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贺州回府之后便告诉了东华在街上遇到了她,东华也听闻了宫中的事情,朝野上下,都闹得轰轰烈烈,还闹到了东忱都要离开帝都,心中都是明白的,就是她在背后做了小动作了,可是她这么做的目的,东华还没有搞清楚。
心中也是想了很久,东华才决定出府了来找她,恍惚想起她喝酒才找到那儿,东华到的时候苏祉竟然也同她们坐在一起,东华的脸色有些不悦,就这样,画楼坐在桌上,东华站在楼梯口,她有些微的晕醉,东华的脸色铁青。
看着东华来了,画楼扬声说道:“你来了?”
东华一句话都没有说,直直的就走到了她的身旁,看着苏祉说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前些日子有点事情找你,家奴说你出去了。”
“刚回来几天。”苏祉说完,东华拉起画楼,淡淡的说道:“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总是喝酒。”
“我心情不好。”画楼淡淡的说完的时候,东华微微蹙眉,看着一旁的阿九说道:“回府,不要喝了,这里不安全。”
阿九看着东华,微微勾唇,其实东华已经看出她是谁了,才会这样一句话都不问询的就说回府,阿九相信,若是东华没有认出她,他定是不会这样说的。
“好。”阿九应着,缓缓的起身,就要扶着画楼,只看东华弯腰就把画楼抱了起来,示意她先走。
画楼在东华的怀中,她确实心情不好,也不知道该如何?就像是一团麻绳全部拧成了一团怎么都解不开一样,若是她不冒险,那么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样的好时机,若是她破斧成舟,她不知道自己一个能不能顶得住东华和东赫还有别人的全面夹击,她没有把握。
东华抱起画楼,看着苏祉还在,说道:“不忙的时候来府上喝一杯,好长时间没有喝了。”
苏祉看着东华回道:“你在喝的药要忌酒,千万不能沾的,若是喝了会形成另一种药的。”苏祉一边说着一边笑着,他嘴角的坏笑让东华的心中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见到东华皱眉,苏祉笑道:“堪比鹿血。”斤呆斤号。
听到苏祉的这句话的时候,东华看着怀中的画楼,脸都黑了下来,一副要掐死她的冲动,难怪她当时特别交代,酒千万不能喝,会出事的,他以为的出事,就是没有了药效。
没有想到这个小妮子,竟然这么大胆。
画楼还有一些意识,听着苏祉的话语,她摇摆着手说道:“别乱说,我是为了王爷好。”
“是,姑娘的医术了得,配的药也是奇药。”苏祉说完,画楼摇摇头说道:“改日我也给你配一副。”
苏祉皱眉,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听东华说道:“不忙过来吧,我就先把她带回去了。”
“嗯。”苏祉永远的风轻云淡,永远的如沐春风,似乎这样他永远都不会有其他的情绪。
东华抱着画楼下楼,他恍惚的记得,从乌池带她回来的那一年,她还十分的瘦小,也是这样的在他的怀中,后来的很多年之后,他再也没有抱过她,自从知道她的心思之后,甚至没有给她太多的好脸色,都是一副冷硬的样子,她也永远都能够保持着最初的样子和性格。
只是那个皇宫,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改变了她,或许就是那正心斗角,或许是那个漩涡她曾就很熟悉,也很反感,因为千家也是大家,家里的什么姨太太也是很多。
当东华抱着画楼走下来的时候,整座酒楼外面都站满了官兵,而站在最前面的就是陆翊,陆翊看着东华抱着画楼,目光也变得阴冷了,他拦住了东华说道:“还请王爷把人留下。”
可是东华缓缓的抬眸说道:“敢问陆大人,你是以什么身份给本王要人?”
