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七十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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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七十年代-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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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士勋可傻眼了,在旁人眼里,潘阳这么做无疑是极品了,就连张学兰都理解不了她,锤了她一拳头,带着哭腔道,“潘兆科,你这是要逼死老二啊,他可是你儿子啊!”
  潘阳侧身避开了张学兰朝她身上招呼的拳头,不为所动道,“快点,不然你一样东西都别带走。”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潘阳身上现在估计得有无数个孔了,潘士勋仍旧拎着箱子不为所动,他刚才说那番狂妄话时,全然没想到他连身上穿的衣裳都还是结婚那会儿他阿哒出钱让他们去买的,更别提箱子里装的那些东西了,结婚前他的所有东西都是张学兰添置的,张学兰的钱从哪来?还是他阿哒给的。。。
  闹了这么半天,潘士勋有些茫然的盯着脚下的某个点,怔怔出神,这个窝囊的男人,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脱离了老潘家这个大家庭,他还能去哪儿。
  见潘士勋一副霜打的茄子样,王家美哼笑了一声道,“潘士勋,你老子都做这么绝了,我要是你,有点种的立马就走,离了你老子,日子还就不过了?地球就不转圈了?你老子撵我们走,你老丈人收留你,你老丈人可不像你老子这样没人性。。。”
  瞧瞧王家美说得多好,好像她娘都是她在当家做主似的,老丈人收留?老丈人放一个屁了吗?sk
  就算老丈人同意,说得好像她那三个嫂子就能同意似的!
  王家美把孩子塞给了潘士勋,自己拿过潘士勋手里的箱子,又道,“东西已经买给我们了,还想要回去?你想得倒是美,你想要,也得看看我同不同意。”
  王家美话音刚落,张学兰差点没扑上去要撕了她,嘴里骂道,“你个小杂碎,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没个教养的狗东西,偷钱狗,我没把你两爪子给剁了算是对得起你了,有多远给我滚多远,丧门星,都是因为你这个家才闹得不安生!”
  此时若是潘士勋不在,张学兰怎么骂王家美都成,他听不见看不着,还能用自己仅有的是非观去看待王家美偷钱的这件事,可问题就在老潘家所有人都当着潘士勋的面,跟王家美干仗,跟王家美对骂,对于潘士勋来说,王家美是他女人,看不起王家美就等于看不起他,不喜欢王家美就等于不喜欢他,排斥王家美就等于是把他也排除在了这个大家庭外。
  他大哥大嫂,他大弟小弟,还有他妹,他们才是一家人,每回只要他领他女人一去,气氛立马就变了,都拿他潘士勋当傻子,当他看不明白?
  尽管他内心里清楚,他女人偷钱这种事就该拿刀把她手给剁了,可王家美到底是他潘士勋的女人,说难听点,打狗也要看主人,他们这样赶尽杀绝,把他潘士勋当回事,放在眼里了吗?
  这个无论碰上什么事都习惯于挑别人身上毛病的窝囊男人啊,他怎么就不想想,但凡他女人能顺当点,但凡他能自我反省点,能走到这一步?
  这就好比,你杀人放火了之后,怪你老子娘没把你教好,这是什么逻辑?狼心狗肺的逻辑!
  好好的一个节日闹成这样,潘阳也累了,靠在墙角蹲了下来。
  潘恒春重重的叹了口气,做主道,“你阿哒在气头上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你们走吧。”
  说实话,潘士勋就等着这句话呢,忙拎着行李,几乎逃窜一般,匆匆的走了。
  为啥走这么快?因为他生怕潘阳再让他把东西都留下来,要知道,这些东西可是他的全部家当啊,什么都不带走,他还得花钱重买衣裳,他一个月就那么点工资,置办一通后,让他们接下来都去喝西北风去?!
  眼瞅着潘士勋夫妻两那没皮没脸样,潘阳气得胃都疼,红了眼冲潘恒春道,“阿哒,他这样都是这样给惯的!”
  潘恒春也拔高了嗓门道,“学兰说的是,好赖那是你儿子啊,你就这么想逼死他?!”
