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门,我……”隆科多对于中的话不置可否,欲言又止。
“我什么我?有话就说!”于中看了他一眼,说道。
“军门,鄂伦岱托人捎话给卑职,他……他想回来!”隆科多小心地说道。
“鄂伦岱?怎么?他在岛上呆不住了?”于中笑问道。
“军门,鄂伦岱认错了。他说从今往后,绝不会再触犯您的军令!”隆科多看到于中似乎并没有怎么生气,胆子大了些,又接着说道。郁陵岛南北东西只有十里,小的很,鄂伦岱已经在那里呆了一年多,早就憋不住了。
“认错了?呵呵,郁陵岛附近的鱿鱼很不错,还是让他再多吃一段时间吧!”于中摇摇头,说道。
“军门……”
“你不要为他求情了。哼,那小子不是说不会触犯我的军令吗?那就让他在上面呆着,让我看看他到底有没有真的认错改过……如果他觉得烦,你就派人送几本佛经给他消消火气好了。对了,你送书的时候,让人顺便告诉他,我该放他的时候自然会放,不过,如果在此之前他敢乱来,我就把他送到那个新发现的无名大岛(堪察加半岛)上去戍守。”于中说道。
“是!卑职知道了!”隆科多暗暗叹了口气。人都是有火性的,鄂伦岱屡屡惹事,看来是真的勾起了于中心里的反感,要不然,以他这两年来所见识到的于中的脾气,是不会这么不留情面的。
……
*******
酒井忠信并没有让于中受累,他终究还是开打了,而且,出手还挺快,根本就没有等幕府的命令。
其实他这次也是不打不行。
如果不打,虾夷地丢了是小事,以后那些大名都学松前藩那可就是大事了;如果不打,以后清国就可以在朝鲜和虾夷地两面围堵日本,日本将再难以保持现在的独立状态,将会沦为跟朝鲜一样的境地;如果不打,虾夷地被占,清国濒临日本,到时候,那些大名就有可能会蚁聚到那个庞然大物周围,幕府想再掌控日本可就是做梦了;如果不打,就等于承认了柳泽吉保等人的看法是正确的,不利于他酒井忠清重新掌握幕府的大权;如果不打,他这个被德川纲吉临时任命为老中,表面上是去跟清军谈判,实际上是如果出事就被抛出来当炮灰的替罪羊又如何出得了这口气?……打,就是为了把幕府拖到他自己这一边;而这么快就开打,则是为了出其不意,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因为如果等到宣战再打,驻扎在石狩港的清国水师极有可能会切断津轻海峡,那将成为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日本的水师不行,这一点儿他知道的十分清楚。
开战之后,他首先派出军队坐着船筏意图强渡津轻海峡,虽然福山城一直没机会发利市的十门火炮努力的轰击着海面,可是,却基本上有劳无功,要不是津轻海峡风大浪狂,再加上突然出现的上千清军火枪手的帮忙,说不定幕府的大军一次就能突破这道天堑。
不过,酒井忠信并不是轻易放弃之人,第一次强渡失败之后,他又组织了第二次,第三次强渡,虽然都失败了,可是,这也显示了他决战的信心。
“身为幕府老中,我决不会放弃收回幕府的土地!我决不会让柳泽吉保那些无能的家伙看我的笑话!”头一天失败后,面对那些大名派出来的家将们的质疑,他如此叫嚣道。
“可是我们根本就冲不过对面的海峡!”身为地主,津轻家的家将对大军常驻自家的领地感到十分厌烦,而且,由于两年来跟在松前藩家交易的过程中获利不小,津轻家事实上并不太希望开战。可是,酒井忠清既然是这次的主将,他说开战就只有开战,要不然,身为幕府老中,本就有监督各地大名的权利的他完全可以下令杀死任何一个不听命令的人。
“是啊。没有将军阁下的命令,我们就擅自出兵,如果被降罪怎么办?”盛冈藩的南部家有人问道。
“只要打过海峡,夺回虾夷地,大将军就不会怪罪我们!”酒井忠清叫道。
“津轻海峡常年风大浪急,光靠那些小船和一些木筏,我们根本就打不过去!”黑石藩的人叫道。
“你们都错了!我们能打过去,而且,会很快……”酒井忠清自信地说道。
……
确实很快!
