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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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尔哈赤传-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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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匆匆离去,始终是个无法解答的谜。这些年来,俺再也没有见过师傅了。”

努尔哈赤听了,说:“以后你就回家杀了仇人,那时是十三岁,是吧?”

“正是。你是十三岁去南山学艺的。”他们一说一听,不觉已是深更半夜了。正要休息忽听马厩里有响动,二人慌忙穿衣出房,到马厩一看,丢了二十多匹马。二人忙去询问店铺老板,才知道马被一伙女强盗抢走了。

额亦都一把抓住老板的领口,追问是怎么被抢去的?老板被他抓得连气也吐不出来,讷讷地说道:“俺们……俺们附近,有……一伙女强盗,非常厉害,她……她们来到俺们……店铺,赶着马就……就走了!”

额亦都又追问道:“这个女强盗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老板仍然浑身发抖,断断续续地说:“她叫……叫白雪公主,篆…住在东边的燕王洞!”

额亦都扭头对努尔哈赤说:“大哥,你留在这里,我跟他去把马追回来!”又对那老板说:“你带俺前去找着她,俺就饶了你!”

老板吓得缩成一团,赶忙说道:“俺带你到洞门口,俺不进去。”

额亦都说:“行啊!只要你带俺到她的洞门口就行了。”额亦都心里想:这女贼不简单啊!随手拿了一根四尺长的粗绳子,跟在老板后面,径直去了。

大约走了三里路,店铺老板指着前面的高山说:“那就是燕王洞的所在。”

额亦都对老板说:“你在这里等着,俺上去看看。”他一个人飞身跃上了高山。只见山上建有围墙,围墙里面似乎有灯火,并能听到有敲梆子的声音。他便纵身跳过围墙,刚一落地,即被一棍打来,险些被击中头部。他就地一滚,立即一跃而起,用绳鞭掉去。说来也巧,那绳子像条金蛇,一下便将对方的棍子缠住了。他用劲一拉,对方连棍带人跌倒在地,接着那人发出一声尖叫。原来那叫声,是个呼救的信号。

顷刻之间,十几个女强盗一齐拥出来,她们手里拿着刀,举着火把,将额亦都团团围在中心,用刀向他猛砍。他站在人群中央,一面不停地转身,一面用绳鞭抵挡。他手中那根绳鞭,真像一件法宝,绳头击在对方的手腕上,手腕立即麻木,不由地将手一松,刀便落在地上了。

不一会工夫,额亦都没费多大力量,便将女强盗手中的单刀,全都打落地上,一个个抱住手腕子发愣。

这时候,屋子里面又冲出来一个女强盗。只见她披着白绸子风衣,身穿白色紧身衣裤,腰间扎着一根大红飘带,手持双刀,倒也十分俊俏。看上去,她的年龄约有二十岁左右,亭亭玉立,倒竖着柳眉发问:“哪里来的野人,敢闯俺的山洞?”

额亦都心想:这女子就是那白雪公主无疑了。他也未搭话,立即向屋檐飞去。他站在屋檐上,用手招了招,对下面喊道:“你敢上屋来和俺较量吗?”他想试探一下女贼有无轻身功夫,以便临时拟定制敌方案。

那女贼虽然练成了一身武艺,擅使双刀,但未练过轻功,无法跳上屋去。可是她并不服输,仍然娇滴滴地喊道:“有本事,你就下来吃俺两刀!”

额亦都知她不会轻功,心里更加踏实了,随即从口袋里摸出两个小石子,对准那女贼的两只手腕射去。忽听“嘡”的一声,女贼双手中的钢刀便同时跌落在地面。

额亦都随即从屋檐上一跃而下,忙将手中的绳鞭,对准女贼的双腿掸去。那根绳鞭正好缠住她的双腿,额亦都稍微用力一带,女贼便立脚不稳,扑倒在地了。

院子里那十几个女贼,早已领教了那绳鞭的威力,她们那手腕上、腿上的余痛未消,眼看主子被打倒在地,谁也不敢上去救助。

谁知那个女贼主虽然年轻,毕竟是个知趣的女子。她自量不是对手,便立时改变了态度,从地上爬了起来,向着额亦都施礼道:“这位大哥,请你手下留情,恕俺鲁莽,容俺把话说明。”

额亦都见她认输,说话的口吻也比较和缓,便接住她的话茬问道:“你为什么偷俺的马?”

