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拨开人群,冰雁这才看到她的小弟冰杰,脸蛋红红的站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她。
冰雁耸了耸鼻,上前摸了摸他的头,“咋了?傻了?”
冰杰眼睛骨碌碌的看了看她身后的茜朗,有点害羞的样子,“阿姐好,姐夫好。”
冰雁咯咯笑着,拉起他的手,兴奋的往家门口走。
一抬头,就看到阿爸多吉正站在那儿,背挺得直直的,眼睛都要望穿了。
冰雁笑着走上前,鞠了一躬,“阿爸!我回来了!”
“回来好,回来好!”多吉老爸激动的笑着,自然,也望向那个新来的女婿,阿妈连忙道:“这是咱们三女婿,叫茜朗。”
“阿爸好!”茜朗清清朗朗唤,一揖到地。
“使不得,使不得,你是三少主,使不得。”阿爸笑的干干的,老实巴交的乡里人,满身的无错。
“茜朗不敢再阿爸面前称什么少主,你叫我茜朗就好。”茜朗生来就是嘴甜。
二老被哄的心花怒放,顿时放松了不少。“快,快进屋坐。”
于是,寒嘘了一阵儿,又把马背上的礼物搬下,阿妈开始慌里慌张的做饭,阿爸和弟弟就坐在厨房里,和他们聊天,而一些乡亲,也陆续的过来探望问候,一时间,冰雁找回了儿时的感觉。
看得出,父母和乡亲们都对茜朗非常喜欢,冰雁开始觉得,让茜朗跟着就对了,这孩子,会哄人,说的每一句话都甜到人心坎里,又笑容可掬,款款有礼,再加上他人又长的漂亮可亲,很快就与她的家人相熟了。这要换成美朗啊,不知道那震撼的气场会不会吓到别人呢。
晚饭在欢笑和歌声中结束,天黑的紧了,众乡亲也都渐渐离开,只剩下自家这几个人。
茜朗把带来的礼物一一奉上,分别是阿爸阿妈的两套丝绸锦衣,还有冰杰的一份。
二老的嘴里张的要塞下鸡蛋了,不敢收又不好不说,直说根本穿不到这么好的衣服。其实冰雁也觉得,他们这务农的家庭是不会舍得穿的,但是,总要有件像样的衣服吧,况且她嫁了好人家,娘家人的档次也要提高,否则旁人怎么看呢,再说,冰杰将来娶媳妇儿时,穿上也体面。于是在冰雁的劝说下,二老在战战兢兢的收下。
乡里人都睡的早,但这天阿爸和阿妈还是和冰雁谈到了很晚,特别是阿妈,不停的问讯她嫁过去以后的事情,问土司夫人对她如何,美朗对他如何,这是每个阿妈的通病,冰雁也抱着报喜不报忧的优良传统,一一搞定。
最后,还是阿爸提醒阿妈,说孩子一路风尘仆仆的辛苦了,让孩子早些歇息,说完,还朝冰雁的房间望了一下。
这时候,冰雁也察觉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在阿妈的催促下,她心情纠结的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果然,他小爷正悠闲的坐在炕头喝茶呢。
“茜,茜朗。”闷叫了他一声,她的表情有点囧。
茜朗则冲她柔媚一笑,“你家乡人真热情。”说着起身,瞒热情的招呼她,“累了吧,快进来,阿妈很贴心,床都给铺好了。”
冰雁放眼望了望新铺盖的床,嘴角抿了抿,怎么也笑不出来。“那个,我,我……”说也不知道怎么说,她将人都带来了,若是说还不是她丈夫,阿爸阿妈肯定没法接受,在乡邻们之间也没面子,本来美朗没跟着一起来,看着阿爸阿妈都有点别扭了。既然不能否认,那若要是再不同房,不是更奇怪吗?再说了,就算她想悄悄分房,她这破家也没有空房间了!
悲催的女主角!
茜朗望着纠结的她,眉眼一弯,带了点促狭带了点得意地道:“后悔也没用啦!”
冰雁气郁地瞪他一眼,“我,睡椅子!”
茜朗毫不在意,懒懒往床上一躺,“哎,随便你,反正我有舒服的床睡,你爱咋地咋地!”
