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怀琚出乎意料的没再卖关子:“魃。”
“……啊?”
“天女旱魃。”萧子逸道,“据说是黄帝的女儿。”
“哦,是那个,那个——那个‘魃’啊……”她磕巴半天磕出一句废话,“我知道我知道,《山海经》里有记载的……原来就是她?”再仔细瞅瞅,“真是看背影想煞千军万马啊……”
一身剪裁合度的青衣,在幽蓝海水的映衬下更显清灵飘逸。不管正面如何,光这淡远的气质,就不是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可以达到的。
“喂,葛怀琚,你可不要告诉我,她是你失散多年的相好啊。”打死我都不信这样一朵大好鲜花就这样插在你这啥啥上!
葛怀琚气得一个倒仰:“说什么呢!”抬手就是一个爆栗,“她是刚才那个人的相好!”
“刚才那个?谁?——哦,那个喜欢在山洞里建皇宫的多金帅哥?”
……关键词找得真准。“不错,就是他。”
玉沉烟摸摸下巴。
能被这样的气质美女看上,那个人想必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她还以为他只会耍酷扮冰山美男……
嗯,这就是应龙大人给我们沉烟小姐的印象——一个十分好看,卖到牛郎店肯定会大赚一笔,但在那之前必须好好调|教一下如何获得女人芳心的超级帅哥——尤其要调|教一下怎样讨像她这种对面瘫型美男不感兴趣的女孩的欢心。
“说起来你们到底谈了什么?神神秘秘的,还特地到另一个房间去说。”玉沉烟好奇地问。
“男人间的事,你问那么多干什么。”葛怀琚毫不留情地某女打碎好奇的八卦。
“切,好稀罕么,”不过是想看看她那几个YY有没有哪个金榜题名而已,“告诉你,男人间的事我多少也知道一些~”
“哟,你知道什么,说来听听。”不屑的语气。
“这个么……”吊着眼角,她不怀好意地将他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葛大少,在她那种猫似的绿油油的诡异眼神下也不由得毛骨悚然,鸡皮疙瘩大军迅速攻占全身表皮层……
“啧啧啧,从头看到脚,风流往下跑;从脚看到头,风流朝上流……尤物啊尤物……”玉沉烟摇头晃脑地长吟着走开……
葛怀琚的脸当时就黑了。
萧子逸望了脸色奇差的葛怀琚一眼,忍笑跟上去。
走到海边,玉沉烟纠结了:该怎么称呼那位青衣美人呢——旱魃姑娘?好奇怪……而且这个应该不是本名吧?玉沉烟犹豫了很久,最后挑了一个放之四海皆准的称呼——
“嗨——美女!”
……
美女微微一动,玉沉烟深吸一口气——
……据各种文献记载旱魃长得可是不太符合大众审美观啊……
青衣飘飘,美女回头——
咦咦咦?倒是个清秀佳人?
玉沉烟的心情一下子轻松了:本来她已经做好了会见到一个青面獠牙的母夜叉的心理准备的说……
“呃,打扰了,但是,呃——姑娘,你一个人在这看海,不寂寞吗?”
话出了口才发现,这问候语说得跟街上找靓妹搭讪的小混混有一拼……叫她油然对自己生出一股鄙视之情……
她正要改口挽回自己在美人心中的形象,人家说话了:“你是谁?”
唔,问得好,要知道这互通名字,乃是友好社交第一步,玉沉烟笑出标准八颗牙,踏前一步,正要报上大名,旁里斜插出一人:“旱魃。”
哎呀,这样失礼的喊人家外号,实在太过分了!某玉跳出来英雄救美:“葛怀琚你真是的……”
“……是你。”佳人看了他一眼,“我还在想你要什么时候才来。”
……好吧,看来这里没她什么事,她还是识趣点主动退出给这两个完全当她不存在的男女一个私人空间吧。
失意的英雄玉默默地走开,还很体贴把萧小弟也拉走了……
“明火石就在我的竹屋里,你等下和我去拿罢。”女魃淡淡地道。
“唔,东西我自然是要拿回来的。”
她的视线又回到海平面上,对他明显还没讲完的话没有半点感兴趣的表示。
葛怀琚也不着急。
好吧,有人想死,他才不会吃饱没事跑去拦着。
葛怀琚很舒心的也开始远眺大海。
于是,一片白花花的大好沙滩上,两男两女在凛冽海风中对着如血残阳远目,状甚悲壮……
夕阳渐下,最后终于完全没入海平面。
玉沉烟揉了揉眼,感觉闭上眼睛都是一片海蓝,而关于中午的金丝芙蓉八宝饭的美妙记忆又开始不断冲击她的味蕾,终于捺不住喊道:“喂,葛怀琚你好了没有啊。”
她是无可奈何才待在这里装深沉,他最好不要告诉她他一直站在那边不动是为了欣赏海景——如果他不想看到一个暴走的玉沉烟的话!