  潘阳垂着脑袋不吭声。
  潘恒春把烟袋杆子别在裤腰上,也弯腰和潘阳并排蹲在了墙角,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孩子,阿哒懂你心里不舒坦,唉,一辈人出一个没良心的东西,以前是兆房,现在是士勋。。。”
  比之孙子,眼前这个可是他潘恒春的亲儿子啊,这个家能有现在的光景,他这个儿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他潘恒春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啊。。。在潘恒春这个老头子的眼里,潘兆科年纪再大都还是他眼中的孩子,他何尝不心疼。。。
  父子两蹲在墙角,一时都没人吱声,潘士尧给潘士松和潘士云使了个眼色,又开口对张学兰道,“娘,我们回去吧,让阿爷和阿哒坐坐。”
  张学兰瞅了一眼脸色有些灰败的潘阳,终是跟潘士尧兄妹三人一快出了大门,朝大巷口走。
  等快到大巷口了,张学兰迟疑了下,忍不住道,“士尧,要不你跟在士勋后头看看?离了这里,他能去哪呀。。。他到底是小,不懂事。。。”
  张学兰话音刚落,潘士尧就拔高了声音道,“娘,他都二十来岁有女人有娃的人了,还是小孩子?!”
  说着,潘士尧指指潘士松道,“娘,慈母多败儿,士松比士勋还小两岁呢,你长眼睛看了没有,他还不抵士松懂事呢!张口闭口士勋小不懂事,他小他不懂事,就能尽干些狼心狗肺的事了?!要去你去找他,我可不会去!”
  打从潘士勋攥拳头想来揍秀英的时候,潘士尧就已经很不爽了,如果不是碍着家里两个长辈都在,潘士尧早就冲上去跟潘士勋干仗了,他潘士勋说那番话的时候,有把他这个大哥放在眼里吗?!
  张学兰急了,转头对潘士松道,“士松,你。。。”
  张学兰话还没说完,潘士松就撇开头,赌气道,“别跟我说,我也不去,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潘士云也摆手道,“我家去给大嫂带孩子,我也不去。。。”
  张学兰重重地叹了口气,道,“成成成,我都管不了你们了,你们不去,我去行了吧。”
  对于潘士尧兄妹几个来说,潘士勋只是个兄弟,还是个向来不亲厚的兄弟,可对于张学兰来说,那却是她儿子啊,哪怕潘士勋再混账,都是她儿子啊。。。
  张学兰独自一人从大巷口转到潘家村主干道上,一路向东寻潘士勋去了,潘士尧兄妹三人回了家,听见动静,秀英奶完孩子,从西头间出来了,连声问潘士尧道,“阿哒和娘呢,怎么样了?”
  潘士尧实在不想提方才那场闹剧,不答秀英的问话,转而对潘士云道,“士云,给你大嫂搭把手,该烧饭烧饭,犯不着为那两口子糟心。”
  话虽如此,中午秀英烧好了饭之后,没一个人动筷子的,潘恒春和潘阳在后岗头坐到半下午才回来,张学兰找潘士勋不知道找哪去了,剩下兄妹几个都没心思吃,秀英给潘士告还有潘盈盛了饭,让两个萝卜头趴在门外的石头上吃。
  这两萝卜头一早就出去疯了,还不知道家里的那场闹剧,不知道更好,秀英可不想让两个萝卜头看那种场面,吓到他们不说,还没有任何教育意义。
  快傍晚,所有人都才回来,也不管午饭还是晚饭了,秀英赶紧把中午几乎没动的饭菜都热了热,给潘恒春、潘阳还有张学兰挨个先盛了饭,低声对潘恒春道,“阿爷,中午都没吃了,多少吃点吧。”
  潘恒春看了一眼家里老小,咳嗽了一声,对所有人道,“都该吃饭吃饭!”