仅仅两天,酒井忠清就已经能穿着盔甲骑着马,面对着冒出火头的福山城得意地大笑了。
他用的办法也不怎么复杂,就是正面诱敌,侧面突袭。
其实,刚从福山城回来的时候,他就命令两千精锐武士和一部分忍者转到了尻屋崎一带。松前藩的福山城在虾夷地伸到海里的一个像是蟹腿的半岛之上,正好位于蟹钳其中一瓣的尖端,正对着海面。而尻屋崎则跟蟹钳的另一瓣隔着津轻海峡相望,距离十分的近。酒井忠精就是利用在福山城对面派兵强渡方法来“吸引”清军和松前藩的注意力,然后,派那幕府的两千精锐和那批忍者趁夜偷偷从另一面渡过海峡,再从背后发动突然袭击并夺下福山城。他算计的很好,受到攻击之后就算松前恒介急报到石狩港,然后石狩港的清军集结来救援,也要两三天的时间,而在这段时间内,他的计划就已经完成了。而事实也是如此,他的计划“大获成功”。
虽然那一千清军突破了阻截跑掉了,可是,福山城没能跑掉。还没等到他率领的幕府大军全部渡过海峡,这个城池就被攻破了。
“剩下的,就是陆地上的决战了。没了津轻海峡这道天险,清国的军队将很难再与我们的五万大军相抗衡,到时候,我们可以轻易的将他们赶出虾夷地。那时候,只要守住对马岛,清国人就难以对我们造成什么伤害,尤其是他们还需要我们的铜。到时候只要表现的软弱一些,给他们一些高帽子戴,赔些钱,再答应多卖些铜给他们,他们就有很大的可能不会出兵了。……不知道清国那个狂妄的将军再次见到我之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酒井忠清微微笑了起来。
**********
“军门,日本人的火枪不少啊!”
酒井忠清在考虑着跟清军交战,已经回到石狩港的于中一伙也在商议着下一步的动作。
“确实啊。这支日本军队里面最少也有一两千杆火枪。”
“日本在前明的时候就已经有不少火枪了。他们孤悬海外,跟那些西洋人的接触比我们还要早,时间也要久,有这么多火枪并不意外!”于中说道。要对日本动手当然要弄清楚日本的实力。事实上,日本人在他们的战国时期,在火枪的运用方面就已经比同时期的欧洲人强了。织田信长就有“三段射击法”——将士兵分为三组,一组射击时,另两组填弹引火。每一击之间有7、8秒的间隔,如此轮番射击,再配合防马栅,这种战法充分体现了信长超前创新的能力,欧洲出现类似的战法是在十七世纪后。铃木重秀有“铁炮狙击法”——日本人也称火枪为铁炮,铃森重秀的这种方法就是每一杆铁炮由四人使用。在射击手左右后各设一人。每击一发后,左边的人填入子弹,右边的人填入火药,后面的负责点火。每一击之间只要4、5秒,实在是当时最快的火枪运用方法了。另外还有伊达政宗的“骑铁”战术,以装备火枪的骑兵冲前,冷兵器骑兵次后,步兵在最后的一种进攻战术。也就是说,日本虽然闭关锁国这么多年,可是,这并不代表着它就是好欺负的,它其实只是在火炮方面还差一些罢了,如果真的要让清廷其他的军队来攻打它,恐怕要碰一个大钉子。
“军门,这个酒井忠清既然不等咱们引诱就自己来了,要不要现在就封住他的退路?”众部将都跃跃欲试地问道。
“封吧!五万人,费老正向朝廷请求在辽东开铁矿,如果朝廷许了,这些人去挖矿再合适不过了。”于中说道。
“军门,我干什么?”穆尔察指了指自己问道。
“你当然是去封住津轻海峡!不仅不能让酒井忠清跑了,还不能让他的援军过海峡半步。……东美!”于中打发了穆尔察,又朝岳钟麒叫了一声。
“末将在!”
“水路有穆尔察,我给你五千兵马,你要把酒井忠清给我牢牢锁在那片半岛之上,不许他踏入北海道主岛一步!”于中命令道。
“末将领命!”岳钟麒的脸有些红,不过,任人都知道他那是激动的,以五千对五万,虽然知道日本的这支军队中绝大部分都是临时组织的足轻队伍,可是,无论如何那也是一个巨大的战功啊。
“剩下的,跟我一起去本州岛去耍耍!”于中又说道。
第三卷 物华天宝
第二百三十四章 抢劫·琉球
自从德川家康统一日本以来,前前后后存在的大大小小的诸藩计有五百多个,平均下来的话,各个时代所存在的藩大概有二百七十个,号称“江户幕府三百藩”。
这“幕府三百藩”,以幕府将军的直辖领地最大,占全日本土地的三分之一,称为“天领”,最盛时的幕府将军每年都有四百万石的“俸禄”;幕府将军往下,就是御三家,这三位大名都属于德川家族嫡系,各自有数十万石的收入,如果幕府将军无后,也将从御三家中挑选继承者(八代将军德川吉宗之后又分出了御三卿)。德川家族的大名之后,按照地界,剩下的又有陆奥·出羽诸藩、关东诸藩、北陆甲信诸藩、东海诸藩、近畿诸藩、中国诸藩、四国诸藩、九州诸藩。本来,还有一个虾夷的松前藩,不过,现在这个松前藩已经不属于江户幕府管辖了。而这些大名之中,又有金泽藩的前田家,萨摩藩的岛津家,广岛藩的浅野家,土佐藩的山内家,长州藩的毛利家,鸟取藩的池田家,彦根藩的井伊家,津藩的藤堂家,福井藩的松平(越前)家,仙台藩的伊达家最为富有。而这里面除了浅野家先被三代将军德川家光借故削了大名之位,后又被现任的五代将军德川纲吉给彻底连根拔起之外,又以金泽藩的前田家最强。
马德所说的到本州去耍,其实就是去找这些大名,当然,如果顺便的话,去幕府将军的辖地玩玩儿也不错。
找他们干什么?一个字:抢!
