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敏笑着把她扳向文氏那边:“还叫什么夫人,该叫娘啦!”
文氏这时也上前拉着琉璃的手,上下打量着道:“你就是敏儿么?是啊,看你这眉眼,真像你爹啊,我怎么早没有发现呢!”
其实琉璃的确长得有点像齐长春,只是之前谁都没有往这方面去想,所以也就都没有放在心上。如今听文氏这样一说,旁边的人一看,果然都觉得文氏说得对,都点起头来。
文氏把琉璃的手拉到自己的手里,便问起琉璃以前在家里的生活状况。琉璃期期艾艾的,却不太好意思说。想来是在那里的生活很不如意,她不愿说出来伤了文氏的心——文氏的病情,琉璃自然是知道的,她现在既然知道了文氏是自己的母亲,自然要比以前便关心她,所以更不愿让文氏的心情有什么起伏了。
后来见文氏追问得急,便向齐敏这边看来,齐敏笑着过去,对文氏道:“如今琉璃回来了,自然是要恢复旧姓的,但是这名字怎么办?我都当了这么多年的‘敏儿’了。要改成别的名字,倒还有点不习惯呢,就请娘再送我个名字吧。”
文氏的注意力果然就被齐敏分开了,便对齐敏笑道:“你这一说,我也有点为难了。我叫了你这么多年‘敏儿’,真要改口,我也不习惯。”说着看了一眼琉璃,“可是现在知道了她就是‘敏儿’,要我再叫她琉璃,我也张不开这个口啊。”
琉璃道:“我……我在家里……哦不,我在那边,名字是叫做‘晓玉’的。”
文氏叹了口气:“好歹他们也养了你这么多年,虽然对你也不是太好,但也总算把你养大了。没有他们,我也找不到你了,以后我也叫你晓玉吧。”
齐敏笑道:“晓玉这名字俗了些,既然回来了,不如改成咱家的规矩好。我们兄弟姐妹四个,名字都是单字,便让妹妹也改个单字吧,写在黄册上,也好看些,也算与她的过去有个了断。”
文氏想了想,道:“当年你爹在芸儿升儿降生后,倒也跟我说过,如果再生孩子,便叫做灵儿,不论男女都能用的,如此你便改作灵儿吧。”
琉璃听了便欠身行了一礼:“嗯,我今后便叫做齐灵好了。”
文氏听了欢喜,齐敏也笑道:“这一下我在黄册上的生日也要改了呢。”
原本齐敏在齐家是按着齐长春夫妇自己亲生女儿的出生日子定的生辰八字,如今真的齐敏回来了,自然都要改了。
那琉璃听齐敏这样说,便道:“姐姐的年龄比我大,那是一定的,所以便往前推一个月好了。”
说着笑道:“我看就往前推个十天吧,你叫她姐姐,也叫得顺口了,更不必改口。”
一边的齐芸和李兰见文氏精神一下子好转起来,不禁对看了一眼,心中也是都略松了一口气。
第廿五章 好事多磨
文氏见到了自己失散二十多年的女儿,心中的高兴自是不必说的,一连几天都拉着齐灵,不让她走,吃睡都在一起。
齐灵原本倒还没有适应这一下的角色转换,这一下与文氏整天在一起,倒也更体谅了文氏的慈母之心,与文氏的感情也渐渐地帖近起来。
至于柳氏等人,这案子人证物证俱皆明白,孙县令不用动刑就氢这案子定了,然后把这几个人扣押起来,再具折禀奏上去。
孙县令也是与苏睿心中颇有不快,前一次一桩好事被苏睿捅了出去,哪怕现在又允许动工了,修公厕的事已经被周围的县都知道了,都来请齐家修建公厕。齐家都去别的县里开了工,哪怕工程不如盱眙县的浩大,却也已经显不出盱眙的独到之处来了。
于是这次有机会削一下苏睿的后台的面子,也是能巴结一下看上去炙手可热的齐宝齐总兵,又与盱眙当地的富豪搞好了关系,又断了一个案子,让皇上知道了自己的能力,那是一举数得的事,所以本来这种小案子不必奏报朝廷的,他也写了个奏折上去了。
反正这案子牵涉到齐宝,所以特意报奏到朝廷,也不算太过怪异。
齐升和齐敏在盱眙也没有留多长的日子——虽然文氏并不知道朝中之事,但也以为齐敏和齐宝正是夫妻情重的时候,再加上新得回了亲生女儿,正要与她好好亲近的时候,也就没怎么挽留齐敏和齐升。
齐敏和齐升于是又一路快马加鞭赶回了京城,把这些事都跟齐宝说了,齐宝也是感慨不已。
“可惜咱们发现得太晚了,爹至死也不知,自己的亲生女儿就在自己家里。”
齐敏见齐宝有些伤神,便道:“那孙县令的折子到了么?对咱们的事有没有帮助?”