“王爷,把慧妃娘娘带回去似乎很不合规矩吧!”陆翊并没有直接回答东华的话语,只是平静的说着那句话。
“哦?我怀里的竟是慧妃娘娘,这件事情可就奇了,慧妃不在宫内,怎么会跑到宫外来了?”东华冷笑着说完,也就朝前走去,但是禁军就这样的挡着,正当东华欲要发火的时候,画楼淡淡的说道:“好困,快点走吧。”
陆翊微微蹙眉,画楼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是清醒的,陆翊只是想到,曾经东华和画楼是水火不容的,所以画楼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和东华搅和在一起的,难道她是因为东赫,所以和东华联手了吗?
就在陆翊恍惚的时候,东华抱着画楼上了轿子,缓缓的远去。。。。。。
121 你怎么会那么傻【一万二】
东华抱着画楼上了轿子之后,东华想把她放在一旁的软垫之上,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双手勾着他的脖颈,若有若无的呼吸。像是一个熟睡的婴儿,似乎是谁的很沉很沉。
陆翊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东华抱走了慧妃,他心想,他会回去想东赫说谎,就说没有找到慧妃娘娘。
但是陆翊不知道的是,在对面的阁楼上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他眼睁睁的看着东华抱着画楼出来,然后抱着走了。
东赫不是不阻拦,但是他需要这么做,只是他站在那儿看到那样的场景的时候他全身都是冰凉如水。
有些人有些事情,其实并不像世人看到的那般,也不像是自己想要的那样,有些时候。事与愿违,或者违心之事,他做的很多。
就像是后来陆翊回到宫中,东赫已经坐在了政务殿之内。陆翊说没有找到慧妃,东赫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句继续找,仅此而已。
陆翊看着这样的东赫微微蹙眉,他不会坏沈画楼的事情,但是在东华和东赫之间,他是站在东赫这边的,很多年前他就已经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了。
从酒馆到安王府,其实恰好是两个相反的方向,要绕过半个帝都才能到达。
画楼是喝多了点酒有些难受,闭着眼睛但是却没有睡着,她有时候心想。其实东华对千姬,不能算是爱情,但是应该也是有情的,就像是亲情呢,也说不定。
但是不管如何,不管他对千姬是什么样的情分。也不管他是有多么的狠戾暴躁,就是自己曾经对他做了的那些事情,到最后他还会一心的想着要救她,画楼不知道东华到底是一个多么执拗的人,但是这份执拗,却是她此生觉得最温暖的事情了。
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真心相互的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这一份袒护对于画楼来说弥足珍贵。
画楼眼睛酸涩,痴梦一场,仿佛就是枯血沾染了风霜。
其实也有那么的一刻,画楼是害怕毁掉了自己的身体也伤害了东华的。
东华望着她问道:“装睡的时候是真的不心烦吗?”
画楼缓缓的睁开眼睛,对上东华的眸子,在那一瞬间,东华整个人都失神了,画楼的那双眸子。就像是能够摄人心魂一样,让人深陷在里面。
许久之后画楼开口淡淡的说道:“上午的时候我这样看着东赫,他失魂落魄的说我是沈画楼,王爷,你看,像吗?”
东华在画楼的声音中快速的反应了过来,恍如惊梦一般,脸上的颜色尽失,随后望向画楼的眼神中竟然是带着愤怒的。
画楼知道,东华一直知道她不是沈画楼,所以反应过来的时候会觉得恼怒,因为被她就这样蛊惑了,或许他的心中还会想,到底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东华许久没有说话,画楼柔声说道:“王爷,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沈画楼一直还活着呢,在别人的身体中活着。”
她的话语落下,东华的目光凛冽,冷声说道:“你胡说什么?你是想说沈画楼在你的身体中活着吗?”
