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完,一群弓箭手便围了上来,个个手上握着蓄势待发的弓箭。
这会儿,严钰倒是顾不上害怕,心里只是惦记楚月。
脑子里想到楚月甜美的笑容,心里就觉得不是滋味。
“那还等什么。”举起了手中的短刀,严钰虚眼看着他。
“你若是自己了断,也就不用死的那么难看了。”图木狂傲大笑:“也算是为我们省下了一些弓箭,等大殿下的旨令一到,我们便乱箭?发,叫你们的皇帝死的痛快一些。”
笑声越发的刺耳,严钰忍无可忍的瞪着他:“是么!你们车迟就穷到连弓箭都要节省了。怪不得呢,守着这些日子不进攻,原来是没有了兵器。哼,你倒是早说啊,当初我们运送粮食的时候,就多带一些刀剑弓弩的过来。好歹射死了你们的人,还能拔下来继续给你们用。”
“口不择言!”图木当时就恼了:“给本将军射死他!”
一时间,乱箭?飞,严钰左闪右避。迅速的退进了方才的帐篷里。
“哈哈哈。光是嘴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不过是个草包而已。”图木虽然这么说,却也不敢硬闯那帐篷。可若是只对着帐篷放箭,必然显得他胆小怯懦。“严钰。有本事你就出来啊,难不成一辈子要在帐篷里当缩头乌龟。”
严钰也是朗笑一声:“是你们车迟舍不得这个小小的破帐篷吧?怕被箭射穿了,晚上就只能在外头喂蚊子喽?”
“岂有此理,你们进去。”图木示意两名将士:“给本将军活捉严钰。”
“是。”将士自然没有退怯之意。
然而才走进去,就被严钰三两下给打了出来。
其中一人的脸上还挨了一刀。
“图木,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自己没有胆子进来,所以叫旁人来送死!”严钰阴戾道:“幸亏你们车迟的帐篷挺厚的,也难一时间就射穿。否则你们这群蛇虫?蚁的胆怯也显不出来。本将军一人闯入你们的营帐,周旋至此,你们不也束手无策么?会放弓箭了不起么?”
“给本将军冲进去!”图木被严钰惹恼了:“我倒要看看,护国将军能否以一敌百。”
他的话音落,一对兵士冲了进来。
严钰奋力周旋,虽然没有吃什么亏。但也确实占不到便宜。
这兵士,一个接着一个的往里冲,一个倒下了,马上便有替补。小小的帐篷一时充满了血腥味。碍于外头有弓箭手,严钰也不能守在门口的位置。也只好这样费力的周旋。但这似乎并不是长久之计。
“图木,你个胆小?辈,自己不敢进来,就让手下的兵士送死。你到底何德何能,堪为将军。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你们车迟就只有这么点本事?怪不得只敢在这样险峻的地方设下埋伏。若是真刀真枪,你们就只有送命的份儿。”
“你胡说什么!”图木握着钢刀,不顾兵士的阻拦,径直冲了进来。“那就让本将军好好领教你的短刀。”
说完,其余兵士都退去了一旁。
严钰毫不犹豫的发动了进攻。短刀虽然险,但却不敌钢刀的强劲威猛。何况与旁人周旋了一会儿,身上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严钰不由的皱眉,只看着图木的精湛的刀法。想着如何能智取。
接连几招,图木也发现了严钰身法的缓慢。“怎么了,护国将军,你是没有力气了吧?”
钢刀横扫,图木却有使不完的劲儿,带着严钰上下翻飞,左闪右避。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发现严钰的体力跟不上了。
“你们天朝的男人,竟然如此的孱弱不堪。这样的身板子,还能当将军。”
严钰差点爆粗口了,心想你他娘的从山谷爬上来试试看,再和这些人周旋一会儿,能有他现在的力气就不错了!
