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玉悠扬皱眉“关母妃何事?”
苏洛冉深叹一口气“当年你父王和母妃在沧浪国游玩,正好碰到沧月,也就是你义父。你父王当年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小男孩,受不了几句挑唆就跟沧月动了手,结果错手伤了沧月。当时你的大伯父,当年的太子,现在的废太子炘戎却认为是你父王的过错,本来想让母妃做质子的,结果你父王选择了你。你怪他吗?”
公玉悠扬顿了顿,看向苏洛冉“如果是孩儿代替母妃行孝道,孩儿愿意。”
苏洛冉点点头“悠扬是个乖巧的孩子。”
公玉悠扬皱着眉毛问道“母妃,能多跟我讲讲我的父王吗?”
苏洛冉笑嘻嘻的问道“那你想知道什么?”
公玉悠扬笑起“我想知道我的父王长什么样子,什么性格。”
苏洛冉想了想“你的父王跟你的模样非常的相似,对待外人的时候安静的仿佛不存在,偶尔又温柔的仿佛永远都是温暖如春风;对待自己人的时候会妖孽的不似人间之人,偶尔又严肃的仿佛泥塑的人儿。”
公玉悠扬一脸奇异“我的父王竟是这般自相矛盾又有趣的人吗?”
苏洛冉笑着点头“你喜欢你的父王吗?”
公玉悠扬轻叹一口气“母妃,我都没有见过我的父王,怎么知道他会不会喜欢我,又怎么知道我会不会喜欢他?”
苏洛冉摸了摸公玉悠扬的小脑袋笑起“他是你的生身父亲,亲生父亲自然是爱着自己的孩子的,这种父爱如山,你以后会体会的。”
公玉悠扬好奇的问道“父王被人家说是四国之首的炎公子,为何?”
苏洛冉憔悴的脸上扬起了光彩“你父亲公玉炘炎御马术天下第一,一手古筝堪破古今,嘴能巧辩四方,人能智谋乾坤。只是可惜。”
公玉悠扬抬起头“母妃,可惜什么?”
苏洛冉叹了一口气“可惜你父王人脉不足,根基不稳,当不了大局,奠定不了皇位。”
公玉悠扬有些担心“母妃,你会因此嫌弃父王吗?”
苏洛冉摇了摇头“他不只是你的父亲,也是我苏洛冉的丈夫,夫妻之间本该就要共进退。”
公玉悠扬抱紧苏洛冉的腰,埋着头“母妃,我希望你和父王能一起看着我长大。”
苏洛冉抚着公玉悠扬的小脑袋“好。”
马车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走了一天终于走到郊外的忘月居,方才醒来一路颠簸已让苏洛冉接近昏厥,刚进屋就昏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阳光洒满大地,窗帘上的阳光透进来让苏洛冉眼睛有些不适,眨了眨眼,看见近在咫尺的碧绿和好奇的公玉悠扬,扬唇笑起“是不是我昏睡了很久?”
公玉悠扬难得有了孩子该又的活泼“母妃你昏睡了一天,昨天晚上道今天下午呢。”
苏洛冉摸了摸公玉悠扬的小脑袋,笑起“饿不饿,母妃给你做饭?”
话音刚落,拓跋容止带着饭菜进屋,看着床上苏洛冉也不避嫌,直接坐下“你体力充足了吗?睡够了吗?”
苏洛冉眯了眯眼看着拓跋容止,几年不见,看来他沉稳了不少,苏洛冉点头“还好,睡够了,精神十足,何事?”
拓跋容止笑起“你可知红叶坊和一隅先生全部付诸一炬?”
苏洛冉的眼睛瞪大“付诸一炬?谁?!”
拓跋容止笑起“凤王悠扬的义父。”
苏洛冉倒抽一口气“什么时候的事情?”
拓跋容止笑着“你离开天元的那一年。”
苏洛冉颤抖着问“那阡陌呢?”
拓跋容止笑起“那阡陌,兴许逃了。”
苏洛冉皱眉“为何?”
拓跋容止撇唇“被沧月围剿的时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苏洛冉垂下眼,泪水一滴一滴滴落“一隅,真的?”
