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放桌子上吧,我来给他公子擦身,你们去找大夫,让他过来看看公子,烧是退了,难保不准还会复发。”
“好。”两人立马出去。
花莲拿过水盆,想为他擦身,但是林子遥一直都不配和,看着他身上也挺干净的,想必那个凌宸天估计是为他清洗过了,于是至少为他盖上被子,但是那一身的痕迹,让花莲心疼,希望不要像上次那样才好。
“水……”林子遥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睛,喊了声,花莲立马拿过水杯,为他倒了水。
林子遥就着花莲的手,一口喝下,人也有些清醒了,看到是花莲,脑袋有些反应不过来,炽热的肌肤,疼痛的身体,以及那粗喘的气息。
都是梦?
不是,不是梦,感觉到身体像是在抗议一般,林子遥跌回床上,花莲红着眼眶看着他:“公子,公子不要想不开,也不要丢下花莲一个人。”
原来,不是梦。
抬起手抚摸着这丫头的脑袋,林子遥勉强笑道:“傻丫头,我又不是被迫的,哭什么。”
“公子,公子你是说?”花莲顿时瞪大了眼睛,突然语无伦次了,“他,他不是要回凌国了么?”
是又如何,自己任性一次罢了,以后,已经没有以后了……
“可是那个人……”花莲刚想说什么,但是林子遥却依旧闭上眼,花莲叹了口气,抹抹泪,站了起来,希望一切都会好起来。
42、和亲、灵敏、危险
容王爷的大婚的事情;虽然私下被不少人说,但是容王依旧面不改色;对于“抢”了司城将军的和亲公主之事,也从不放于心上,上一次不够是凌宸天的把戏;那时候司城烈出征在即;怎么可能会真的与凌国的公主和亲?
始终要和亲的;一直都是司城容。
容王大婚事情,很快就昭告天下;在城门口都贴着标榜;让百姓知道,这件事情早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随着这和亲的事情;已经几乎被淡忘了的林子遥,又被大家给提起来,这个当年舍命救过容王爷的人,又开始被大街小巷上的人传了起来。
林子遥有时候都不敢出门,因为附近的人都认识他,见到他的时候,都一副同情他,以及很惋惜的模样,这让林子遥有些无措。
毕竟容王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再提起来,就连林子遥都已经觉得仿若隔世。
自己早就对那个人死心了,彻彻底底。
可是这颗心却装进了另外一个人,看似稳重,却十足的霸道,甚至有些野蛮,任性,明明都是一身缺点的男人,为何……
想到那一晚,林子遥不曾觉得后悔,只是莫名的心酸还是会涌上胸口,难以制止,可是他们之间是没有任何的未来的,就像是他以为有偏差的历史,不还是回归到了从前,容王将要娶凌国公主为妻,再一年,差不多这个季节,容王就会起兵。
届时,凌国公主就不是容王妃,而是皇妃,历史始终就没有变动过,凌宸天已经回到凌国,也将在一个月后登基,然后开始他想壮大凌国的野心。
这一切的一切都从未改变过,林子遥闭上眼,没有注意到身前突然多了一个人。
书侍想提醒,但是在对方一个眼神下,立马退了出去,司城容看着紧皱着眉宇的人,突然想起当初林子遥单手触碰自己眉宇的时候,那种眼神。
早就不是以前那个跟在自己身后,怯懦的人了,司城容伸出的手突然被握住,林子遥睁开眼,看到是司城容,有些讶异,随即松开手,刚要起身,却被司城容给按住。
“我要大婚的事情,”司城容说道,“你若是……”
“恭喜容王爷。”林子遥说道,完全没有一点违心的意思,这个已经被自己视为陌路人的男人,娶妻、生子,亦或是将来登上那把宝座,都与自己无关了。
司城容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他看着林子遥的眼神突然变得越发地暗沉,但是林子遥却直视着对方,毫无畏惧之意,司城容看着他,突然转身离去。
林子遥看着门口,叹了口气,如果还是前世,自己说不定依旧会心动不已,但是这一世,太累了,就连唯一觉得动心的人,自己都能松手,何况是司城容。
心早就冷了,想要再捂热,很难。
司城容的大婚宴请了不少朝中大臣,就连他的死对头秦太师,他都罗列在宴请名单之中,一大早,容王府的门口就开始热闹了,鞭炮声不断,引来不少孩童玩耍,门口的家丁也不轰这些小孩,毕竟是喜庆的日子,人多才热闹。
凌国的公主要到中午时分才能入门,司城容是王爷,对方又是公主,门当户对,郎才女貌,被都城内的老百姓所津津乐道,一时半会儿都已经忘记了林子遥这个人了。
林子遥拿着手中的帖子,拎着礼盒进去在门口登基着名字,家丁认得他,写上名字后,朝里喊道:“林司务,林子遥,玉如意一对!”