女贼主又施礼说:“请大哥息怒,先到屋里坐坐,喝杯茶,俺再细细告诉你。”

原来这女贼是个汉人,名叫莫小倩,十八岁,沈阳人。她父亲曾中过武举,做巡防道台的官,武艺高强。可他的上级巡抚是个贪官,屡次向他索取钱财,而且胃口越来越大。她父亲为人耿直,一向廉洁自爱,并无积蓄,因而无法满足那巡抚的需求,终于被巡抚陷害入狱,病死在狱中。母亲闻讯,气得自缢身亡,留下小情无依无靠,漂泊异乡。幸而小倩小时候曾跟父亲学些武艺,尤其擅长双刀。为了发泄她对贪官污吏的不满,就在燕王洞一带落草为寇。

不过她这强盗与众不同,专抢贪官污吏和土豪劣绅的钱财。一般老百姓的东西,分文不龋所以当地人们称她为义盗。附近一带受冤遭难的无辜女子,都主动前去投奔她,从而势力越来越大。这次盗马,主要是想增强脚力,以便到远处官绅那里抢劫。

那莫小倩一边诉说,一边哭泣。额亦都看着她那雨打梨花的娇态,不免产生怜惜之情,随即说道:“你是逼上梁山的,但这总不是久远之计罢。”

莫小倩听额亦都这么一说,又举目细看面前这个男人,他长得憨厚朴实,倒也不丑,只是他一身非凡的武功,真令人仰慕。随试探性地说:“感谢大哥的关心,不知大哥干啥营生,俺想跟随大哥牵马提橙,服侍大哥一辈子……”说到这里,脸也红了,头也低下来了,两只小手在不停地揉捏衣角。

额亦都说道:“这事以后再说,你先将俺的马送回去,容俺跟大哥商量后再答复你。”

以后在努尔哈赤同意后,莫小倩随他们一起往抚顺去。一路上鞍前马后,莫小倩忙得辛苦。

努尔哈赤也非常高兴,答应回到佟家庄园就为他们办喜事。不久,他们赶着马队来到抚顺,进人马市。

那老板一看来了这么一大群马,以为生意上门、银钱快要到手了,满脸堆笑地走上前来,一见到额亦都,慌忙上前拉住手问长问短。

额亦都介绍说:“这是俺大哥努尔哈赤。”又指着马市老板说:“他是抚顺马市的老板哈布里。”

老板哈布里对努尔哈赤说:“额亦都是俺的救命恩人,今晚俺在店里为你们摆酒接风。”

努尔哈赤说:“不劳你破费了,这酒应该由俺来请,往后还要靠老板多多关照啊!”

三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来到马群跟前,莫小情过去与额亦都说话,努尔哈赤给老板说:“她是俺小妹,要来抚顺玩耍。”接着四人便去店里喝酒,这且不提。

五、大明总兵府来了女真小教头

再说那抚顺关总兵李成梁,准备冬季练兵,需要购一百匹战马,他的副将黄宜厚几天前到马市去了趟,见到那些马多是瘦弱老迈,不堪军用,正为此事着急。

今天傍晚时分,有人送信给他,说马市又来一批好马,让他明日去看。饭后,黄宜厚换了身漂亮衣服,将头梳理得油光闪亮,口头上是说去府城回报购马事情,骨子里是想见那总兵大人的六姨太。

再说那总兵李成梁,已四十开外年纪,家有六房太太,大老婆年老珠黄,为人也还厚道,对丈夫娶小老婆不大过问,整日有人陪着打牌就行了。

那五个小老婆个个二十上下的年龄,打扮得妖里妖气,每晚都想叫李成梁到她那里去,唯有六姨太例外,有句话叫作“年三十晚上杀个鳖,有那碗菜也可,没有那碗菜也行”,六姨太就是这个意思。再说那个黄宜厚,别看他尖嘴猴腮,身材又不高大,走起路头低着跟老二算帐,别人都喊他“黄一猴”。可六姨太喜欢他。府里上下人等都知道他和六姨太不清楚的事,只瞒着李成梁一个人。这几天为着买马的事,李成梁训了他两次了,也未敢进府去与六姨太幽会,今天见到六姨太怎么向她解释呢?

