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不错,十三爷不会误事。不过,恐怕也就仅仅是不会误事而已。邬某想问一下四爷,十三阿哥在这事上强于其他诸位阿哥,可是,难道他能及得上马德?皇上难道也会不知此中情况,竟要诸阿哥一同争抢?非也!”邬思道笑道。
“那皇阿玛是什么意思?”胤禛急问道。
“皇上的意思,依某看来,恐怕是想借考较诸位阿哥之机,将诸位阿哥从府里拉出来历练一番了!”邬思道说道。
“历练?可现在朝中……”胤禛欲言又止。
“现在朝中都是太子、大爷和八爷的势力,皇上将诸位阿哥都拉出来,难道是想把水搅得更浑不成?”文觉和尚替胤禛把心里地疑惑问了出来。
“诸位阿哥之中,除了太子、大爷、四爷,还有八爷之外,还有谁曾出面做过事?可是,太子频频惹祸,储位已然极为不稳;大爷、八爷在上次清理亏空之时偏袒结党,又半途而费地行径让皇上也是甚是恼怒;四爷在安徽的那一趟虽然是一片禀正之心,却也依然未能让皇上满意……”邬思道说到这里,微微斜眼看了一下胤禛,看到胤禛并没有因为他提及安徽一事而不悦,这才又接着说道:,“再加上皇上已然登基四十五年,此时必然已对没有一个合适的储君而感到心忧,再不加紧时间选出一个,恐怕……”
恐怕时间就不多了!
邬思道地话虽然没有说完,可胤禛和文觉和尚又岂会不清楚他话里的意思?
“这么说,此次选派阿哥南下,不过是个由头?”文觉和尚又问了一句。
“应该不会错。南下可是美差,诸位阿哥都是皇子,谁也不比谁差,光从一件事上又岂能比得出来?所以,皇上必然也会找借口给不能南下的那些阿哥安排些事情做。若邬某猜得不错,四爷的条陈交上去之后,用不了多久,旨意应该就会下来了!”邬思道说道。
“嗯!……”胤禛捏了一下拳头,微微点了点头。
胤禛离开了。邬思道和文觉和尚又开始下棋。不过这回文觉却学了乖,没有再跟邬思道打赌,而且,下的也不再是盲棋,那东西太费脑力。
“那费迪南诸人实在太过可惜。”下着下着,文觉和尚突然又对邬思道说道。
“可惜?哪里可惜了?”邬思道不在意地反问道。
“明明是想凭一身本领报效国家,到头来却是一场空,怎么会不可惜?”文觉说道。
“是啊。确实可惜!这就是不知道明哲保身的下场!……全天下的读书人都学《中庸》,谁叫他们不明这自保之道来着?得罪了那么多人,自当给新君留作立威、收心之用!”邬思道说道。
“你是说,皇上今天保他们,其实是给……”文觉一惊,忍不住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是啊,得罪了那么多人,如今的圣眷连上书房四大臣都嫉妒,就更加不要说文武百官了。新君即位之后,杀之正好可以……收!买!人!心!”邬思道一边地朝棋盘上扣下一枚黑子,一边盯着文觉轻轻地说道。
“怎会如此?”文觉被邬思道这话骇得一时呆住,忍不住喃喃自语。他不是为费老头等人意料之中的必死命运感到心惊,却是为康熙地心思感到毛骨悚然。他确实没有想到,康熙对费老头等人的隆隆圣眷,居然是成心想送这几个人去死,送给自己的继任者去杀。这种心机,太可怕了。
“皇帝乃天下之主,需要坐稳天下。万物苍生在其眼中,不过蝼蚁!如今诸皇子中,根本就没人有足够的威望来坐领天下。所以,无论何人继位,若想在继位之后迅速稳定局势,唯有立威,以及……收买人心!”,邬思道嘴角微翘,又接着说道。
“难道……非杀不可?”文觉只觉得心里一寒,邬思道说的,他怎么都觉着不像是在说费老头等人。
“哈哈哈……和尚啊和尚,你不是四大皆空吗?怎么这么怕死?”看着文觉秃头上的莹莹汗珠,邬思道突然大笑”“以那费迪南诸人之智,我们能想到的,他们就想不到?既然敢做下如此多的事情,你又焉知他们没有后路?……和尚,莫要小看了谁人啊!”
明天更新可能会晚一些。
第三卷 物华天宝
第三百章 棋动
跟邬思道预料的差不多,一干阿哥在把各自的条陈都交上去,并且因为其中许多狗屁不通的地方受到了费老头一通狠批之后,康熙从中选出了九阿哥胤禟南下接见理查德。此事让八阿哥一伙的声势又是一振。而紧接着,康熙再次对京城的事务做出了一点儿调整。施世纶升为户部尚书;大阿哥胤眩牍げ恐骼聿课瘢蝗⒏缲缝砣肜癫垦安课瘢凰陌⒏缲范G入户部学习;八阿哥胤禩入刑部;十三、十四两阿哥入兵部,至于其他的几位阿哥,有的去其他部门学习政事,有的去内务府学习处理旗务,也是各有安排。
费府。
费老头和一个穿着三品官服的半百老头面对面坐在书房里,那半百老头身边还站着一个大约十岁左右、态度恭谨的小小少年。
“继善,过来让为师看看!”费老头抿了一口茶,伸手朝那少年说道。
“老师!”尹继善看了身边的那半百老头一眼,看到对方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对之色,这才走到费老头面前,恭敬的长揖到地。
“起来起来,小磕头虫!”费老头拉起自己的“大弟子”,仔细打量了一下,又不满的朝那半百老头说道:“我说尹泰啊,你是怎么当父亲的?好好的一个孩子,你看都被你教成什么样了?都快成和你一样的小老头了!一点儿活力也没有!”
