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吐露出了事情的原委。
“我昨天做梦了。”
“什么梦。”
“我梦到了我成了灰姑娘,张小刀是王子。”
“灰姑娘?”奶奶错愕,根本听不明白。
唐淼淼却一脸郑重的道:“然后,我成了白雪公主,张小刀成了唯一的小矮人。”
“啊?”
“后来更离奇,我成了甄嬛,张小刀成了陛下。”
“甄嬛,陛下?”奶奶实在理解不了唐淼淼与张小刀的世界,便又问道:“这你和脸红有什么关系?”
“因为这些人物都是恋人啊。”
奶奶恍然大悟,然后开始了痴笑,越想便觉得越有意思,开始笑的前仰后合。
唐淼淼越来越尴尬,直到奶奶道:“原来不是发烧,而是发骚。”
唐淼淼的脸蛋更红,奶奶却笑着说了一句她听不懂的话语,道了句:“春天来了。”
…………
…………
春天的确来了,数十匹行走在草甸之上的健马不用在吃那干瘪的荒草,不用吃,只是闻着嫩草的香气便觉得浑身上下全是力气。
力气十足的马匹,载着十余位身着一身黑衣的玄天馆一路飞驰,抵达十里亭时,暂歇。
其中为首的黑衣者摘下了斗笠,露出了还算俏丽的容颜,来到了茶字旗下方,然后看到了路过的歇脚者全部露出了敬畏的目光。
不是谁人在盛唐都可以穿着一身黑衣,在盛唐穿黑衣的未必是杀手,却极可能是权柄滔天的玄天馆公职人员。
玄天馆这三个字在百姓眼中并不是代表神圣,即便所有人都知道那里是盛唐气炼者的聚集地,但这些年来玄天馆做过太过双手染血的事情,所以百姓眼中的玄天馆要被冠名词的话,必然是神秘,肃穆!
也因此,百姓对玄天馆的人很敬畏,茶铺的小二也是老百姓,被黑衣女子点名后,自然变得更加敬畏,更加小心翼翼。
“见过他吗。”王姑娘拿出了一副画像,语气中毫无语调,一味直接,让小二的双腿不由得有些颤抖。
仔细搜索了回忆一番后,小二立刻摇头。
“那你见过一个光头吗?”
小二忽然想起昨日,那摘掉斗笠的光头,立刻点起了头道:“见过,见过。”
“去了那里?”
“东北,那边只有灵隐县。”
王姑娘露出了笑容,随手丢了一枚银锭子,小二不敢接连忙想说些话,却被王姑娘的眼神制止,老老实实的收了银子。
“去拿茶。”王姑娘轻声道,小二连忙走进茶铺,却好奇的偷瞄这位年轻漂亮,却是自己这辈子永远可望不可即的姑娘,发现那姑娘正在写字。
写完字后,一只雄鹰自天而落,携带书信后振翅高飞。
王姑娘带着手下喝完了大碗茶,数骑绝尘。
小二也没觉得有何出奇,忙了一天后,坐在了木凳上,脑海中情不自禁的在回想着那位姑娘的容貌。
“真美。”小二傻笑了起来,却在这时听到了桌上大碗茶那残破的瓷碗与桌面发生的震动。
于是,他好奇的看向了茶碗,但在这一个动作之后,他发现自己也感觉到了明显的震颤,不由得面露错愕。
紧接着,自西方而来了尘暴,小二正要长大嘴巴之际,那速度极快,并席卷天地的尘暴便由远至近。
然后小二看清了那不是尘暴,那是数千匹健马,那是盛唐的精锐骑兵!
第94章家
唐淼淼诚实的将一切都告诉了奶奶。
奶奶自然而然的阻止了大家的忙里忙外,只是说偶感风寒,以用元气将其淬身,已无大碍,大家不必担心。
奶奶的这番话自然不会引起怀疑,所以小女孩思春的事情自然也没有被揭露。
张小刀只觉得这事儿有些怪异,但也没深究的心思,因为他的家已经近在眼前!