一路想着,不觉进了总兵府,听说李成梁在后花园里陪六姨太玩,便径直来到后花园。老远就能听到六姨太那浪腔浪调的笑声,只见六姨太坐在李成梁的大腿上,两只手勾着总兵大人的脖子,嘻嘻哈哈在调情。黄副将走到跟前,他们也不在乎,六姨太故意又在李成梁脸上亲了一下,好像是亲给黄副将看的。黄一猴将马的事作了回报,总兵大人说:“明天咱们一块去看看。”

黄一猴答应一声就想走,突然传来六姨太的咐付:“黄副将,等一会到俺那里去一趟,俺求你帮办一件事哩!”

黄一猴赶忙答应“好,好”,一转身像条泥鳅窜了。

第二天,李成梁带着黄副将以及护兵一行十几人去马市看马,这且不说。单讲那马市老板哈布里在饭店请努尔哈赤、额亦都喝酒,莫小倩借故不会喝酒,便回客舍随便弄点吃的就休息了。他们三人觥筹交错,开怀畅饮起来。

席间,哈布里问努尔哈赤:“听说佟家庄园有个南山学艺、北山打虎的英雄,你可认识?”

努尔哈赤看着额亦都,意思是怎么回答,额亦都会意以后,就转脸笑着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位努尔哈赤大哥就是。”

哈布里一听,慌忙站起施礼说:“俺有眼不识泰山,请原谅。”

努尔哈赤也随即站起,笑着说:“没有什么,那是过去的小事情。”

“小事情?你的大名抚顺关都传遍了。最近又举行了射箭比赛,说你能腾云驾雾,真不简单!”

后来又谈些马市上的事情,便各自休息了。努尔哈赤与额亦都回到客店,坐下喝茶,又谈起来了。努尔哈赤问额亦都怎么是哈布里的恩人,额亦都笑着说:“事情过去两年了,我那次是替姑母来抚顺马市卖马的。一天,抚顺关李总兵的小舅子来马市玩,一时高兴,叫哈布里送他十匹良马。当时哈布里说:‘等几天,俺选好了给你送去。’可是那家伙不答应,非要当时牵走不可。哈布里说:‘那马是别人送来卖的,俺要准备银两,买来以后才能送给你。’还是不行,那家伙也会点武功,就对哈布里拳打脚踢打一顿。俺当时实在看不过去,上去劝他两句,他非但不理,反跟俺动起手来,叫俺一个雷击掌打去,才救下哈布里,那家伙回去睡了半年才好。以后听说李总兵派人抓俺,抓不到也就算了。”兄弟二人一直叙到深夜才睡。

第二天早饭后,额亦都告诉莫小倩:“到抚顺关去玩玩,俺和大哥去马市。”二人即往马市而来,哈布里请他们到屋子里喝茶。

再说李总兵一行人来到马市,那黄一猴直着嗓子喊开了:“李总兵大人到了,你们老板呢?”

哈布里一听说李总兵来了,忙得三步并作一步,慌里慌张地跑到李成梁面前,连连施礼,说好话。自古以来商怕官。因为做官的有权有势,得罪了当官的,轻者罚钱,重者不让你干,取消你经商的资格。哈布里久在商场,哪能不知道这些。

李成梁进了马市,东张张,西望望,终于发现了刚来的那群马,走到跟前一看,匹匹膘肥体壮,毛色油光闪亮,确是好马。转过头来问哈布里:“这群马有多少匹了?”

“一百匹。”

“俺全买下了。这马是谁卖的?”

“佟家庄园的努尔哈赤。”

李成梁一听,忙又问道:“是不是南山学艺、北山打虎的努尔哈赤?”

“正是他。”

“你把他喊来见俺。”

努尔哈赤见了李总兵说:“大人喊俺来有何吩咐?”

“听说你武艺高强,俺想请你帮助训练兵马,你可愿意?”

努尔哈赤说道:“感谢大人的信任,就怕俺不能胜任。”

李总兵一听高兴了:“看来你答应了。”兴奋地走到努尔哈赤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一个南山学艺、北山打虎的好汉!听说你的箭射得百发百中,是真的吗?”

