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文结局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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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文结局之后-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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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信了,立时服服帖帖,没骨气得很。
    傅辛让金十郎勾引有孕在身,郎君又老往书院跑,空虚寂寞的柳莺,又说让他不要有惧怕,出了什么事,尽管由傅辛担着,只不过有两点,务必要记在心上——不得伤了那家的正房娘子,不得说出傅辛之事。
    金十郎只管应下,拍胸脯道:“金某别的本事没有,只有一张好皮囊,还有一手勾人的好手段。”
    金十郎金玉其去勾引了那柳莺,不费吹灰之力,便上了手。那柳莺是个不安分的,还没嫁徐道甫前,便常在门前窥瞰,招风揽火,只望找个多金的富贵郎君。如今柳莺遇着金十郎,但以为他钱多、样貌好,还对自己十分宠爱,便称心如意,十分高兴,从此对肚子里的孩子不管不顾,挺着肚子也要和金玉其温存。
    她甚至道:“这肚子里的种到底是谁的,奴也不知,总归不是那脑袋大脖子粗的徐三郎的。若是孩子出了事,奴年轻,身子骨好,定能熬过去,也以免日后孩子不像他,又惹了祸事。若是孩子没出事,奴便把孩子丢给徐三郎,诓他一笔钱,咱俩人过逍遥日子去。”
    流珠生辰这一日,说来也巧,宅子里有位家仆新纳了妾,布了酒菜,请仆人们去喝酒,因而这宅子里的众人远比平日松懈许多。
    四岁多的徐瑞安从喜宴上偷偷溜走,拉着玩具小车儿玩儿,一路跑到了柳莺的住处,忽地侧耳听见一阵奇怪的低吟声和娇嗔声,还夹杂着男人的喘息声。小孩子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慌慌张张地拉着轱辘轱辘作响的小木车,跌跌撞撞地跑进了柳莺的小院里。
    此时的柳莺正与金玉其在庭院里欢好,不知羞耻地挺着滚圆的大肚子,模样很是难看。两人被车声惊住,急忙抬头,正撞上徐瑞安有些懵懂的眼神。
    金玉其暗道:若是让这小孩子把丑事宣扬出去,他这任务,是不是算完成了呢?谁曾想柳莺眸中闪过一道冷光,低声道:“这事不能败露。若是败露了,奴便落了下风,什么也讨不着了。再者,万一奴肚子里是个男孩,而且还能平安生下来,那只要没了这孩子,奴的孩子便能继承徐三郎的家产了。”
    金玉其吓到了,怔怔然地看着柳莺。柳莺却瞪他一眼,推开他,整了整衣衫,面上堆出故作亲切的笑容来,摆着腰身,往徐瑞安那里走去。徐瑞安预感不好,丢了小车,转身就跑。
    
    第17章 寡鹄孤巢妇德贤(一)
    
    流珠对于宅子里将要发生的大事全然不晓,但与傅辛乘车到了京郊。两人下了车架,敛衣而坐,抬眼见得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满天星斗便如棋盘上一颗颗大小不一的精致棋子,点点璀璨织成一张网来。这本是极美好的景致,流珠却只觉得被那星网扰得思绪万千。
    好在傅辛难得识趣,说了几句话后便不再言语。四下静谧,只闻虫鸣和些许细碎声响,流珠的心复又渐渐安定了下来,也懒得管傅辛是不是拉她靠在他的胳膊上,总之有东西靠,流珠也不嫌弃。
    渐渐地,流珠困意将生,傅辛也不能在宫外流连太久,便将半寐的她拦腰抱起,上了车架。车声辘辘,缓缓驰入汴京,耳边的声音又渐渐热闹起来了。香轮暖辗,骏骑骄嘶,叫卖声、说笑声、箫鼓声混作一团,汴京果然最繁华不过。
    流珠很客观。她知道,傅辛作为皇帝,虽然有着封建帝王常有的专横毛病,且虚伪、阴鸷,毫不心软,但他在为国为民上,出了不少力。而且他也是有开明的一面的,比如流珠就知道,他一直在准备废掉贱籍制度,还准备改革科举呢。
    如果现在杀了他,不是没机会,拼个玉石俱焚还是有几分胜算的。只是傅辛死了,谁来做皇帝?最大的傅从嘉才不过十七,旁边又有世家虎视眈眈,这稳了没几年的局势又要推盘重来,遭殃的是黎民百姓。
    流珠不是圣母,也不够狠。她就是个普通人,刚工作没几年的年轻小白领,没杀过人,也不是能冲动杀人的主儿。在这里待了十年,这里对于流珠而言,不再是一本没什么营养的甜宠小说,而是一个真真切切的活泼世界。
    流珠昏昏沉沉地合着眼,忽地闻见一股呛鼻味道,分明是哪里着了火。她赫然一惊,自车厢里坐起身来,见身边傅辛已没了身影,先掀开帘子,便是倒吸一口凉气,随即连忙下了车。
    她家里的宅院竟然着了火!她出去了没一会儿,便出了这般大事!