齐宝笑道:“这可是帮了大忙了!那樊御史还说此事犹有可疑,需让刑部专审,结果皇上说这样的小案来让刑部审,岂不是让天下耻笑!”
齐敏道:“皇上这句话说得好,那后来呢?”
齐宝道:“没有后来了,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齐敏道:“怎么会没有后来,难道你就没有封赏了么?”
齐宝道:“你们来得太快了,昨日孙县令的折子才到,今天早朝先把这事给揭过去了,明天才会另有旨意下来定我的封赏。”
其实这事已经成为一个政治博奕了,以齐宝的地位,这件事的决策权其实已经在皇帝,而不是在六部的官员了。而苏睿的着眼点仍然是要破坏这桩婚事,然后得到齐敏,所以着眼点的错误,再加上他还是没有决心与齐家拼个鱼死网破——一来是犯不着,二来他也没有资本和齐宝拼。
苏家和樊家加在一起也没有齐宝现在的官大,只要皇帝不想动齐宝,就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甚至可以说,现在的形势,就是皇帝想动齐宝,也不是这种小事就能动得了的,所以这就注定了他的失败。
齐敏笑道:“会让你做个兵部尚书么?”
齐宝道:“这样的大官我可做不来,不过倒有可能挂个兵部尚书的衔,调到外地管一个营吧。如果是在京城附近,可就挂不了兵部尚书的衔了。但要是在朝为官,估计也没有这么高吧。”
齐敏道:“那岂不是还要降下来?”
齐宝道:“也不见得,正二品的官还是有不少,但是我资历浅,都指挥使是做不上的了,可能会让我挂一个骠骑将军或车骑将军,再不然,可能会让我做一个上护军,这些都是虚衔。”
明代的六部尚书在洪武年间只是正三品,侍郎才只是正四品,在正史中的建文帝将六部尚书改为正一品,另设设左、右侍中正二品,在侍郎之上,而等到朱棣篡位后,才恢复洪武旧制。
但是现在的建文帝等于是折中两用,既没有像正史中那样将六部尚书提到一品官,也没有继续洪武年间的官制,而是依着明朝中期的官阶调整了一番,定了尚书为二品,侍郎为三品。
齐敏道:“就没有实缺么?”
齐宝道:“你怎么比我还要热衷于升官儿?难道我这个副总兵还不够好么?”
齐敏笑道:“我是怕你心有不甘,我恨不得你立即辞官不做,一起回家好好过日子呢!”
齐宝也笑道:“那你也太心急了,我就是想,也要等三叔在白河村建的齐家祠堂完工了才好。三叔还等着我最终的授官,好决定那祠堂的规模呢。”
齐敏道:“哦,原来如此。建个祠堂,是爹一生的心愿呢。”
齐宝道:“是啊,不过,你这次回去,娘没有问我们在这边的情况么?”
齐敏的脸上红了一下:“还能问什么,不过就是问你有没有欺负我罢了!”
齐宝哈哈一笑,道:“我也懒得查什么黄道吉日了,我现在发现夜长梦多这句话果然有理,别到时候又出什么怪事,咱们今晚先圆房吧?等圣旨下了,我再补个婚礼给你!”