拓跋容止点点头“一隅真的去了。”
苏洛冉睁开眼睛“如此便是伤了,也罢了。”
拓跋容止拍了拍苏洛冉的肩膀“别难过。”
苏洛冉摇了摇头“一隅,真是可惜了,那么风轻云淡的人。”
拓跋容止深叹一口气“算了,如此便作罢了吧。”
苏洛冉笑起“人命如此,该之如何?”苏洛冉深叹一口气转过头看向窗外,一隅的音容笑貌仿佛近在眼前,又仿佛远在天边,那个总是笑着的男子,如此的风雅如此的睿智,怎奈天妒英才。
公玉悠扬吃着下午饭,看着苏洛冉的脸,拧起眉“母妃,你莫要气大伤身。”
苏洛冉扭头看向公玉悠扬“我儿,我只是难过,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不至于我伤心至死。”
苏洛冉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看向窗外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
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蓼蓼者莪,匪莪伊蔚。
哀哀父母,生我劳瘁。
瓶之罄矣,维罍之耻。
鲜民之生,不如死之久矣。
无父何怙,无母何恃。
出则衔恤,入则靡至。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
拊我畜我,长我育我。
顾我复我,出入腹我。
欲报之德,昊天罔极。
南山烈烈,飘风发发。
民莫不榖,我独何害。
南山律律,飘风弗弗。
民莫不谷,我独不卒。”
公玉悠扬小小的脸蛋染上了难色“母妃,你这是?”
苏洛冉笑起“儿啊,母妃这是感念自己以前的朋友”
公玉悠扬半信半疑
“悲时俗之迫阨'è'兮,愿轻举而远游。
质菲薄而无因兮,焉托乘而上浮?
遭沉浊而污秽兮,独郁结其谁语!
夜耿耿而不寐兮,魂茕茕'qióng qióng'而至曙。
惟天地之无穷兮,哀人生之长勤,
往者余弗及兮,来者吾不闻,
步徙'xǐ'倚而遥思兮,怊惝怳'chǎng huǎng'而乖怀。
意荒忽而流荡兮,心愁凄而增悲。
神倏'shū'忽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留。
内惟省以端操兮,求正气之所由。
漠虚静以恬愉兮,澹'dàn'无为而自得。
闻赤松之清尘兮,愿承风乎遗则。
贵真人之休德兮,美往世之登仙,
与化去而不见兮,名声著而日延。
奇傅说之托星辰兮,羡韩众之得一。
形穆穆而浸远兮,离人群而遁逸。
因气变而遂曾举兮,忽神奔而鬼怪。
时仿佛以遥见兮,精晈晈以往来。
绝氛埃而淑尤兮,终不反其故都。
免众患而不惧兮,世莫知其所如。
恐天时之代序兮,耀灵晔'yè'而西征。
微霜降而下沦兮,悼芳草之先零。
聊仿佯'fǎng yáng'而逍遥兮,永历年而无成。
谁可与玩斯遗芳兮?晨向风而舒情。
高阳邈'miǎo'以远兮,余将焉所程?
