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念,早已经在当日那一个小心翼翼而又深深浅浅的吻中滋生。她有些迷失,有些喜欢。
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叶宋还不曾经历过,但或许就是像这样,它可以把一个有条不紊的理智的人变得毫无章法混乱不堪。
街上的人实在太多,耳边尽是喧哗。叶宋不知走了多久,还没能顺利地从街头走到街尾。
她被推推攘攘,不知不觉就挤到了街边。恍然抬眼的时候,似乎发现了人群里有一抹熟悉的身影,可是等她再仔细看时却又消失不见。
叶宋垂下头颇有些负气地笑了一下,突然手腕一紧,她猛然抬头,可是还没看清楚人,自己便被一股大力给扯到了旁边幽深的细窄巷子里。幽幽的熟悉的香气扑鼻,两两都喘息着。
叶宋的身体被青年抵在墙上,青年浑身都散发着紧致勃发的气息。
两人隔得很近,一只手不知不觉地扣上了叶宋的腰,鼻尖对着鼻尖。但是叶宋的一颗心却因此而安宁了下来。她尝试着伸手过去,勾住了对方的脖子,低低哑哑道3A“苏若清。”
良久对方回应3A“嗯。”
巷弄里回荡的是彼此的呼吸,在外面的满街喧哗的映衬下更显寂静。叶宋缓缓靠了过去,头枕着他的肩,道3A“我嫁过人了苏若清。”
腰间的手越发的收紧,炽热。
“万一我是一个红杏出墙背叛丈夫的女人呢?你会喜欢这样的女人么?”黑暗中,她像一只猫一样轻轻地蹭了蹭苏若清的衣襟,她不曾在任何人面前这样温顺过,勿自笑了笑,“就算不喜欢,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苏若清温热的身体紧紧贴着她的,几乎把她整个人狠狠揉进怀里,在她耳边轻声地问3A“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就算叶宋不说,他对叶宋的一切也早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是知道是一回事,叶宋说不说又是另一回事。
“我生病之后忘记了过去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嫁了人。在遇到你之前,我不知道怎么算是喜欢一个人。我会跟他和离,”她嗅着他的气息,像极了情人间的呢喃,“嫁人当嫁苏若清。我想问问你,还来不来得及。”
“嫁人当嫁苏若清。”苏若清喃了一遍,然后了笑了。他笑得很温暖,仿佛浸满了一世界的月光。
苏若清松了松叶宋,叶宋看着他的眼睛,再问3A“还来不来得及?”
苏若清垂了垂眸,下一刻俯头过来,微微侧开分毫,淡凉的唇落在了叶宋的嘴唇上。他手掌扣住了叶宋的后脑,不容她后悔撤退,紧贴着碾压,呼吸变得紧促而益渐灼热。
他吮过叶宋的嘴唇,手指捋过叶宋耳边的碎发,吐出的话语万分暧昧,“要是不喜欢的话,我还会来吗?”
叶宋眨了眨眼,苏若清再度吻上她,湿热的气息蔓延在唇边,舌尖扫过齿端,往内探索。这次不再是浅尝辄止,这个吻深热得让人有些狂乱,理智仿佛也被渐渐地剥离。苏若清霸占了叶宋口中的每一个角落,汲取她的每一分甜蜜,都深深为之痴迷……
叶宋指间拽着的是他的后襟和长发,脑中一片哄乱,嘴角溢出一两声轻叹,动听婉转至极,她仰起下巴,想再靠得近些,她也不知道还怎么热烈地回应,只好凭着本能生涩地回吻他,颤抖的舌亲吻他的齿端和嘴唇……
良久,久到可以彻底地品味甜蜜地窒息,久到耳边回荡着的仅仅是彼此的呼吸,苏若清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两人都喘着,没有一句话。
突然叶宋笑了起来,笑着皱眉,“呲”了一声,双手攀着苏若清的肩跳了两下。苏若清嗓音沉哑,搂着她的腰,问:“怎么了?”
叶宋愉悦道:“跑出来的时候太急了,脚有些痛。”
苏若清霸道地就把她拦腰抱起,往小巷更深处走去,问:“脚怎么了?受伤了?”