实际上就是一直在欣赏海景的某人闻言,懒懒地指了指这次观海之旅的导师:“问她。”
然后女魃就感受到一道异常热情的目光,从右方十米开外直直射过来,来势甚是凶猛。
于是她很顺应民心的站起来,以主人的身份率先离开。
竹屋。
一个小巧的六边形盒子,材质非金非玉。推开盒盖,一块拳头大小的不规则红石静静地待在盒底。通体暗红,没有明丽的色彩,也没有炫目的光芒。论硬度不如金刚石,做首饰比不上祖母绿。
但它的确就是葛怀琚此行的目的。
火中之精,明火石。
全六界只有这一块,现在在这不起眼的盒子里。
很久以前,这样的石头是很多的——至少没现在这么稀有。
但是那件事之后,这种石头就在世间绝迹了。应龙也没有从来想过,自己会在太息山上发现这样一件宝贝。
欣喜欲狂的他甚至没有多检查一下就把它带走了,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将它送到她的手中。
送到那个他心之所系,却因为火元素的失衡而随时可能死去的女人的手里。
“你居然从来都没有用过它?”他吹了一声口哨,“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啊。”
女魃面无表情地将盒子递给他,然后下逐客令:“东西拿到了,你走吧。”
——要是玉沉烟在一定会说真不愧是应龙那厮的女人,连面无表情都做得如出一辙,简直是百分百的夫妻相。
葛怀琚也不多话,将石头从盒子里拿出。红光过后,原本在他掌心的明火石无影无踪。
“这个还你。”
他把盒子塞回她手里,转身向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回了个身,道:“喔,对了,你的灵能已经到了衰竭的边缘,相信你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我要提醒你的是,在死之前要想好怎样安排那边那个家伙,不然他一个冲动水淹甫京,那就不是什么将功抵过便能解决的了。”
她一言不发,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葛怀琚耸耸肩,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山洞外。
“这就走了?”玉沉烟撇撇嘴,“合着我辛苦奔波一整天,收获就是欣赏到一个冰雕美男和一个气质美女?”还闹得连晚饭都没着落,这笔生意亏大了!
“哟,你一个连散仙级别都没达到的野丫头,一天之内连着见到两个大人物,不赶紧回去上香还愿就算了,还敢在这里抱怨。”
大人物又怎样,她跟他们又不熟。都说人走茶凉,她倒好,连茶都没捂热呢,就闪人了,都不知道来这一趟干啥。
“好吧,这件事就算了。现在我只有一个要求:马上回临江仙去。我快饿死了!”
Iam coming!亲爱的金丝芙蓉八宝饭~~
最后玉沉烟还是没有吃到那个她想了很久的八宝饭,因为应龙大人华丽丽地出现鸟~
——出现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还把葛怀琚勾搭走了!
勾搭走了也就算了,最可恶的他还结了一个结界不让她和子逸先走!
太阴险了!太恶毒了!太不是东西了!
画个圈圈诅咒你!!
“照你说的,我已经设了结界不让那二人离开,现在你可以解释你今天说过的话了。”应龙冷冷道。
“今天说过的话?我今天说了很多话呐,不知道你指的是哪句。”
气温骤然降低。
“哦——是那句‘那块明火石是不能用来补充体内缺失的火元素的’吧,哈哈。”葛怀琚仿佛才恍悟的样子。
应龙觉得眼前的家伙笑得实在很讨打。
“你不是不信么?”葛怀琚挑眉道。
应龙不做声。
“不过呢,其实你根本不用当心这点,因为那女人根本没有用过它。”
“你说什么?!”男人冰冷的面具瞬间破裂,“她为什么……”他突然没了声音。
——是了,他怎么会不知道她为什么不用明火石?不是因为她早就知道明火石会对身体造成伤害,而是因为——
因为她不想再回到以前的生活,不想再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给那里带来大旱,更不想再回到有着最伤痛的记忆的大荒。
她是那么善良而脆弱的一个人,无论被遗弃前,还是遗弃后。
女魃天睐。
作者有话要说:日记:
三月二十九日,周一,晴。
am10:00——pm4:00:终于学会改文案的颜色与字体!!!!!
pm4:25——pm7:38:终于搞好封面并学会加图片到自己的文案!!!!!
pm7:40——pm10:00:致力于找到一个能外连并且不加水印的网站,期间为此注册了四个网站,反复试验刷新……然终未能如愿……
SO:没有更新真的不全是因为我的懒惰……
Ps:如此电白,估计全JJ也再找不出几个了~~~(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觉得很光荣……)
古老神话
很久很久以前——人们总是喜欢这样说。
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山洞里还没有夏威夷和布达拉宫。
一个身负六界最强火系灵力的女郎,在一次神与神的战争里,耗尽自己所有的灵能,换来了己方的胜利。
这场战役后来被人记载在《山海经》里,只有短短数行字:
有人衣青衣,名曰黄帝女魃。蚩尤作兵伐黄帝,黄帝乃令应龙攻之冀州之野。应龙畜水。蚩尤请风伯雨师,纵大风雨。黄帝乃下天女曰魃,雨止,遂杀蚩尤。魃不得复上,所居不雨。叔均言之帝,后置之赤水之北。叔均乃为田祖。魃时亡之,所欲逐之者,令曰:“神北行!”