当天赶路至下午,站在老青牛身上的张小刀已经看到了灵隐县的模样,心中有惘然,有期许,有欢喜,却也有伤感,情绪瞬息间变得错综复杂。
灵隐县被群山包围,即便初春已经来临,生机勃勃,但远方的那几座积累了数千年冰雪的大山显然不会如此轻易开化,露出青松绿柏。
袅袅炊烟升起的灵隐县此时看似有些朦胧,鳞次栉比的建筑中却多了不少新房。
张小刀展开笑颜,伴随着清风,眼前漂起了那缕银丝。
银丝是与梁玄一战造成,即便到了今天仍旧未见黑色,这缕发丝漂在张小刀的眼前,顿时让他簇起了眉头。
这让他想起了这两年间在边军厮混的日子,然后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那个灵隐县流血的夜晚。
于是,他看向了北山,似乎看到了那座脏着老板娘与胖老爹的孤寂坟墓,心中不免阴霾难去,但他还是催促道:“快点,我们要到了。”
灵隐县的县口,是名为‘纵’街的尽头。
如今,这尽头处除了那不高的土墙之外,周围已经竖下了两座哨塔,看起来颇有戒备森严的模样。
青牛与一辆看似并不豪华,但张小刀知道其中别有洞天的马车越过了那道土墙,然后一路碾压着新生嫩草,驶进了灵隐县中。
两年前,这县城口并不繁华,但现如今,却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张小刀发觉自己有些不认识现在的灵隐县,四处都是兜售野味的商贩,甚至已经出现了现炒现卖这种商贩。
还未进入集市,马车中的唐淼淼便似乎闻到了香味,掀开了布帘,跳到了二姑娘的身边,一脸的兴奋。
小和尚也曾经在灵隐县呆过,看到这样的景象自然也是错愕了一番,然后道:“小刀,这是灵隐县?”
张小刀笑了笑道:“先回我家吧,想吃什么,到那里在弄。”
二姑娘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马车与青牛很快走进了集市之中,然后便有人出现在了张小刀的眼前,问道:“客官,住店不?”
说话的人,是一名年纪不大的孩子,脸上还有些青春痘,看样子大概在是十三四岁左右。
这让张小刀觉得有种莫名的穿越感,仿佛回到了前世的火车站,正待他想婉拒时,男孩又道:“客官,我家客栈床榻很大,很舒服。”
张小刀又要开口,小男孩再一次抢先道:“各种野味一应俱全,绝对让您享受到宾至如归的待遇。”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小和尚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似乎因为小和尚的笑声太过突然,太过大声,一向因为嘴皮子溜而无往不利的男孩错愕的看向了他。
这时,集市哨岗上的黑面男子也注意到了自从开春以来每天都会发生的一幕,只是看着张小刀那张普通的脸颊,他的脸上渐渐出现了惊喜。
“小刀!”皮肤仍旧黝黑的孙箭高喊了一声。
这声音没有颤抖,却格外大声,没有什么思念的情绪,但却穿透了集市!
张小刀抬头,看到了那座哨岗上的孙箭,然后洋溢出了笑容,用力的挥了挥手。
然后,诡异的一幕就此发生。
抄着野味的小贩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负责保卫集市安全的民团成员停住了脚步,村口出现了几声欢快的狗叫声。
在灵隐县人全部停止动作的同时,来自翼州各地的商旅食客还在吵杂,只是下一秒发现了很多人开始静止,他们也不自觉的开始静止,四处张望,希望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很快,坐在车头的唐淼淼便看到了眼前的世界急速降温,变得悄声无息的诡异场面,于是她也不自觉的闭上了嘴巴。
人类都会因为环境的变化,和身边人的变化而发生变化。
狗不同,它才不在乎这个世界静止与否,在人群中穿梭的大黄狗旺财很快看到了张小刀,然后飞速本来,继而后蹄发力,越过了老青牛,扑进了张小刀的怀里,叫着:“汪汪汪……!”
这并不是寻常的叫声,而是这首歌开始时小星星的调调。
张小刀用大手按住了大黄狗的头,两边的嘴角上扬到了极限的弧度。
这时,终于有人大喊:“小刀,回来了!”
