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虚掩的门边,那抹魂魄满脸泪水,也许是重新走过自己的人生,也许是为了这个曾经的自己而难以自持,泪流满面。但她知道她在现代痛苦的日子就要结束了,而这仅仅只是另外一段痛苦的开端。
滴答滴答……
血流的声音从浴室传来,等到韩臣一和吴雪发现的时候,依那已经陷入了昏迷。
那缕魂魄跟着他们去了医院,又跟着他们回来。尽管她知道了自己的过去,她还是想要再走一次。因为这是她人生的分割点,如果可以她想要让她永远沉睡。
“那那怎么样了?”吴雪拉着韩臣一,“有没有生命危险?”
“脱离了。只是什么时候醒过来,还不知道。”
韩臣一皱紧眉头,眼中的深情连一旁依那的魂魄都吓到了。之前离魂的时候,自己根本没有机会看到这一幕。现在回来,却意外目睹了。
韩臣一是真的爱着自己吗?
这个念头一浮现,依那就否定了。那样心狠手辣的韩臣一不可能爱任何人,除了他自己。
视线移动,停留在吴雪身上。这一次她自杀了,韩臣一会放过她吗?
“折腾了一天了,你先去休息吧,我来陪那那。”
吴雪看了一眼韩臣一,转身,离开了。
韩臣一在床边坐了下来,伸手轻抚依那的脸颊,柔声道,“你怎么这么傻?已经不顾及你妈妈的性命了吗?放心。我不会对你妈妈怎么样的。我之前那么说不过是为了把你绑在我身边。现在你只是昏迷而已,并没有离开我,我还是会履行我的承诺。你也要继续履行你的承诺,快点醒过来……好吗?”
空气中的依那飘魂对这番话吃惊不已,她从来不知道原来韩臣一也可以这么温柔。他真的只是喜欢着自己吗?只是因为独占欲过于强烈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吗?
依那有些混乱,同时也庆幸韩臣一并非真的那般冷血无情,至少她放过了她的妈妈。过了这么久,她没有想到自己能知道这个结局。
“对了!”
依那回神,她如果没有记错,她就是在这个时候,灵魂离开了这具肉体,去到了一个她完全没有预料的朝代。
她必须阻止才行!她不要再让自己重复那样痛苦的人生。改变必须从现在开始!
依那慢慢靠近自己的身体,现在她的灵魂在这里,而身体空无一物,这样一来,是不是代表着不会去到那个朝代?
这么想着,一股吸力突然生出……
☆、不受宠的妃子
这股吸力把依那整个魂魄吸附在了她的身体之上,一股强烈的风型漩涡开始涌动。没想到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让自己重蹈覆辙。
依那挣扎着,可惜一缕游魂根本就没有力量,只能被这股漩涡卷入带走……
如果不能改变自己穿越的事实,那她也要让自己重新走一条不同的道路!这一次,她绝对不会让那个暴。君得逞。
——分割线——
亚盖大陆架空朝代
依那缓缓睁开眼睛,却见一个俊美妖娆的长发男子躺在她的身边。
头痛得厉害,皱紧了眉头。
她这是在哪里?旁边的人又是谁?
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想了又想。
她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怎么觉得自己心里有一股强烈的愿望,要她不要再做以前的自己。可是以前的自己是怎样的?她要怎么做才不是以前的自己?
依那用力甩头,再次想了想。
“现代?这里?”
依那喃喃自语,一个闪灵,自己在现代的种种想起来了!
她还记得那个让她痛苦不堪的韩臣一,可是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是因为自己自杀了吗?
依那的小声音终是吵醒身边睡觉的那个人。那人翻身,对视着依那,唇角冷冷勾起,根本就不是在看一个人的感觉。
这样的眼神有一种熟悉感,让依那想起了韩臣一。目光蓦地变得阴冷,夹杂着恨意,“
你是谁?”
“依妃,莫不是连本皇都不认得了?”