重曰:春秋忽其不淹兮,奚久留此故居。
轩辕不可攀援兮,吾将从王乔而娱戏。
餐六气而饮沆瀣'hàng xiè'兮,漱正阳而含朝霞。
保神明之清澄兮,精气入而粗秽'huì'除。
顺凯风以从游兮,至南巢而壹息。
见王子而宿之兮,审壹气之和德。
曰:〃道可受兮,不可传。
其小无内兮,其大无垠。
无滑而魂兮,彼将自然。
壹气孔神兮,于中夜存。
虚以待之兮,无为之先。
庶类以成兮,此德之门。〃
闻至贵而遂徂'cú'兮,忽乎吾将行。
仍羽人于丹丘兮,留不死之旧乡。
朝濯'zhuó'发于汤谷兮,夕晞余身兮九阳。
吸飞泉之微液兮,怀琬琰'yǎn'之华英。
玉色頩'pīng'以脕颜兮,精醇粹而始壮。
质销铄以汋'zhuó'约兮,神要眇'miǎo'以淫放。
嘉南州之炎德兮,丽桂树之冬荣;
山萧条而无兽兮,野寂漠其无人。
载营魄而登霞兮,掩浮云而上征。
命天阍'hūn'其开关兮,排阊阖'chāng hé'而望予。
召丰隆使先导兮,问大微之所居。
集重阳入帝宫兮,造旬始而观清都。
朝发轫'rèn'于太仪兮,夕始临乎微闾。
屯余车之万乘兮,纷溶与而并驰。
驾八龙之婉婉兮,载云旗之逶蛇。
建雄虹之采旄'máo'兮,五色杂而炫耀。
服偃蹇'jiǎn'以低昂兮,骖'cān'连蜷以骄骜'áo'。
骑胶葛以杂乱兮,斑漫衍而方行。
撰余辔而正策兮,吾将过乎句芒。
历太皓以右转兮,前飞廉以启路。
阳杲杲'gǎo gǎo'其未光兮,凌天地以径度。
风伯为作先驱兮,氛埃辟而清凉。
凤凰翼其承旗兮,遇蓐收乎西皇。
揽慧星以为旍兮,举斗柄以为麾。
叛陆离其上下兮,游惊雾之流波。
时暧'dài'其曭'tǎng'莽兮,召玄武而奔属。
后文昌使掌行兮,选署众神以并毂'gǔ'。
路漫漫其修远兮,徐弭节而高厉。
左雨师使径侍兮,右雷公以为卫。
欲度世以忘归兮,意恣睢以担挢。
内欣欣而自美兮,聊婾'tōu'娱以自乐。
涉青云以泛滥游兮,忽临睨夫旧乡。
仆夫怀余心悲兮,边马顾而不行。
思旧故以想象兮,长太息而掩涕。
泛容与而遐举兮,聊抑志而自弭。
指炎神而直驰兮,吾将往乎南疑。
览方外之荒忽兮,沛罔象而自浮。
祝融戒而还衡兮,腾告鸾鸟迎宓妃。
张咸池奏承云兮,二女御九韶歌。
使湘灵鼓瑟兮,令海若舞冯夷。
玄螭'chī'虫象并出进兮,形蟉虬'liào qiú'而逶蛇。
雌蜺便娟以增扰兮,鸾鸟轩翥'zhù'而翔飞。
音乐博衍无终极兮,焉乃逝以徘徊。
舒并节以驰骛兮,逴'chuō'绝垠'yín'乎寒门。
轶迅风于清源兮,从颛'zhuān'琐乎增冰。
历玄冥以邪径兮,乘间维以反顾。
召黔赢而见之兮,为余先乎平路。
经营四荒兮,周流八漠。
上至列缺兮,降望大壑。
下峥嵘而无地兮,上寥廓而无天。
视倏忽而无见兮,听惝恍而无闻。
超无为以至清兮,与泰初而为邻。”
第一百九十九章 生死契阔
阳春三月,柳絮纷飞,春暖大地,万物复苏。这是个熏得游人欲醉的季节,也是个浅草才能没马蹄的时光。踏青本就需要在好的时光里,邀得几个知交好友,携伴而行。
苏洛冉坐在泉州城郭外的凉亭上,看着跟容止嬉戏玩闹的儿子,心中划过一阵忧伤。本来夫君答应自己将会在四月初二之时与自己团聚,奈何天意弄人,造化无情。自此别后,算算时日已与忻炎分别五年之久,五年间的杳无音讯,五年间的信息全断,总是织网的脉络通达各国,但是仍不知被囚禁在玉王府的夫婿近况。
苏洛冉深叹一口气,不知玉王府内的他可好?是瘦了还是胖了?是否还如初见般的丰神俊朗?还是如再见般的形容憔悴?不知玉王府内的他可好?是高兴还是难过?苏洛冉端起一杯茶,泪水滴在了茶里。
悠扬甩着莲藕般的胖胳膊,迈着小胖腿跑过来,抱住苏洛冉的腿,仰着神似忻炎的小脑袋王者苏洛冉“娘亲,为何伤悲?可是想念我那无缘见面的爹爹?”