叶宋淡淡摇了摇头,耳朵贴着苏若清的胸膛,听着他若有若无的心跳,道:“站得太久了,今晚人这么多,被踩两脚很容易的吧。”
她以为苏若清是带她去老地方,没想到在巷子里七晕八拐,等到了地儿才看清楚,又是去了上次那家药铺,药铺里没什么人相当冷清,但尽职尽责的老大夫却在柜台前整理药材。他抬头看见两人,愣了愣,有些责怪地嗔着苏若清道:“又让你家夫人吃坏肚子啦?”
苏若清进来把叶宋放下,小心中带着一丝紧张,道:“她脚痛,可能被人踩了,你帮忙看看。”
叶宋哭笑不得,往后缩着脚,道:“这点小事你也带我来看大夫?不用了啊。”
苏若清认真道:“别怕,让他看看。”那话语里竟带了一丝难得的宠溺,像是在哄着她一般。
叶宋怔了怔,结果她这一怔,恰好被大夫给逮准时机拿住了脚,叶宋蹬了两下没蹬掉,反倒被老大夫喝了一句“安生坐好!”,无奈她只好任老大夫脱了鞋袜检查脚。
叶宋脚很白,如玉瓷一样。只不过看病的是个老大夫,心思纯正,可没功夫欣赏她的脚,只不过这美好的景致让苏若清便宜瞧去了。
老大夫撩起了叶宋的裤腿露出踝骨,有些红有些发肿,脸色立刻就拉了下来,严肃问:“夫人脚踝受过伤哇?”
叶宋抽了抽嘴角,只好老实道:“一个多月前,扭了一下。”
“我看不止是扭了一下”,老大夫道,“这脚是夫人自己的,伤过筋骨,痛不痛只有夫人自己知道。这才一个月就在外乱跑,难怪会痛!夫人要是再多走一阵,怕是就要复发了。”
苏若清闻言,皱了眉。老大夫拿来了药酒给叶宋揉,边揉就边训斥苏若清,大抵意思就是叶宋会这样全都是他的不该。
叶宋咳了一下,道:“大夫,你别骂他了,我没让他知道。”
“你心疼啦?”老大夫一瞪眼,瞪得叶宋哑口无言,“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第48章:今晚有个大会
经过药酒揉过了之后,脚踝有些发烫,倒也不痛了。苏若清一言不发地蹲下来,准备帮叶宋穿上鞋袜。叶宋躲开,道:“我自己来。”她还没娇贵到需要一个男人委身帮她穿鞋袜的地步。
老大夫再开了两瓶药酒,让叶宋带回去像今次这样早晚各揉搓一次,以免真落下了什么不好的病根。苏若清付了钱,拎了药酒就又把叶宋抱着走了。
走出了药铺,走出了一段距离苏若清才问:“脚怎么回事?”
叶宋安静道:“之前骑马打猎时,摔的。你不要担心,已经没有大碍了。”
“为什么会被摔着。”苏若清问的问题真是够尖锐啊。
叶宋道:“马突然撒疯。”感觉苏若清下一个问题即将是马为什么会撒疯,她连忙笑着打住,“都过去了,你不要问了。”
苏若清顿了顿,轻轻叹了一声:“明知道脚上有伤还胡乱跑出来?”
“幸好我来了。”叶宋正声道,“我突然就很想见你。”
苏若清手臂紧了紧,抱着她行走在月色中,慢慢往棋馆的那个方向去。他又何尝不是,突然就想见了。
大约是这中秋夜是个约会的好时机,文人墨客们都想在今夜邂逅一位心仪的女子,因而纷纷出动,连棋馆里有心斗棋的人也稀稀疏疏少得可怜。
棋馆老板见叶宋今晚偏女子柔婉的打扮先是一愣,继而很快反应了过来,带人上楼,并问:“公子今晚在此过中秋吗?”