冰雁头上依稀在冒烟,她这一天,也累坏了好吧,刚才和阿妈聊这么晚,现在是又累又困,哼,在客栈不是一样的睡了,怎么了?要住个把月呢,她总不能天天睡冰冷的椅子吧!
丫,豁出去了!
蹭蹭蹭走到床边,三两下脱了外套,双手将茜朗往里面一推,“让开点!”
茜朗被她掀的翻了个身,耸着肩膀笑,“咯咯咯……”
冰雁的脸发红,拧着脖子瞪他,恨恨的拿手去掐他,“叫你笑!叫你笑!”
茜朗被她挠的在床上翻滚不已,有效又叫,“冰雁!冰雁你饶了我吧,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冰雁听他叫的这么欢,意识到这样不好,赶紧住了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别吵!被我阿妈听到。”听到会以为他们小两口多疯狂……
茜朗被她捂着口,喉咙里发出唔唔的声音,秀眉的脸庞透着绯红,如弯月的眸子里噙着笑泪,头发微乱散在脸上,衣裳也散开了,还气喘吁吁的,这模样,再看她这姿势……呃,好像她强了他似的,羞……
正恍惚间,胳膊被他一带,她一下子扑到他胸膛上,而他随即一个翻侧身,抱着她一起躺在床上,声音立即变的极温柔,隐隐透着疲惫,“只要抱着你睡就好,真的很好……”
冰雁心一软,身子也随即软下来,下意识的手掀起被子,盖在两人身上,又往他怀里靠了靠,头往他脖颈里钻了钻,这才舒服的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茜朗甜蜜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嘴角轻抿出迷人的弧度,被子里的手充满爱意的抚了抚她的背,那细软的手感,真舒服。鼻息间嗅着她身上透出来的清香,第一次,他感动的想哭。
而内心纯洁骨子里好色的冰某人,一直小手也留恋的搭在他腰间,摸摸,再摸摸,小样儿,身材长的真好,细细的,真匀称,清奇不失韧性……
茜朗被摸的咬紧了下唇,唇瓣咬成了桃花儿红:这丫头,还不住手……
恶女嫁三夫 81,自作自受
幽静素净的院落,一座古雅精致的小亭,枝头枯叶纷纷,落入一面的池水中,独自飘零。
未见亭中人,先闻亭中声。一道穿透空间的箫曲,婉转悠扬,缕缕惆怅。
亭中的少年,一袭白衣,面若冠玉,纤长十指优雅的捏着长箫,平静无波的淡淡吹奏,端正而坐,静若处子。
“少主!少主……”霖其慌慌的跑到附近,看到他绝尘的气场,又恍恍的停下来。
箫声顿断,羽朗微抬下巴,同时手中长箫利落的一个翻转,收到袖下,敛首垂目,斜斜瞥向亭外。一颦一瞥之间,举手投足,尽带渺渺之仙气。
纵使霖其已跟随他多年,还是每一次都看的陶醉不已。少主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啊!
“何事?”问话间,眼神已淡淡收回,虚无的投放在不知名处。
霖其连忙回神,低头道:“少主,府上来访英吉和敏珠两位土司,王在堂中设宴,请你过去。”
羽朗微眨了下眼睛,面上一缕忧愁似乎更浓,薄唇微启,漠然道:“我早不问俗事,请我做什么,我不去。”
“可是,少主,王已经说出口了。”霖其为难的说。
羽朗不说话,就那么呆呆的坐着,如瀑的长发齐在腰际,几丝风吹起了发丝,带出了几分灵动,长翘的睫毛下,一双眸子秋水盈盈。如仙少年,不食烟火,一动一静,皆似画卷。
霖其却不顾得惊叹了,最近,少主这样发呆的时候真是越来越多了,纵使再好看,也着实让人心酸呢。
在外人看少主多么的不可一世,其实他了解少主的孤独,相比之下,也只有他最懂少主的心思,只是,少主自己是那样迷茫,他,唉,有些事不好多讲。
“少主,你,你还是应付一下吧。”无奈,还是得打破他下神。
羽朗终于缓缓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眼神却带着无奈,“或许,我是真的也逃不脱世俗么?”