苏洛冉回过神来,敛下心中的惆怅,掩去眼中的忧伤,强颜欢笑道“悠扬不过五岁的年纪,竟然知道为娘在想什么不成?你倒说说,为何为娘是想念你的爹爹而非其他?”
悠扬歪着小脑袋,结果碧绿递上来的茶水,嬉笑道“那还不简单,娘亲身为沧浪的皇商,对待任何人包括义父都是慧黠沉静的模样,唯有想念悠扬的爹爹时才会有小女儿一般模样。”
苏洛冉挑了挑眉“哦?为娘的怎么不知自己竟然还有小女儿模样,谁叫你的这用词?”
悠扬嘴巴翘得老高“还用谁教我吗?我可以自己看呀。”
苏洛冉刮了刮悠扬的小鼻子,笑的很是开怀“那悠扬告诉娘亲,为娘小女儿模样是什么样子的?悠扬表演一番给为娘看看可好?”
悠扬歪歪头“娘亲当真想看吗?”
苏洛冉点点头“为娘想看,只要是悠扬给娘亲的,都好。”
悠扬骄傲的站起来,学着苏洛冉颦眉垂目的模样,时而眉头紧皱的似乎谁欠他八百吊钱一样,时而垂目不语的犹如老山居士一般,时而垂泪天明犹如闺中怨妇一样,时而望月长叹恰似霜寡孤独一般。
苏洛冉捂着嘴笑的很是欢乐“原来我家小悠扬还有表演的天分,竟然学你娘我学的这么像。”
容止笑呵呵的坐进来,如今的容止已经褪尽了最初的青涩,在时光不断的陶冶和洗练中越发的沉稳安静,做事也越发的睿智果决。“苏姐不知,这悠扬自小就是个喜欢学人的小鹦鹉。”
苏洛冉点点头“这说明我们家悠扬自小有天赋不是?”
悠扬斜眼看了看容止,嘴巴带上损意“也总比你强,学啥不像啥。我这叫惟妙惟肖,懂不懂?”
苏洛冉还未搭话,外面走进来一位一身白衣的男子,带着一把摇扇,自认优雅“哟,咱们沧浪的凤王还是个自命不凡的。”
苏洛冉一见来人顿时笑开“子瞻,你不在点碧朱张罗,大老远跑来这里作甚?”
苏轼看着花蕊夫人苏洛冉竟然不待见自己,西子捧心道“唉,亏我眼巴巴的跑来,怕这郊外风大雾重的,冻着你和凤王了,特地前来送些丝帛美食,却不成想花蕊夫人你却这番的推人于千里之外。”
苏洛冉端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苏轼“来者即客,好茶一杯,暖茶相迎,可好?”
苏轼点点头“这还像话。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这样花蕊夫人这般礼待子瞻,子瞻献上一曲作为回礼可否?”
苏洛冉伸出手来“一杯香茗,一首好曲,风雅之事,难得难得。”
容止将身畔的古筝递给苏轼“子瞻,又带来什么好曲?可是新作?”
悠扬扁扁唇“别又是什么不三不四的曲儿,省的我听腻了。”
苏轼看着悠扬神似忻炎的五官,摇了摇头“凤王啊凤王,你空有玉王的容貌却没有玉王的耐心,可惜可惜。”
悠扬小嘴一撇“哼。”
苏轼调了调古筝,试了试琴音,便弹出今日方作新曲《水调歌头》,只见苏轼清幽的唱着“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苏洛冉听着听着,本来止住的泪水此刻却决堤而出,以至于手中的茶杯落地而不自知。
容止看向苏洛冉的失控,再看下苏轼的惊异,收起手中的杀气,看向苏洛冉,打着圆场“苏姐,可是觉得子瞻的曲调勾起了你的思乡之情?”
苏洛冉茫然的看向容止,知道容止此刻在帮着自己圆场,随即擦了擦泪水“容止所言极是,子瞻这首曲子当真是能调动人的心弦,催人泪下,引人思乡的。”
苏轼露齿一笑“只怕花蕊夫人不是思乡而是思念夫婿了吧?”
容止想站起来,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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