绸缎庄!自己怎么把找玄烨投资的事情给忘了。对了,我昨天写的那几张纸呢?等珠儿给她带好发钗,出去吩咐厨房开饭之后,李绮筠忙翻了翻自己的床,没有!又将已经收好的昨晚穿的侍卫服抖搂了一遍,还是没有。糟了!明明放在怀里的,怎么会丢了?丢到在哪儿了?呆呆坐在床头,仔细回忆昨晚的情景,在乾清宫里,他差点那个……嗯,肯定就是那时掉了。李绮筠越想越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总不能我再去问他,昨晚你有没有见到我怀里的纸?真是羞死人了。若是他没发现,被那些收拾屋子的太监宫女拣着呢?还好说的都是正经事,不是什么情书。那他们应该会交给玄烨的。只能等消息了。唉,真是糊涂!
她在家中自怨自哀,下了朝的康熙却正在乾清宫里对着她留下的那几张纸,轻轻发笑。这写得都是些什么?投资计划书?如此长篇大论,后面居然还有个什么合同?看样子应该是契约之类的。她的措辞语句可真是独到,小楷写的还算工整,可惜却有不少别字。(显然,他把简体字看做错别字了。这也没办法,李绮筠开始很注意,可惜笔闸一开,就收不住了,想到什么就写什么。)幸亏她不是真的李煦,不然他这进士的头衔可真该摘了。
要看懂她写的东西,还真是费脑子,不过大致意思还是很清楚。既然她这么有想法,能赚钱,又何乐而不为呢?只不过,这个小奸商,居然三七开?圣人说的有理啊,惟女子和小人难养也。算了,不跟她计较。嗯,想要我给她出个独家销售的授权书?还要把国玺盖上?真会利用特权!康熙无奈的摇摇头,心中却暗自佩服她独到的生意手段。“甲方:李绮筠,乙方:”。在空白处郑重的写下“爱新觉罗。玄烨”。“什么时候,用这样一纸契约,将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就好了。”康熙用食指轻轻拂弄纸上“李绮筠”的名字,一时感慨万千。
“皇上,奴才有事禀告。”一名太监跪在殿外候旨,打断了康熙的思绪。“进来吧。”见是自己派去办事的太监,便问道:“小顺子,万寿寺那边的园子建的怎么样了?”
“回皇上,奴才仔细看了,时下渐入冬季,建筑工程上进展缓慢,水池厅谢开凿费时费力,这还不是最难的。关键是南方移植的花草树木,此时不易成活。尤其是按皇上要求必须都是各地特色翠竹,此时栽种恐怕……”因为事情办的不顺利,所以小太监汇报得战战兢兢。
康熙眉头微蹙,点头说道:“朕是急了点,现在的季节不适合大兴土木,栽植成竹。这事儿就先暂缓吧,等明年开春再办。到时候,你继续督办此事,不得延误。”
第二天,曹寅带着康熙的回复,叩开了李府的大门。“他都同意啦?没有异议?哈哈!”看了那份已经签名生效的合同,李绮筠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还以为得费一番口舌,讨价还价呢,想不到这么容易就签了。
“这是皇上让我从内务府领的银票。你先用着,如果不够,就再去领。”曹寅递给她一张盖着无数小戳的银票,随后又郑重的拿出一张纸,含笑道:“绮筠,你真是太厉害了,这个,我可是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李绮筠还未从十万两银票的惊讶中苏醒过来,就见这张盖着大清国玺的独家销售授权书呈现在了眼前。
“这个一定要表装起来,挂在咱们绸缎庄的墙上。子清!这下我们可要赚大钱喽!”一连串的惊喜让她高兴的拍着曹寅的肩蹦了起来。
曹寅含笑望着她,她就像是一只快乐而美丽的鸟儿,无论何时,都能轻易的撩起那心底最单纯的感动。如果像这样,能时时看着她开心的笑容,即使不能拥有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她是幸福的,快乐的,也许,他会选择永远缄默——
透漏一下,下两章将发生一件有点惨的事情,还有,再过四五个高潮,本书上部就将完结。期望能给大家一个可想象的下部空间。也期待大家的评论和留言。再次感谢各位亲亲的支持。〉〉波〈〈
第五卷 第五十八章 骤雪
有了康熙的投资和独家销售授权书,绮筠绸缎庄的生意越做越大,成衣绣房也建了起来,利润几乎每月翻番。尤其是迈入冬季,人们对穿衣的要求越来越高,衣料层数的增加,投入的购买成本就增多。现在,无论绸缎庄的新老客户,都已经接受了预定服务项目,收到的预付款,已经足以抵消先期欠付曹寅的丝绸货款,并且也不用再申请内务府拿银子了。
李绮筠乐呵呵坐在屋中暖椅上,随手翻着苏悦送来的帐本,心中暗喜,等流动资金多了,就开家京城最大的古玩店。说不准,还可以时不时的开个珍品拍卖会。到时候,自己可就真得学有所用,干起老本行了,美哉,美哉!