当然,明白体力上有悬殊,严钰就不能再儿戏了。得要越快解决这个图木越好。“罗里吧嗦的像个婆娘一样做什么,有本事手底下见真招,我不会再让着你了。”
“呸!”图木自然不满他这样的说法,然而对方的攻势忽然加快。他一时之间有些难以应对。加上严钰的招式也是头一回见识,一朝不敌,他便被短刀从胸前划开了一个血口子。
图木急了,大吼一声跳到了帐篷之外。“好你个严钰,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这里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话音还没落,他便急着从兵士手里夺走了火把,毫不犹豫的朝帐篷扔过去:“严钰,我要烧死你。”
帐篷遇到明火,呼啦的着了起来。
被晚风这么一吹,火势便迅速的蔓延起来。起初严钰还想着能躲,但见这势头之后,他便决计要冲出去了。
“杀人放火,如此卑劣的事情出自你们车迟人之手。真是有趣急了。”严钰用短刀在帐篷背面放下划了几下,身子一跃便撞了出去。
然后还没有站稳,一把钢刀就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图木这时候才快步走过来:“严钰,你以为你有多从么,别人就都没长脑子么?”
其实严钰知道,这帐篷被包围的水泄不通,他很难才能逃出去。
但是毕竟困境之中,人都是求生的。
他还想念这楚月,还惦记着他的小玉玉。
还有父母双亲,一个那么不容易支撑着整个严家的妹妹。
“要杀就杀!”严钰一脸骇然:“我是不会低头的。尤其是对着你们这些车迟杂种。”
“护国将军,我劝你话还是不要说的那么难听!”
一个黑影几乎是从天而降。踩着远处的帐篷一路凌空过来。
待到近处,火光耀亮了他的连。
木图顿时就傻眼了。“二殿下,您怎么来了?”
整个车迟,没有谁不知道二殿下司徒石被大殿下囚禁,几乎性命垂危。
可这个时候,他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未免太匪夷所思。
“大皇兄怕你们办不好这差事,便叫我来督战。”司徒石一脸的不悦:“怎么你们对付一个人,就闹成这样。损兵折将不说,竟然连帐篷都烧了。图木,你的钢刀是不是生锈了。怎么未见人家受伤,倒是你弄得胸前血次呼啦的!”
“二殿下,事情不是您看到的这么简单。”图木急着为自己分辩,却没有注意司徒石受伤拿着什么。
“怎么不简单了,输了就是输了,难不成输了你还有理了?”司徒石转身的一瞬间,藏在指缝里的钢刀片一下子划了过去。
严钰只觉得一股温热喷在了脸上,伸手一摸,才发现竟然是血。
“将军……”兵士们顿时傻眼了。
司徒石则一脸的冷傲:“图木叛变了,本殿下决不能轻饶了他。并非是他敌不过天朝的护国将军,而是他存心要放此人走。”
“二殿下,你这么说话有何凭据?”图木的随从当然不服。
“本殿下这么说,自然是有凭据。”司徒石从腰间掏出了令牌,举起在手中。“我所做的一切,全是我皇兄吩咐的。这便是他的手谕,你若不信,只管来看个究竟。”
说话的随从便赶忙走了过去。
只是才看了一眼,司徒石又是一刀。
那随从捂着喉管,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二殿下您……”
“本殿下最讨厌的就是被质疑。如今此处,本殿下说的算。你们谁不服气,便是同样的下场。”
这里头,自然有司徒石安插的亲信。
否则他也不会如此冒险的来占领这要地。
随从清逸忙领着众人行参拜礼:“在下恭迎二殿下入营帐。”
司徒石眸子一紧,便道:“将护国将军请到本殿下的营帐之中,有要事商议。”
“是。”清逸这么已答应,旁人也就不敢再生事端了。
毕竟死的是图木将军,二殿下手下无情,他们又何陪图木命丧黄泉。土圣史亡。
帐篷里再无旁人,严钰不冷不热的看着他:“司徒石,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感激了?”
“谁稀罕你感激?”司徒石凛眉:“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我自己。并且严钰,我告诉你,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更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那你想怎么样?”严钰瞪眼看着他:“你有胆子说出来么?”