林子遥带着花莲进去,花莲以前也是在王府做事的,见到几个熟人,立马过去攀谈起来,显得很是雀跃,林子遥也没拦着她,任由她去。
司城容的王府他来过不知多少次了,一年多前也因为生病而在这里休养过,那时候容王依旧是冷冰冰的模样。
瞧着印象中的屋子,如今都已经挂满了红灯笼,喜字帖在各个角落,喜庆带来的是周围的欢声笑语,但是林子遥却不觉得开心。
纵然对方是身份显贵的公主,但是在林子遥心中,这份只属于政治的联姻,完全是葬送了一个女人本该有的幸福,谁都想不到,这个公主在凌国,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宫墙之中,在嫁人之后,依旧要住在那堵墙后。
还要跟她的母妃一样,与其他女人共侍一个男人。
就算是过着他人都享受不到的奢华生活又如何,体验过只能被囚在长南山的林子遥,比任何人都渴望着自由。
对,就是自由。
他不跟凌宸天回凌国,无非就是要得到这个自由,凌宸天是凌国的皇帝,他将肩负的,比任何人要重的担子,相对的,也要付出太多的代价,政治联姻是肯定的,他必须安抚那些助他登基的臣子,难道要让他跟那些后宫中的女人一样,共同服侍一个男人?
不,他也是男人,从未想过雌伏他人身下,除非真心愿意,但是他能做到的,能容忍的,只有这样,别的……
“林子遥!喂,你在发什么呆?”
猛然回神,是白刑有些担忧的面色,这个人在担心自己?林子遥疑惑地看着他问道:“有什么事么?”
“没什么,就看到你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怎么,羡慕容王娶妻?”白刑恢复到以往那副模样,带着有些酸意的话语说道,“还是说,你在想凌宸天的事情?”
林子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却把白刑看得有些心虚地别过头,林子遥看向周围的一切,摇摇头:“没什么好想的了,这些人终究是在我们遥不可及的地方。”
要这样的人自降身份,谈何容易,而自己却无法攀上那种高度。
所以他们之间,永远只有相望,却不能接近。
果然是在想凌宸天!白刑咬着牙,死死地看着林子遥,直到司城烈拍了下他的肩膀才回过神,见到是司城烈,白刑立马看向林子遥。
自从那次把话说开后,林子遥也不再躲避司城烈,上次没能去迎接他回崬国,是因为凌宸天不让他出去罢了。
三人见的气氛越发地沉闷,林子遥瞥见花莲后,立马先离开,司城烈跟着他的背影,心中有些酸涩,白刑看出他的心思,拍拍他的肩膀道:“走吧,王爷估计在等我们。”
“嗯。”
司城容站在自己的屋内,看着桌子上的那身红色的礼服,若是以前,穿上这件衣衫,他都会觉得无所谓,只要能成事,别说一个公主。
只是眼下却觉得那身衣衫特别的刺眼,刺眼地近乎让他想撕掉它,两旁的婢女都不敢动,也不敢劝他,但是时辰已经差不多了,要是误了时辰,也不是个事儿。
管家寻思着眉见到容王,于是过来,进到屋内,却看到自家王爷竟然还未换衣,于是低声喝道:“还不给王爷换洗?”
婢女听到管家的声音后,这才动了起来,司城容瞧了眼两鬓发白的管家,没说什么,管家躬身道:“王爷,时辰差不多了,别耽误了,还是赶紧梳洗吧,外头的宾客都已经到了。”
“他,也来了?”
管家回了个:“是。”
司城容这才起身换衣,魏祁然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见到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人,心口越发疼得紧,那一身的红色,不,这里一切的红色,都让他觉得尤为刺眼。
看到魏祁然站在门口,司城容点点头,甚至都没有过多的解释,魏祁然明白,他就是太过明白,所以才懊恼,难过,甚至有种想杀了这里所有的人泄恨。
拼什么两国结交,非得要司城容和亲?
“走吧。”司城容抬步走了出去,面无表情。
“司城容!”魏祁然突然叫出他的全名,司城容脚步一顿,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都知道。”
对,就是知道,就是因为自己什么都知道,所以不能质问,只能忍受!
但是该死的,他就是不想忍受!魏祁然都没注意到自己的神情都已经开始扭曲,后面的两个婢女吓得缩着脖子,魏祁然在门口,她两也不敢挪动一步。
管家早已跟在司城容的身后离开了,魏祁然看着走远的人,心中的恨意无法发泄,见到那两个缩着脖子的婢女,上前,一人一个巴掌,似乎还觉得不够,又甩了几个巴掌,不解气,甚至一脚将其中一人踹倒在地上。
魏祁然高高在上地看着一个跪在地上,一个倒在地上的两个婢女,阴沉着脸说道:“知道该怎么做?”