画楼听着东华的这一句冷嘲,笑着回道:“是啊,可是遗憾的是王爷不信呢。”
两人对峙着,画楼的眼神清澈,东华的心中恍惚,沉默了很久很久东华才淡淡的说道:“千姬,你今日当真是喝醉了。”
“可是东华,人只有醉了的时候才会说真话。”她笑着,眼角都如同月牙一样的弯起,眼眸上有着水雾,淡淡的模样,很好看,她唤着他的名讳,他也没有生气,曾经的画楼总是喊他皇叔,总是一次一次的告诉他他是太子妃,其实,太子妃又如何?只要他想要的,可是他想要的,并不是她想要的。
他其实更希望沈画楼就是这样唤着他的名字的,但是他一次都没有听到过,曾经的千姬规规矩矩,柔柔弱弱的,也不曾敢大胆的喊他,他叫东华,可是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喊过这两个字了。
只是望着她笑颜如花的模样,微微敛眸说道:“你可知道,喊本王的名讳是犯上?”
画楼抬眸望着他,望着他熟悉的面容,话语虽然是那么说的,但是他的眼中却不见狠戾的颜色,于是淡淡的道:“我知道。”
“东华,我今日可是借着醉酒告诉你真相了,不管你信不信。”她说得淡然,说完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她又说道:“还有装睡的时候至少可以不说话。”
她说她是沈画楼,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小巧的面容,她们很像,曾经只是形像,神不像,千姬是怎么也学不出来画楼的一颦一笑的,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开始变了一些了,似乎是那次她掉进池塘醒来之后,只是在府中的时候变得不明显,而后来进宫了,没有了他的束缚了,她便肆无忌惮了。
就像是刚才,那一瞬间,他就是被她蛊惑了。
她问她,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沈画楼一直活着,活在别人的身影里面,那是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怎么可能呢?
只是,关于她被鬼魂附体的事情,在宫中闹得沸沸扬扬,去慈云寺的时候玄若看着她的时候说过一句话,他说兜兜转转还是对了,让他要好好珍惜,她本就是她,她也就是她!
如今回想着那些话,再想着她刚才说的,或许沈画楼就在她的身体中存活着。
但是东华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不一本正经的承认呢?她每一次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是带着不一样的事情的,千姬虽然看着柔弱,但是她也聪慧,一个人的心,外人总是看不透的。
千姬,千姬。
东华在这一刻也被迷惑了。
回到府中的时候,东华轻声喊道:“到了。”
可是喊完之后,画楼一点儿的反应都不曾有,她就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装作没有听到,东华微微蹙眉,说道:“再不醒,本王就把你扔下去了。”
画楼没有说话,但是她的手却忽然就围上了东华的脖颈,这样就连扔都扔不下去了,东华皱眉,却是哭笑不得。
就在这个时候,贺州掀开了帘子说道:“爷,到了。”
东华见她根本不下来,说了吓唬她,怎么会真的就扔了,没有办法,所以又只能抱着她缓缓的走了下来,回到东厢房,东华就把她抱到了软榻之上躺着,放下去的时候东华的身子也弯了下去:“放手。”
画楼呢喃了一句:“不放。”
“你不放手难道就要本王这样弯着腰看着你睡觉?”东华的剑眉紧紧的拧在了一起,脸色也微红,说出这句话之后,画楼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望着他,流光潋滟,她就是一个勾人魂魄的妖精,东华的心中忽然就想到了她是东赫的妃子,这么久是不是她也是这样的?
“你也是这样对他的吗?”东华问出这句话之后,眼神都是冷的。
画楼望着东华,轻轻的摇着头:“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他了。”
这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他了,意思是她曾经喜欢过他?东华又被他噎了一下,良久都没有回过神儿来。
可不知什么时候,她的手已经伸下去了,而东华却还维持着那个姿势,她在下,他在上,就这样的对望着。
“我已经放手了,你怎么还不走,难道就想这样看着我睡觉吗?”画楼说完,东华面不改色的缓缓的就朝她更加得贴近,画楼心怦怦怦怦的跳动着,越来越快,而东华忽然问道:“为什么你的脸越来越红了?”
画楼心中一滞,许久没有说话,只听到东华戏谑的笑声响起,原来他只是给她拉被子盖上而已。
就在东华转身之后,画楼睁开了眼眸望向他的背影,她心想,东华,我该怎么办呢?
是啊,她该怎么办呢?
