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只要我楚月还有一口气,你就休想对皇贵妃不利。”楚月当仁不让,自然是拼命撑着想要与他抵抗。“有本事,冲你楚月姑奶奶来!”
卷五:联手覆雨、肃清宫闱 第六百六十七章:我不是严碧
严一凌身上,一寸一寸的酥麻,确实行动不便。“司徒顽要的人是我,那你便带我去见他就是。方才我也对你说过了,死人的作用可没有活人大。只要我跟你去,他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能达成。到时候。你便从死士变成了谋士,说不定还能成为他的开国之臣。他会感激你的。”
“不要,皇贵妃。”楚月自然是不肯的。
“都听我说。”严一凌皱眉:“他既然有办法进来,还能在汤水饭菜里下药,必然是有备而来。我不希望你们因为我而出事。何况,我和司徒顽之间,也的确是该做个了断。”
说心里话,严一凌此时此刻最担心的,就是身边亲近的人受到伤害。
“皇贵妃……”
“楚月不要再说了,听我的。”严一凌强撑着身子走到那举着刀的人面前:“你带着我不容易出宫,不如我们做一笔交易。”
那男人冷哼了一声,问道:“什么交易?”
“你把解药给楚月,我把出宫的令牌给你。有了令牌,便畅行无阻。”严一凌沉静的说。
“我不给你解药,叫你交出令牌也未尝不可。都说皇贵妃聪明睿智。今日一见,才知道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你已经在我手上了,你凭什么跟我讲条件?我不是已经说了,我要杀了你也是极为容易的事情。”
严一凌只是缓缓的勾唇,不惧他手里握着的长剑。“要知道,你现在在我宫里。即便是我宫里的人都被你制住了,你想要出皇宫也格外的不容易。所以必然得需要一块令牌。”
“是么?”那人将信将疑。
“皇上有一千暗士藏匿在宫中,其中三百,就潜伏在伊湄宫附近。”严一凌沉静的说:“你想要鱼死网破也未尝不可。但是就这么死在我宫里。只怕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话音还没落,那刺客忽然觉得脖颈上一疼。“唔!”
回手一怕,掌心里竟然落了一只蜜蜂。“这是什么?”
楚月冷笑了一声:“这便是恶人自有天来了磨!徐妃娘娘虽然不在宫里,却能救了咱们。”
“想得美。以为一只蜜蜂就能对付我……”
话还没说完,后脖颈钻心的痛楚让他险些握不住手里的剑。“这是什么蜂子,唔……”
“皇贵妃娘娘。”章嬷嬷趁机将她拉了过来。“这下好了,不用那三百暗士也可以将他弄死。”
严一凌看着他的脸从铁青到苍白,唇瓣也乌黑亲来不过就是一眨眼的事情。“痛快的把解药交出来,我也许可以让你好过一些。”
“想得美。”这话,其实是硬撑着说出来的。他从来没试过被蜜蜂蛰一下,会疼的撕心裂肺。“这到底是什么蜂子?”
“说不出来什么名堂,只知道喂养蜜蜂的花都是有毒了。还时不时的给它们喝些有毒的糖水。”严一凌看着他手里的宝剑“咣当”一声掉下来,不由得勾唇而笑。
章嬷嬷看这那人站不稳了,赶紧冲过去找解药。果然在他身上发现了几个小瓶子。“皇贵妃娘娘,您瞧,哪个才是解药?”