“是,是,奴婢是自己跌倒伤的……”
两人跪在地上一直磕着头,在司城容身边服侍多年,怎么会看不懂脸色,直到额头磕破了,这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但眼前哪里还有魏祁然的身影。
婢女跌倒在地上,这才扶起旁边的小姐妹,见到她哭得跟泪人一样,于是用袖子给她擦去,但是碰到她脸上肿胀的巴掌印,对方就会疼得抽气。
“别哭了,我们还是跟总管请个假吧。”避开对方的脸,为她擦去眼泪,“走吧。”扶起地上的人,两人互相搀扶着,往外走去,就算知道了这个魏公子表里不一那又怎么样?她们当婢女的总是会被牵连,自己的死活,全凭主子的一句话。
司城容出来的时候,被许人围上道喜,但是他这会儿要去接公主,所以也没耽搁,眼角瞥见不远处站在湖边的背影,也只不过是瞥了眼就走开了。
林子遥回头的时候,就看到那一身红衣,突然又想起了前世,那时候自己没有被列为宾客,却跑来容王府找解释,看到这个男人一身红衣,笑着跟在座的大臣敬酒的时候,那种浑身冰冷的感觉,他甚至都能记得。
无论自己如何嘶吼,不平,但就是没人理会他,嘲讽、冷漠的眼神只能让他退缩。
可是现在,自己却变成了那个冷漠的人,这一切,就像是跟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事实上,的确已经与自己无关了。
一个身影进入他的视线,魏祁然,那位人人称赞的青莲公子,就算是现在都被围着恭维,不知道这个人现在是何感受,林子遥勾起嘴角,对方像是瞥见他,顿时竖起眉,脸上的表情真的说不上好看,那张在自己入狱的时候,才出现的扭曲的脸。
但是魏祁然很快就收手,脸上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别过头,看向红色刺眼的背影。
那时候自己还能直直地问为什么,但是这个魏祁然却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忍耐着,其实也不过是个可怜的人。
林子遥走到一处还算清净的后院,这里有亭子,可以在这里喝喝茶,外面人太过,都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就这样一个人呆在这个地方整整一天,就算外面宾客欢腾的时候,也没有出去,看着茶杯,甚至会想起凌宸天。
这个人快要登基了吧。
直到挺色渐暗,林子遥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这个地方耗了这么久,正要起身,这才发现亭子前一直站着人。
“在想什么?”
林子遥抬头,看着今天的新郎官,半会儿只说了句:“恭喜容王爷。”
洞房内,凌国的公主凌萱已经取下自己头上的红盖头,一整日都被头上的发饰弄得极其不舒服,在屋内的所有婢女见到后,也不敢说什么,凌萱起身问道:“王爷呢?”
“王爷应该是在会客。”
凌萱眯起眼,看看时间还早,于是想要出去透气,这下这些婢女都拦了上来:“公主,这样不和规矩。”
“规矩是由我说了算吧。”凌萱到底是一国公主,在凌国又是素有第一美人的称号,从小就是被捧在手心的,见几个府上的丫头都敢违背她,她若不给她们些颜色瞧瞧,岂不是将来当了王妃都不能在这里立足?
“奴婢不敢,只是公主,您现在是王妃了,若是出去被人看见了,必定会被众人闲言碎语的,王爷要是怪罪下来……”
“行了,我就在后院转转透气就好。”凌萱也知道这么做不成体统,她不过是想出去透气罢了,一整天都不能多动,已经让她难受得几乎窒息了。
婢女们只好妥协,跟了两个人上去后,凌萱来到了后院,正欣赏着周围的景致,心里想着自己以后就是这里的主母后,心里也有些雀跃和羞涩。
正当她往前走着,前面发出的瓷器碎地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往前走了几步,却被一旁的婢女拦住:“公主那边有人……”
但是凌萱却是瞪过去一眼,就让这几个丫头闭上嘴了。
往前走,就看到了一身红衣的人,凌萱心中一喜,刚要叫出来,却发现不对劲。
她的角度能看到容王爷似乎握住了谁的手,很白,是个女人?想到这里,凌萱脸上顿时有了一股怒意,刚要发作,却听到容王说道:“我之前说过,我这大婚的事情,若是你愿意,我可以取消。”
闻言,凌萱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放手。”林子遥的声音不大,凌萱也听不清楚,只看到他们两人在争执。
“公主,请回。”天明突然落在凌萱身前,说道。
凌萱认得这人,也在国宴上见过,是司城容身边的心腹,瞥眼看向亭子里的两人后,凌萱咬着牙离开,一步迈着一步,已经不止是愤怒了。
别让她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天明跟在她的后面,若有所思。
而亭子里的林子遥挣脱了对方的手后,就往后退了两步,握住自己的手腕说道:“请王爷自重!”说完就要侧身离开。
“林子遥!”司城容喊道,带着压抑的怒意,不舍,和心痛。
但是却没能止住林子遥的步伐,他已经没有什么心情跟这个人耗着了,林子遥很快找到了花莲后,就先行告辞了。
司城烈在远处看着,却只能看着。
容王和亲的事情就渐渐被人们淡忘,很快就有其他的事情让百姓们津津乐道了,而林子遥也不再挂在城中百姓的嘴上了。
红楼
“容王爷,上边请。”
来到二楼,白刑突然想起上一次在红楼碰到林子遥的事情,于是下意识地走到林子遥曾经坐过的地方,抬头看向台上唱的人,皱眉道:“是不是有个叫灵敏的?”
“是,请白爷等下。”
魏祁然看向白刑,他对红楼虽然不是很了解,来过的次数也不多,但是也从不知道白刑什么时候对于这里已经这么熟悉了,甚至都有固定的人了?
就连容王都侧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