    府前围的全是人,热心人一桶接一桶地传着水,官兵们灰头土脸,奴仆们亦是丧气得不行。见着流珠,怜怜苦着脸快步走来,忍着哭腔说道:“娘子,家里头着火了,火是从郎君屋里起的。宅子里的王五纳妾,摆了酒席,娘子也是准了的,谁曾想到这一会儿工夫,便出了这样的祸事。官兵们说,约莫是徐郎君心里烦闷,喝酒时喝醉了,酒壶翻了,烛火也翻了,一下子着了起来。”
    香蕊垂眸细思,并不说话。流珠只听得一阵哭天抢地之声,皱了皱眉,抬头看去,却见是柳莺挺着个大肚子,哭得死去活来,不似作假。她哭得这样真,反倒令流珠生了疑心。
    另一边,傅辛先行下车,由护卫领着,来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子里。漆黑小巷中,金十郎金玉其满头大汗,却好似发冷一样打着哆嗦。见着傅辛,金玉其一下子跪了下来,颤着声音道:“我哪里想到,那柳莺这般歹毒。她与我在院中亲热,被小郎君发现了。小郎君要跑,柳莺便拿着榔头追,又嫌我是窝囊废。小郎君跑到了徐郎君屋里,徐郎君腿瘸了,大惊大怒,强撑着下床,要与柳莺打斗。”
    傅辛听着,只跟听话本一样,饶有兴致地沉声道:“然后呢?柳莺杀了大小两个郎君,又假造了这场火?”
    金玉其哆嗦着道:“正是。她格外冷静,言说暂且瞒过去,等分得了银钱再偷跑,必不会有人追究。我,我看着她,脑子里全是烧焦了的徐三郎,腿一发软,推开她就跑了,还没跑远,就被公子您的仆从给按住了。这位郎君,快给我解了蛊吧!徐家成了这个样子,郎君还不满意?”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金十郎金玉其长得一副俊俏模样,却是个懦弱性子,再好拿捏不过。今日若是可怜他,将他放走,过几日,他若是在那苏越书院喝醉了花酒,估计满汴京的人都要知道勾引柳莺的人是另外有人派来的,这徐家的事,都是别人操纵的。
    傅辛一笑,自是春风般温和。金玉其身上一松,却听得傅辛漫不经心道:“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必得查清楚不可。你金十郎说你什么都没掺和,只不过是一面之词,我哪里信得过?若是信了你,我良心不安啊。”
    他坏成这样,出尔反尔,金玉其眼一瞪:“你先前可说了,出什么事都不要紧。再说了,我可说的是真话。”
    傅辛摆摆手,护卫便堵了金玉其的嘴,将他压了下去,又往火场走去。一会儿过后,又有护卫低声向他禀报些什么,傅辛只是点了点头,未曾说话。
    此时此刻,火已被扑灭了。流珠定定地站在夜色里,身上发汗,鼻间呛得不行,只见一人灰头土脸地从宅院里走了出来。那人穿的是一身劲装,腰侧挎着长刀,个子高,身材结实得很。说起这人的相貌,倒有些令人感慨生不逢时,在这宋朝,人人都爱傅辛、金十郎一般的白面郎君,像这人一般气质有些糙,五官英挺,走路带风的硬汉,人们是不喜欢的。
    这便是汴京府的捕头萧奈,因常为各个大家族处理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儿,被人称作操刀鬼萧四郎。早些时候,徐道协因为倒卖官造之物而被抓捕,带人来的也是这位操刀鬼,流珠对他那副明明是官,却带着痞气和匪气的模样印象深刻,心中不喜。
    那萧奈拿了个湿手帕,擦了擦脸,对着府外众人道:“查了查,这火,着实有蹊跷。咱的兄弟们探查之时,发现那床铺的木板上有凹凸炭化的木纹,这便是说明,那助燃的酒液,也泼到了床上。且不止床上,这酒还真多,泼得屋子里许多地方都有那凹凸炭化的木纹。”
    顿了顿,萧奈眼神一转,勾唇一笑,打量了下众人,道:“过去倒也有人撒酒疯,满屋子洒酒。只是这徐郎君瘸了一条腿,另一条也带伤,下床都艰难,还要打这么多的酒,来回的洒,这哪里是撒酒疯?这是慨然赴死啊!”