  一家人不是心思的吃着晚饭,张学兰扒拉了两口饭,看了眼她男人,辨不清她男人的喜怒,张学兰迟疑了下,终是忍不住道,“士勋他两去王家村了。”
  中午那会儿,张学兰一路紧赶慢赶,在潘家村村东赶上了潘士勋夫妻两,跟在夫妻两的身后,一直跟到王家村生产队,直到瞧见潘士勋夫妻两进了王家美娘家大门,张学兰这才止住了脚步,转而回了潘家村,在张学兰心里头,只要她儿子能有个住的地方,她多少也能放心些。
  眼下张学兰说出这话后,老潘家上下竟没一个吭声搭理的,张学兰又道,“士勋。。。”
  这回张学兰才刚提了两个字,潘阳把筷子往碗上一放,不轻不重,足以让张学兰知道她的不痛快,冲张学兰道,“再在我面前提你那老二,你就跟着他一块过去!”

☆、114。22号二更

  王家美带着她男人和闺女,拎着大包小裹,冷不丁回了娘家,可把王家美老子娘唬了一跳,问及缘由,王家美只说公婆欺人太甚,将他们撵了出来,对于自己偷钱的事却只字不提,因为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她敢提自己偷钱的事,她老子娘也绝对会将她扫地出门,断然不能留她在家继续丢人现眼。
  王家美老子娘在听完王家美单方面的理由后,愤然肯定会有,不过这回王家两口子没再不分青红皂白杀去老潘家嚷着要干仗了。
  为什么不这样做了?那缘由可就多了。
  一来在王家两口子看来,王家美已经是老潘家人了,这媳妇和公婆吵嘴,那肯定是避免不了的,王家美她娘甚至还说了王家美两句,无非就是哪怕是公婆的错,人家是长辈,小辈哪能再跟长辈干仗?
  这二来啊,有了上回的教训,王家两口子心知事情没那么简单,要真是媳妇跟公婆吵嘴,那潘士勋怎么被一块赶出来了?
  实话说,王家美这副准备长住下来的架势,王家美阿哒就不说了,头一个不太情愿的就是王家美她娘,自家就巴掌大点地方,还是和三个儿子挤在一块住的,哪里还能再腾出地方给潘士勋三口子住?
  王家美能摸清她娘的那点脾性,进门搁下东西后,二话不说,从潘士勋口袋里掏出十块钱给她娘,道,“娘,士勋明天就回县城了,我跟潘燕在这住几天,这些钱你拿着家里买菜。”
  王家美这话可算是提醒了王家美她娘一点,她女婿潘士勋可是在县城有份工作的人了,今后若是干好了,在县城买个房子也说不准,到时候,还能少得了他们老两口的好处?
  思及此,王家美她娘笑道,“都是自家人,来都来了,还给什么钱,再说你们小年轻也不容易。。。”
  话虽如此,王家美她娘却没有要把钱再给王家美的意思,而是揣进了自己兜里,随即又张罗着,把王家美出嫁前的屋子收拾了出来,在里头铺了张床,让他们一家三口暂时安置在这里。
  其实王家美出嫁前也没有像样的房间,彼时家里就她一个闺女,年纪大了之后,又不好再跟老子娘睡一屋,三个兄长又各自成了家有了孩子,王家美她娘就把紧挨厨房旁边的小房间整了出来给王家美住,王家美出嫁之后,那间屋就成了搁置粮食的粮仓,好在眼下冬小麦还没收回来,粮仓还是空的,不然潘士勋三口子真没地儿去。
  不过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王家美她娘不能留他们太久,端午一过,冬小麦眼看就熟了,到时候王家美不走,他们收回来的粮食搁哪儿?
  不管如何,潘士勋三口子算是暂时安顿了下来,棉床被物是王家美她老子娘盖破了的,床单什么的,王家美自己带了套上,她收拾屋子的时候,潘士勋坐床沿上逗潘燕。
  王家美瞥了一眼她男人,忍不住低声嘀咕道,“潘士勋,我说的没错吧,你也看到了,你老子娘把你撵出来,收留你的却是你老丈人老丈母娘,谁对你好谁对你坏,我希望你心里有个底,日后出息了,可别忘了我阿哒娘。”
  潘士勋蹙了蹙眉头,没吱声。
  王家美又道,“明天你去县城之前,给我们娘两多留点钱,这是在我娘家,可不比在家。。。不对,可不比在那个地方,就我跟潘燕的话,我们娘两怎么着都成,我娘家人多,花钱的处多,吃的用的总不能都花我阿哒娘的,你多留些钱,别让我们娘两低人一头。”
  王家美这么说,潘士勋总算有了反应,嗯了一声,从裤口袋里掏出这几个月他在县城当学徒挣的工钱,潘士勋正月才过去,现在不过端午,四个来月的工资加起来还不到一百块钱,刨除他平时吃喝花的,还有其他零零碎碎花出去的钱,手里头也就剩了五十来块而已,加上刚才又给了王家美她娘十块,眼下就只有四十来块了。
  他下个月吃喝还得花钱呢,三除两除,手里头几乎没有钱了。
  王家美有些失望的瞧着她男人,嘟囔道,“就这么些钱?”
