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眯着眼看向光线的来源,似乎有个想法在心里落地生根。但是还未到那个时候,即便知道了又如何?琉璃垂眸后摇摇头,还是顺其自然吧!
她更担心的却是她刚看到的本不属于她记忆的景象,即使是她最最喜欢、最最想依靠的人,她也无法确保她能泰然的面对,她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了,她需要好好思考一下!不伤害那个人的前提下,也许保持沉默是最好的选择吧?
只是,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琉璃一点都看不透!感觉到投射在脸上的灼热视线,琉璃一惊,便从睡梦中醒来……
☆、第二章 你是谁?
许久不曾这般沉睡,可是这次的沉睡似乎又不同以往。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竟似经历了几年一般,醒来时脑袋十分沉,在那个冗长的梦里,她是他们口中的绮罗琉璃,她看到了所有的一切,包括琉璃所经历的一切,甚至与她相关的人的事情她在梦里都看得一清二楚。
一个梦的功夫,她竟然恢复了关于绮罗琉璃的所有记忆,还有绮罗钰生前给她的记忆之脉之力也全部苏醒了。她一时间真的无法接受自己就是绮罗琉璃的事实,因为发生了那么多那么多她无法轻易承受的事情,她真的觉得好可怕好累。
转眸看着在身边侧躺,单手支着头正以温柔眼光看她的南宫诺,她突然有种很陌生的感觉,梦里看到的那些画面就像是放电影一般,一幕幕不停的在她的脑海中闪过,他还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南宫诺吗?
心里无数次的告诉自己,不能以偏概全,看到一些事就否认了他曾经的好。但是如今看着他,她却是无法以正常心理来对待,也许她需要时间来好好理清这一切。就连她也不知道,她竟一下脱口而出,“你到底是谁?”
没料到她一醒来便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来的南宫诺猛的一愣,“你说什么呢?”
安琪,不,琉璃这才惊觉她竟在不知不觉中问出了口,既然覆水难收,那就干脆敞开天窗说亮话,省得她一个人在这瞎猜,“你是南宫诺还是雷诺?”
这一幕似乎比想象中来得早了许多,南宫诺曾经希望能再慢一些,可是,这世界上“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话并非是空穴来风。他似乎早料到会有此问一样,面对这样的问题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惊异,温柔的抚摸着琉璃的发,眸光依旧温柔得快要滴出水来,“你希望我是谁,我就是谁!那你呢?我要叫你安琪还是琉璃?”
“我,我也不知道!”琉璃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去适应这样的身份转变,这一切真的来得太突然了,她甚至都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记忆可以在一夜之间全部回来,而有些记忆和那些可怕的画面远不是她能以平常心想象的,如果她只是安琪,只是那个平凡的、只有五分钟记忆的安琪就好了。
像是察觉到琉璃的心思,南宫诺温柔的看着琉璃,“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攻击花语、夺去昭雪性命的人,是昭阳是不是?”琉璃发现她说出这样的话时,几乎快要窒息了,她不想相信她在睡梦中看到的一切,虽然她私心的还是希望南宫诺能告诉她,那些真的只是她做的一场梦而已,但是她的内心却知道那些是比真金还真的事实。
南宫诺沉默了。他知道昭阳和昭雪这对双生姐妹情同手足,理应不会有这样可怕的事情发生,况且这些年他们控制得很好,不会有弑杀成性的事存在。说实话,这件事他也问过昭阳,但是昭阳却只字不语只是沉默,他真的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昭阳下的手,所以他也无法确切的给出琉璃想要的答案。
琉璃突然泪如雨下,“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是因为我吗?都是因为我的关系,对不对?”
“不是,不是因为你!你不要这般自责!”
南宫诺轻轻的将安琪拥入怀中。如果可以,他真的不希望她知道这一切,可是有些事情真的不是想瞒骗就瞒骗得住的。
是的,他曾经以雷诺的身份生活,雷诺是满腹黑暗力量的、嗜血如命的人,与如今温文尔雅、贴心的南宫诺完全是两个人。他曾与昭阳联手做了一些事,意外害死了很多人,他知道他这样暗黑的过往是配不上琉璃的,但是他抗拒不了她对他的吸引。
明知道他可能会被发现,明知道如果琉璃知道真相可能永远都不会再理他,甚至身边可能不会再有他的位置,他仍是不顾昭阳的劝阻,执意留在了琉璃身边。即便她不谅解他也好,他只想在她身边待着,哪怕什么都不做也没关系,即使最终解不了毒而亡,他也甘愿,他只希望她不会赶他走,这样就足够了。
可是看到她的眼泪,他的心竟如千万把刀割一样痛苦,他不知道琉璃究竟恢复了多少记忆、知道了多少事,他只知道如今他说什么在她看来也许就都是借口罢了,所以他只能保持沉默就这么待着。
枕着熟悉的人的胸膛,如今却如此的没有安全感,琉璃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来面对醒来后的这一切,她甚至希望能就这么永远的睡过去,这样的话,她是不是就可以继续当她的安琪,不用去面对这一切可怕的事情?当前的朋友随时可能变成明天的敌人,这样的话用在这里并不太合适,可是,她终于能理解到那样的心境。
说实话,南宫诺也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虽然还有些细节她尚未理清,但是,可以确定是,他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她!可是,正因为如此,她才更觉得无法面对。不是,也许她无法面对的其实不是他,而是自己,毕竟那些事皆是因她而起。如果不是为了寻她,也许他们便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可是……
“为什么这么做?”琉璃的声音气若游丝,让南宫诺的心生生的疼。
“琉璃,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着实是因为我体内的毒……”
话未完,南宫诺便噤声了。如果再往下说,琉璃便会知道解毒方法,而据他所,解毒的方法只有唯一的一种,所以他和昭阳才一直都不敢轻易尝试,因为那个法子一不小心就可能会要了她的命,而这远不是他们俩所能承受的。
虽然不知道他们还能活多久,他们也都在等着琉璃恢复记忆,看是否能用绮罗秘术能替他们解了身上的毒,非到万不得已,他们死也不愿意尝试那个可怕的办法。
“你体内的毒是怎么来的?”琉璃唯一没看穿的就只有此事!