苏若清“嗯”了一声,老板便亲自去准备吃食,还有最重要的月饼。
苏若清把叶宋安置在榻几上,她靠着窗户,恰好可以看见天边一轮皎洁的满月,而临近街面上的热闹场景也一览无余。苏若清道:“你脚不好,不许下去走了。”
叶宋回头,笑着乖乖点头:“就这里看着也很好。”
老板很花心思,送来的月饼各个口味的都有,叶宋觉得比在现代吃的那些纯正多了,一时间不由多吃了几个。再想伸手去拿时,苏若清微挑着眉给端开了,拔高了尾音儿道:“还想一会儿肚子也痛?”他顺手添了一杯暖茶给她。
叶宋吸了两口茶,笑弯起了眼。
一晚上要放三次烟花。后来叶宋就靠在苏若清的怀中,一边赏着天边的满月,一边看燃放在高空的绚烂美丽的花火。
或许,这是叶宋到了这个时代以来度过的最最美好的一个夜晚。多年以后,不管身边人换成了谁,他还在不在,她都一直小心地呵护着内心深处这一点让人舒服的温暖。
叶宋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等到她第二天早上睁眼醒来,才发现自己是躺在碧华苑的床上。而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在做一场梦。唯有沛青给她用药酒揉脚踝时她才清晰地感觉到,不是梦。
叶宋问:“我昨晚怎么回来的?”
沛青忧郁地望了她一眼,道:“小姐还说呢,自己就那么跑了出去,奴婢怎么能放心,在后门守了大半宿。天快亮时,苏公子才把小姐送回来。奴婢是借了苏公子的马,偷偷把小姐运到碧华苑的。”
叶宋赞赏地睨了她一眼,挑眉问:“你牵着马在王府里进进出出,没人问?”
沛青耸耸肩:“大家后半夜才回来,睡得死死的,谁会爬起来问?”就现在,碧华苑里的四个丫头还睡着呢。
揉完了脚,叶宋捧着额头倒头就又睡了,听沛青边在屋里收拾边碎碎念叨:“小姐真是有先见之明,昨晚大家都出去玩了,王爷后头回来时王府里冷冷清清的,他跟南氏恩爱地共度了一个冷冷清清的中秋呢……今儿一早就听说灵月在厨房那边骂人呢,大家都不满意她。”
叶宋迷迷糊糊将睡不睡,闻言勾起了嘴角,随口接了句话:“她都骂些什么了?”
沛青回忆了一下,淡定道:“大概是骂些小姐自以为是之类的话,还骂奴婢是狗奴,奴婢去厨房时刚好听见。”
“那你怎么不生气?”
沛青不以为意:“因为奴婢回骂她了。”
“嗯?骂的什么?”
“让她去吃屎。”
叶宋满意地睡去:“很好。”
就在她迷迷糊糊的时候,沛青八卦地扑在床前,又低低地笑问:“小姐,昨晚跟苏公子怎样了?你跟他说清楚了吗?”
“啰嗦。”叶宋睡梦中似乎也随着沛青的话而出现一个身量清长的人影来,沛青还想追问,可能是搅了她的好梦,她操起一只枕头就朝沛青砸去。
沛青捂着发髻,躲开道:“昨晚奴婢见苏公子送小姐回来时在笑呢。”
事实证明,街巷老大夫开的药酒效果不错,比王府里的大夫开的一些名贵膏药要实惠多了。沛青给叶宋揉了几天以后,她踝关节一点痛感都没有了,整日在王府里走来走去也不见有复发的趋势,于是大夫的叮嘱彻底不听了,偶尔大夫在跟前磨叽得烦了,叶宋就一副要拿鞋底板揍他的样子,他只好背着药箱狼狈而逃。
苏宸知道了这件事,只冷冷地用几个字批复:“随她要死要活。”
隔三差五,叶宋又开始进进出出,摇着扇子闲晃去了。自从跟苏若清说清楚了一些事情之后,她并没有缠着苏若清多多见面,偶尔在棋馆碰上了便坐下悠然共度一下午的时光,绝大多数时候,是叶宋自己找乐子。
素香楼是叶宋的常去场所之一,因为她老是惦记着素香楼里那个添茶的。总是要去摸摸人家的小手、承受几番人家的嗔怪眼神心里才舒坦。这让沛青十分恼火,每次又必须跟紧了叶宋去素香楼,不在旁看着谁能保证叶宋会不会做出其他出格的事情来,因而每每那个添茶的看见熟人就过来添茶时,沛青就黑着一张脸。活像一个逮住自己丈夫在外偷腥的小媳妇。
这让叶宋蓦地生出一种原配和小三为了自己正争风吃醋的曼妙感来。
今晚,素香楼有一个大会,听说又有一批个个姿色美艳、舞技到位的舞姬在素香楼里摆台演出,然后竞价销售。
而南枢正是素香楼前几批舞姬之一,就有一副好身段和姿色,这让叶宋很有兴趣,想去看看那些舞姬到底是如何一番勾人风骨。沛青极力阻拦,道是今夜去素香楼里的男人多,达官贵人也多,要是被认出来了……
叶宋似笑非笑地挑她一眼:“难道你不好奇?毕竟南氏也是从那里出来的。”沛青默了默,显然也是有些好奇的,叶宋便接着懒洋洋道,“只是去看看,不会乱来,上次招买会的时候我们坐在人群里不也没被认出来?况且苏宸也去了。”她揽着沛青的肩膀,把她往房间里拖,“看完了就回来啦,快去换衣服,不然一会儿没有好位置。”
沛青义正言辞:“那小姐得保证!”