“少主,你何必纠结这个问题,世不世俗,我觉得不重要,属下在意的,是你觉得过得自在舒服。”霖其坦诚心疼的说。
羽朗脸上微微闪过了然,和一丝释然,垂眸思索着呢喃道:“就是说,要随着自己的心走么?”
“是是是!”霖其激动的点头,“少主,你能这样想就对了,人活一辈子,快乐是一天,不快乐也是一天,何不快乐的过呢?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就快乐。”
羽朗微颦起眉心,从小,跟随师父,他的生活就堆满了规规框框,他习惯了按着规矩走,早就不知道要如何跟随自己的心。他是该放任自己的心么,可是要如何放任呢?
“少主。”霖其又在小心的催了。
羽朗终于不厌其烦,不悦的站起身,缓步走下亭子,越过霖其身边,突然扭头道:“随着自己的心,不是该不去么?”他明明现在不想去。
霖其一头汗,刚才这是被他给带沟里了啊。“那个,少主啊,咱们是说入世俗,就得顾虑应付一些有的没的,这个不算什么大事,有得也有失嘛,不必在意。属下说的自在舒服,那是指您的内心追求。”
羽朗认真的听着,缓慢收回视线,眸子迟缓流转,稍后,收起神态,傲慢挺立,抬步走向院门。
腾波土司大堂。
一众豪杰英侠正虚情假意的互相吹捧。正位之上,自然是腾波土司和夫人,男的英武豪放,女的仪态万方。土司右下手,坐着一脸僵硬的美朗,他神情沉闷,只在众人敬酒时才举起酒杯应付一二。
堂左侧,并排坐着琏旺土司,英吉土司和其女儿。多年来的宿敌终成了手下臣,腾波非常得意,而琏旺面容并不是很舒服,却又不得不屈服于此。
英吉土司是个大老粗,又黑又胖,满脸胡渣,可他身边坐着的女儿益西却是纤细白皙,柳眉狐狸眼,神态娇媚,不时的拿眼睛去瞥美朗。
堂右侧,也同样坐着敏珠土司和其女儿,敏珠土司干练稳重,举止斯文,手侧的女儿赛晶,亦是端庄美丽,秀外慧中,眉宇间隐含一抹英气。
土司夫人一直微笑着听着众人谈天喝酒,眼波却是不断的在两位佳人身上探察。众人心知肚明,此番两位土司在琏旺小贼的联合下,一同来巴结他们腾波土司,分别带来了自家的妙龄女儿,其意可见。众区域土司都知道,他们家有三个优秀的儿子,这些年来美朗南征北讨,不少人都见过美朗,其英俊神武的名声可是远播千里。夫人这随意一瞄,就将年轻姑娘探了个虚实。益西性格张扬大胆,席间已经在不停的跟美朗暗送秋波,只是美朗心事重重,视若不见。而赛晶,倒是个沉得住气的,一直保持着内涵,举止得体。
就在众人各怀鬼胎,虚张声势之中,堂外传来了轻缓而笃定的脚步声。
明媚的阳光里,一道清冽颀长的月白身影,盛着光影款款走入堂中。他眉目如画,淡定从容,一头泼墨的齐腰长发随步伐轻柔荡漾,闪耀着炫目的光泽。他的身形高挑挺拔,清新出尘,好似吸取天地精华屹立在青山绿水之间的翠竹;他眼帘微敛,神情淡漠,长长的睫毛下,半露的眼睛秀美透亮,如烟似水,仿若津在水潭之中的月光。
羽朗的出场成功的吸走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每个人都以为见到了神仙下凡,呆怔在当场,有的正端着酒杯,有的笑容在脸上凝聚,有的半张着嘴巴,千姿百态,好不滑稽。
羽朗的容姿无瑕,空谷幽兰,即使在这一众身份高贵的精英分子之间一站,也如同一匹绝世云锦,将众人衬成了一堆破布。
也只有美朗,不屑的别开脸。
夫人满意自己的儿子带来这空前绝后的惊艳,眼波两边一转,就看到两位少女眼都直了的俏模样,就连一直保持着矜持的赛晶,目中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痴迷。
