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华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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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华映月-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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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兴侯夫人、李总兵夫人、平北侯夫人等人见欣然这般赏识,也都微笑赞道:“真真是难得的,好相貌,好性情,好气度。”长兴侯夫人、平北侯夫人还叫过徐素兰、徐素芳也仔细看了,称赞一番,“不愧是云间徐氏的女儿。”
  徐素敏当着众多贵妇的面儿,是最和气不过的长姐,对妹妹们爱护的很。不只爱护眼前这两位,连不在眼前的两位也一一顾及,“可惜二妹妹跟着大伯父大伯母远在南京,五妹妹身子不爽快,若不然,我们也是整齐的五姐妹。”
  孟家是五姐妹,徐家也是五姐妹,众人都笑盈盈说着,“太巧了,有趣有趣。”其实孟家五姐妹是同一父亲,徐家五姐妹却是同一祖父,差别可远了去。
  徐素敏柔柔叹了一口气,“五妹妹是偶尔身子不爽快,倒也罢了。二妹妹却是生在南京长在南京,跟我们姐妹常年不得相见,真是可惜。想到二妹妹孤单一人在那么远的地方,思念之情,油然而生。”
  任四太太赞道:“好孩子,真是友爱姐妹。”徐二太太微笑,“这孩子打小孝顺长辈,友爱兄弟姐妹,见不着她二妹妹,想的跟什么似的。可惜见面见不着,寄信又很慢,难以畅叙姐妹之情。”
  一直默默站着的徐素兰天真开了口,“是啊,大姐姐常叹息,说二姐姐住在凤凰台那么偏僻幽静的地方,也不知成年累月上不上回城,有没有地方买针线,替二姐姐难受呢。”
  长兴侯夫人温和说道:“这个容易。令大伯一家在南京凤凰台,可巧我外甥也在南京,也住在凤凰台。不如徐大小姐修书一封,我们送信去南京的时候,一道送去便可。”平常人从京城送信到南京,至少也要一个月;我们用信鸽,一两天就到了。
  徐素敏心中叫苦,给徐素华写信?还要写的满纸思念之情,那岂不累死人了。悠然似笑非笑看了自家大姐两眼,姐姐,我家阿劢小媳妇儿还没娶到家呢,您给添的什么乱呀。替徐素敏稍带信件,这是什么好事不成。
  三天之后,远在南京的张劢在正月十五灯节这晚,收到了他母亲大人的来信,并一封“请转交徐素华小姐”的书信。张劢摸摸下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封信,我说什么也要亲手送到收信人手中啊。
  作者有话要说:  “威仪棣棣,不可选也”,棣棣,读音dai,文雅安闲的样子。雍容娴雅有威仪,不能荏弱被人欺。
  编辑告诉我,后天要入V。所以打算明天早早的更新了,然后去写入V的三更,希望能在后天下午一齐放上来。
  入V三更,每回都是痛苦折磨人的事,这时候总是想,要是有存稿就好了。


☆、驾言出游

  这晚徐家内院大花厅里里外外挂满各式各样奇巧花灯,厅内摆了两席酒,叫了一个小戏班,一家人热热闹闹举行家宴,共渡元宵节。
  “秦淮河上燃放水灯万盏,想想就很壮观!”徐逸跑来跑去看了回花灯,坐到椅子上发感概,“咱们就住在秦淮河畔呢,真是得天独厚的好住处。”表哥都和一帮同窗泛舟秦淮河了,咱们为什么在家里坐着,好没趣。
  “不只水上,山上也是有灯的。”徐述跟徐逸差不多的年龄,一样的心思,“沿山袭谷,枝头树梢全挂着灯,从山下望过去,犹如星河倒注,浴浴熊熊,实是人间胜景。”
  父母兄姐自是都明白他俩的小伎俩,微笑不语。你们只知道水上的灯好看、山上的灯好看,知道看灯的人有多少么?摩肩擦踵,人头攒动,到时你是看灯呢,还是看人呢。
  陆芸不忍心让徐述、徐逸失望,柔声哄他们,“待你俩大上两岁,再出门看灯如何?”阿迟笑咪咪吓唬弟弟,“灯会上人山人海的,万一把你俩丢了可怎么办?”过份暄阗的地方,未成年人还是不凑热闹为好。
  怎么说呢,越是人多的地方,越是事故高发。嘉德五年元宵节当晚,午门外灯山着火,仓卒不及避而死者数十人,其中包括都督同知马旺。都督同知,从一品大员,观灯致死,说起来简直令人不敢相信。
  好笑的是,皇帝因此下诏要求各级官员注意观灯防火,南京宿卫将军居然这样奏报,“南京遍街小巷多草屋,往往失火,延毁官民之居,乞下令悉易以瓦。”…为了正月十五看回灯,连房子都要扒了重盖?再说了,若是盖的起瓦房,谁愿意住草屋啊,这宿卫将军也是趣致。
  徐郴指指厅中悬挂的花灯,笑道:“阿述、阿逸,猜灯迷好不好?若猜中了,爹爹有赏。笔墨纸砚,镇纸、砚屏、笔洗、墨床、笔架、臂搁,一应俱全。”
  徐述、徐逸眼看着出门看灯这档子事是没戏了,发了一会儿闷,然后手拉着手在厅中看花灯,兴致勃勃猜起灯迷。
  “杨玉环嫁给了安禄山,打一城池名。”小哥儿俩头凑头商量着,“杨玉环,体肥;安禄山,也是个大胖子。杨玉环嫁给了安禄山,岂不是合肥?”