  潘士勋当即没好气回声道,“你当钱这么好挣?你自己算算我有没有在外头胡乱花钱,我一个月工资统共才多少啊,能存多少钱!”
  其实王家美手里头也有私房钱,虽然她平时就在家带孩子,不出去做活,可她和潘士勋那一亩二分地每年都还能挣个几十块钱,卖粮食的钱可都给王家美收起来了,不过他们分开单干还不到一年,也就收了一季粮食而已,这季冬小麦他们还没收呢!
  想到这里,王家美一拍大腿,懊恼道,“早知道先把小麦收了,这回好了,白便宜他们了,那地可是我们种的呀!”
  潘士勋哼了一声道,“地可不是他们的,当初生产队分地时,我理应就该得一亩多地,当然是我们的了,过些日子小麦熟了,我还会回来,我们去把麦子收了。”
  听潘士勋这么说,王家美止不住笑道,“还是你说得对,是我们的,一样都不能便宜了他们!”
  临去县城前,潘士勋给王家美留了二十块钱,王家美嫌少,又从潘士勋口袋里掏了十块钱出来,此举惹得潘士勋不满道,“我一个大男人在外头,口袋里就装十块钱,像样吗?!”
  王家美不以为然道,“你在县城住的地方现成的,一天不就吃三顿饭,十块钱还不够?其他能花到什么钱?倒是我们娘两个,现在是住在我娘家,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你瞪我做什么?要瞪就瞪你老子娘去,要不是他们把我们赶出来,我用得着这样?”
  潘士勋攥拳头咬了咬牙,终是丢下一句,“随你。”而后天不亮就出了王家大门,去乡里赶县城的汽车。
  至此,王家美就算是在娘家住下了,撇开王家美老子娘不谈,王家美此举可把她三个嫂子给气坏了,家里本来就挤,现在又多了两个来蹭饭的,她们能不火大吗?!
  当着公婆的面不好说,可妯娌三个背地里没少嘀咕王家美,平时说话也不阴不阳的,总之就是分分钟都想让王家美消失在眼前。
  老王家自从多了王家美娘两之后,成天鸡飞狗跳,反倒是老潘家,除了张学兰和潘恒春偶尔叹几口气外,其他人对潘士勋夫妻两的事都只字不提,任谁也没把这事搁在心上,换句话来说,他们也无暇去想这些烦心事。
  潘士云眼见就考高中了,这丫头要强,势必要考上一中,没日没夜的复习,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张学兰在得了潘阳的叮嘱后,这段日子也不让潘士云干任何家务活了,反而时不时替潘阳督促她学习。
  潘士尧和潘士松两兄弟在过了端午之后,就外出跑长途了,至于秀英,两个儿子外加一个闺女,哪个不要操心,忙活孩子都忙活不过来了,哪还有闲心去想其他?
  小一辈的几个人忙,潘阳就更忙得脚不沾地了。
  窑厂在着手扩建中,翻建成原来的两倍大,原先的窑还成天烧着,新窑在如火如荼加盖中,窑厂上泥瓦匠、推砖车的、烧窑的。。。工人太多,哪怕潘阳他们几个如今不用亲力亲为了,也少不得要天天在窑厂监工,防止出什么差错。
  此外潘阳还得去市里一趟,因为她要去寻刘铁柱商量签订单子的事。
  说到刘铁柱,这小子现在可是发了,早年两个睡一孔桥洞,一起啃馍馍头配萝卜干时,潘阳就看出这小子的不简单,打从政策放宽时,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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