那男子嘴角牵起一抹鄙夷笑意。起身,姣好的身段,健硕的体格展现在了依那的眼前。
依妃?
依那眼珠转了一圈,这里装饰十分豪华,梁枋上饰以彩画,门窗上部嵌成菱花浅纹,下部浮雕凤凰图案,接榫处安有镌刻花纹的鎏金铜叶,桌子椅子都镶嵌金条坐落在寝室中央,梳妆台、鼎炉各式各样的摆设放置于两旁,一派繁荣景象。
男子穿好衣物,回头瞥了依那一眼,“今晚难得本皇过来,你不应该开心吗?”
依那突地一声冷笑,她鬼扯的穿越了。
男子俊美的脸庞忽地一怔,这个人怎么这么陌生?跟之前的依妃似乎有所不同?
以前并不争宠,脸上无喜无悲。今晚莫不是母后让他过来,他定不会过来!只是在这之前她脸上依旧无悲无喜,可现在却生多了一丝清冷。
“对本皇的表现不满意?”
男子低头,轻靠依那。
这张绝美的脸,换作其他妃子应会怦然心动吧?可对于依那,却失效了。她还记得韩臣一的所作所为,毫无预兆地跟眼前这个人重合了。
依那一反身,卷着□□的被子,半坐起身,往床里边一靠,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满意。”
男子一把拽过依那,粗。暴地贴上依那的唇片,依那嘴巴紧抿,任他在唇上肆虐。才一会儿,男子便无趣地甩开依那,一脸不爽,“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本皇?是皇帝吧?看他对她身上这副皮囊的语气,应是一个不受宠的妃子。
☆、你到底是谁
“知道,皇帝。”依那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
皇帝?在这里,只有商皇,何来皇帝?这可是盖亚大陆上,谁都知道的称呼,她却说出了一个在着从未出现的词汇。
“你是谁?”男子眼眸一厉,反问道。
对于皇帝而言,妃子三千,何必在意她这一个,她到底是谁,又与他何干?依那轻笑了一声,下了逐客令,“您贵人事忙,定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就不强留您了。”
男子双眸冒火,向来都是他赶人走,这一次竟然是她赶走他?!他可是商皇,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竟然被一个女子下了逐客令?!
“你活腻了吗?”男子厉声一喝。
活腻?!确定!她活腻了,在那个世界死不了,来到这里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一抹好看的弧度在依那唇边勾起,眼神中的那种淡然,让男子有一丝诧异,她不怕死?!
“你不是依妃!”男子肯定说道,一只手快速扣住了依那的颈部,另一只手在依那脸上用力摩挲着,不是人皮面具?!明明有一张依妃的脸,却没有了依妃的魂?!
男子扣住依那喉咙的手,用力紧了紧,“说!你是谁?!依妃呢?你杀了她?”
杀?
依那眼眸一抬,如果真能杀人,她也想。可她不能,在那个世界她同样不能,现在还是不能。
依那的沉默,男子有些意外,换作其他人,定会哭哭求饶,而她却没有。双眸终是流露着淡淡的寒光,冷冰冰的。
这样的眼神,他不喜欢!
他要所有人都臣服他!双手加重了力度,掐着那细小的颈部,只要再一用力,它便会断。
呼吸困难了许多,依那双颊稍稍发红,却紧咬着牙关。
她知道他这么做是为逼她求饶,可是开不了口。
求饶,她从来不做!
男子额头青筋微现,竟敢如此对他?这普天之下只有她敢如此为之!一怒,掐住依那的手慢慢向上抬,将依那吊在了半空。
依那双颊通红,喘不过气,眼神中的漠然依旧。
男子暴怒,用力地将她甩了出去。
依那身子一轻,快速撞向门上,赤身□□滑落在地,血液从额头缓缓流出。
“痛的话,大可哭出来,喊出来!本皇免你不死!”