然后,这样的声音开始蔓延传递,在极端的时间内回荡了数十次,数百次,传遍了全县城。
那不认识张小刀的孩童,似乎想起了儿时童年的记忆,稚嫩的面容隐有激动的神色出现,不可思议的问道:“小刀哥?”
…………
…………
灵隐县人骨子里不知为何都有股子刁劲,这在那流血的夜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所以,后来无论灵隐县失去了多少亲人,活着的人都会顽强的重建家园,所以,灵隐县现在格外繁华。
然而,张小刀对于灵隐县人有着不同的意义。
大娘的心中记得儿时的张小刀总会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语,却每每在孩子群中独占**。
中年大叔记得,张小刀提议建立猎人协会,也记得那年猎物贩卖一空后,每个人脸上洋溢出的笑容。
小媳妇们记得,两年前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女娃嫁给了张小刀。
民团的战士记得,在哪天夜里,在民团三位领袖失败时,张小刀亮出了手中寒芒毕露的刀锋。
而对那时的孩子来说,张小刀这个名字,便等同于偶像二字,在灵隐县便意味着一段传奇。
所以,名字为二黑的孩子在得知眼前这名哥哥便是张小刀时,格外激动,格外亢奋。
但无论二黑有多亢奋,他毕竟还小,所以他很快被淹没在了热情的县中老百姓的人潮之下。
坐在集市中远道而来的商贩与食客莫名其妙的看着炒菜的大叔冲出了摊位,看着那群本来看似凶神恶煞的民团成员换上了一脸和蔼可亲的笑容,看着正在剁鱼的青年扔下了菜刀,看着他们冲向了现如今人最多的地方,不由得错愕惘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这些人可以如此兴奋的事情。
二姑娘与唐淼淼也很错愕,在遇到张小刀之后她们知道张小刀是灵隐县人,但绝计想不到张小刀的人缘如此之好。
张小刀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看着眼前那一张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不知该如何开口,便听到了一连串亲切问候。
一股暖流在胸口肆意,抱着不停舔着自己脸蛋的大黄狗,张小刀高兴的喊着:“我回来了!”
…………
…………
在县口,走回家实际上并不需要多长时间。
然而今天张小刀想要走回家便格外艰难,不仅仅是因为热情乡亲们的簇拥,更因为他在刻意的放慢脚步,似乎回到那间肉铺对于他来说,需要一些勇气。
但无论在漫长的路,总有走完的一时刻。
一个时辰后,张小刀带着唐淼淼等人艰难的走到了家门口,与热情的老乡们暂时别过,转过头来才发现‘张家肉铺’的残破牌匾仍然挂着,那更为破烂的门槛上,仍旧是有些油渍的大门。
推开尘封已久的木门,没有想象中尘埃满地,而是格外整洁。
虽然,肉铺前门脸的屋子中已经没有了那股子猪肉味道,案板上也没有了菜刀,但却格外让张小刀觉得舒心。
带着一众人进了后屋院落,仍然很是整洁,张小刀便知怕是邻居没事便会过来打扫一番,心中自然更暖。
先招待唐淼淼等人放下形状,来不及追忆,王大牛便闯入了后院。
正在帮忙收拾行李的张小刀抬起了头,看到了那壮硕的身板,与憨厚的笑容。
于是,不用在过多言,张小刀与王大牛便熊抱在了一起。
法义小和尚露出了笑容,然后展开双臂,喊了声:“大牛哥。”
王大牛憨厚的与其熊抱,并打趣道:“怎么,还俗拉?”
提起还俗,张小刀和吴大雄自然会想起落霞镇的翠花,不由得莞尔失笑。
唐淼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立刻便问,法义小和尚当然一脸羞涩。
最终耐不得小孩子的好奇心,吴大雄说出了落霞镇的故事,逗得大家笑翻了起来,冲淡了重逢时喜悦背后的往昔忧伤,留下的自然只是喜悦之情。
此时,张家肉铺中欢声笑语,而已得知张小刀回乡的刘亦晨却一个人走回了那栋不知被扩大的多少倍,最早时有些漏雨的婚房。
董瑶默默的坐在大堂口,看着刘亦晨归来,抬起头道:“小刀回来了。”
刘亦晨露出看起来并不勉强的笑容道:“嗯,刚才我在集市口,但人太多,实在没挤过去。”
“等会我们一起去看看?”