齐敏红着脸道:“你怎么现在脸皮越来越厚了,怎么张口就是这个!再说婚礼哪里还有补的,我倒是不在乎的,就怕人家说你一个堂堂的二品大员,婚事如此草率,要被人耻笑呢。”
齐宝道:“你既然不在乎,我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说着便把齐敏拦腰抱起,掉头往里面走去。齐敏大急:“喂,我还没洗澡呢!刚回来你也不嫌我身上脏么!”
齐宝笑道:“你身上只有香,哪有脏!”
说着便一边走一边埋首到她颈项间嗅去。
齐敏只觉得一阵痕痒,忍不住在他怀里挣扎扭动起来,一边道:“这可是我一生中的大事,哪里可以如此草率。”
齐宝愣了一下,齐敏趁机又道:“好歹也不能大白天的做吧,快放我下来,让我好好梳洗一番吧!”
齐宝想了一下,有点颓然地放下了齐敏,道:“那好吧,我晚上来找你。”
齐敏站好身子,又整理了一□上的衣服,对齐宝道:“你真是的,看,把我的衣服都弄皱了。”
齐宝道:“我也是实在的怕了,本来多年前就该和你成婚的,结果搞成这个样子。”
“好啦好啦。”齐敏打了齐宝一下,“知道啦,今晚就今晚,你吩咐下去,准备一下,我在房里等你。”
齐宝搓着手道:“好好好,我这就去准备!”
看着齐宝忙不迭地转身离去的样子,齐敏心里也是百味杂陈——是呀,早该有这么一天了啊!
此刻齐敏的心情,有一些感慨,又有一些伤感,还有一丝期待,更有一份羞涩,也有一点激动。
这也算是定下婚期了吧,而且还是就在眼前。
齐敏回到房里,婉婷也勤快得很,已经把房间里都收拾好了,打扫得也是干干净净,两个二等丫环翠玉和绿茗也在旁边帮着忙,还一边跟着婉婷闲聊,问她一些域外之事。
见到齐敏进来,三人都欠身行礼,齐敏也不好说什么,便道:“我要沐浴,你们去打水来吧。”
房里本来也没什么脏的,翠玉和绿茗这几天也都打扫得很好,刚才不过是婉婷怕她们不尽心,所以才再来打扫一下。现在听到齐敏说要沐浴,自然便都下去了烧水。
不多时翠玉和绿茗打了水来,婉婷便要伺候齐敏洗澡。
齐敏讶道:“怎么?你们那里的女仆连主人洗澡也要服侍的么?还是说齐宝曾让你这么做过?”
婉婷道:“没有呀,是刚才绿茗她们说这是要我来伺候的。”
齐敏这才放了心——齐宝总算还是老实,于是便道:“你下去吧,我不用人伺候洗澡。”
婉婷也没多想,应了一声就下去了。
齐敏一边沐浴,一边想着齐宝,比较着如今的他和以往的他有什么不同,如今的拥抱和以前的怀抱有什么异处,想着想着,那脸儿也烧,身上也烫,浑不觉洗澡水已凉了——还好现在是夏天,不然非感冒了不可。
洗完澡,齐宝已经派了别的丫环仆妇等着过来布置房间了——这间大房间,以及里面的那张大床,本就是为了齐宝和齐敏两个人准备的,只等着她们两个圆房罢了。
齐敏站到外屋去,见到翠玉和绿茗都对着她笑,只是婉婷还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站在一边让她们两个去倒了洗澡水。
两个丫环去了,婉婷端了糕点过来,对齐敏道:“姐姐要不要吃些点心?”
齐敏心想晚上如果要洞房,倒不该吃得油腻,以免口气或腹中之气有什么异味,就吃些小点心吧。
于是便接过了小盘子,拈了几块糕点吃了,然后便要茶来漱口。
等到漱完了口,那边装饰里屋的人也收把一切都收拾好了,齐敏进去一看——全是红的幔子和布挂满了,床上也换了新被子褥子,还洒了一大堆的枣、花生、桂圆、莲子等东西。
齐敏只在害羞,那些装饰屋子的仆妇和丫环都上前向她贺喜。齐敏也不多说,只是让她们都下去,倒是婉婷凑过来问,这是什么意思。
齐敏无奈,只得告诉她齐宝和自己今天就结婚了,床上洒的东西是早生贵子的意思。
婉婷听了半天才弄懂这寓意,却被翠玉和绿茗两个给拖了去。
到了太阳快下山时,又有两个婆子过来要替齐敏换上喜服。齐敏心中害羞,让她们都出去,自己换上了喜服——前不久,自己还替齐芸穿这喜服呢,没想到这么快自己也穿上了这套衣服了!