努尔哈赤憨厚地一笑:“那是雕虫小技,算不得什么。”

李成梁听了,哈哈大笑,又对努尔哈赤说道:“你的马俺全要了,等一会你跟俺到府里取银子去。”说完,就领着人回府了。

努尔哈赤对额亦都交代了几句之后,也不得不去总兵府里去取马钱。

说来也巧,努尔哈赤的二弟舒尔哈齐早已来到李成梁麾下,当了一个小头目。努尔哈赤到总兵府里去领取马钱,顶头就撞见了舒尔哈齐,兄弟二人抱头痛哭,后来李总兵知道了,又让兄弟二人到客厅叙话,对努尔哈赤说道:给你一个月时间,让你回家,安排好家务,就回来当俺的教官。努尔哈赤未说什么,就取了银子,跟额亦都、莫小倩一起踏上回佟家庄园的大路。不几日,他们三人便回到庄园。

努尔哈赤将佟氏喊来,让她操办额亦都、莫小倩的喜事,自己又同额亦都、安费扬古等人商议打造兵器、冬季练兵的事,安费扬古说道:“从这里往东走一百五十里,有一座怀凤山,那里有一户吴姓人家,全家人都以铸铁为业,会打造各种兵器。俺们把他全家请来,不就行了么!”大家都说这办法可以,努尔哈赤便让安费扬古和洛寒一起去。他又对额亦都说:“俺要去抚顺关总兵府,这冬季练兵的事就交给你了,遇到什么困难,就坐下来一起想点子。”

额亦都、费英东、扈尔汉、何和理,还有帖木儿克,都点头答应,说:“你就放心地去罢,庄园里有俺们这些人,出不了事的。”

努尔哈赤又对佟氏嘱咐一番,叫她有事多同那几个弟兄商议,夫妻二人洒泪分手。努尔哈赤翻身上马,狠抽马屁股一鞭,那马头一昂,鬃一甩,四蹄撒开,沿着去抚顺关的大道,奔驰而去。

努尔哈赤来到抚顺关总兵府下马,李成梁派黄副将为努尔哈赤安排上等房间住下,晚上又专备酒宴为他洗尘,舒尔哈齐也被请来作陪。

酒席中间,李总兵问努尔哈赤到南山学艺的情况,他略微讲了一些。李成梁告诉说:“这次招五千新兵,全靠你训练了。为了减轻你的负担,俺让你弟弟舒尔哈齐作你的助手。希望你们兄弟二人,齐心合力,把这五千兵训练好。到时候,俺一定重赏你,再写表上奏皇帝,封你个一官半职,也可以封妻荫子啊!”这一席话说得倒也中肯,努尔哈赤与弟弟舒尔哈齐即离座施礼,表示感激。

再说扈尔汉来到抚顺关购买生铁与煤炭,买齐后要用骆驼运回去,一时未找到,心里急得慌,又去车行联系,想用马车拉。正走之间,见前面人群乱跑乱嚷,他截住一个人询问,才知道是李总兵的小舅子,带着几个打手,将一个年轻姑娘团团围住,准备捆绑起来带走。扈尔汉本不想过问,前面不远就是车行,他紧走几步想绕过那一群人,忽然一个年轻姑娘跳出包围的人群,跑到扈尔汉面前,噗通跪下,哭着说:“求大哥救救俺,那些人死缠住俺不放!”话音未落,有一个打扮得很齐整的男子,带着四个人凶神恶煞般地赶来,嘴里说些粗话。那姑娘急忙躲在扈尔汉背后,他实在气不过,强压住愤怒说道:“光天化日之下,为什么抢人?”

那青年男子毫不让步,走到扈尔汉跟前,用短箭指着他的鼻子吼道:“你敢多管闲事,老子就穿了你!”扈尔汉鼻子里哼了一声,顺手一掌击去,将短箭打落地上,接着一个扫螳腿,把那青年扫倒,又在他胸口踢了一脚。只听那家伙“哎哟”一声,口中喷出一股鲜血,随即就晕过去了。

说来也巧,黄副将带着一队人马从这儿经过,一看是六姨太的弟弟被人打死了,这还了得!急忙让卫队将扈尔汉五花大绑,捆起来。又派人把尸体抬回府里去。

再说努尔哈赤与弟弟舒尔哈齐在教场练了半天兵,回府路上兄弟俩边走边谈,迎面碰上黄副将一队人马,押着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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