东华出来之后,阿九还站在外面,看到东华她也没有习惯行礼,只听东华说道:“你们今天一天都没有吃东西吧?”
“嗯,吃了一点东西。”阿九轻声说完,东华便转身对着贺州吩咐着让厨房的准备吃的。
“这就是你原来的面目吗?”东华望着她问道。
阿九微微抬眸望向东华回道:“不是,我原来是什么样的面目我早已不记得了。”
“人戴上面具的时候觉得新奇,但是殊不知时间久了,那面具就慢慢的代替了她原来的面目了。”
听着东华的话语,阿九也走在东华的身侧,缓缓的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这么多年,她第一次见到东华的时候是站着的,这么多年,她只有跟着画楼的时候能站在了阳光下面。
“其实有些时候也并不是真的喜欢那面具,只是必须那么做,没有选择而已。”阿九说完,东华望着她,她似乎没有曾经那么冷了,眼中也稍微淡然了一些,只是还是满目的疮痍,看得让人感觉悲伤。
“可会下棋?”东华问道。
“会,但是古棋爷会下吗?”阿九问道。
东华有些惊愕的望着她,似乎是有些吃惊她会下古棋,在这帝都,会下古棋的没有几人。
“恰好,本王也爱下古棋,你在本王身边很多年了,都没有对过奕。”东华说完,让奴仆去拿来了棋盘来。
阿九很久没有笑过了,但是和东华下棋的时候竟然笑了,画楼没有睡着,翻来覆去很久之后也没有睡着,直到屋内飘散了饭菜的香味,她再也躺不下去了,迅速的爬起来,站在那门帘后,望着桌上的饭菜还有那坐在上面下棋的东华和阿九。
她见他们下棋入迷,菜也还没有上?,所以都还没有喊东华他们开吃,而画楼实在饿得顶不住了,她蹑手蹑脚的走到了桌边,缓缓的坐了下去,她有小女儿姿态的时候很俏皮,一边要看着东华他们,一边还要偷吃。
站在门口的侍女都差点忍不住笑了,而画楼不知道的是,东华和阿九对视了一眼,都意味深长的笑了。
吃了一会儿,画楼才缓缓的朝东华他们那边走去:“下古棋?”
东华敛去了刚才那淡淡的笑容,抬眸说道:“醒了?”
“我饿了。”画楼回道。
阿九望着画楼问道:“姐姐也会下?”
“会。”
画楼对于东华和阿九熟识这件事情,让她的心中微微有些膈应,但是奇怪的是她喜欢阿九,所以就算她是东华派进宫中的她也无所谓了。
“我一直都有一个死局,很久了都没有解开,一会儿让你们帮我解一下。”画楼说完就缓缓的转身,阿九望着她的背影微微蹙眉,她似乎有些不太开心。
画楼的那个死局,就是四面都被围着,只有独自一颗在里面,不知该如何出来,也出不来。
后来阿九说有些困了就去睡了,而画楼摆出那一盘棋子的时候,东华的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情绪。
“你是想说你就是中间的这颗白子吗?”东华冷声问道。
画楼微微抿唇,挑了挑眉望着东华说道:“若是是我,该如何解?”
“除了置之死地而后生,你别无他法。”东华的话语阴冷,画楼思索了片刻说道:“若是不成,死了怎么办?”
“那就是命,技不如人永远都不要怪别人!”画楼听着东华的话语的时候,才恍惚反应过来,其实这个样子的东华才是她最熟悉的东华,那些温文尔雅的,如沐春风的,都是假象,在很多事情面前,东华就是这个样子的。
画楼承认,东华说的没有错,技不如人,谁让你眼瞎,谁让你看不清,谁让你就只长了一个装饰品的脑袋不想事情?所以,你只能认命!
但是这些,说得不正是她吗?
所以,或许无毒不丈夫,破釜沉舟死了也罢!
东华望着她的脸色一点一点的冷了下来,似乎是整个人都变了一个模样一般,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怒火和恨意,她恨谁?恨千家的人?
在王府这么多年,东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