“那时候被抓去当活体的人,最小三岁、最大不过五岁,我们被人绑了手脚关在一个冰室里的,每天都被人喂食一种不知名的丸药,刚开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渐渐的有人扛不住当场就气孔出血而亡,有人虽然没有当场死亡却性情大变变得嗜血如命,最终因为得不到新鲜血液续命而走上不归路,还有人将药性转换成自身的能量后存活,就是我和昭阳!后来,我和昭阳想办法利用体内的暗黑力量轻松的破坏了冰室逃了出来,便一直没有再相见!后来,
因缘际会的,我又救了昭阳,尔后,我们两人便联手开始寻找接触身上异毒的法子!但是,后来却发现,能解我们身上毒的似乎只有琉璃你而已!”
南宫诺避重就轻的说着那些过往,他不敢告诉琉璃的是,那些不知名的丸药混杂着的血腥味和琉璃血的味道是一样的,确切的说,就是桑思承是用琉璃的血提炼了那些丸药。他不知道桑思承是怎么得到琉璃的血,又为什么一定要用她的血来炼药。
可是,在他看到琉璃为了得到圣心花,以血喂养时能瞬解花语的身上的异毒,他就知道琉璃的血到底有多特别,也是因为发现了这个,桑思承才会利用琉璃的血来达成他的野心吧?花语身上的毒蛊是不是也和他们的大同小异,他和昭阳曾抱有怀疑的态度,如果真是如此,那他们也同样需要琉璃的血来替他们解毒。
当初琉璃为了解花语身上的毒,都昏迷了几日了,如今两个人的毒难保不会要了她的命,所以,他和昭阳万万不敢轻易尝试这个法子,如果为了活命而牺牲琉璃,那他们宁愿不要!
绮罗秘术里有诸多解毒的方法,也许她能试试看,但是那个害他们中毒的人到底是谁?琉璃很想知道,却问不出口,也不愿意用法术去探知南宫诺的内心。有时候真的不知道比知道更幸福,如今她是真的深有体会!
她能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极大,也知道此刻如果她说点什么也许会让彼此好过一点,但是现在,她是真的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轻轻的推开南宫诺,将自己缩进床角边上去,双手抱头埋在双膝之间,闷闷的说了句,“南
宫哥哥,让我安静一会吧!”
南宫诺很想陪在她的身边,可是看她如此模样,他真的不忍心让她为难。
他能理解她现在的心情,就像他知道自己的过往会不讨琉璃喜欢,却执意留在琉璃身边一样矛盾,如今琉璃也许是同样的心理,想接纳他却又不知该如何放下心中的芥蒂,也许她需要的只是时间,一如他等了她五年才等到人一样。
他愿意一直等着,只要他的命还在的话,不管是五年、十年还是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他都会等着她的!
“……好吧!我就在门口,有时你喊我一声就好!”
“嗯!”
直到南宫诺合上门出去,琉璃才松了一口气。她一直在隐忍着,怕自己说出很多会让自己日后后悔的话,可是,她真的能若无其事的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
☆、第三章 惊喜?惊吓?
昭阳本不想回来看到他们亲近的一幕,可是,却又放心不下,只能回来了!她回来没有先去祭拜昭雪,也没有跟谁打招呼,而是直接循着南宫诺的气息而来!事实上,要循着南宫诺的气息找到他并非易事,因为他向来隐藏得很好,可是,此刻的他竟然将他的气息外泄得如此严重,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桑思承寻上门了不成?
思及此,昭阳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远远看到南宫诺安然无事的坐着,她稍稍松了一口气,但是她真的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到了!她莫名其妙的看着有些颓然的南宫诺坐在琉璃房外的地板上,那模样似乎不是刚坐在那里,神情又那么奇怪,莫不是被赶出来了?
