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女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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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女记-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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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承奕终于忍不住心里的醋意,出声唤道:“槿儿。”声音温柔隐忍,他本想看安槿听到他说出那番话的反应,看到了她的反应后,却深深嫉妒起了她可能在想着萧烨出神的样子,便要出言打断。
    安槿回神,瞅了眼赵承奕,突然就有些不想应酬他,便意兴阑珊道:“天气凉,六表哥,我还是回房了,免得冻感冒了,累得我母亲担心。你也早点回去吧。”
    赵承奕有点难受又不舍安槿这么快离去,他已经很久不见她,之后要见她一面也不是很容易,可是却又找不到理由继续和她在一起,只好胡乱点了点头。
    他看着安槿离去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些惶恐,他计划着很多东西,去改变上一世的结局,可是这些计划,从来不包括槿儿是不喜欢他的。
    原本安槿和赵太妃娘娘说的是婚礼后过几日,等阮安檀回门后就会回宫。可是安槿自收到大郡主姜琉的那张纸条后,便改了主意,她命采青给赵太妃娘娘传了信,说是要等过了十二月十五陪祖母阮老太太刘氏去了西宁寺礼佛后再回宫。她想去给母亲和未出生的弟弟祈福,还想帮萧烨求张平安符,算时间,萧烨也快要回到岭南王府了。
    阮家常去礼佛的寺庙是西宁寺。西宁寺位于京城外城西郊,是京城最大的四所寺庙之一,也是本朝勋贵最多礼佛之所。而承恩公府袁家,也正是这所寺庙的常客。
    安槿更是从老太太那里打听到,这次礼佛的斋膳宴的主持竟然是袁太后的女儿咏华长公主,也就是二皇子妃的母亲。难怪姜琉会得到些消息,袁太后和袁家是要借咏华长公主的手做些什么吗?
    就安槿所知,咏华长公主常去礼佛的寺庙可不是西宁寺。
    斋膳宴是礼佛日的午宴。大齐朝的礼佛日向来也是各大家族交际联谊的日子,上午参佛诵经之后,就有一个可大可小的斋膳宴,通常由某一家或几家香客捐助主持,但决定入主厅的资格却不是捐助香客决定,而是由寺庙决定安排,就算不被安排至主厅的香客也有斋膳享用,只不过是在偏厅罢了,但捐助香客却有权知道所有宴客名单,也有权参与具体安排。
    欲参加斋膳宴的香客要一早递上礼佛的女眷名单,注上哪些想参加斋膳宴,哪些只需要偏厅用膳,寺庙就会根据申请安排邀请座次,而这些安排寺庙也会和捐助香客商量。
    袁家这次有些什么人去礼佛安槿并未能神通广大打听到,不过十二月十五是这一年最后一次的礼佛日,通常家里女眷没有什么不适都是会参加的,甚至也有男子会去参加,是每年男子参与礼佛最多的一次礼佛日。
    安槿问祁红:“可打听清楚了,姑太太有否跟老太太请命,让蔡家二少爷跟着一起去西宁寺礼佛?”