楚月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这个是蒙汗药。这一瓶应该是毒药,剩下这个应该是的吧。我先吃了试试看。”
说完她就自己吃了一颗。
严一凌被她吓得不轻:“楚月你……”
“放心吧,没事的。”楚月微笑道:“你看。蒙汗药是粉状,毒药是水,解药是颗粒,这是一般的常识。”
“我就是怕你们有事。”楚月吃了那解药,果然很快,身上的酥麻就好多了。“皇贵妃,你也赶紧吃一颗。”
严一凌吃解药的功夫,楚月已经麻利的找来了绳子,将那人捆上。
“章嬷嬷,劳烦你出去看看,中了蒙汗药的宫人,只需泼些凉水在他们脸上便能可化解。”楚月认真的说:“皇贵妃,咱们就趁机好好审问审问这个贱人。看看司徒顽到底有什么诡计。”
“也好。”严一凌转身坐了下来。“好好的一餐饭,就这样被你搅和了。现在若是再不说实话。可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那人只觉得疼,且头越来越重,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土找大划。
“给我解药。”
“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威胁到我们么?”楚月一柄飞刀直接扎在他的大腿上。
“唔!”那人吃痛,倒向了一边的地上。
“不想受皮肉之苦就好好说。司徒顽到底有什么计划。为何要你冒险入皇城来杀我或者是抓我?”严一凌看着他这个样子,也是难受的不行。“你最好快点说,一旦昏死过去,有解药也没用了。”
“大殿下想要……用你的命来逼退你们的皇上。他们父子兄弟不和睦,所以……他必然要抢占先机才行……”那人昏昏沉沉的说完这番话,便昏死过去。
这会儿,章嬷嬷已经救醒了汪泉等人。
“娘娘,您没事吧?”汪泉急急赶来:“都怪奴才不好,奴才疏忽了。方才膳房送了解暑的绿豆汤过来,奴才并没发现与平日里有什么不同,哪知道烫里叫人做了手脚……幸亏娘娘福大命大,否则奴才就是提头来见,也未能谢罪。”
“行了,哪里有这么严重了。这个人意图不轨。送去刑房就是。能问出多少就多少吧。他办砸了差事,即便是回到司徒顽身边,也只有一死。”严一凌幽幽的叹了口气。
楚月不以为意:“他这样的人,死了也是活该,谁叫他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追随那么一个刻毒阴险的主子。路是自己走的,能怨谁?”
这会儿,严一凌有些羡慕徐天心了,最起码她能出宫,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折腾了这么半天,大家都累了。幸亏是有惊无险。按说现在宫里的守卫何其森严,方才那人是怎么进来的,还真值得好好查一查。汪泉,你去看看宫里何处还有不妥的地方。楚月,你回去歇着吧,身上一定不舒坦。嬷嬷就陪本宫在房里休息。”
“是。”章嬷嬷笑着点头。“奴婢先帮娘娘铺好床铺。”
汪泉也退了出去。
楚月自然是没有异议:“你既然累了,就好好歇着,回头汪泉查到了什么,明天再告诉你也不迟。”
“好。”严一凌瞟了一眼窗外,只是缓缓的笑了。
待到楚月走了,她便叫了章嬷嬷过来:“不必铺床,现在怕是还睡不了呢。嬷嬷去把窗户打开,请客人进来。”
章嬷嬷吓了一跳:“客人?”
心想哪里会有客人是从窗子进来的?
然而打开了窗子,她更加震惊了:“肃亲王,您……”
奉擎跃窗而入:“你怎么知道是我?”
当然,这句话是问严一凌的。
章嬷嬷道:“奴婢去准备娘娘的安胎药,等下就送过来,娘娘喝了再睡。”
严一凌动了动唇,她不想让章嬷嬷走。
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人已经被奉擎拦住了。“我有话和你说。”
“那你就先给我解释解释,那刺客是怎么进来的?”严一凌有些生气,语气也比较生硬。
章嬷嬷走出了厢房,关上了门。奉擎这才道:“你不用怀疑,他是跟着我进来的。确切的说,我知道他跟着我,故意带他进来,带他进来之后,又把他甩掉了。看着他下毒,看着他拿长剑对着你……幸亏外头有只毒蜂。”
“你知道毒蜂的事情,只怕跟着我不是一会儿了吧?也就是说,在飞絮宫的时候,我见过奉掣你也是知道的对不对?”严一凌是真的生气了。“奉擎,我不明白,你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能懂。我不关你是皇子,还是太子,还是皇帝,我心里面那个人都不是你。我肚子里面还有他的孩子,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弃他,背弃我和他的孩子,所以你不要再冒险为我做任何事情。你也不要妄想我还会跟你走。”
说到这里,严一凌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然,我今天就把话说绝好了。倘若有那么一天,你和他之间只能活一个人,我情愿是他,而不会是你。倘若只有杀了你,才能救他的性命,我会毫不犹豫。”
这话果然激怒了奉擎:“他到底有什么好?他对你真的就这么重要么?那我呢?我辛辛苦苦做这么多事情又是为了什么?碧儿……你跟我走吧。我现在就带你出宫去。我不介意你怀着他的孩子,我只想和你白头偕老……我会好好照顾你和孩子的。”
“别傻了。”严一凌甩开他:“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执迷不悟?”