“当然。”刘亦晨点了点头,继而道:“我带来的桂花糕还有些吧?”
“还有些。”董瑶然后喜笑颜开的道:“我得先去打扮打扮。”说着,走进了厅堂深处。
留在厅堂中的刘亦晨笑容变得僵硬,想着刚刚集市的场面,心中难掩的嫉妒冲上头脑,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自问道:“难道,我还比不上你?”
第95章围城
今天头疼,一章了。
…………
…………
一只鲜活的肥鱼被按在了案板上不停的扑腾着。
手持菜刀的王大牛并没有怜悯之情,用刀背狠狠的敲打鱼头处,不知是昏迷,还是死亡的鱼儿终于不再扑腾。
王大牛的手法很利落,先是在鱼肚处划出了一条整齐的口子,掏出一些看似肮脏的器官,然后挂掉了鱼鳞,最后在鱼儿的表体处划出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撒上食盐,米酒放入盘子中腌制。
然后,他开始用米酒,汤,醋等等调制酱汁,放入早已经沸腾的大骨汤中,汤汁迅速变色,继而沸腾传出了淡淡的香味。
张小刀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一幕,然后赞叹道:“有进步啊。”
可站在张小刀身旁的唐淼淼与法义绝对不会有这种赞叹,他们的口水已经快流淌了出来。
王大牛憨厚的笑了笑,似乎对于小刀的夸赞有些羞涩。
张小刀拿起汤勺,尝了一口老汤,然后吧唧了一下嘴,立刻惹来唐淼淼与法义和尚的不满,于是两人也吵吵着要喝汤,然后再也停不下来。
熬制的老汤被添了水,鱼儿在经过漫长的等待后终于被放入其中,鲜味混合着老汤的味道变为了闻着便会流口水的香味,渐渐蔓延在了这不大的院落之中。
黄昏临近,热情的街坊邻居送来了集市中绝对买不到的野味。
王大牛也尽情的展现了这两年因为照顾老爹而日渐纯属的厨艺,而这些野味对于常年呆在盛京的人来说,自然是足够新鲜,足够好吃。
晚饭后,不知是吃的太多,还是旅途的疲乏,二姑娘与奶奶便带着唐淼淼回了张小刀安排给他们的房间休息。
而张小刀三人,自然便是喝酒叙旧。
酒是灵隐县的酒,不算烈也不算淡,很是寻常。但人是经过生死后重逢的兄弟,即便酒水在淡,喝着喝着便也会醉。
法义自然是不会喝酒,但不知是夜色太过迷人,还是两人叙述的往事,亦或者他与两人经历的往事太过迷人,总之法义和尚也觉得自己有些醉了。
在他觉得渐醉之时,张家肉铺敞开的大门再次迎来了客人,张小刀与王大牛齐齐看去,然后沉默了下来。
王大牛沉默,是因为刘亦晨回来他根本没告诉张小刀。
而张小刀沉默,则是因为他似乎不知再面对刘亦晨自己应该有何反应。
最终张小刀还是露出了笑容,轻声道:“听闻你去了九阳,还以为你没回来。”
刘亦晨笑了笑,带着已有少妇风韵的董瑶步入坐席。
坐席是雅称,实际上只是一张破烂木桌上摆着残羹剩饭,几个人围坐而已。
刘亦晨与董瑶坐入其中,张小刀拿出酒水填满,然后道:“好久不见,先喝一个。”
面对张小刀如此坦荡,刘亦晨端起了酒碗,喝下一碗酒后,看着眼前逐渐成长起的儿时伙伴,灵隐县这四位均感心中情绪复杂。
张小刀从来没有责怪过刘亦晨哪天夜里没有随自己并肩作战,但他做人做事坦荡,明白刘亦晨虽然当不了兄弟,当终归是朋友,所以拿出了自己的友好态度。
王大牛不同,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王大牛憨厚老实,但却是一个黑白分明,眼里揉不进沙子的人。
所以,即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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