“这……”尹泰笑了两下,朝费老头躬身说道:“费大人,卑职家教严些,也是为了后辈好。小孩子不能放纵,不严厉些的话,很容易学坏的。卑职可不想后辈们像是其他的八旗子弟一样不学无术,四处沾惹事非啊。”
“学坏?哼,别人能学坏,继善这么懂事。也能学坏?你少给你拿你那套谬论出来显摆。在小孩子身上耍威风,很了不起么?”费老头斥道。
“是是,卑职明白!”尹泰连连点头说道。
“明白就好。”费老头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尹泰,又接着说道:“继善是我的学生,我要好好考察一下他这段时间的进境,所以这几个月呢,他就先住在我这儿了!你不反对吧?”
“这,费大人。这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您如今是朝中重臣,继善若是住在您这儿,容易惹闲话啊!”尹泰有些不愿意地说道。
“什么闲话?学生住在老师家里,有什么好说的?就你废话多!……就这么定了!”费老头怒道。
“老师,我跟阿玛就住在京城,跟您的府邸不远,您要考查学生的进境,随时叫一声就行了!不必搬过来住这么麻烦地。”尹继善突然插嘴说道。
“大人说话,小孩子少插嘴。”伸手敲了一下尹继善的脑门儿,费老头又瞪着眼睛看向尹泰。“你答不答应?”
“这……”看到费老头执意如此。尹泰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暗叫倒篓。
这一幕实际上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自打尹继善被费老头收为学生之后,他就过得十分不舒心。他尹泰虽然是旗人出身。却是一个死板的道学先生。本事不怎么样,在家里的威风却是大的紧,对儿子们的要求也是十分严厉,稍有差池便是棍棒相加,因为他相信,“棍棒之下出孝子”。虽然这只是一种教育方法的问题,可是,费老头对对他地作为嗤之以鼻,并且,在一次发现尹继善身上挨打的淤痕之后,毫不客气地就把孩子接到了自己府里住下。并且还把他叫过去训了一顿。
现在,朝廷传下公文,让他接替已经升任户部尚书的施世纶出任顺天府尹。他知道这个官难做,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时候。所以,在到任之后就来请教自己的老上司费老头,谁叫就是这个费老头向上举荐的自己来着?不曾想,居然又被费老头借机给责备一通。……真是冤枉死了。他到底错在哪儿吗?
“顺天府尹一职虽然在京城的地位并不是很高,可也不算是个小官了。你如今担当此职,可曾想过该怎么办没有?”费老头也不理会尹泰的腻歪心情。又接着问起道。
“大人,卑职正是想就此请教来的。卑职恐怕没有施世纶那种本事啊!”尹泰听到费老头主动谈起,也顾不得生气,急忙叫苦道。现在这情形,如果不是圣旨不容反对,他都想立即辞官了。尤其是刚刚听到众阿哥入各部学习的事情之后,他就更加有一种想逃跑的冲动。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你怕什么?”费老头轻轻拍了拍尹继善地脑袋”“现在朝中地情形还不至于那么糟。而且,就算要争,也不会有人跟你这个顺天府尹找麻烦!哼,不给你面子,他们也得给我费某人点儿面子。惹我?他们现在都还没有这个胆量。只需记得四个字,我就包你万事大吉!”
“请大人指教!”,尹泰听到费老头话中明显要罩着自己的意思,心中稍定。他来见费老头,还带着尹继善,其实内心想求的就是这么一句话。他没有那么高地眼力,只是觉得费老头现在在朝廷上说话挺有份量的,尤其是极得圣眷,又是诸皇子的老师,只要他肯护着自己,顺天府尹这个受气包的官职就不会太难做。
“指教什么的就算了,这四个字简单,就是:秉公为政!”费老头说道。
“秉公……?”尹泰皱眉看向费老头。这话说得容易,可真要做到的话,可就费了老鼻子劲了。再者,现在讲“公正”,似乎有些不太合时候。就算你想公正,也得让别人同意才成啊。
“好啦。看你都是什么表情?……你这两年在朝鲜做的不错。皇上和朝廷上的诸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不会昧了你!只要你在顺天府表现的不算太差,一切以公正为本,别乱掺和,向上的道路便会一片平坦。……别以为日子不好过,这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地,你自己可要把握好!”费老头又对尹泰说道。
“是。卑职谨记大人教诲!”尹泰朝费老头躬身道。
“光记住有什么用?要‘理解’!……好啦好啦,我那么多手下。就你死板!快滚快滚!”费老头不耐烦地挥挥手,把尹泰轰出了书房。
“老师,您又当着我的面给我阿玛难堪,他肯定心里不舒服!”尹泰走后,尹继善对费老头说道。
“呵呵,人小鬼大,心眼儿挺多!我知道你老子是个小心眼儿!不过,你放心。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费老头笑呵呵地拍了拍尹继善的后脑勺,突然问道:“继善啊,你愿不愿意去跟皇子做伴读?”
