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察觉到琉璃神情有异,李乾顺不解的四处张望着。
琉璃摇摇头,“只是觉得有人在看着我罢了,没事!”
“应是母后派来的隐士。”李乾顺当是小梁太后派出的隐士在暗处紧盯着他们,便柔声劝慰着,“琉璃,勿须介意!”
“是吗?”琉璃并不觉得那两道目光是来自暗处的隐士,毕竟他们的内力不若暗处那些隐士那般沉稳有力,相反的有些很微妙但是却说不上是什么的东西在流窜,虽然不是什么恶意的目光,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乾顺哥哥口中所说的皇家隐士。
李乾顺无奈的点点头,“嗯,每次出行,母后的隐士都会如影随形的跟着!”
所以他对母后而言真的透明得无法用言语形容,他的行踪、他的一言一行、他的喜怒哀乐,一切的一切都是被人监视着的!这么多年了,他已经有点习惯了,只是没想到会让琉璃察觉且觉得不自在。
“太后娘娘也是担心乾顺哥哥的安危嘛!”琉璃也不打算多说什么,既然乾顺哥哥理解成这样,那她也省去了解释,不用再考虑用什么说辞能让他信服了。
“琉璃能这样想就好了,朕很对不住你,让你觉得不自在了!”李乾顺很诚恳的道歉。
琉璃秀眉一挑,“乾顺哥哥何错之有?别把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好吗?”
“嗯!”知道再说下去,琉璃可能不爱听了,李乾顺便没再多说什么。
“乾顺哥哥,他日如果琉璃真的不能每年如约来见,一定要答应琉璃,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的活着的好吗?”
李乾顺看琉璃目光不偏不移的盯着他,虽然有满腹的疑问却也知道即便问了,琉璃如果不愿说,那他问上千遍万遍也是一样没结果,“好,朕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朕,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我一定会的!”琉璃肯定的点点头,却在心里补了一句,即便是在另一个世界,我也一定会好好的!
“走吧,回去好好休息,等过几日朕再同你来看看他们!”
“嗯!”
琉璃回眸望了一眼墓地后便和李乾顺离开了。二人一离开后,两道目光的主人走到了一块,短暂的碰头后,分道扬镳而去……
☆、第三十六章 雷诺失踪
法事过后,琉璃在李乾顺的陪同下回到了府邸,因天色不早李乾顺没有多做停留,只简单的交代琉璃要注意身体问候了绮罗钰后便启程回宫了。
原以为法事过后便好了,但是此次与之前完全不同,几日过去了,琉璃的脸色依旧苍白不说,就连向来满布笑容的脸上都不曾再见到那熟悉的甜美笑容。府邸上下,大家都猜测着因她还未走出悲伤才会如此,便也不敢过多的打扰,也尽量避免提及有关死亡的话题。
就连青纱,也摸不透琉璃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怎么了!缘何至今仍是这般的愁眉不展、气色不佳!难道是因为婆婆打算送她离开不舍之故?
因李中书已被小梁太后派去守墓园了,桑思承即便想将他碎尸万段也只能暂时强压下满腹的怨恨与不满,如今他还没有足以与皇室抗衡的能力,他不能去招惹皇室,省得引火上身。只是看琉璃小小年纪却有着这般落落寡欢的神情、每日只吃那么几口饭而日渐消瘦的身躯,他真的非常心疼,但却又无能为力。
绮罗钰知道桑思承的心思,只能劝慰他勿须太担心,琉璃会没事的!
话虽如此,其实她亦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只不过她不想过多的去打扰琉璃,毕竟能帮琉璃度过难关的唯有琉璃自己而已,何时能放下何时便能真正释然,她相信琉璃一定可以走出伤痛,毕竟琉璃还有未完的使命,断然不可能会在此处停滞不前。不过,更让她担心的却是某人似乎在策划着什么,但愿只是她多想了……
“师傅!发生什么事了?为何脸色会这般凝重?”
花语被桑思承召见,一进密室门便见他面色凝重的坐在石凳上,更觉得今日桑思承召见她,必是事情不单纯,毕竟他已经许久不曾再密室里召见她了,而且这密室这段时间已成了雷诺和桑思承相处之所,她更是极少踏足此地!
不过雷诺呢?花语纳闷的四处张望却不见雷诺的踪影!
似看出花语的疑惑,桑思承这才开口,“雷诺失踪了!”
失踪?!那个被师傅夸上天的雷诺失踪了?
花语着实不解,桑思承除了对琉璃母女,向来对下人和她受伤乃至死活都不曾眨眼的,如今为什么会对这个入门不算久的雷诺这般上心?还会出现这样凝重的表情?