  “猜对了,阿述、阿逸真聪明!”徐郴拍掌叫好,命人取来两方绿端,“咱们公公平平的,阿述、阿逸一人一部。”端砚已是名贵的很,绿端尤其难得,石腻坚致,幼嫩润滑,其色青葱翠绿,纯粹无瑕,晶莹油润,独具一格。
  猜对一个灯迷便能得一方绿端,果然是过节呀,有这好事!徐述、徐逸捧着砚台,眉花眼笑,“多谢爹爹。”谢过徐郴,又拿到母亲、兄姐面前炫耀了一番,得意之极。
  “接着猜,接着猜。”徐逊和阿迟笑盈盈鼓励弟弟,“猜对了,哥哥姐姐也有礼物相送。从吃的,到玩的,到用的,形形□,应有尽有。”
  徐述、徐逸精神抖擞,把绿端交给陆芸保管,慨然冲徐逊、阿迟拱拱手,“如此 ,献丑了!”手拉着手,昂首挺胸走到一盏玉楼灯前,大声念道:“太祖皇帝有旨,杀尽天下贪官污吏,打一句《论语》。”
  念完,小哥儿俩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傻眼了。打一句《论语》?两人实在想不出来,又不甘心认输,装模作样的苦思冥想,紧皱双眉。
  徐逊慢慢踱到弟弟身边,跟他们一起仰头看着灯迷,自言自语道:“这样,那些贪官污吏岂不危险了?今之从政者……”徐述眼睛一亮,大声说道:“今之从政者殆而!”徐逸机灵的很,也跟着大声说了一遍。
  “小小年纪,这么难的灯迷也能猜着,了不起!”徐逊把两个弟弟好一通夸奖,一人送了一个寿山石瑞兽纸镇。阿迟也说,“太难了,我都猜不到,阿述、阿逸居然能猜到。”一个送了一个青玉竹节臂搁。
  都是宝贝呢,徐述、徐逸乐开了花,喜滋滋交给陆芸,“娘,您替我们收起来。”陆芸微笑应了,又许诺着,“再去猜,若猜中了,娘有两扇小砚屏,你们两个一人一扇。”
  “我要松花石山水人物的那扇。”“我要紫檀雕争战图的那扇。”徐述、徐逸先挑好了小砚屏,才跑到灯前指手画脚一番,又猜中一个灯迷。
  猜对三个灯迷,得了四样宝贝,徐述、徐逸心满意足,笑逐颜开。不过,元宵之夜不能泛舟秦淮河,领略“火龙蜿蜒,光耀天地,扬槌击鼓,蹋顿波心”的盛景,还是有遗憾的。要知道,若放在太祖皇帝时,勋贵也好,文官也好,可是全都会坐灯船观赏秦淮河繁华景象的。
  这晚全家人尽兴而散后,徐逸还拉着阿迟追问,“姐,明晚她们都要走百病,你去不去?”依着风俗习惯,到了正月十六这晚,平日幽居深闺的女子可以成群结队外出行走,谓之“去百病”,可以祛病延年。
  阿迟微笑摇头,“不去。”自打来到这个世界,对于社会治安并不怎么有信心,人多的公共场合,一向是不涉足的。正月十六晚上简直是倾城仕女出动,人多的很,不凑这份热闹。
  徐逸耷拉下小脑袋,“不去啊,那便不去罢。”很是下气的样子。阿迟不解,“便是我去,你也不能跟着呀。”是女子去百病,跟你又不挨着。
  “姐若去,娘自然也去。咱们一家人晚间便到赏心亭饮宴,赏心亭下临秦淮,尽观览之胜,金陵宝地。入了夜,娘和姐走桥祛病,我和爹爹、哥哥在亭中欣赏夜景,岂不是好。”徐逸抬头看着阿迟,眼巴巴说道。
  还是想出去玩啊,阿迟捏捏弟弟的小脸蛋,“成啊,去便去。只是需多带仆役侍女,不许乱走乱跑。”徐逸来了精神,趾高气扬,“多带仆役侍女做甚,不顶用的。我去求张大哥和老公公,请他们一起去!”也不等阿迟答话,快活的跑走了。
  次日一大早,先是程希,然后是冯婉,即将出嫁的冯姝,都来信约阿迟晚上出来走走。陆芸也说,“咱们多带侍女便是,使几名粗壮婆子抬轿子跟着,若累了,便乘轿。阿迟,咱们只走三座桥,好不好?”阿迟答应了。