男子长衣一甩,坐在床边,居高临下,俯看依那。
依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是痛!但与她之前所受的折磨,这还是轻的。那样锥心的痛,她都没有哭,没有喊,更何况这种小伤。
那一抹冷笑彻底激怒了男子,起身走了过去,蹲下,用力地捏着依那的下巴,双眼似在冒火,灼着依那。
这怒火即使再旺,只要撞上依那内心深处的冰寒,都会浇熄。冷眼一瞥,伸手捂住流血的额头,下颚一甩,扶着门边,缓缓站起,挪向屏风,伸手拉走一件轻纱披在身上。
依那这一连串无视男子的举动,彻底惹怒了男子,起身,如火的双眸,强忍着怒气,双眸微闭,“你到底是谁?!你不似这里的人!”
☆、这点伤不算什么了
依那黑眸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如常,虽然这皇帝竟能一眼看出她不是这里的人,可又如何?如果她告诉他,她不是依妃,他会信吗?
古代本就是一个封建的时代,想要一个王者听信一个妃子的胡言,怎么可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是将死之人,是谁,又有何干。
依那故装一脸无知,“我是依妃。”
男子看着再度恢复无悲无喜的依那,眼眸一收,是他的错觉吗?刚刚明明看到了她的影子。
男子自嘲一笑,他为何还有这种期盼,它就该随着他死去的心一同沉睡,即使面前这个人多么像她,她都不会是她!
不过,此刻可以肯定的是,面前的这个女子一定不是依妃!
男子已闪身出现在依那的身后,嘴巴轻含依那的耳际,低声警告,“你定不是依妃!至于你到底是谁?本皇有的是时间逼问出来,你就好好等着本皇的特殊呵护!”
这句话还弥留耳际,男子已推开门,仰天长笑而出。
门,“嘭”地一声合上了!
依那背脊一阵发凉,双脚发软,跌坐在地,他比那个人还可怕!她只是从一个牢笼跳到另一个牢笼,而这个牢笼相较之前,更黑,更深!
双手紧紧抓着身上的轻纱,浑身发冷。
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
抱着自己的头,而她又忘记了什么?在穿越之前明明有很重要的事情,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依妃娘娘,你没事吧?”
一十四、五的女子跑了进来,圆圆的小脸略带婴儿肥,圆圆的眼睛,上面是一双厚薄适中的秀眉,雪白粉嫩。只是此时带着担惊的表情,让她的模样逊色了不少。
依那眼皮轻抬,看向这个陌生的女子。伸手握上她的手,企图从她身上感染一丝温暖,她现在很冷,心更冷。
依那一触碰她的手,冰寒的感觉直击心房,好冷!好冰!立即双手握上依那的手,相互摩擦,好让依那的手能有一丝温度。
“都怪青儿,青儿要是早点出现,依妃娘娘就不用受苦了。”墨黑的眸子眨着眼泪,眼看就要夺眶而出了。
依那将手收回,“没什么好哭的。”话语中的寒气逼人。
青儿一怔,微瞪双眼,今天的依妃娘娘虽然还是无喜无悲,可隐隐透露着丝丝的冷漠。这跟平时的依妃娘娘不同!讶异间,借着烛光,看到了依那额头的伤,心下一紧,商皇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立马上前,想要查看依那的伤势,却被依那挡下了。
“这点伤不算什么了。”
听到这一句,青儿圆圆的眼睛中的泪水溢出,“青儿保护不周,是青儿的错。小姐为了整个家族的生死存亡,忍辱负重,可青儿却什么都做不了!”
依那双眉轻轻一挑,她明白了。
这个自称青儿的女子,应是她这具躯壳的陪嫁丫环。
至于她口中的“生死存亡”“忍辱负重”,不用问都知道,一定是刚刚那个皇帝以整个家族的存亡威逼她嫁给他。
☆、请不要这么做
不同的身体,不同的灵魂,却是遭遇同样的命运,有够讽刺的!
噩梦还在,只是时代变了,人变了,可那心分毫不变!