师傅曾夸雷诺天赋异禀能习得世间所有道法,对他是喜爱得入骨,却总让她觉得不得劲。倒不是因为师傅教他教得多,而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心术不正,他的嘴角偶尔会挂上一抹很奇怪、令人寻味的笑,只是无意的面部表情而已又似嘲笑众生,她不想去探究那笑里的深意,但总感觉他好像随时会对师傅不利,所以她才总会多加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这一个多月时间的观察,虽然不曾发现他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也不曾发现他做了什么,却也发现了种种异状:在他们周围总会有奇怪的事情发生——生性纯良之人,与他接触没多久竟暴戾异常,乱砍杀人,嗜血如命不说,被毙命后竟化成一缕黑烟消失无踪。
接着,有传言常有一批黑衣人会夜袭良民和无辜的路人,偶遇习武之人能避开黑衣人的追杀,却个个口口声声证实,那些黑衣人如鬼魅般竟无法砍杀,即便砍到了,不论砍了多少次依然能重新站起来攻击,直至见血为止,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虽然她没有直接证据,但她就是认定和雷诺脱不了干系。
她曾禀报师傅这些异状,也曾和师傅一起去看过传言的案发现场,但是除了现场遗留的斑斑血迹,她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师傅却似乎发现了什么,面色颇为凝重,不过不管她怎么追问,他什么也没告诉她,面对她的疑惑,师傅却说是她想太多了,雷诺不可能会做那样的事,必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她是不知道师傅是不是真的对雷诺一点都不怀疑,还是师傅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想告诉她。她虽然不想怀疑师傅,但是她总觉得这一切与那个人有关,却一直寻不得证据。如今尚未查出他的意图,他竟然闹失踪?
“他怎会失踪?师傅还未寻到他吗?”收回心神,花语不解的看着桑思承,向来他不都是用法术寻人吗?就连找她来也是不假他人之手、他人之手,直接用法术沟通,这会莫非除了什么意外?否则怎么会让师傅这般忧心?
桑思承叹息了一声,“为师寻不到他的气息和行踪!”
花语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什么?连师傅也寻不到?莫非,师弟不是隐去气息和行踪,而是死了?”
但是似乎也不太可能,师傅有能力与亡灵沟通的,即便是死了,只要师傅想,他还是能找到人的,那如今这是……
“人未亡故!虽然为师不想承认,但是,雷诺此次隐去了行踪和气息,为师是真的完全寻不到与他有关的任何人事物!”桑思承不由得皱眉,他真的完全摸不透雷诺那孩子的心思。
那份被他带走的兽皮心法记载了许多法术要义,要在这么短时间内全部参透似乎也不太容易,但是雷诺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全部参透。他天资过人是没错,只是,雷诺那孩子到底是想做什么?莫非他知道了一切?可能吗?
“那如今怎么办?”就连师傅都找不到,她就更不用说了,她法力本就不及师傅,即便想帮忙也是无济于事甚至可能碍事,“师傅,是否请人临摹画像,张榜寻人快些?!”
如果官府张榜寻人便快捷许多,有心寻找必然能找得到的,只要桑思承开口,官府定然会帮忙的!
“不必了!”
花语对桑思承的话颇感意外,她原以为桑思承会同意的,毕竟雷诺是他最喜爱的徒弟啊,她不相信他压根不想寻回他。
但是更让她愕然的还不只这个,而是——她虽记得雷诺这个人,记得说过什么话,记得发生过什么事,但是奇怪的是她竟然丝毫记不起他的容颜,抬眸看向桑思承,“师傅,我怎么会不记得师弟的容貌?”
“为师也与你一样,如今已然不记得他长什么模样了!”桑思承不由得又叹息一声,着实不明白为什么雷诺要用对他们用法术,既然用了法术为什么不将关于他的所有记忆都消除,而只是消除了人脸?
“什么?!连师傅也……”
见桑思承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花语这才知道桑思承竟然教会了雷诺如此高深的法术,且他竟然能融会贯通熟练至此。这人到底目的何在?花语不由得一阵毛骨悚然!
“那如今怎么办?”
桑思承轻轻的摇摇头,“为师暂未想到万全之策,今日叫你来,是让你将雷诺之前住的房间清理干净!”
“我知道了,师傅!”花语深知桑思承对已经离去的人向来都是这样的,一经发现不管对错亦不管对方何时回来,都会在第一时间找她来清理房间,便也不再追问。
“对了!”桑思承突然回过头来,“内屋里的灯先不要动,为师要用!”
“……是!”即便不解,花语依旧是应承了去。
桑思承一离开,花语便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她虽不喜欢雷诺,但是师傅却打从心里喜欢,她已经不记得多久没见过师傅那样的笑容了,这天下除了琉璃她们母女,怕也就只有雷诺能让师傅展露笑容了,冲着这点,她几乎可以忘却与他相关的那些可怕的事情。
她曾经以为,只要能让师傅开心,她多费点心观察雷诺便可以相安无事了,但是如今他却让师傅这般愁眉不展,她心里是真的很想把他抓出来打一顿,即便她深知她绝对打不赢他,她也想教训他,谁叫他让师傅不开心了!
