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天。
可是他现在只能留在崬国,不能离开,就这么被动地呆在这里等待着,这样的自己,连他自己都觉得讨厌起来,什么都做不到,却还要让凌宸天涉险,林子遥抬起头,看着天明问道:“我是不是很笨?总是拖累他?”
“没有,绝对没有。”天明顿时慌了手脚,拉过他替他擦去眼角的泪,林子遥就算是肩膀受了那么重的伤都未曾掉过一滴泪,但是却因为这事情而落泪。
“天明,带我去找他吧。”林子遥拉着他的衣袖说道,天明的手顿了顿,看着他说道。
“不行。”不止是因为主子让他好好照顾林子遥,而且林子遥身上又有蛊毒,根本就无法离开这里,所以天明很直接地回绝。
林子遥愣了下,带着苦笑道:“也对,不然宸天的心血不就白费了么,我还真是任性。”
天明摇摇头:“别想太多了,我们回去?”
“好。”林子遥跑了一路,这才发觉双腿有些酸软,之前心中的郁闷倒也好了很多,既然凌宸天答应他的,他自然会相信,也,只能相信他了。
当夜,林子遥却又做了噩梦,梦见凌宸天跟女人拜堂成亲,他想要阻止,却被身后的人给拦住,回头一看,竟然是司城容,然后周遭的人的面孔都开始扭曲起来,林子遥最后被惊醒,大口大口的喘气着,愣神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最后只能坐起,蜷缩起来,环住自己的双膝,好冷,凌宸天,你回来,好不好……
感觉到屋内的人的气息平稳了,天明松了口气,也就没进去,靠在门口的边上,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这才回自己的屋内,也希望自己主子能快点回来吧。
林子遥蜷缩在角落里,脸色还挂着泪痕,屋内多出一个人影,站在床边,轻叹了口气后,用拇指抹去林子遥脸色的那泪痕,说了一句话后,就离开了。
完全没有惊动任何人。
次日,林子遥醒来的时候,坐在床边,单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总觉得脸色似乎还残留着余温,林子遥环顾四周,没有什么变化,难道是自己做梦?
大概是太想他了吧……
71、国寺、散心、不变
林子遥一连请了多天的假;为了避开司城容,也算是出去散散心,林峰到他院子里看望过他几次,也瞥见了属下的墓;心里有些了然,于是建议林子遥去万福寺去走走,去那里住上个小半个月,说不定心也能平静些,林子遥想了下,也同意了。
当日就跟天明一块前往万福寺,司城容知道后;也不过摆摆手,林子遥此刻估计都是恨着他的;不想见也罢,只要不离开崬国就成,况且他避开去万福寺,自己难道就没有办法过去么?为林子遥简单的想法而感到好笑,想要躲他,哪这么容易!
司城容一台手招来了候着的太监:“过几天,朕要去万福寺祈福。”
“是。”太监眼珠一转,躬身离开去准备。
而刚到万福寺的林子遥还不知道司城容要来,安心地为天明介绍这里的一切,也提及了当年跟他一块下棋的非净大师,想到非净大师,林子遥心里想着怎么也得去拜会这位曾经开导过他的大师:“天明,你先等我下,我去找一下大师去。”
“我跟你一块去。”天明有些不放心道。
“没事的,这里是万福寺,没什么问题。”林子遥报以一笑,从来到这里起,似乎就变了,至少不再总是紧皱着眉宇,天明看得出来,林子遥是真的觉得轻松了些,这样也好,林子遥的东西还要整理一下,而且既然来了这里,有个人,他也得见见。
见林子遥离开后,天明收拾好东西,于是出门,随手拉住一个小沙弥问道:“珐圣大师现在在哪,我有事想要请教大师,能否为我指下路?”