“因为我爱你!”
这话说的,严一凌竟然无言以对。
想想这一路走来,太苦了奉擎了。从前,他那么清澈的眸子,那么单纯的目光,只怕因为她,再也不会有了。
“若我告诉你,其实……其实我不是你爱的那个人呢?”严一凌鼻子一酸,眼睛不免红了起来。
“什么意思?”奉擎不懂。“什么叫你不是我爱的那个人?从头到尾,我的心都没有变过。你忘了你曾经对我说过什么?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碧儿,你都忘了么?”
严一凌再一次甩开他的手:“好吧,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着你了,也许你不会相信的。但是这话,我必须说清楚。你听好了。我不是严碧。我不是那个你一直爱着的严碧!我不是她!”
卷五:联手覆雨、肃清宫闱 第六百六十八章:解释越多
奉擎先是愣住了,随即大笑起来。
“你不是严碧,那你是谁?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拒绝我,都有很多让我刺心的理由。但是这一次的最好笑。”
严一凌实在是被他纠缠的很累了。也不想再看见他这样浑浑噩噩的样子。一口气没有兜住,就把什么话都说了出来。“在冷宫里。悬梁自尽的那一天,严碧已经死了。我不是严碧,我只是千年之后,一抹枉死穿越而来的孤魂。”
奉擎的手搭在她的额头上,好半天才道:“似乎不烧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什么冷宫,什么悬梁,你不是严碧,你怎么记得我们那么多过往?你不是她,你为什么会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她孩子管你叫娘?为什么你是严妃严贵妃皇贵妃,从头到尾都选择了皇帝而抛弃我?”
“我真的不是严碧。”严一凌拉着他走到窗边:“你看看窗外。”
就要渐渐黑了的天,光线暗沉。严一凌指着天说:“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我不知道要怎么向你证明我说的话,可是奉擎,我没有必要编出一个这么离奇的理由骗你。这个秘密,就连日日陪在我身边的素惜也不知道。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人。我告诉你的原因。仅仅是想让你忘了严碧,不要再稀里糊涂的把我当成是她。为了一个根本就不相干的人,牺牲你自己。“
奉擎懵懂的看着她:“碧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真的没有骗你。”严一凌闭上眼睛,轻轻道:“没来这里之前,我只是个不同的女人。上班下班,加班熬夜,不知道怎么就猝死在自己的床上。醒来的时候,我身在冷宫。身边只有一个哭的很凄厉的女人,那就是素惜。那时候,我还没有严碧的记忆,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她一笔一划,记录在册子上的。冷宫里的那段日子,你知道我做的最多的事情是什么么?临摹她的字,一笔一划,一丝不苟。旁人不知道,还以为我是在惦记皇上。但其实,我仅仅是不想我的秘密被人发现而已。”
“你别再说了,我听不懂。”奉擎心里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别想拿这些话糊弄我。”
“我没有糊弄你。”严一凌看着他:“你看着我,你看着我的眼睛。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我根本就没有骗你。”
奉擎冷笑了一声:“你若真的没有骗我,你若真不是碧儿。何以你又会那么的深爱着皇帝?这一点你要怎么解释?”