可是,两个人不是打得那般火热,不管她用什么方法都拆不散他们吗?不过一个晚上而已,怎么此刻南宫诺会有这样的神情出现在脸上?有这样神情的南宫诺,是她毕生从来没见到过的,心不自觉的抽疼了一下。
她内心虽曾有过小小的希翼,希望他们两个是闹掰了,却也比谁都更明白,即便他们吵架吵到说分手甚至永远不再见,南宫诺的心思不可能也不会在她的身上。收起涣散的思绪,深呼吸了一口气,将明快的笑容挂在脸上后蹦蹦跳跳的来到南宫诺的跟前,像是发现新大陆般的跟他开起玩笑来,“喂!你怎么坐在这?难道是知道我要来,出来迎接我的吗?呃,这副模样,难道你是被赶出来了不成?”
“她都知道了!”
南宫诺淡然的一句话,让昭阳强挤出来的笑容瞬间从脸上消失了,“什么?你……你是说,安琪,不对,琉璃,她恢复记忆了?”
“嗯!”南宫诺有些疲惫的叹息了一声,他已经用这同一个姿势在门外坐了两个时辰了,全身麻痹无力却仍比不及他心里的疼和无力感,他并不是没有感觉到昭阳的气息,他只是不想动而已。
“所以,她都知道了?”见南宫诺点头,昭阳真的都要晕过去了,虽然知道这一切是迟早的事情,可是,未免也太早了些!也难怪南宫诺此刻会有这样的神情,换成她估计都要直接抓狂了,“那现在怎么办?”
看南宫诺的神情定然是琉璃无法接受现有的事实,暂时不愿与他独处,否则他怎会有这般困兽般的表情?可是,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因为让他有这样神情的除了琉璃这世间再找不到第二人了!
“时间……我们都需要时间!”话虽如此,南宫诺的心里却没有任何把握,琉璃是否能真的摒弃前嫌重新接纳他们,但是他只能这样希翼着。
昭阳也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安慰南宫诺,只能轻轻的拍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了,交给琉璃自己来处理吧!”
南宫诺没有回话,只是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如今决定权在琉璃手上,她要打他骂他都没关系,甚至要他死都可以,他只希望琉璃不要轻易说出让他离开的话,可是,在什么都没说之前,他的心始终还是放不下。只要是和琉璃有关的,他真的豁达不了。
昭阳对南宫诺的心思又岂会不知,可是,如今琉璃避而不见,即便他在这里待上十天半个月的又能如何?琉璃的心思不改变,他的行为不过是会给琉璃造成困扰而已!他理应知道的,只是如今苦闷的心将他清明的想法都给掩盖了!
“好了,别一直坐在这了,如果琉璃暂时不想见你,你又一直坐在这里,不是要将她关在房内一整日?”昭阳看着始终紧闭着的房门,无法猜测他们的话琉璃到底听到了多少,可是,即便都听到了也无妨,如今琉璃已经恢复了大部分的记忆了,他们也已经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不是,是想隐瞒也隐瞒不了了吧?
南宫诺回头看看紧闭的房门,再思虑着昭阳的话,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虽不想离开,却也只能站起身来,再看了眼始终紧闭的房门,南宫诺终还是狠下心来转身和昭阳一起离开。
他们前脚才离开,琉璃便开了门出来,他们的话她一字不漏的都听进去了!事实上她就坐在南宫诺的“身后”,两个人就这么隔着墙背靠背的坐着。
确实,如果他们不离开,她也许一整日都不会开这个门,她很想对他们释出善意的,她没有一丁点怪他们或者不想见他们的念头,她终究是放不下的,可是,为什么她会退缩了?她心里到底在害怕着什么?是不是因为这个害怕的因子存在,所以她才不敢去探知南宫诺的内心世界?说实话,现在的她对这一切突如其来的事,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适应!
看着他们背影消失的方向发呆了片刻,琉璃不由得一声叹息!刚想回屋,便听见君纱和青纱那熟悉的脚步声正在缓缓靠近,便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向她们。
这些日子她们都一直在身边陪伴着即使没有恢复记忆的她身边,对她们感到既抱歉又感谢。在现世有着让她衣食无忧的养父母、有青梅竹马的胜翼学长、有知心好友沙沙,在这里同样有着疼她入骨的父母和婆婆、对她始终贴心友好的青纱和君纱还有花语、和她成为好朋友的昭雪昭阳和紫灵、对她极好的李乾顺和南宫诺还有察哥,其实她比谁都幸福了不是吗?
比起举目无亲的人来说,其实她真的没什么好挑剔的了,可是为什么她无法真正豁达起来?原本那个豁达、人来疯的琉璃如今到哪去了?
“姐姐,你醒啦?”君纱笑眯眯的跑到琉璃跟前。
青纱却是略带疑惑的看着琉璃,“你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好,怎么了?”
“没事,只是想起了以前在家的时候,我们三个一起嬉闹的事!”
琉璃的话让两个人的脸色为之一亮,君纱和青纱两人异口同声!
“琉璃姐姐,你刚说的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嬉闹的事?”
“琉璃,你恢复记忆了?”
琉璃无意隐瞒,轻轻点点头,“嗯,虽然没有全部想起来,但是一梦醒来,似乎已经寻回记忆了!”
青纱和君纱惊喜的抱在了一起,“太好了,真的太好了,琉璃/琉璃姐姐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