小沙弥见到这里有外客,有些意外,但还是很好心地说道:“珐圣大师此刻在后院讲佛,若是不嫌弃,贫僧这就为您带路。”
“麻烦了。”天明跟在小沙弥后面,眯起眼,心里盘算着什么,直到小沙弥将他带到一处佛堂前,这才回过神,望过去,一名胡子发白的素衣和尚坐在跪坐在前座,嘴里念着佛经,后面的十余个人都跟着念诵。
“珐圣大师,有个客人找您。”
天明知道这会儿司城容的人估计还没到,所以他倒也不怕被发现,珐圣回头看到天明的时候,也没有露出什么神情,只是对着后座的十几人说了句话后,就走了出来,天明跟着他来到了附近的一个无人的屋内。
“天明施主怎么有空来看贫僧?”
“只不过陪人来的,顺道来看看你在这里是否已经安排妥当了?”天明毫不忌讳地问道,珐圣顿了下,摸了下自己的胡子笑道:“施主说的,贫僧有些不明白。”
天明眯起眼,斜了眼屋外,勾起了嘴角说道:“只不过是一些佛法有些不明白,帮着自家主子问问,不过他此刻去找非净大师去了,估计也问得明白吧,我就不打扰大师了。”
“有时间,我们可以切磋切磋。”
“一定。”天明颔首后就走了出去,头也不回,瞥了眼不远处的树后,心中冷哼了下,没想到还挺速度的么,脚一转,天明还是决定去找林子遥。
林子遥的到来,非净大师挺意外的,但是也挺开心有故人能看望他,林子遥二话不说,沏茶,上棋盘,准备跟非净大师下一盘,非净笑着应下了,两人依旧坐在老地方,除了落子的声音,四周都宁静地让林子遥心中清净了许多,多日来的浮躁和不安也稍许缓解下来。
喝了口茶,非净大师笑道:“多年不见,你的倒是棋艺更上一层楼了。”
“还好。”林子遥倒也谦虚,刚落下一子,非净抬头问道:“有些烦心的事情么?”
林子遥闻言一愣,最后苦笑道:“不愧是大师,连这也瞧得出来?”
“棋能见人心,”非净大师停下手笑道,“下子过快,虽然棋艺上去了,但是这犹豫的时间也比以往来得要长得多,不是有心事,还会有什么?这年纪是大了,烦恼的事情也会多了,是么?”
“啊,孩子很是瞒不住大师。”林子遥笑笑,就像当初一样有些局促,但是转而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事情,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就跟大师说的,顺其自然就好。”
“我虽然这么说,但是你做得到么?”非净执起一枚棋子,落在一处,棋已经成定局了,林子遥执起的白子半会儿也没落下,叹了口气道:“我认输了。”
“当然虽然我跟你说的是顺其自然,不过现在我倒是想说,你不妨可以去试着争取一下,若什么也不做,不觉可惜么?”非净抿了口茶,开始慢慢收棋子,“这棋就下到这里吧,明天中午再下几盘如何?”
“嗯,好。”林子遥露出了笑容,争取么?也对,自己都还未试过,怎么就这么哀叹自怜做什么,又不是女人,凌宸天都能为他做到这地步,自己又为何自扰,还跑来这里逃避一切,林子遥也收好棋子,站起身,朝非净拜了下,“谢过大师开导。”
非净摆手道:“又不是什么事,你这大礼贫僧可承受不起,你的朋友似乎在等你了,过去吧,别让他久等了。”
闻言,林子遥回头,看到天明就在不远处候着,于是道了别后,就往天明那走去,天明看到非净后,也只是朝他点点头,万福寺的非净大师不止是在崬国有名望,况且天明曾经跟凌宸天在崬国呆了那么久,自然多少知道些这位德高望重的大师的。
“天明,你怎么出来了?”林子遥过去,天明顿时笑道:“也没事,所以过来见见你念了许久的非净大师,怎么样?”