“日久生情。”严一凌低下头:“这里面有很多你不知道的内容。如今在这里,我也不想赘述了。总是奉擎,你真的别再为了我去做任何事。那些曾经。是你和严碧的曾经。我和你,不过就是在这个朝代相遇的两个陌生人。即便非要扯上关系,那也是你是我的小叔子,我是你的嫂嫂。”
奉擎看着她,好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章嬷嬷去而复返,隔着门道:“皇贵妃娘娘,皇后娘娘请您去一趟毓秀宫。车辇已经备好了。”
“这么晚了,为何要去毓秀宫?”严一凌抹了一把眼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说是抓住了宫外的那个人,叫了莫妃过去对峙。”章嬷嬷温和的说道。
“好,本宫马上就来。”严一凌叹了口气,再一次握住了奉擎的手:“你若不相信我的话,我愿意想办法证明给你看。但是,在你相信我之前,都不要再做冲动的事情。华勋是帮着你,可他未必就是帮着你。你懂我的意思么?他很有可能在达成目的只有。将所有的罪责推到你身上,捧他真正要捧的人上位,亦或者是他自己想要登基为帝也未可知。人心叵测。”
说完这话,严一凌收拾了脸色,缓缓的转身走了出去。
剩下奉擎一个人,不知所措的站在这个房间里。她屡次对自己绝情,眼底完全没有过去的那种情分,难道她真的不是碧儿么?
说不清楚这时候,心里是什么感觉。总之很难受,很难过。
从窗子出去,奉擎只身往冷宫走。
难道冷宫的时候,碧儿就已经永远的离开他了?
那么长久以来,他做的这些事情到底有没有意义?
可是,这种说法也未免太荒谬了。
他怎么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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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严一凌惴惴不安的走进来,心里一直惦记着奉擎能不能接受得了这么大的打击。其实说完了,走出伊湄宫,她就已经后悔的不行。
“你来得正好。”沈音苒叹了口气,道:“你瞧瞧吧!这人你可曾有印象?”
严一凌仔细看了看,似乎是有些印象,但又记不得是在哪里见过。
“初入夏的时候,宫里赶制一批新衣。此人便是宫外的裁缝,送了不少新款的衣饰入宫,也给内务局帮了不少忙。”沈音苒这样提醒。
果然,严一凌很快就想了起来。“皇后娘娘这么一说,臣妾就记得了。的确是有这桩事。”
“草民朱瑞见过皇贵妃娘娘。”
那人倒也守礼,恭谨的跪伏在地上。
严一凌行过礼便择了一处落座,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本宫让人去查,莫妃回了母家之后,便与此人多有见面。此人乃是她的同乡。当初来宫里效命,也是莫妃暗中托了关系。
跪在一旁的莫嘉连忙点头:“皇后娘娘所言不错。臣妾的确是托关系将他介绍给宫里办差。可他的手艺的确是好。应季的衣裳也做得不错。宫里的姐妹不是都很满意么?即便臣妾有些私信,却也并没有从中拿过什么好处,或者威逼内务局非要答应这件事。到底也不能说明臣妾与此人就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啊!”
“你已经是皇上的妃妾,何以出了宫,还要与此人屡次见面?”沈音苒很是不悦。“就不知道男女之交,亦要比君子之交更远更淡么?何况,你的身孕是如何得来,你以为就凭你的三言两语就能解释?”
“皇后娘娘,草民冤枉。”朱瑞毕恭毕敬道:“草民与莫妃娘娘相识于微时。当时莫妃娘娘的母亲因为可怜草民,给草民做过一双布鞋。那时候,草民的家穷得连锅都解不开。而莫妃娘娘的母亲,又拿了一支银簪子,给草民作为师学裁缝的费用。草民因此而感激,便与莫家常来常往。”
“是。”莫嘉也道:“后来,因为臣妾的娘没能保住八个月的身孕,夭折了父亲的儿子,遭到府中嫡夫人和几位姨娘的排挤,渐渐的,母亲在家中,便是没有什么地位了。可即便如此,娘还是觉得朱瑞哥哥争气,将来必然是个有出息的孩子,还是明里暗里的帮衬着他们母子。而朱瑞也是重情重义的人,一直对娘感激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