“做伴读?”尹继善小脸一怔。
“皇上听说你是我地学生,就想让你进宫跟阿哥们一起读书。我没有马上答应,只是想问问你的意思。我知道你年纪虽小,却很懂事。这给阿哥做伴读的事情呢,有好处也有坏处,为师不愿替你拿主意,也不想让你阿玛插手,全看你自己的意思……”
“老师。学生愿意去做伴读!”尹继善不等费老头说完。便即跪下说道。
“你想好了?”费老头看着尹继善年仅十岁的面庞,心里忍不住一叹。尹继善地生母张氏在尹家没什么地位,尹继善在拜他为师以前。在家里的地位也只是比仆人高上那么一级。虽然这种地位也使得尹继善没有那种公子哥的颐指气使,养成了比较平和地性格,同时也十分懂事。可是,这并不代表着这小家伙不想有所改变。尤其是在拜他为师之后,尹泰的正室夫人范氏看到他的地位不低,也想让自己生的儿子一起拜师,弄个好后台。他没有应允。结果,那范氏就在家里打翻了醋坛子,尹泰惧内,在正室那里受了气。就反过来压制张氏!怕的是张氏因为有个好儿子就得意起来,引起家宅不宁。张氏本就地位不高,当然只有受着。这么一来,尹继善看着心里难受,就更加努力学习,希望有朝一日出人投地。现在,有个给皇子伴读的机会就在面前,这小家伙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可是无数满洲少年做梦想着都想得到的。
“嗯!学生想好了!”尹继善坚定地答道。
“好罢。为师会去给皇上说的。……就让你去跟十七阿哥胤礼一起好了。这个阿哥今年刚才九岁。跟你年纪差不多,脾气呢,也还算是不赖!你跟着他,我也不至于太担心!”费老头叹道。
“学生多谢老师!”尹继善朝费老头磕了个头,站起身来。
“唉……”,费老头摇了摇头,又说道:“继善啊,如果那些皇子里面有人敢欺负你,你就告诉老师,不管是谁,我都饶不了他!”
“老师,我是去做‘伴’读!”尹继善听到费老头的话,急忙说道。费老头疼他,这个他清楚。因为费老头的插手,尹泰这两年对他们几个兄弟也并不像前几年那么严厉了。对他地母亲张氏,也没有变得更坏,反而还好了一些。不过,如果按费老头地说法,皇子们如果敢欺负他,就让那些皇子好看……那他还伴什么读?一向以来的经历可是让他十分明白“人和”的重要性,何况那些还是皇子。虽然他在同龄人中是十分懂事地,甚至已经能像一个大人一样考虑事情,可是,小小的心灵之中,“皇子”这两个字依然还是一个高不可攀的概念。
“知道知道。唉……”费老头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尹泰入主顺天府和尹继善入宫都是一步棋!只是,连学生也要利用,尤其是这学生还这么小,是不是太没人性了一点儿?
……
王谦受和大哥王谦和在成都好不容易见到了莫睛,又好不容易地得到了莫睛的首肯,同意晋商们和她谈判在汇丰银行入股的事情之后,立即就离开了四川。两兄弟在四川省边境分手,然后,王谦和直奔临汾,去见正在那里等得心焦的一干晋商同仁,给那些人报告这个好消息,并且一起商议该给莫睛提什么入股的条件;而王谦受则是带着人快马赶往西安。在路上,他就向在西安的手下发出了命令,减少在陕西各地的粮食销售,并且,准备囤积,等他到达西安之后现具体布置。
可是,王谦受却没有料到,他才刚到西安。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下,更加还没来得及召见属下地那些掌柜,就有人找上了门来。
……
“你说什么?谁来了?”王谦受听着左二把的禀报,满脸地不可相信。
“东家,那……那确实很像!”左二把凭着弹腿功夫也算是走遍天下,见识过的人不少,此时却也是额头见汗。
“看来,这回真的是有事了!走,咱们快快迎接!”王谦受顾不得在那里乱猜,急急地往屋外就走。左二把在后面擦了擦汗。也迈开大步跟了上去。
“哈哈。这位想必就是王先生!在下久闻王先生大名,早欲前来一见,今日得遂所愿。实是不胜荣幸!”
王谦受住的是自家在西安的别院,地方不小,也不算大。他从后院走到前厅,一露面就看到一个身材不高,略显矮胖的人正站在大厅的中央,目不转睛地看着挂在墙上地一幅“松鹤延年图”,而这个人身边,又都站着几个衣着华丽的大汉,各自都有一番不小的气势。或许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那个正在看画的人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大概确定下来之后,突然朝他拱手笑了起来。
“不敢不敢,草民王谦受,拜迎飞军门!草民迎接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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