“受益匪浅。”林子遥笑道,整个人不似以往那般,像是回到了当初,天明见他能这般笑着,心中自然也是松了口气的,这样便好。
非净喝着茶,看着远处离开的人,眉宇有些紧蹙,后面的僧人疑惑地问道:“师傅,是觉得哪里不舒服么?”很难得会看到非净会皱眉,于是这僧人小心问道。
“也不是,就是看不出一个人的命……”非净放下茶杯说道,“这个林子遥,当初也就十多岁,曾经在这里住过小半个月,那时候就看不出此人的命格如何,复杂得理不出头绪。”
“竟然还有让师傅看不透的人?”僧人有些奇怪了,“这林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倒也不是看不透。”非净叹了口气,林子遥印堂发黑,最近必有血光之灾的面相让非净也不好开口提醒,毕竟那是别人的命格,他这个旁观者是无权插入的。
林子遥一路回到当初他曾经住过的地方,看到那颗老银杏树,也微微一笑,那会儿花莲一直陪着他啊,虽然有些啰嗦,但是在万福寺开始的那些日子,的确是自己最轻松快乐的时候,这里安静的氛围很容易让人静下心来,只是没想到后面会发生那么多事情。
那会儿自己也是在这里认识司城烈的,然后听着白刑的讽刺,后来有人刺杀小皇帝,自己挺身而出,竟然傻乎乎地为司城容挡了毒镖。
现在想来,自己当时是什么样的想法已经想不起来了,一转眼也过了几年了啊,触摸上银杏树,曾经花莲说要弄个秋千玩的,虽然被自己说了一顿后打消了这个念头,却也跟他怄气了一个下午,花莲她……
天明看着林子遥眼里的柔和,顿时撇过头,是在想谁吧?
“这里我曾经跟花莲一起住过个把月,虽然后来被打断了,也就是之前刺杀的事件,天明那时候跟宸天也在崬国对吧,应该也是知道的?”
“嗯。”那时候,林子遥的名字总是在宫里出现,想不知道都不行,时间长了,就连自己主子也开始注意起来了,直到后来直接面对面,主子才显得那么感兴趣吧?
“我现在明明能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情景,却记不起来当初为什么会为司城容挡那毒镖。”林子遥叹了口气,倒也没觉得后悔不后悔,只是一想到花莲是死在了司城容的默许下,他就觉得不值得,当初自己怎么就……
现在想来前世的记忆,林子遥甚至开始有些模糊,到底自己是为了什么而那名喜欢司城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那些不过是梦吧?并不是什么前世今生。
在林子遥沉思的时候,天明站在一旁,抬起头,看着高大银杏树,这棵树少说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在崬国也算是人人皆知的,曾经也有不少人过来仰望过这棵百年的老树。
时间一直会变,也就这么个棵老树,就这么直直地立在这里,多少年都没有变过。
“如果有机会,真想带宸天一起来看看这棵树。”林子遥回首笑道,揉碎的阳光穿透树叶,洒在他柔和的笑脸上,被微风吹乱的发丝有些遮住林子遥的前额,天明甚至有些恍惚,感觉林子遥似乎会在下一刻会消失,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竟将林子遥抱入怀中。
“天明?”
天明立马惊醒般松开他,甚至退后几步,脸上一片苍白,林子遥担忧地上前:“天明?”
然后天明步步后退,最后转身跑开,只留下不明所以的林子遥。
72、现身、计谋、误会
在万福寺的头几日;对于林子遥来说,很清净,除了天明突然开始躲避自己这点之外,林子遥觉得都不错;虽然很想问天明到底怎么回事,但是林子遥见他支支吾吾的样子,最后也不多逼他了,直到寺里面传来消息说是司城容要来祈福。
果然到哪里都是阴魂不散是吧?林子遥有些头疼地扶额,非净见他这两日脸色越发憔悴,也为他把脉过,大抵已经知道了怎么回事;但是以他的能力,也帮不了什么;索性不说,恐怕林子遥自己也应该知道自己身上有蛊毒的事情了吧?