卷五:联手覆雨、肃清宫闱 第六百六十一章:为夷
“看来你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司徒石凝眸看着他:“不过无妨,你知道了更好,我也希望你知道。”
稍微停顿了片刻,他沉了嗓音沉稳的说:“我可以帮你们度过这个难关,但是作为交换条件,你不能阻止我见楚月。也就是说。只要她还不是你的妻子,你就不能阻拦我和你公平竞争。”
“呵呵。”比严钰预计的要好一些。他以为司徒石会厚颜无耻的要求他放弃楚月。“这件事情我不答应又如何?我不答应你就会放弃楚月了么?”
他这么问,司徒石想想也的确有道理。“是啊,即便你不答应,只要楚月一天还不是你的妻子,我就有权利见她,有权利陪着她,有权利呵护她……”
说到呵护,司徒石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可是因为我的疏忽,差一点就让她送了命。我想她心里一定恨透了我!”
提到这件事情,严钰也恨不得给他一拳。“你看着还算有个男人样,可是你哥哥算什么东西。他那样折磨楚月,有朝一日落在我手里,定然叫将他碎尸万段。”
“行了,别说这些了。”司徒石心里想的是。司徒顽觉得是要死的,但作为他的哥哥,即便是死,也只能死在他手里。
两个人稍微商议,便安顿好了这里的事情,带着图木的人头下了山。
只是这一回,有司徒石带路,便不必再从陡峭的山壁上爬下去。很快,两个人便来到了山谷之中。
作为见面礼。司徒石准备了一些粮草和净水,让人一并送了过来。
这会儿,天已经要蒙蒙亮了。
奉临坐在案几前,单手捏着自己的?梁。满心的不宁。
“皇上,皇上,护国将军回来了!”外头的戍卫喜声通传。
“快请进来。”奉临一下子来了精神。
望见严钰好好的走进来,奉临高兴的不行。
“微臣叩见皇上。启禀皇上,微臣幸不辱命,这是对方将军的图木的首级,敬献皇上。”严钰这一次,赢的并不是很光彩。毕竟要不是司徒石,他兴许就回不来了。
“好!”奉临高兴不已:“趁着地方混乱,朕便即刻派人清剿了山顶的营帐!”
“皇上不必如此麻烦,微臣还带回来一个人。”严钰转身道:“二殿下还是自己来向皇上解释吧!”
司徒石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拱手道:“皇上,好久不见了。”
“你?”奉临看他进来,不由得一笑:“你不是已经被自己的兄长所囚么?何时脱身的?”
“多谢皇上记挂。”司徒石并不觉得有什么可丢脸的:“胜败还不是兵家常事。连皇上您如此英明。不也被困在此地么?若非我得了消息早作安排,现在也不能送来如此之多的粮草解你们的燃眉之急。”
“那朕可是要多谢你。”奉临挑眉。
“皇上与我兄长多年暗中合作,想必早已经对车迟的内乱了如指掌。我父皇年事已高,尤其近来这两年,身子越来越差。我兄长便想着能除掉我,一举夺下车迟的江山。可若是他真的足够睿智强悍,何以我父皇没有将皇位相传,你可想过么?”
司徒石凝眉看着皇帝。
奉临饶是一笑:“我与你兄长不过是各取所需,说到底不过是个’利’字。如今你既然肯施以援手,想必也是看中同样的一个字。既然如此,又何须问朕在意不在意车迟国将来谁人登基为帝。其实无论是谁都是同样的,对朕来说,没有分毫的差别。”
“说得好。”司徒石冷笑了一声:“眼下,天朝与车迟大战在即,无论是我,亦或者是我兄长都没有差别。可是皇上。您真的觉得您有本事吞得下车迟么?”
奉临出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便是杀了司徒顽。
说白了,这一点甚至比吞并车迟更让他兴奋。
看来,司徒石也是冲着这些来的。
“天朝与车迟,就只能是战与吞并么?”司徒石又问:“血流成河,民不聊生,真的就一统天下更让皇上喜悦?难道正经的天朝君主,不是为了天下民生计,而是只贪图权力、霸业带来畅快自我陶醉?”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奉临凝眸:“可朕如是不如此,就只有等着司徒顽兴兵讨伐。既然左右都是战,朕情愿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司徒石饶是一笑:“我有个更好的建议,不知道皇上可否一听。”
“请讲。”
“你我联手,漂漂亮亮的打赢这场仗。随后,我仅代表父皇,同意与天朝友好共处,商贸往来,嫁娶联姻。最要紧的是,要像兄弟之邦一样相处,互不干涉朝政。倘若有别国来犯,你我同气连枝,共退强敌,如何?”