他首先就找到了金泽藩的前田家。
在日本,大名的年俸超过百万石就有夺取天下的能力,而前田家正是除了幕府将军之外唯一一个年俸超过百万石的大名。是日本的第一强藩。
不过,很不幸的,他们的金泽藩正处在海边上!
……
前田纲纪是这一代的金泽藩大名,不过,按照幕府的规矩,他此刻正在江户随侍德川纲吉。所以,接到于中随便找了个日本人送到小山丸城(金泽藩主城)的那封信的,是前田家的世子,前田吉德。
“怎么办?”
身为举足轻重的第一强藩继承人,前田吉德当然知道所收到的信是出自什么人,就算不知道,海边上那二十艘大型战船也足够份量让他重视起来了。只是,这封信上让他上船“聊聊天”的要求实在是让人有点儿难以接受。
“世子,您最好下令所有人进城,然后,我们就紧守城池,我想,那些清国人很快就会离开了!”家臣本多直之说道。
“我们金泽藩是第一强藩,怎么能让别人的一封信就吓得不敢闭城自守?本多君,你怎么如此胆小?”另一个家臣奥村成德怒问道。
“奥村君,我当然知道清国人并不可怕。可是,就算我们金泽藩有三万藩兵,如果因为跟清国人战斗而损失太大,也会得不偿失的。幕府可是一直在找机会削弱我们的力量。”本多直之说道。
“我看你这是在为自己的胆怯找理由,我们奥村家的人不会像你那么胆小。世子,我愿意带领藩兵去抵御那些清国人。”奥村成德跪倒在前田吉德面前,叩头叫道。
“奥村君……”前田吉德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奥村家是前田家的世袭家臣,其祖奥村永福曾号称家族第一勇将,只是,奥村家的家督只能领一万两千石,本多家却是能领五万石,而且还出了两个大名,所以,自负英勇的奥村成德对本多直之一向不服,以前没什么事还好,可是现在清国人突然欺上门来,这不是逮着给奥村成德送机会么?
“世子,请您允许我出战。要不然,我会以为您是看不起我的……”奥村成德又叩头叫道。
“好吧!奥村君,一切就拜托你了!……不过,清国人是从海上来的,所以,我只许你在他们上岸的时候进行防御,如果他们不上岸,你也不能主动挑衅。”前田吉德说道。
“哈伊!”奥村成德重重的在榻榻米上叩了一个头,站起身来又仰着脸得意地朝本多直之看了一眼,雄纠纠地去集结藩兵了。
“世子,奥村君此去,我怕他会沉不住气,惹怒那些清国人!”本多直之看着奥村成德的背影说道。
“本多君不必担心。奥村君他心里会有数的!”前田吉德宽慰本多直之道。既然世子都说话了,本多直之也只有躬身受教,转而朝前田吉德问道了另一个问题:“世子,我们怎么回复清国人的信?”
“客气一点儿,就说我身体不便,无法出城相迎就是了!”前田吉德说道。
“哈伊!”
……
“军门,那帮日本人身体不便,不出城了!”
前田吉德的信很快就被人送回了海边,并被送到了于中等人的手里。
“请人不来,就是不给面子!咱们就自己找过去。准备上岸!”
“喳!”
……
于中上岸了。在此之前,奥村成德的藩兵也开到了海边。所以,于中毫不客气的用火炮把海滩犁了一通,顺带着给他们洗了一遍桑拿!奥村成德这位英勇的金泽藩世袭家臣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轰上了天国,去找天照大神去了,所带的藩兵在死伤千余人之后狼狈溃逃,全数躲进了小山丸城。
然而,这并不能改变他们的命运,于中命手下将领带领三千水师官兵上岸,很快就围上了距离海边不远的金泽藩主城。
不听解释,他只给前田家出了一个选择题,答案一共有两个,要么选投降,要么选挨打!
结果,前田吉德再一次选错了答案,他选择了第三个答案,坚守。
于是乎,于中用火炮对小山丸城举行了一次简短的洗礼!
短短一刻钟之内三百发炮弹的轰击使得前田吉德在最短的时间内反应了过来,他不得不重选了一个答案:投降。而此时,由于木质建筑太多,本就不大的小山丸城已经被毁掉了几乎三分之一,火势也越来越大……
这场战斗自始至终,金泽藩的藩兵都没有跟满洲水师交手的机会。虽然本多直之派出过部队试图逆袭,可是,他们根本就冲不到满洲水师的将士们面前,这倒不是这些日本兵不够英勇,只是因为于中把城墙留下了,他们光从城门往外冲,只能当靶子,就算有一些人能冲出去,面对密集的火枪、弓弩,也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前田吉德变得极为爽快,在交付了十一万两黄金,三十五万两白银并两万石粮食的赔偿之后,他获得了于中对他先前失礼行为的“原谅”。
然后,于中率部队上船离开了。这个时候,前田吉德才得以出城,从外部观看正不住冒出滚滚浓烟的小山丸城。
……
前田家是第一个,接着,于中顺着本州岛西侧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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