窗外,天空阴沉,不一会儿,竟飘起了雪花。侧院的孩子们,刚好是课间休息。此时,都叫嚷着奔出了屋:“下雪了,下雪了!”
这古代的破窗户,咋就不是透明的呢?糊得一层又一层,什么都看不见!李绮筠直到听了孩子们的喊声,才知道外面下起了雪,忙推门出去观看。
这是冬天里的第一场雪哦!李绮筠伸出手,接住飘落的雪花。古代的雪花应该和现代的没什么两样吧?不对,成分肯定不同,这应该是纯天然,无污染的。古代人不是常采集落梅的雪花来酿酒吗?后花园里应该有盛开的梅花吧,不如去应个景,做个雅士。现在满身都是铜臭味,多影响本姑娘温柔贤淑的美好形象,要多培养些斯文气才好。哼!免得总被曹寅说是奸商。
想到这儿,她一个人迈步往后花园走去。这雪花好小啊,虽然飘飘荡荡的还算密集,但是要成积雪的话,恐怕够戗,找麟儿他们打雪仗的游戏估计是玩不了了。“啊,呸!真是死性不改。”李绮筠心中暗骂自己,刚才还说去做个雅士,怎么还没进园子,就想着打雪仗去了。
“雪一片一片,拼出你我的缘份,我的爱因你而生,你的手握出我的心疼……”李绮筠边走边唱。不知怎得,原本快乐的脸庞,竟变得忧郁起来。这细小的雪花,怎比得上那夜满屋盛开的昙花,那片纯白的雪海,还有那双深邃迷情的眼眸。有些日没见他了,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一个人要承担整个国家的担子,还有沉重的历史使命,一定会很辛苦。他……
“绮筠,原来你在这儿!”曹寅撑着一把油伞,身披鹅黄锦缎狐毛领的斗篷,款步朝她走来。“怎么穿这么少?”他脱下披风,仔细给李绮筠系好,又将伞撑在她的头顶。
“没事,我不冷。”李绮筠低下头,抿了抿唇,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抬头笑道:“你怎么来了?不过正好,陪我去园子里看雪吧。”
“我有事找你。”曹寅凝视着她的眼睛,并没错过那一抹淡淡的哀愁。
“什么事?你说吧。”李绮筠嫣然一笑。
既然她不愿我知道她不开心的事,那就不多问了。曹寅顿了顿,说道:“陈邵华,可来了你这里?”
“她?没有啊!”李绮筠心中一惊,忙问道:“你怎么这么问?是不是有什么事?”
曹寅眉头紧蹙,语气沉重道:“我一直派人跟她,这段时间她很安静,可是没想到今早,却发现人不见了。也许她会来你这里,我担心她会利用你,恐怕你有危险,就马上赶来了。”
李绮筠心中感动,曹寅总是这样,有事情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我。要怎样才能回报他呢?“我没事。怎么说我也算是对她有恩,她不会对付我的。哎呀!容若!她的目标是他啊。他现在在哪儿?”
“你放心,他现在宫里,和皇上在一起。应该不会有事。”曹寅忙安慰道。
一想到容若会出事,很可能就是因为自己救了个也许本不该救的人。李绮筠顿时急得额头沁汗,心中忐忑不安,忙拉住曹寅的胳膊说道:“我还是不太放心,不如我和你进宫去看看。万一他这会又出宫了呢?”