“阿爸,阿妈,大哥。”羽朗早就对旁人的目光无视,依然淡淡然然,问过自家人后,再转向左右两边的客人见礼,“羽朗见过两位土司大人。”眼波轻缓流转间,闪烁着不同的深浅、不同层次的光泽,别有风情,自是又将两位佳人迷得神魂颠倒。
“咳,咳,羽少主容颜举世无双,惊为天人,怕是无人不为之动容。饶是我们男子,初见羽少主亦震惊不已。”此时作为中间当事人的琏旺土司,尴尬的缓和着气氛。
另两位土司也诺诺的附和着,各自意味深长的瞅了一眼自己的女儿。
腾波土司得意的哈哈大笑,也毫不谦虚地道:“我们羽朗自小跟随活佛,确是与我们不同。”
此时两个少女也不得不收回了花痴的神态,赛晶尚能保持着风度,而益西却已面红心跳,半露的雪白胸脯不停起伏,眼神绵绵含情的电向羽朗,只不过未及羽朗的清冷圈内,便不幸夭折了。
“羽儿,来坐。”夫人轻柔的唤了声,羽朗便垂目走到美朗一侧的位子,优雅坐下。
这时,大老粗英吉土司站起来,手端着一杯酒,大声道:“土司大人,两位麟儿均是人中翘楚,有他们相助,大人江山稳固,英吉佩服,敬酒一杯,以示庆祝。”
腾波土司欢畅地笑着,与之对饮了一杯。然后道:“承英吉兄弟吉言哪,腾波江山的富裕昌盛,还得多有三位兄弟帮衬哪!”
“一定一定,我等前来,便是愿为大人孝犬马之劳。”敏珠土司也旦旦信誓。
“哈哈哈!我等四人伺候亲如兄弟,为保峡谷土地,定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在一片浩气回荡的笑声中,美朗和羽朗各自静坐,仿若身处局外,一个是带着不满,一个也是含着不悦。
但是这带着性格的气质,却是更加了几分魅力。两边安坐的少女益西和赛晶,已经在大胆观察两兄弟。她们没有想到,本是不愿跟随父亲有意和亲,却在先后见到两兄弟后会感慨万千。这世间男儿,还能有谁比得过这家的兄弟两人?想着,两少女互相敌意的瞥了一眼,均提高了警惕之心。
“大人,夫人,尚不知两位少主,今年多大年龄?”大老粗是个急性子,在街道女儿催促的眼神中,开口询问。
夫人扫了一眼儿子们,连忙笑着道:“美朗二十有三,羽朗虚年二十了。”
美朗听到这话,再看这气氛,便抬头不耐地补充了句,“我已娶妻。”
两位土司脸上均露出遗憾和警惕的神色,然后,几乎所有人,再一次又将充满希冀的目光,投向了羽朗。
“咳咳,是么?那么若羽少主未有婚配,我等……”
羽朗的眉头不易察觉的蹙了起来,他来这儿就像霖其所劝,不过是走个过场,应付一圈,没想到现在竟成了来客的目标焦点。他只是淡泊,不是木讷,不爱问世事,可是不代表喜欢被众人当成香喷喷的羊肉都想来啃一口,特别是两个女子那赤果果恨不得扑上来的贪恋目光,让他心底生出从未有过的厌恶!
“羽朗自小皈依佛门,早离尘世姻缘。”
众人见其态度,满脸呆滞。
夫人飞快瞅了羽朗一眼,连忙解释:“是俗家,俗家。我羽儿虽入 佛门,却是活佛的俗家弟子。”
羽朗本来不悦的脸庞,更加绷紧了。
几位土司做恍然大悟状,纷纷笑开,大老粗生怕落后,赶紧拉起自己的女儿益西,“夫人,我们家益西聪明伶俐,今年刚好十七岁,你我两家已结为朋友,也应该让彼此的儿女好生相处一下,说不定,你我的关系能更近一层呢!”
益西婀娜的站着,眉目含笑娇羞,眼波溜溜的瞄着羽朗。
美朗第一次在场总露出欢快的神态,轻扫羽朗一眼,低声冲他说了句:“自作自受!”
羽朗的脸,瞬间全冰了。
曾经是他的仁慈和自以为的明智,留下了琏旺这个祸根,如今,牵惹出今天这出好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