    众人当真有信了的,接连道:“郎君是自焚?”“郎君才来了汴京多久,如何会自杀?”
    柳莺却泣道:“三郎早就对奴说过,他对这汴京,心灰意冷了,说要走。他瘸了腿,武官当不下去了,再没了出路。奴哪里知道,他说走,是这种走。”
    流珠一哂,道:“三郎莫不成说了两头话?他才示意了儿,说让儿托门路,给他找个文职呢,如何会自焚?”
    萧奈看了流珠一眼,没说话。柳莺又装娇卖可怜道:“若果真如此,三郎便又没对奴说实话,还是娘子懂三郎。只不知娘子方才去了哪里?这时日已晚,娘子倒是有幸,刚刚好避开了火灾,可怜奴还被差点儿被烧着了呢。”
    傅辛在旁听了半晌,蹙了蹙眉,骤然出声道:“方才晚些时候,朕教人来请阮二娘去陪伴皇后,不曾大张旗鼓,知会他人。小娘子有意见不成?”
    他一出来,众人先是怔住,随即才慌张行礼。流珠也跟着跪拜在地,因是猛然间反应过来,膝盖磕得生疼。傅辛却一把扯着她的胳膊,先是偷摸一捏,随即顺势将她强硬拉起,并对着众人道:“阮二娘免礼。在宫中时,二娘心里无时无刻不惦记着郎君的伤势。皇后想留她短住,她却执意推辞。”
    他收了手,再叫众人起身,又道:“朕方才着人去查了那徐道甫的尸身,虽烧的不见人形,可他的口中,却是干干净净,半点灰也没有。足可见得,这徐三郎,是被人先杀死,再投入火中的。此外,倒还有件万幸之事,那四岁的徐小郎,被爹死死地抱在怀里,虽然受了些灼伤,但只是昏迷,并不是死了。御医已去医治了,二娘可放下心来。至于真凶……”
    徐道甫是好人?是坏人?这哪里说得清呢。他得知妻子与贵人相通,不以为耻,反倒与有荣焉,借着妻子做起了升官梦。他稀里糊涂,辨不清好歹,中了柳莺的计,引狼入室。他为了银钱,也可以轻易放弃原则。他好面子,爱排场,不顾囊中羞涩,那也要接济亲戚,并给流苏娘子赎身。
    可他战场杀敌,算是十分英勇。他对娘子有自己笨拙的疼法,只是不大上心。他便是死之时,也记挂着怀中幼子。他重情意,饶是亲戚是混蛋,他也不会不管。
    侍卫推出了被打晕的金玉其,柳莺一见,心知不好。果然,傅辛嗤笑道:“金玉其这奸夫想要潜逃,被巡视的人瞧着形迹可疑,当场按住。才说了两句话,他便招认了。至于另一人,还是利落招认的好。柳小娘子,你又如何以为呢?”