“也好,不过你别太担心。我出宫的时候,特别加派了人手保护容若兄。如果他出宫的话,会有人来即刻禀告的。”曹寅怜惜的伸起衣袖为她擦了擦额头的汗。
“嗯。那就好。”李绮筠点了点头,这时,丫鬟珠儿手抱着一件乳白色的锦缎鸭绒领的棉披风跑进了园子,“小姐,您在这儿呢。”见了曹寅,原本跑的红俏的小脸此时更红了,欠身说道:“曹公子好!想不到让您先找到小姐,曹公子辛苦了。外面阴寒,请到前厅用些热茶吧。”
“好啦。你就知道问候他,怎不问问我冷不冷?”李绮筠挪揄的笑道。
“小姐,我这不是给您送披风来了吗?”珠儿红着脸,手握披风不知所措。
知道,逗你呢。”李绮筠取下曹寅的披风,顺手为他系好。这时,珠儿才抖开披风,细心的给李绮筠穿戴好。
“我们走吧。”李绮筠惦记着容若的安全,收起了嬉笑,拉了曹寅便往外走。总觉得好象疏忽了什么,直到绮筠跨上马背,坐在他身前和他同乘一骑,闻到她发丝处飘来的少女的清香,曹寅这才想起,她这样打扮,怎么进得了宫?刚要开口提醒她回去换衣服,便见前面一骑快马扬起灰尘直奔过来。
“曹大人!”原来是宫里的侍卫扎青,见了曹寅忙下了马,拱手道:“刚才皇上和纳兰大人一起去了广济寺。照您的吩咐,我立刻先一步出宫来禀告您这件事。”
“做的好。”曹寅翻身下马,伸手托起他的手,道:“那你先回宫,再多调派些人去广济寺。除了保护皇上,还要特别注意纳兰大人的安全。我随后就到。”
“是!”扎青看了眼马上的李绮筠,顿时青涩的红了脸,低下头,按捺住心头的萌动,转身上了马,又侧身向着曹寅一拱手,这才策马而去。
“广济寺!”想起前些日那场血战,李绮筠心里掠过一丝担忧,眉头微蹙,说道:“子清,那我们赶快去吧。”
曹寅也觉得事态有些紧急,就不再要求她回去换衣服,更知道她一定是非去不可的,便翻身上了马,握紧缰绳,双腿一夹,马儿长嘶一声,飞奔而去。
雪还在不停的下,银装渐渐铺满大地。各家闭户防寒,大街上人迹渐少,只有马儿在轻薄的雪面上印下一个个暗色的蹄印,寻迹而去,一路到了广济寺的山门前。
感到意外的是,广济寺并没有官兵重重把守,而是一如从前,香客虽不多,但僧侣们依旧殷勤的迎来送往,大门和通道处的积雪在随时的清理着。下了马,曹寅见李绮筠满脸疑惑,便解释道:“皇上一定是微服出来的。所以才没什么人把守。”
“哦。没事玩什么微服?若是大张其鼓的,那刺客肯定不敢进来。”李绮筠一撇嘴,想起了以前电视里看到那些皇帝,最喜欢微服出巡,在外面再搞点小艳遇什么的。哼,鄙视!