可是,这一切也只能想想而已了,她还能怎样?如今雷诺下落不明,就连师傅都找不到人,她还能怎样?不过是想象一下过一把干瘾而已,什么都做不了。
密室里的内屋她长这么大,是第二次进来,第一次是在异毒入体疯狂时被师傅打晕后带进来的,一醒来便被师傅带出房间,所以当时对这里面的一切并没有太深刻的印象,严格的说,不过是在这里面睡了一觉罢了。师傅平时也不喜欢别人进内屋,她即便好奇也不曾越城池半步。
今日也许是师傅受了打击,又急需人清理房间,才会允许她进这间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内屋。说没什么特殊之处,着实是因为那内屋里只有一张石床,上面甚至没有被子没有草席没有枕头,一张石桌,上头就放了一盏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余光看到桌子底下似乎有一些白色物体,花语上前一把抓了起来,是几块似乎写了字的布,好奇的打开一看,那布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的竟都是同一个字……
☆、第三十七章 桑思承的决意
捡拾到的每块布上面都密密麻麻的写了一个字——死,花语顿时背脊骨一阵发凉。
雷诺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做这样可怕的事情?倘若是练字,什么字不好练偏要练这个字?他到底接近师傅是为了什么?到底在策划着什么?花语的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皱,沉思了许久却仍不得其解。
虽然不记得雷诺那家伙的容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越看那些布上的字越是觉得这字里透出来的讯息似乎不是那么单纯,她无法参透其中的含义,师傅也许可以!
思及此,花语不停踱步的脚终于停了下来,心思一定,将布抓在手上,转了个方向寻桑思承去了。
“师傅!”
桑思承抬眸看向的花语,不明白为何花语会在没有召见的时候找上门来,毕竟她如今不仅是他的首席徒弟,更是上任绮罗厮乩婆婆的侍婢。只是随绮罗钰她们出来一段时间,平日没有召见,她不可能会自己找上门来。
正想发难,却发现花语脸色有异,遂摁下内心的不满,“面色为何这般沉重?”
“适才打扫内室时发现了这个!”花语知道桑思承此刻正在责怪她没有召见便来找他,心情正是不快之时。但是事出突然,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即便要责罚也得等她将事情禀告完再说,否则她实在无法淡定。她将手中的布递给了桑思承。
桑思承不解的接过布,不明白不过是几块布罢了,花语为什么要让他看且面色还如此奇怪,但是打开一看花语捡拾来的布,他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看那笔记力道便知雷诺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写下的,大致能猜到雷诺定然是察觉到了什么,否则不会这样不辞而别。但是,雷诺为什么一定要出走?他仍是无法揣度雷诺出走到底是为了什么,果真是因为察觉到他的用心还察觉到了一切吗?
雷诺除了他教的法术,究竟学到了什么?那份心法莫非有着他不知道的隐藏秘术不成?否则普天之下能读懂他一切的除了绮罗钰还能有谁?他不曾质疑绮罗钰,毕竟绮罗家的秘术是不外传的,素日绮罗钰教他的也不过是一些简单的法术,多半是用来抵消他身上的暴力之气而已,雷诺绝对不可能师从绮罗钰。
但是如果不是习得绮罗秘术,他何以会如此?莫非是蛊引异变的关系,所以才没能导向他想要的结果?只是,如今想寻到雷诺当面对质已是不可能了,他是真的寻不到雷诺的气息和踪迹。而雷诺的存在是福是祸他目前是真的不知道!
“师傅,师弟到底想做什么?留下这样的东西,又闹失踪!”花语实在无法安心,这雷诺本就不讨她喜欢,如今又闹出这茬,她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可是,师傅和她都已然忘记雷诺的模样,师傅的法术不知何故,如今又对雷诺没有了实质性用处,这茫茫人海,如何去寻一个无法形容模样的人?
“为师也不知,许是雷诺想一个人出去闯荡江湖罢了!”这话的说辞不用说花语,就连他本人都说服不了,但是他不能也没有办法告诉花语事情的经过,任何人都不许破坏他的计划。
雷诺出走,寻到与否如今已不重要了,这招棋走偏了,没事!只要雷诺不会坏了他的事就好,当然,这一切不可以也不可能告诉任何人。不过,因为雷诺失踪之故,某件事怕也是要提前进行了!
花语自是看出桑思承自有打算,且不愿意将想法告诉她,即便追问也肯定是无果的,便也不再开口询问,而是温顺的立在一旁。
桑思承面色凝重的看着温顺立着的花语,“花语!”
“是,师傅!”花语恭敬的站到桑思承面前。
“你上次说的,风鸣洞开和风鸣洞异响,此事是真的吗?”
一听桑思承提起风鸣洞,不知道为什么花语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甚至从脚底一阵凉意直透头皮,却还是硬着头皮回话,“……是!”
师傅到底想做什么?!怎么会突然提及风鸣洞?那里可是绮罗家的禁地,素日婆婆和厮乩都不让人轻易接近那里的,从来没到过绮罗家的师傅更不用说了,如今提及,为什么会这般让她忐忑不安?
“那,为师想让你替为师做一件事!”桑思承本也不想让计划提前的,但是雷诺这般无故失踪,他日难保不会变成祸害到他的绊脚石,如果不早日寻求力量,怕是到时候死于非命都没人知晓亦没人能解救!
他比谁都更清楚,自己自然是没办法明着参与其中,但是花语不同。她虽能力不算上乘,不过,替他晚上今日决意之事也不是什么难事。权衡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