奉临干笑了一声:“你帮朕解决了眼前的困境,还要与朕联手讨伐你的兄长。待到朕凯旋而归,你便是要与朕缔结邦交,就不怕你父皇被活活气得吐血?就不怕车迟的臣民眼中,你只是个引狼入室的,窃取国利的小人?”
“不怕。”司徒石道:“我宁可当这个小人,也不希望血流成河。再说,我父皇便是觉得兄长的心思太过歹毒,失了宽仁为本,爱民如子之心,才会有现在的局面。所以皇上不必为车迟内部的事情担忧。你只要能相信我,我保证你一路凯旋。但是……你也要保证,几场胜仗之后,击垮司徒顽之后,把他交给我来处置。并且保证绝不侵犯车迟国都。”
“这一笔买卖,听着似乎挺划算的。”奉临想了想,凝眸道:“那就依你所言。”
严钰将信将疑,他既不相信皇上没有吞并车迟的野心,也不信司徒石真的是怀柔天下,才要斗垮自己的哥哥。总而言之,眼下的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不会贸然相信看见、听见的一切。
唯有浴血奋战,用刀剑打出啦的天下才是最踏实安稳的。
这一点,严钰很小的时候,祖父就亲口讲过。
爹是这样为先帝尽忠的,他也要如此为皇帝尽忠。
“事不宜迟,现在咱们就来商讨一下接下来的打算。”司徒石邪魅而笑:“我想我兄长很快就会受到图木被斩杀的消息。他会按耐不住的。并且我敢断言,整个天下,再找不出像我这么了解他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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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的消息送回宫的那天,严一凌高兴的都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么灿烂。
沈音苒也是亲自过来了伊湄宫,满面春风。
“护国将军漏夜摘取了对方将军图木的首级,化解了这次危机。且还说服了司徒石与皇上结盟,使皇上亲征如虎添翼,到底功劳不小。”
“皇后娘娘谬赞了。”严一凌并不知道当时的事情如何,仅仅知道传回宫的消息的确这么说。“我兄长为皇上尽忠,为朝廷尽忠乃属本分。做分内事,有何功劳可言。”
“皇贵妃尽忠于内,你兄长尽忠于外。现在皇上就盼着你们母子平安。”沈音苒饶是一笑:“莫妃的事情还没有着落,不过本宫已经让人办事了,相信很快就会将可疑之人带回宫中。届时,本宫会亲自过问。倘若查出了什么不妥,就叫莫妃去冷宫里安度余生吧。至于那女婴,若真不是皇上的骨血,本宫会招人送她出宫,择一户农家寄养。但对莫妃而言,她只可能知道那孩子夭亡了。”
不知道怎么的,严一凌总觉得皇后心底透出了一丝善念。似乎真的是和从前大不相同了。“皇后娘娘宽容大度,臣妾拜服。”
“哼。”沈音苒寡淡而笑:“本宫何曾宽容过。且已经准备好了答应你的事情。只是严钰的确争气,也就用不上本宫这一手。倒是那桦勋很古怪。自桦氏被贬黜关押以来,他没有半点动静。沉静的就像是从来没有过这么一个女儿。本宫现在有些担忧,是不是不该让桦氏活着,万一……”
“没有万一。”严一凌打断了皇后的话。“桦氏已经不会有机会逃出宫去。桦勋之所以不动,正是没有找到最佳时机。“其实皇后娘娘完全可以帮一帮他,不过,我猜想桦勋未必会中计。毕竟桦府不是只有一个女儿。能将自己的女儿当做棋子使唤的父亲,多半心里就只有那些空空洞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