    祁红躬身回道:“是,老太太已经准了。”祁红只觉安槿越来越心思难测,明明是冰雪之姿清丽至极却一眼似能看透人的心底,小小年纪竟让人有威严的感觉,不知不觉间就让人对着她时越发恭谨谨慎。
    安槿微笑点头,难为她安排人在这位蔡家二少爷面前暗中鼓动,说去西宁寺的真正勋贵世族不知凡几,更有许多妙龄世家少女去庙中求姻缘,说这西宁寺就不异于桃花盛会,不知道多少对佳缘都是在寺庙中促成。
    安槿举手摆于胸前,默默念了声佛,心道佛祖您可千万别怪我亵渎之罪,我也是为了保您佛前清净不得已而为之。当然,她心里真正想的是,那寺里可不就是世家夫人太太们最喜欢的相亲之所,她说的虽不是正解,也只不过是换了副说辞而已。
    西宁寺就在外城西郊,并不算远,来回坐马车也不过是一个多时辰,但虔诚香客礼佛前都要净身沐浴,着熏香一个时辰的法衣,所以香客多半会提前一日留宿寺内或在寺庙附近别院住上一晚以便一早入寺参拜礼佛。
    阮家在西宁寺附近也有一所别院,却是祖上置下来的,从别院步行到西宁寺也不过两刻钟的距离。这次礼佛阮家来西宁寺礼佛的不仅有老太太,大夫人崔氏、五位阮家小姐以及负责接送的阮家二少爷,还同时带了本家的三老太太,三夫人,两位小姐,以及蔡家的老太太,姑太太阮氏,蔡家的两位小姐以及一位少爷。阮家的几位少夫人以及崔氏则都因为有孕不能前去。
    礼佛的前一日,安槿起了身,却隐约感觉窗外一片白茫茫,她一喜,忙裹了件大袄,爬至窗前,开了窗户,伸出脑袋去看。
    从窗户一看出去,便见院外地上早积了厚厚一层雪,花草树木屋宇都是白茫茫一片,天上还在飘着雪花,风吹着,在空中斜斜飘舞着,说不出的飘渺灵动,安槿伸出脑袋只是几秒钟,头发上,脸颊上,甚至睫毛上,都挂上了雪花,喜得她咯咯直笑。
    碧螺从屋外进来,看见了,唬了一跳,忙拿了斗篷先从后面裹住安槿,又要把她往回抱,说道:“我的小姑奶奶,您怎么能穿了单袄就开了窗户呢,还把头伸了出去,天气突然下雪,冻得很,您的身子可受不得冻。还有您刚起身,这样寒风一吹脑袋,以后闹头风可怎么是好?”
    安槿缩回脑袋,笑道:“哪里就是瓷人了,你摸我的手,可是热乎乎的。”她实在高兴的很,她前世的家乡是在南方沿海一带,冬天从来也不下雪,她见到的都是公园里的人造雪,偶尔冬天去北方旅行时才能见到真正的雪,那次数真是少的可怜。
    碧螺忙给她披上斗篷,道:“您刚起身,手若不是热乎乎的是要吓死奴婢吗?今天要去西宁寺礼佛,这样的天气,路可真是难行了。”说到这里,不免有些忧心,微叹了口气又继续道:“小姐还要去给夫人请安,想必夫人必有许多话嘱咐的,还是让奴婢伺候了小姐梳洗换装,早点去上房为好,可不要误了出发的时辰。”说着又命小丫环们打水伺候。
    安槿笑睨了她一眼,但并不打断她的安排,这些她向来由着大丫头们,如此自己是省心,大丫头们也更有主见威信。
    安槿梳洗后穿了一套藕荷色的袄裙,套了一件浅紫色绣花比甲,祁红从库房里亲自取了一件火红色的狐皮裘衣要给安槿披上,安槿笑道:“这件不好,太惹眼了,明日必是有很多世家小姐去礼佛的,何必招人眼。”
    祁红看火红色的裘衣衬得安槿肌肤如冰雪玉质,还透着一层隐隐的莹光,心里便也有些犹豫,就又听安槿道:“我记的我不是有件灰色兔毛作成的裘衣吗?拿那件来,我记得姐妹们都有,说不得大家都穿这件才好呢。”
    祁红忙应是,又去了库房取了灰色兔毛裘衣给安槿披上,然后站到一边看碧螺给小姐整理着衣襟发带,她看见小姐着了灰色裘衣,不但未减其光彩,荣光却是更加夺人,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忧心,但却没再出声。
    安槿的猜测果然是对了,到了上房,见到姐妹几个果是都着了灰色的兔毛裘衣。阮安桐抚掌笑道:“还是我聪明,看见四姐姐着了这件裘衣,就回去换了,不然可不是变得我怪异了。”
    赵氏宠溺的剜她一眼,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快别这样说,你们姐妹都知道穿这件,就你会穿错怎么还是你聪明了。”