“走吧。”曹寅脸色凝重,仿佛嗅到什么危险的气息,他紧紧拉住绮筠的手,两人急匆匆的进了山门,往大雄宝殿走去。
第五卷 第五十九章 血染
康熙是特意选下雪的时候来广济寺的,平时这儿的善男信女太多,只有在天气不好的时候,广济寺里才会略显清净。况且这里的住持德高望重,自己也应允过要亲自题词送匾。今日天公作美,稀疏的飘起了雪花,这时候的广济寺应该更有一番清幽的意境。所以,纳兰容若刚进宫,康熙就命人将已写好的“弘慈广济”四个大字取了出来,让他随自己一起去广济寺,顺便赏雪谈经,陶冶情致。纳兰容若自是乐意相伴,对于佛经上的诗词,他也有很多难解之惑想要来请教高僧。由于是微服而来,所以除了主持外,其他僧侣并不认识康熙,反倒是对纳兰容若的到来及为推崇,三三两两的僧侣一拨一拨的围着容若请教诗词文采。
康熙亲手将手书的四个大字,交给主持方丈,歉意道:“来的匆忙,所以还未制成牌匾就送来了。还请方丈海涵。改日,朕命人,登门送匾。”
方丈双手合十,淡然一笑,“皇上不必介怀,心诚则已,不须表象。”/康熙点了点头,含笑道:“其实,朕是来观雪赏寺的,理经念佛,朕恐怕真是不行。”
“皇上国事繁忙,仍能贲临贵寺,即使只是观雪赏寺,也能聆听佛音,感悟升华。”方丈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康熙便随他走出大雄宝殿,两人站在石阶上,看雪花飘零,万物素白。
“这是一块功德碑吗?”康熙款步下了石阶,在大殿东侧的一个高大石碑前停下。
“正是。”方丈解释道:“本寺最早名为‘报恩洪济寺’,元朝末年毁於战火。直到两百余年前,才重新集资重建。所以特立此碑。”
“嗯。”康熙点点头,这时,几名随行的侍卫也跟着下了台阶,远远的站在一旁守卫。一名侍卫撑着伞,欲走过去遮雪,只见康熙冲他摇了摇头,只得站在了一旁。
纳兰容若见康熙出了殿,也忙跟着出来,那知却在台阶上被几个僧侣拦住,从人缝中看去,康熙和方丈正在闲谈赏雪,便站住了脚步,应付僧侣们的提出的问题。
“皇上龙体要紧,还是撑把伞吧?”方丈见雪花飘落在康熙肩膀上,已经微微湿了,只怕过一会儿,就会有积雪了。
“没事,这样的小雪,正好怡情应景。这边这块碑又是何时立的?有什么典故吗?”康熙说着,又往另一块石碑走去。看过前面的碑文后,又转到碑后面,方丈一边讲解,一边紧紧跟随。康熙站在碑后,却能正好看到大雄宝殿的正门。
此时,曹寅正牵着李绮筠手,快步进了门。一名侍卫先看到了曹寅,忙跑过去招呼。两人便朝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筠儿!康熙见着她,先是眼前一亮,随即又紧蹙着眉头,曹寅怎么会拉着她的手?他忍住怒火,从石碑后走了出来,眼神凌厉的扫向曹寅。
李绮筠这才看见康熙,他这是生谁的气呢?眼睛里好象要冒火似的。对了。怎么没见到容若呢?想到康熙一定知道他的下落,便松开曹寅的手,赶紧上前一步,走到他面前,低声急问道:“皇上,有没有看见容若啊?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见到她松开了曹寅的手,朝自己跑了过来,康熙的心情一下子从低落中苏醒,真想伸出双臂拥抱住她。可是怎么到了近前,竟然开口就是问容若在哪儿?纳兰容若就这么招人喜欢吗?连那些不问世俗的僧侣都围着他转,还有后宫那个和自己貌合神离的兰嫔!这些,他本来毫不在意的。可是,筠儿,难道她的心里也有容若?是了,忘了是以前的什么时候,他确实从她望着容若的眼神里,看到过痴迷和崇拜。只是那会儿,他还不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并没在意。可是现在,在那晚看过昙花后的第一次见面里,她竟然只关心容若。康熙越想越恼,脸色也沉了下来。
一旁的方丈见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忙插话道:“这位施主,纳兰公子就在上面。”说着,他用手往石阶上一指。
“哦?”李绮筠抬头看去,只见到几件灰袍袈裟在随风飘摆,里面隐隐露出一件白衣。原来他在,再回身四周看了看,并没发现红色的身影,这才稍稍放心。终于发现眼前的康熙脸色不对,忙解释道:“我是担心他有危险,有人想要刺杀他。”
若是有刺客,恐怕我才是他最大的目标吧。康熙愤愤的想,忍不住酸酸的说道:“是吗?看来你很关心他?你就不怕有人会刺杀朕吗?”
“你,嗯。应该不会吧。”李绮筠说得很没底气。确实,若是陈邵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