥早上穿的什么你可看见?”
那太监愣了愣,转着头看了身边的人两眼:“和昨日里是一样的。”
宁芳看向先前回话的秦奶嬷:“你来说。”
秦奶嬷边想边道着,上一件下一件的奏着。
宁芳点了点头,心里记下了,再指了那大婢子把她看到的讲一遍。
那婢子顿了顿,才规规矩矩地回了,从上到下、由里至外说了一遍,与秦嬷子有明显出处。
这方一说完,宁芳自是没漏掉秦氏瞪那婢子的眼色。
“去把教养司总管请来。”宁芳指了人去办,正想问那秦氏,玄烨已经挑了帘子进来,连着外面的棉风衣都没退了。
“皇额娘怎么来了?”
宁芳笑着让他过来,动手给他除了了风衣并外褂,李德全收着,素心去倒了热茶。
三阿哥院里当下跪着四人,那回话的婢子就那么跪着前来接了李德全手里的物什,并跪着先放于椅子上。
“去打热水来。”跟着宁芳来的佳儿也是素来在永寿宫里见惯了的,正打了水来。
几个下人侍侯着三阿哥换了内衫并理毕上了热茶。玄烨也见了跪在地上的几人,只两口喝干了茶水递了回去,就被宁芳拉上了床,下半身裹在被 子里。
“怎么这么冷的天出来!病还没好呢。”
“没事,不疼了。”
玄烨拉了拉她的手,觉得热着才放了心。
“那也不行,太医也说了,已是伤了脏器,今冬儿绝不能受冻的。”
宁芳乐呵着也不驳他,只拍着他的手:“知道了,三爷,呵呵。”
玄烨起身拉了里面的被子靠在床头给她依着,双摆什了半天才放了心。
“回去就找太医看看,别感冒了。”
“知道了,我坐车来的,围的左三层右三层的,不会有事的。你吃了吗?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你吃了吗?”
“没,不饿,”宁芳见这小子皱眉又要发言,忙先开了口,“我让人备了饭菜带来了,想着等你回来一起吃,真的,我才吃了早饭没两个时辰。 ”
玄烨瞪了他两眼,也不同她多说,便传了膳。
午饭都是永寿宫里备好的,在三阿哥的小院子里的厨房热着的,很快便能上了来。
“他们怎么了?惹了你了?”
玄烨一提醒,宁芳才想了起来,直扒着手拉开玄烨上衣的两颗扣子往里看。
玄烨也不阻她,见她看了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