    柳莺知道自己逃不过了。她看着众人别样的眼神,落了不知真假的泪,委屈道:“郎君在外寻花问柳,那金十郎又非要勾结于奴,奴抵不过他那蛮力,便只好从了。奴虽恨郎君冷落,可心里,还是只将郎君当做唯一的夫婿。是是非非,奴不再争辩,只求官家宽恕,饶了奴肚子里这郎君的孩子。”
    柳莺肚子里的这孩子,她不知道谁是爹,但总归不是徐道甫的种。然而此时此刻,柳莺用尽了小聪明,先说徐道甫的坏,再说金十郎的坏和自己的情非得已,最后提了这肚子,只希望谋得一丝回转之机。
    可惜古代没有亲子鉴定手术,柳莺就是生下来,也没人能戳穿她。她话说到这份儿上,必须得轻判,至少也要等她生了孩子再杀。傅辛却懒得管这事,只推脱给底下官员去判,乘车回宫。
    夜里头,宫里宫外,傅辛和阮流珠不约而同,都开始思虑起徐道甫的身后之事来。
    而这操刀鬼萧奈带着下属,帮着流珠家仆们一同收拾火场,望着手里那方才用来擦汗的半干不湿的帕子,及那帕子上柳间黄莺的绣纹,心里也深思起来。傅辛方才所说的那些铁证,萧奈自是注意到了。只是这金十郎到底有没有亲手杀人,萧奈觉得,这不好匆匆下定论。官家这判定,萧奈稍一咂摸,便猜到了几分,知道里边有门道,便不再多想。
    这龙辇之下的汴京城里,贵人比比皆是,操刀鬼可不想做了人的刀下鬼。他这人,为好几家做事,黑白均沾,却还能左右逢源,步步高升,看似比痞子还痞,比土匪还匪,可知是个巧捷万端,心思通透的人物,不简单得很。便说这次起火案的疑点,明明是他发现了不对劲,偏说是下属探查发现的,足可见得一斑。
    
    第18章 寡鹄孤巢妇德贤(二)
    
    对于傅辛和阮流珠来说,两人的忧虑却不尽相同。
    金十郎不知傅辛底细,而现在,早已在狱中赴了黄泉。傅辛当时告知他,别伤着那大娘子,金十郎何等灵巧的心思,马上就猜了个究竟,肯定是这郎君看上了人家媳妇,想要强抢不得,便打算让人家家里生乱。乱子大了,指不定这媳妇就成了寡妇了。
    金十郎虽不是什么好货色,可看到柳莺追杀那徐瑞安时,金玉其也于心不忍,便说由他来做,实则去浸湿了块帕子,掩住了徐瑞安的口鼻,又将他送到奄奄一息,只出气儿不进气儿的徐道甫怀中,这才令四岁的徐小郎侥幸逃生。这一时善念,虽不曾救了他自己的性命,却也为金十郎的一双弟妹积了后福。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却说徐道甫死了,徐娘因为耳朵背,听不见外头的叫嚷之声,徐爹也睡得沉,两人明明住的离起火之地不算近,可却浓烟入肺,在屋子里生生憋死了。这徐家宅院里的事,一时间成了汴京人民茶余饭后的谈资,更有好事者在瓦肆里编故事,将与众人听,影射的便是徐家之事。
    孤女柳莺随邻家上京,外头早有花名,又勾引了宅子里的男主人,接着再挺着肚子和败落金家的公子哥儿通奸,奸情被撞破后,先杀人,再纵火。若不是官家英明,说不定还会被她瞒过去哩。这是多好的八卦。
    若是有汴京日报,柳莺和金十郎妥妥的上头条。
    徐道甫没了,可徐道协、徐道正都还活着,此外还有继子徐子期,庶子徐瑞安,庶女徐如意。说起这个,便要说一说这文中宋朝的遗产继承法。
    若是家里主事的郎君过世,孩子们年幼或是暂时不能继承财产,只要正妻不改嫁,财产便交由正妻打理,正妻必须代郎君赡养父母,至于叔伯,是一分也分不到的。若是正妻改嫁,正妻得去一小部分,财产便要交由叔伯代为打理,直到子嗣成年,再行接管。当然,若是叔伯贪了财产,只要有证据,可以去报官打官司。只是这证据,又哪里是容易收集的呢?
    出于这种情况,便产生了一样东西,叫做贞节碑。这碑并不是标榜贞洁的,而是许诺将会保守贞洁的。寡妻上报当地官府请立贞节碑,官府再上报,备案,然后就可以立碑。这碑并不大,也就刚及人的腰。竖了这块碑,便相当于寡妻宣告天下:老娘我再也不嫁人了!大家都监督我!若是后来改嫁了,官府要罚很大一笔款,寻常人家付不起。
    徐子期戍守边关,在东北打土匪呢,不能继承,除了每年托人寄回可怜的一点银钱和只言片语外,没什么音讯,只知道人还活着。流珠连他的面儿都不曾见过,过门之前,这小子便早早从军了。
    徐道协在京郊赖着徐二郎,几番误了徐道正的事,把徐二郎惹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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