见依那没有说话,青儿由蹲姿改成跪姿,“请依妃娘娘恕罪!青儿不应称呼‘依妃娘娘’为‘小姐’。”
依那冷冷一笑,只是一句称呼,都能让一个小女孩吓成这样。可在她眼中,什么都不是,连她自己也是。
“我累了。”
依那缓缓起身,拉了拉身上的轻纱,走向那纯金打造的床榻。
青儿站起身,不知该进还是该退,杵在原地,视线紧紧缩着依那的额头。
依那意会,扯过身上的轻纱,往额头一擦,“处理了。你可以走了。”
一句话,如同一阵寒风拂面吹来,青儿不敢逗留,怯怯地退了出去,脑中满是疑惑,小姐跟以前不同了。
依那随手拿起扔在地上的亵衣,随意地穿在身上,走到镀金的梳妆台边,坐了下来,拿起镜子,本以为会是一面铜镜,这面镜子竟与现代的镜子无异。看来这里并不是她自认为的那样,不止是古代。
借着微光,她看清了这副躯壳的脸。
姣好的容颜白如脂玉,眉目如画,精致的五官勾勒出了一张倾世容貌。
一张与自己现代样貌一模一样的脸。
摸着这张脸,滑嫩的触感却是那么的陌生。这不是她的脸,只是长得相似的一张脸,比她原本的脸更年轻,更美艳。
自古传言,红颜祸水。
可有谁知道,红颜本不愿是红颜,红颜本不愿祸水,其中苦痛又有谁尝过。
在现代,因这张脸惹来的祸,不计其数。而在这里,这张脸也是如此吧?如果不是这张脸,这副身体的家族也不会被要挟,为了自保,将她献给了那个皇帝。既然都是如此痛苦,又何必苟活于世,何不……
依那摸起桌上的簪子,锋利的一头对转自己的左心房……
浓密的睫毛投下长长的阴影,遮住紧闭的美目,深吸一口气,举高手上的簪子,狠狠地便往自己的胸口扎去。
没有疼痛感,没有血液外流的感觉,她不是扎下去了吗?明明听到了扎入肉里的声音,却没有任何感官反应。
“依妃娘娘,请不要这么做!”
一声低迷的哀求传入依那耳中,缓缓睁开眼,因疼痛而瞪大的圆眼映入她的眼帘。
青儿,刚才的丫环。
她的手此刻正在覆在依那的胸口,簪子深扎进手掌,汨汨地淌着血,顺流而下,一颗一颗滴落,渗入亵衣,流在了依那的大腿上。
眼底划过一丝诧异,依那拉开了青儿的手,一扯身上的衣服,撕拉一声,硬是撕出了一条带子,绑在了青儿淌血的手心上。
她的死不想牵扯任何人,包括这个漠不相识的女孩。
依那一绑好,青儿立即抽回了手,腾地一声跪在了地上,“青儿叩谢依妃娘娘。”
将手掌收至胸前,俯身,用力往地上一磕头,“青儿恳请依妃娘娘不要再那样做了!”
☆、把这里的一切告诉我
依那将视线移向门边,衡量着从门口到此处的距离。有五米之远。
眼眸一低,看向跪在地上的青儿,她会武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闪现在她的面前,除了认为她会武功之外,依那想不到更好的解释。
“为了家族?”依那挑眉一问。
一个丫环都有武功傍身,可想而知这副躯壳的家族是不会让她轻易出事。她存活的一天,那个家族自然能存活一天;如果她死了,那个家族想必会顷刻销声匿迹。
青儿颔首,“依妃娘娘当初为了家族进宫,也请您现在为了家族活下去!”
依那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倾城。
“为什么?”
依那毫无温度的反问,让青儿身子一抖,不敢抬头,压低声音,“依妃娘娘当初选择进宫,不是已做好了觉悟?”
依那微闭双眼,这具身体的主人是,可是她不是!她为什么要为了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