这个孩子还不满二十,身体却落得这样,那手本来他想替林子遥看看的,只是却被林子遥拒绝了:“御医都说只能这样了,我也不报什么希望了,还能动,对我来说就够了。”
非净点点头:“你想得开就好。”
林子遥笑笑,不以为然:“大师还是跟我好好下棋吧,保不准,哪天我能够赢了大师呢。”
闻言,非净笑道:“那我就等着那一天的到来了。”说完又落下一子,午后的天空很蓝,阳光明媚,天气非常好,两人又如往常一样下了几局。
林子遥都快忘了司城容要来万福寺祈福的事情了,直到某天,外面大张旗鼓的架势吵醒了林子遥后,这才想起,今天司城容要来这里了,他不是一国之君么,还那么有空来这里祈福,这个跟凌宸天一样自负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真的抱着祈福的心态来这里的。
“天明?”林子遥叫唤了两声,也没见天明进来,难道他出去了?林子遥起身,穿戴好衣衫,也不探究天明去了哪里,况且这几天他都在躲着自己,不想看到他也很正常吧?不过林子遥还是想不通,天明倒是为了什么躲他,自己有做错什么事情么?
将腰带系好,林子遥刚要下床,心口突然闷痛,林子遥抓住床柱子,眼前有些发黑,稳住身子,甩甩脑袋,林子遥喘着气,坐在床沿边上,这几日开始,总是这样,有时候眼前会发黑,可是又过了一会儿又没事了,可是胸口的钝痛,也不是假的。
用左手顺着自己的胸口,林子遥喘着气,稍许缓解后,这才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天明却推门进来了,见到林子遥起来了,正坐在桌子前,眼神突然往一边看去,问道:“我去帮你拿洗漱的……”
“天明,你到底在躲我什么?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惹到你了?
天明搭在门上的手顿了下,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我最近睡得不是很好,有些不舒服而已,我先出去了,等我一下。”
“哦。”林子遥见他不说,也不好强求,只好坐等着,只是等来的不是天明,而是司城容,听到脚步声,以为是天明回来了,抬头一看,却是司城容,带着不明所以的笑容,正靠在门口,见林子遥抬头,于是问道:“在这里生活,不错吧?”
“谢过陛下关心,非常好。”林子遥别开眼,看着桌子上的茶杯,“陛下日理万机,不用理会我等这种微不足道的小臣。”
“所以?”
“慢走不送。”林子遥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他不想见到这个间接害死花莲的男人,在这个充满花莲记忆的地方,一点也不想看到这个人!
司城容原本挂在嘴角边上的笑容也顿时拉了下来,几步上前,握住林子遥的下颚,眼里的冷意让林子遥不寒而栗,不过他却没有回避,直直地看着对方,似乎在说,能把我怎么样?
是不能拿你怎么样,司城容甩手,看着林子遥说道:“你不是说要相信凌宸天么,婚期就快到了,为何还没有动静,你知道为什么么?”
林子遥浑身一震,他不想听这个男人的胡言乱语,但是司城容却像是逼着他听,俯下身,凑了在林子遥的耳边轻声说道:“因为他攻不下东域,那些人占了优势,凌宸天的军队死伤无数,根本就攻打不进去,呵,一个要打下整个江山的男人,怎么能容忍自己在这么个地方栽倒呢?你说是不是,林子遥?”
见到林子遥毫无血色的脸色,司城容心中顿时觉得畅快了很多,他就是要让林子遥难受,只要他觉得不痛快,他就让林子遥更加难受,司城容似乎说的还不够,只见他坐下后,抚摸着林子遥苍白的脸笑道:“开运河的事情,在整个凌国早就已经闹翻了,你不知道吧,他能不能保住皇位都已经是个问题,你说,他还会再顾及你么?”
“他不是那样的人。。。”林子遥握紧左手,排开司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