没有人关心那个灵力近乎枯竭的女子后来怎么样。
也许她也有喜欢的人,也许她原来打算战争结束后就披上嫁衣。
但一切都在刹那成为遥不可及。
失去近九成的灵能,剩余的灵力已不足以阻止火属性的身体向外界散发炎气。她经过的地方,长河枯涸,旱地千里。
族里派来说客,婉转地表示希望她搬到没有人烟的地方去,说这样下去会引起民愤云云。
其实不用他们来说,她已准备离开。事实上,如果不是那该死的上古遗族的躯体,她本来想一死了之的。
可惜连这个权利都被剥夺。杀害上古遗族是六界不赦的大罪——除了在战场上。而她已经没有自行了断的能力。
所以她只能继续活着,作为那场战争为数不多的幸存者。
远远看着世事变幻,沧海桑田。等待漫长的生命之火自然熄灭的那一天。
这滋味几乎叫人发狂。
直到一百年前,天地间游离的灵力出现剧烈的变动。她依旧敏锐的灵觉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种连她都心惊的力量。
一共两次。第一次阴阳两界的灵力在十九年里大幅度不断下降,第二次一天之内几乎所有不见的灵力都回来了。
托这次异动的福,她本身的灵能与急剧变化的天地灵气产生共鸣,大大缩短了她忍受痛苦的时间。
一百年。只要再忍耐一百年。
然后就是永远的解脱。
应龙是一个意外。同样的情况,她是被放逐,而他却是自愿离开。
他本来可以回去的。他和她不一样,她只是黄帝名义上的女儿,而他却是他的私生子,这在部族里是公开的秘密。他为什么不回去?为什么留在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讲一无是处的人界?
她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出于一种很微妙的心理,她其实希望他留下来。
或许是嫉妒,或许是……
孤独。
“天睐其实一直很孤独。”男人的玄衣在晚风中猎猎,“虽然她一直装作对一切都无所谓,可我知道她还是在意的。部族对她的抛弃让她耿耿于怀。”
这么多年他陪在她身边,就是希望能让她忘记过去的事,可惜直到现在也没有成功。
“我要你出手救她。”不容辩驳的口吻。
“你好像搞错了吧?”葛怀琚懒懒地掏了掏耳朵,“现在有求于人的可是你,连个‘请’字都不会说吗?”
“……‘请’。”
“请谁?”
“……请‘你’。”
“请我干什么?”
男人握了握拳“……请你,救她。”
“不救!”
应龙差点一个三味真火喷过去!
“我,葛怀琚,从不做无利可图的事,尤其不做浪费感情的事。她既然死意已决,你又何必死拽着不放?防得了初一防得了十五?”
“我不会让她死的,不论如何!”
那样坚定有力的语气,仿佛连每一个停顿都带着钢铁般的决心,叫葛怀琚也不由得微微动容。
少顷。
“好吧,”红衣少年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我会帮你。”
“什么条件。”
“聪明!”他半真半假的一赞,“我要你看看那个女孩未来十年内的命势走向。”
应龙一愣:“你要问这个?我以为你一定会要我帮你恢复你体内失衡的水元素。”
“切,这种小事,还用你来?”他不屑地虚了一声。
是小事吗?应龙沉默。
元素失衡,放到一般人身上早就因为五行之气紊乱而爆体身亡了,而他之所以能到现在还若无其事的到处乱窜,是因为他本体是明火石,体内有最纯粹的火元素,可以替代水元素暂时维持气息的正常运转。可是这种平衡是维持不了多久的。
是以元素失衡为代价,换得快速炼成人形吗?
究竟是什么,竟值得你这样做?
结界里头。
“诶,你说他们在聊什么?”无聊到开始数蚂蚁的某烟,懒懒的问道。
“这个……不好猜。”
“我当然知道不好猜,好猜还问你做什么……”
唉,蚂蚁搬家,看来要下雨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在下雨之前赶到临江仙……
玉沉烟忿忿:“早知道就不跟着他了,我想去的地方还有很多呢,随便哪个都比在这看蚂蚁打架强。”
萧子逸望着蹲在地上碎碎念的紫衣少女,融融笑意在他唇边轻轻漾开。
结界外。
“其它的你不用管,只要按我说的做就行了。”红衣少年无意再在自己身上的问题纠缠,“让你看你看就好了。快点!”
应龙没计较他恶劣的语气,从空间鼎中拿出一面青铜古鉴,左手往镜面一拂,蒙蒙碧光自镜中透出。
“姓名,生辰八字。”
“玉沉烟,辛未年巳月癸辰日酉时一刻。”
连续不断的隐语自应龙的口中喃喃而出,随着时间的流逝,铜镜的青光变得愈来愈强烈,最后甚至到了灼眼的程度!
但镜子的主人却完全不为那道强光所阻,径直往镜内窥去。瞧了许久,讶异出声:“……奇怪。”他眼神古怪地望向身旁的少年,“你给的生辰八字是错的吧?”
葛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