  稍迟张憇亲自过来了一趟,热心盘算着,“倒是出门走几步好,去去灾病。我带上一队少女亲兵,有她们护着,什么荒郊野外咱们都敢去。”
  “少女亲兵?”阿迟头回听说,十分好奇。张憇笑的爽朗,“勋贵人家都是养有私兵的,有的数千,有的几百,不过都是男子罢了。我五哥特地为五嫂养了数百名少女亲兵,个个武功高强,人人忠心耿耿。”
  “平北侯夫妇伉俪情深,尽人皆知。”陆芸得体的微笑着,“满京城的勋贵,也只有平北侯夫人有亲兵了,这是独一份儿的矜贵,旁人比不了的。”
  可是,少女亲兵不是应该在京城平北侯府吗,怎么到了凤凰台?阿迟心里还是有疑问的。
  张憇提起娘家堂兄、堂嫂,于有荣焉,“我五哥待五嫂体贴,五嫂待我体贴,不拘什么事,五嫂总是帮着我的。这不,我才到凤凰台没多久,五嫂便派了少女亲兵过来,供我差遣。”阿悠,你真够朋友。
  邻舍有少女亲兵同行,陆芸自是求之不得,“如此,咱们便去走走桥,散散心。”又邀请道:“晚间我们去赏心亭饮宴,一起吧,倒热闹。”张憇笑着推了,“我们定在孙楚酒楼,离的不远,都在城西。”赏心亭、孙楚酒楼,是南京最出名的酒肆。
  当晚真如徐逸所愿,一家人去了赏心亭宴饮。赏心亭在下水门城上,坐在雅间里,城西美景可见,秦淮曲歌可闻,丝竹入耳,心旷神怡。
  徐述、徐逸像飞出鸟笼的小鸟一般,快活的很。时而趴在窗户前面贪婪看着秦淮夜景,时而坐在桌案前故作内行的点评菜品,玩的很开心。
  阿迟也为眼前所见到的景色沉醉,“六朝烟月之区,金粉荟萃之所”,金粉楼台,鳞次栉比,画舫凌波,桨声灯影构成一幅如梦如幻的美景奇观。
  黄昏时分,西园一行人等车驾到了赏心亭。雅间早用一扇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围屏隔开了,陆芸、阿迟陪张憇母女坐在西边,徐郴父子陪安骥坐在东边。
  “张大哥和老公公呢?”徐述、徐逸没见着张劢和华山老叟,大为失望。安骥面容清癯,微笑浅淡,“老爷子喜欢秦淮河畔的风景,你张大哥陪着他老人家四处走走。”徐述、徐逸便有些没精打采。
  张憇便跟陆芸商量着要走,“还要去程家、冯家、古家、卢家接人,不如早些出门。”陆芸自是应了。阿迟喝了不少果子酒,笑盈盈道:“请稍侯,我要更衣。”
  张憇素来热心,忙吩咐身后站着的两名美丽少女,“陈岚,陈岱,你们陪徐大小姐过去。”有少女亲兵陪着,有用没用的先不说,何等威风。
  这两名少女美丽归美丽,英姿飒爽,意气风发,大异娇弱无力的闺阁女子。有她们跟在身畔,阿迟觉着很踏实,就没带佩阿、知白。
  更衣过后,陈岚、陈岱带着阿迟绕了两绕,进到一间静室。阿迟向来是不大认路的,进到室中才知道不对劲:这不是自己方才出来的那间。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预告:屋里是张劢,两人说了几句话而已。
  “驾言出游,以写我忧”,驾车出游,排遣忧愁。
  去百病是明清时代生活压抑的女性难得的暂时解放。
  明天入V,喜欢的话请继续支持。
  开上个坑的时候,是想写一个悠闲的文;开这个坑的时候,是想写一个浪漫的文。希望我能真的做到。