心里正在想着,齐宝也已经穿着大红的喜服走了进来,施施然地对她行了一礼:“娘子在上,末将有礼了。”
这时房里所有的人早都已经退了下去,齐敏便故意笑着对他道:“如何这般急?连晚饭后也等不得么?”
齐宝道:“哪里还顾得着这些,需知久旷之男乃是天下至惨之人,还望夫人可怜则个。”
齐敏正要说话,外面忽地有人叫道:“将军,圣旨来了,快去前面接旨。”
齐宝和齐敏俱是一怔,心中均想——怎么这么巧!
看到齐宝还有些恋恋不舍的样子,齐敏便伸出一根白玉似的食指在他额角一点:“还不快去!难不成让人家等着!”
齐宝无奈,只得垂头丧气地出去了。
齐敏一个人把那床上铺的东西归拢了,扫到从箱笼里翻出的一个簸箩里,然后坐在桌前等着齐宝。
齐敏原以为接了圣旨,齐宝很快就会回来的,没想到越等越久,天都完全黑了,齐宝还不见来,倒是婉婷过来了,说是齐宝接了圣旨入宫去了,厨下已经烧了饭菜,她端了些来给齐敏吃。
齐敏叹了口气——这算是好事多磨么?
还是说,建文帝这次宣他入宫,就是为了封赏他?
婉婷一边替齐敏挟菜,一边道:“好像皇帝召见他很急的样子,少爷连喜服都没好了脱,连扣子都被撕掉了几个。”
齐敏笑了笑,并没有答话,心里却想——这么急?不会又有什么事吧?
想了想,觉得既然那件事已经过去了,那就不会再有什么事才对。可是有心想找齐升来问一下吧,今天偏偏是圆房的日子,怎么好见别的男人,也就只得胡乱吃了几口饭,又漱了口,让婉婷自己下去歇着。
虽然按礼帖身丫环是要随侍的,但是齐敏可不想让自己和齐宝欢好的声音被旁人听了去。
于是一个人坐在桌前傻等,又过了很久,还是不见齐宝回来,便闲着无聊,把那从床上归拢在一起的干果全吃了,自己躺到床上去等他。
一边脱着外衣,一边羞羞地想——是脱光呢?还是留一件呢?还是和衣而卧呢?
最后决定只穿中衣躺着等她——还是要一点矜持的,不能表现得好像色女一样。
说实话,现在的齐宝魅力非凡,好像浑身都散发着光芒一般,即便齐敏不是很看重外表的人,也要被他吸引了——这是一种褪变么?还是从战场上得到的锻炼,使得这块璞玉被打磨得耀眼起来了?
昔年的和氏璧使得卞和受了那么大的罪才放光芒于人间,齐宝如今能够得到这样的成就,其实自己也并没有太大的负出,这一切的等待都是超值的。
躺在床上,想像着齐宝回来看到自己玉体横陈的森严壁垒子,忽然间就觉得有点燥动起来,一股从小腹间涌起的热流居然在没有任何撩拨的情况下散遍了全身,觉得全身都燥热火烫了起来。
就在这时,只听门“吱哑”一声开了,齐宝走了进来,见齐敏已经躺到了床的里边,背外着自己,似是有些失望,叹了口气,便走到她身边脱了衣服,掀开被子准备也钻进去陪着齐敏睡上一觉。
但是被子一掀开,一具玉雕般的完美无暇的胴体在灯光下几乎晃迷了齐宝的眼睛——齐敏只穿着一件夏天的小衣,四肢和腰胯,还有两条修长的腿都□在外面。
虽然齐敏个子不高,是娇小型的,但以比例来说,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长腿美女。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