叶宋抬手认真道:“你小姐我保证。”
“不许乱摸添茶的小手!”
“……”叶宋抽了抽嘴角,“摸一下又不会把人的清白摸没了。”
“那奴婢不去了,小姐也别去。”
叶宋见她一脸“你不答应我就绝不妥协”的表情,只好退一步,咬咬牙道:“好,不摸就不摸。”
一主一仆出门时,怎料刚到门口恰好碰到苏宸办公回来。苏宸从轿子里出来,身穿朝服,明显是才办公回来。他在外人面前不苟言笑的脸,在抬眼就看见叶宋带着丫鬟女扮男装又准备出门厮混时,脸色一下子就更加不好了,皱眉问:“上哪儿去?”
沛青及时向苏宸报备:“回王爷,小姐要去素香楼,听说今晚素香楼有新舞姬。”
苏宸当即喝道:“那种地方你还去上瘾了,不许去!”
叶宋用折扇敲了敲苏宸的肩,笑得云淡风轻,道:“那种地方?王爷还去得少吗?南枢妹妹……”一掀眼皮,就看见苏宸表情阴沉快要发作了,叶宋及时顿住,打趣道,“你不要那么紧张嘛,我是说南枢妹妹教育得好,自从妹妹进门以后,王爷就不流连烟花之地了,令人欣慰。”
“叶、宋。”
叶宋脸上笑意更深,道:“莫不是王爷想一起?”
“本王没你那变态的嗜好。”
叶宋摇着扇子悠悠转身,道:“那王爷快进去吧,莫让妹妹等急了。”
下一刻,苏宸伸手过来就要拉叶宋的手臂阻止她,叶宋仿佛料到他由此举动,侧身一躲,回眸:“你想管我?”
两人有约定在前,苏宸管不得她,只好沉沉看着她道:“你敢在那个地方乱来的话,回来等着本王收拾你。”说罢气呼呼地拂袖踏进王府。
今晚素香楼委实是热闹非凡,叶宋跟沛青进去时,整个大堂人声鼎沸座无虚席,就跟梨园里初次听戏时的场面差不多。
彼时东面搭了一个台子,上铺红色地毯。好戏还没开始,尚有姑娘在台上抚琴以助兴。光是抚琴的姑娘,就有一副好姿色,和一双纤白细嫩的巧手啊。
清秀的丫头见叶宋跟沛青进来,立即上前面色含笑地问:“两位公子不好意思,楼下已经座满了,楼上尚余雅座数几,不知公子可愿上二楼赏光?”
☆、第49章:没把儿,请自重
来都来了,岂有回去的道理。不等叶宋说,沛青便很上道地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丫头,道:“剩下的,给我家公子上茶点。”
二楼的雅座之间,都是有一缕薄纱间隔开来。而叶宋落座在最里端的最后一个,右边是一堵墙,左边便是隔壁的雅座。
薄纱之下看过去,隔壁似乎慵懒地坐了一位公子,形容很是放荡不羁,半躺半靠在椅子上,衣襟松松垮垮,旁边还有一个美人儿伺候着。
不多时,舞姬一个一个先后上台,舞一曲。如此良辰美景大饱眼福的景况,该是让人目不暇接的,可是……叶宋尚且淡定,旁边的沛青就不怎么淡定了——隔壁的动静太大了。
隔壁公子身边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