  这篇结婚肯定会比上篇早(能不早吗,上篇是从奶娃娃写起的,长的又慢),过程也会比较顺利。男主女主爹娘都很慈爱,但是爷爷奶奶各种不靠谱,会带来困扰。

 
☆、善戏谑兮

  这间静室不像方才那间似的宽敞轩朗;却是小小巧巧的,布置的雅淡宜人。窗前站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披着件雪白的貂裘,正默默看着窗外。
  “对不住对不住;走错门了。”美貌机灵的陈岚一迭声道着歉;也不知是对着阿迟;还是对着窗前的白衣男子。明媚爽朗的陈岱嗔怪看着她,“你走的这般娴熟,我便想也没想的跟着你。”结果让你带岔了路。
  阿迟神色如常,一言不发。男子缓缓转过身;凝视阿迟片刻,“虽是走错了门;却能办件正事,京城徐府有封书信托我转交。”自怀中取出书信,拿在手里。
  这男子自是张劢了。陈岱恭身行礼,“二公子!”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过去,把书信接了过来,递给阿迟。阿迟接过来看了一眼,微微颔首,“有劳,多谢。”
  阿迟想要告辞,张劢沉吟道:“这封书信是附在我家的家信中带过来的,显着有些奇怪。”陈岚、陈岱何等机灵,立刻施礼退出,守在屋门两侧。
  张劢慢慢走近阿迟,轻声笑道:“总算又看回来一次,否则我岂不吃亏?”阿迟板着小脸不肯理他,这人太坏了,居然指使陈岚假装走错屋子,又坏又幼稚。
  灯下看美人,比白天更多了一份柔和,多了一份朦胧,多了一份诗意,张劢心中悸动,她是这般的冰肌莹彻,美的让人不敢呼吸!
  “令尊令堂还等着你,快去吧。”张劢回过神来,柔声说道:“你放心游玩,我命人暗中保护,不拘你想去哪里,都会很安全。”
  这般轻易的被带到你面前,我还很安全?阿迟白了他一眼,转身走了。走了两步,忽停了下来,回身问他,“你很喜欢白颜色么?”几回见他,都是身穿白衣。
  张劢有些害羞,“那个,白袍小将,是不是比较讨女孩儿喜欢?”话本里不是常写着,“只见当先一员小将,面如冠玉,目似朗星,白盔白甲素罗袍,□一匹白龙马,掌中一杆亮银枪。”
  阿迟一本正经,“才不是,男人还是穿黑色最好看。”张劢嘴角噙着丝温柔的笑意,“那我便穿黑的好了。”阿迟认真点点头,转身出了门。
  陈岚、陈岱娴熟的带着阿迟回雅间,路上陈岚很是自责了一番,“我跟着二公子过来的,方才不知怎么的,竟然走错门了,请大小姐责罚。”阿迟慢慢说道:“果子酒喝多了也不好,我更衣的时候竟比平日要长。”根本不接陈岚的话。
  回到雅间,众女眷已是整装待发。安骥一边闲适的饮着芙蓉露,一边慢慢问道:“娘子,我若不陪你,你会不会害怕?”张憇脸红了红,“我胆子大的很,才不会害怕呢。”话虽说的不温柔,心里甜丝丝的。
  徐逊坐不住了,请示徐郴,“爹爹,我陪着娘和妹妹可好?阿迟胆子小,会害怕。”徐逸很聪明的点头附合,“是啊,姐姐常怕把她丢了。”徐郴微微笑了笑,可不是么,阿迟前几年亦步亦趋的跟着爹娘,小尾巴似的,唯恐爹娘不要她。
  “去吧。”徐郴点头,“远远跟着便好。”阿迟知道哥哥在,再不会害怕的。徐逊告别众人,转身出门。安骥神色淡然,不置一词,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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