    阮安桐就抱着赵氏的胳膊撒娇不依道:“又没有人说过一定要穿这件,母亲也知道我喜爱的素来不是灰色。”赵氏摸摸她的头,只是含笑不语。她自又怀了身子,母爱泛滥,对几个女儿越发宠溺。
    几人陪着赵氏用了早膳,看差不多到了时辰,便在赵氏的絮絮嘱咐下各自带了两个丫环,去了垂花门集合,安槿早和阮安柟商议了,把采枝给了阮安柟,自己则带了采青和碧螺。
    到了垂花门,其他人竟然全部已经到了,就等她们四姐妹,老太太不悦的瞅了几人一眼,看见她们到了,也没说什么,就命她们同坐了一辆马车,出发了。
    虽然一夜大雪,外面白茫茫一片,但好在下的时间不长,积雪不厚,马车行的还算顺利,只是车夫谨慎起见,行的慢了些,平日半个多时辰的路程,竟是走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约莫快到午时才到别院。不过一路上姐妹们看看雪景,说说笑笑,倒也不觉得疲乏。
    阮家的别院不大,只是个三进的院子,老太太并大夫人住了正院,阮安柟、阮安梅、阮安桐、阮安姝和安槿五姐妹住了后院屋子,而蔡家人和阮家本家两家女眷就住了东西厢房,阮二少爷和蔡家少爷并护院小厮们就住在了前院。
    阮老太太听说这次斋膳宴的主持是咏华长公主,就没有申请参加主厅的斋膳宴,理由当然是现成的,她有两拨客人,三老太太一家和蔡老太太一家,这两家是初次来西宁寺礼佛,根据规矩和她们的身份只能被安排在偏厅,阮老太太的理由便是她要招呼客人。
    其实真实的原因是阮老太太有点不想兼不敢见咏华长公主,自从上次安槿姐妹和咏华长公主的幺女李湘君交恶,阮老太太还未在社交场合见过长公主,她虽然虚荣爱面子,但更担心长公主在斋膳宴上当众发难,让她难堪。咏华长公主在京中的名声可不好,也是有名的骄横跋扈护短不讲理的主。
    第二日卯时刚到,安槿就被叫醒,着了熏了檀香的衣裳袄裙,披了裘衣,便有些迷糊的被叫着跟了老太太去寺中参佛颂经。到了佛厅,参拜了一个时辰,众人才有两刻钟的时间去斋厅中用了早膳,然后继续回佛厅中颂经祈福。
    西宁寺院舍极大,礼佛厅堂也是众多,老太太有固定的厅堂,里面都是些熟悉的家族女眷,并没有碰到让她心惧的长公主。
    但让阮老太太不知是惊还是喜的是,一上午参佛颂经后,在偏厅里刚用过午膳,咏华长公主竟然就特意派了人来请她,传话说是得知侯夫人来礼佛,未曾在宴席中见到,特请侯夫人并其客人至花厅一叙。
    作者有话要说:

  ☆、第59章 7。07

收到咏华长公主的邀请,不管是惊也好喜也好,还是惧也好,总归还是要去的。老太太不敢耽误时间,只匆匆整理了一下仪容,便领了三老太太、蔡老太太以及三家女眷在使女的带领下,去了长公主歇息的花厅。
    安槿还是第一次见到咏华长公主。她看到咏华长公主,就明白了李湘君像谁。和李湘君一样,这母女俩都是容长脸,长眼细眉,厚嘴唇,只是长公主眼神高傲,气质华贵,更有气势。她今日穿了一身绛色云锦宫装袄裙,披了大红火狐裘衣,头上梳了惊鹄髻,插了赤金累丝镶红宝鸣凤钗,又簪了一圈细碎宝石流苏,轻轻晃过,就会闪着细细的光芒。
    安槿一件她那件火狐裘衣,便暗道自己英明,幸好没穿那件红色裘衣,不然没和哪家小姐撞衫,倒是撞上了这位长公主。
    李湘君正立于长公主身侧,芙蓉色袄裙上罩了件妃色绣金线比甲,梳了双螺髻,两边髻上簪了挂着宝石流苏的梳蓖,仍点了梅花妆,虽然李湘君外貌有七成像她母亲咏华长公主,但因为少了那副骨子里的华贵和高傲,再加上脸上的痘痕,竟是感觉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意外的是,安槿还在厅中见到了姜琉,姜琉看见安槿目光看过来,只是冷哼一声就别过了脸,样子骄傲又神气。安槿诧异的发现原来姜琉的厚唇是遗传于咏华长公主,只是这唇在姜琉脸上配着圆圆的大眼睛有一种娇蛮性感的可爱,长在李湘君脸上却别扭的了不得,安槿只能暗叹,这个李湘君还真是悲催。
    花厅中除了咏华长公主带着李湘君和姜琉,还有承恩公老夫人王氏以及她的两个儿媳马氏和周氏,承恩公老夫人是袁太后的大嫂,袁步良正是她大儿媳马氏的幼子,而袁七小姐则是她二儿媳周氏的幼女。袁七今日着了一件月白色暗花缎袄裙,套了一件鹅黄色绣银线梅花纹比甲,头上插了一支小钗,又簪了几朵浅黄梅花,正俏生生的立于她母亲周氏之后。
    阮老太太率众人给长公主行了礼,就难得的笑着对阮老太太亲热道:“忠毅侯夫人快免礼。本宫听说侯夫人今日也来礼佛,只是斋膳宴的时候却是未见,所以就特意请了侯夫人一叙,还请侯夫人勿怪本宫的突兀。”说完就请众人两边就坐。
    阮老太太忙笑着回道:“长公主殿下折杀老身了,老身能得殿下宣召,实乃老身的荣幸。原本也该是老身过来拜见殿下,只是殿下繁忙,不便打扰罢了。”
    两人客气的寒暄了一阵,阮老太太又给咏华长公主和承恩公夫人介绍了本家三老太太三夫人以及蔡家老太太等人,大家互相见了礼才分别就坐。
    咏华长公主等老太太和夫人们坐下,才看向站立在老太太身侧的阮安柟和蔼的笑道:“这位便是阮家三小姐吧,果然是个绝色,我见犹怜啊。”
    阮安柟听了这种称赞,心里有些不悦,却还是得上前行礼,咏华长公主便命丫侍女赐了礼,却是一支蝴蝶钗,做工精致,蝴蝶羽翼微微颤动,很是可爱,阮安柟又躬身谢过。
    阮老太太待阮安柟谢过,也谦虚道,“乘殿下厚爱,不过是蒲柳之姿,殿下厚赞了。”她是想夸两句长公主身边的李湘君和大郡主姜琉几句的,可李湘君委实算不得好看,夸错了,说不定引人记恨。
    咏华长公主笑笑也不理她,就又看向了老太太身后的阮安梅姐妹三个,招手命她们上前,一面仔细端详着她们一边对阮老太太道:“侯夫人真是好福气,你这几个孙女生的真是一个比一个出色,怎么天仙都出在你们家了,这得引得京都多少少年郎惦记着啊,可以想见卿家必是被媒人踏破了门的。”
    这话听起来是称赞,但怎么听怎么别扭,好似阮家的女孩儿多么招蜂引蝶似的,老太太有些讪讪,但也只能谢长公主盛赞,其他夫人太太们脸上只是稍许有异样划过,就继续面不改色的笑着像是听了极好的赞誉。倒是三老太太有些不悦,她最是看着自家的¤╭⌒╮ ╭⌒╮欢迎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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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得长公主这话委实有点刺耳。
    咏华长公主才不管别人的脸色,早已自顾命侍女又拿了礼物上来,分别赐给了姐妹三个,拿给安槿的时候又拉着安槿的手,多看了几眼,笑道:“这个就是阮家七小姐吧,果然国色天香,不怪得太妃娘娘特别喜爱,接入宫中亲自教养。我见了也是喜欢的紧呢,可惜我没有适龄的小子,不然一定要求娶了放在家里当女儿般疼爱。”又问一边的承恩公夫人,“舅母你们家可有合适的小子,若有,可得早早去定,不然,这样的姿色,长大了可是抢不到了。”
    安槿嘴角直抽抽,这位长公主殿下说话怎么这么惹人厌呢,说是夸你吧,处处都像是要贬低你,坏你名声,说她是有心给你添堵吧,犯得着吗?这小家子气的。好在安槿对外在闺誉方面也没看得多重,否则不得羞愤死。
    这时老太太也可能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忙在一旁堆着笑道:“承蒙长公主殿下厚爱,我们小七的婚事就是老身都是没法做主的,既是太妃娘娘亲自教养,自然是由太妃娘娘作主。”
    咏华长公主听了这话面上就有不悦之色闪过,但很快就像完全没听到阮老太太的话似的,只唤自己身边的女儿李湘君和外孙女姜琉,道:“湘儿,琉儿,你们也上前来和阮家小姐们见礼。说起来你们还算是有缘,上次也是见过了的。”说完这句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乐呵呵道,“上次你们还吵吵闹闹,这次可要好好相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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