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雄与张小刀并未觉得什么,反正闲来无事,却发现并不复杂的局势下,项中福下的极慢,极慢。
不过即便如此,也未让两人生疑。
棋局进行到第三局,与项中福体格差不多的胖婶走了回来,一边摇着蒲扇,一边骂道:“居然是庄,他娘皮的。”
不用猜,便是又输钱了。
胖婶与项中福本是夫妻,进了院子之后却未说一句话,只是看了一眼棋盘,听到了吴大雄的大招呼,便悻悻的进了内宅。
“你和她怎么了?”
项中福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以前很勤快,后来跟我去了赌场,现在比我的瘾都大。”
“那你也不管管?”
“我现在看不透她,觉得她越来越陌生,也不知道我们这二十年夫妻怎么当的,我不赌学着下棋,她倒是好,哎。”
吴大雄无奈笑道:“人都是复杂的,看不透很正常。”
张小刀默然,捉摸了一会儿然后道:“往好的方向看,何必如此?”
“来来,下棋。”
一入棋局,不知年岁。
不知不觉间,阳光渐弱,院落内的阴影蔓延开来。
张小刀百无聊赖的看着项中福问着:“越看越无趣,太慢了些把。”说罢,张小刀站了起来道:“我饿了,回家吃饭。”
项中福闻言,立刻道:“别呀,别呀,这不马上完事了吗。”
张小刀簇了一下眉,不知为何他看到了项中福胖脸上的一丝慌张一闪而过,紧接着项中福开始冒汗。
张小刀回答道:“这多简单的一步,你想了快半柱香的时间了,不看了,不看了,回去吃饭。”
项中福又道:“我快点还不行吗。”说着,拿起了放在身旁的汗巾擦拭了起来,却无论如何擦都擦不干。
张小刀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吴大雄也察觉到了张小刀感觉不对,
“是不是有人要你把我们拖在这里?”张小刀玩笑问道。
项中福毕竟不是唱戏的,而且本就心怀愧疚,张小刀玩笑般的话语就像是一把刀直接撕碎了他的防线,他的脸色开始苍白,全身开始颤抖。
看到这个反应,张小刀与吴大雄已经明白了什么,两人如风一般向吴家大院奔去,留下了项中福难看的脸色与愧疚的心。
一辆马车这时自北向南横贯了落叶镇,引来路人纷纷侧目,李向东悄然走进了吴家大宅,无声无息。
身着黑衣的李向东,很大方的越过了厅堂,找到了吴月碧的闺房,轻轻推开。
正坐在床榻上躺着的吴月碧正绣着花,没有抬头,轻声道:“中午去买了二斤牛肉,晚上切了。”
李向东簇了一下眉头,他走到了圆桌前坐了下来,看了看着闺房的装饰,没由来的问道:“你多大了?”
吴月碧惊愕抬头,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子问道:“你是谁?”
李向东没有回话,猿臂一展,掠过桌面迅捷的触碰到了吴月碧吹弹可破的肌肤,于是他的大手五根手指微微一扣,吴月碧的脖颈上顿时出现了指痕。
吴月碧眼孔中满是惊恐,她用双手狠狠的掰着那只青筋毕露的大手,却无法撼动分毫。
李向东这时站起身子,然后另一只手缓慢的打了一拳,打在了吴月碧的腹部,浓黑的血液缓缓自双腿之间流淌而出。
刚刚因为惊慌掉在地面上的白色绣花布被点了上丝丝鲜红,宛如一朵朵红花盛开绽放。
李向东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松开了手,任由吴月碧像抽空了的袋子一般瘫软在地。
也是在这瞬间,李向东心生警兆,错愕回头,看到了一道光芒,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他的右臂被齐肩切断,鲜血淋漓的手臂飞起,将房间中本不奢华的装饰染了颜色。
及时赶到的张小刀没有废话,一刀之后的他已然近身,左拳全力打在了李向东的小腹上,李向东骤然拔地而起,以弓成虾米的形态直射进了床榻之中,身体深深嵌入墙面,房间摇晃不止。
这时,紧随而至的吴大雄赶到,看到了自己女儿倒在血泊之中,双目出现了狰狞神色,张小刀却道:“先送她去医馆,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
吴大雄闻言,郑重点头,在他抱起吴月碧冲出吴家大宅时,张小刀已经将李向东从墙里拉了出来,当然他不会注意什么分寸。
被拉出来的李向东以狗啃屎的姿态撞碎了房间中的家具,脸恰巧装在了地面上已经完全被染红的绣花布上,鼻孔中传来了异常恶心的血腥味道,呛得他不由得咳嗽了起来,咳出了一地鲜红。
………………
第110章十二是个号数字
第110章十二是个号数字
陷入爱情中的人都会变成**,总会见到恋人种种的好,种种的贴心,种种的新鲜,而实际上这种互相认知非常片面。
随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久,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存在的缺点都会暴露,进而渐渐放大。
张小刀的爱情观一直以来都不是轰轰烈烈,而是平平淡淡柴米油盐。
但对于小女孩来说,无疑轰轰烈烈才是她们的第一选择。
吴月碧的闺房中,此时满是血腥味,张小刀却莫名的想到了爱情观的问题,他知道这是一种自我转移,他知道如果不转移他可能会干出一些让人想象不到的事情。
吴月碧遇袭,张小刀的直觉在告诉他这件事情是孙乾做的,但他却想不通孙乾到底为何如此做。
所以,李向东没有死,却生不如死。
张小刀拖着李向东的一条腿一路走向了柴房,拖出了一地血腥,惊的落在屋檐上的鸟儿振翅高飞。
脸已经磨破皮的李向东疼痛难当喉咙中哽咽着愤怒,却发不出太大的声音。
张小刀将柴房的大门关上,没有出言威胁,单刀直入的问道:“谁派你来的。”
李向东神色惊恐的看着一脸平静的张小刀,终于明白了少爷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安排项中福的拖延。
张小刀见李向东没有开口的意思,再次简单说道:“不说话我就杀了你。”
平静的话语中带着一股冷冽味道,吹进李向东的心头让他明白张小刀绝对不是在威胁,只是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李向东的口中满是血腥味,强烈的求生**让他张开了嘴巴,却说道:“即便我说了,你会不杀我?”
“弱智。”张小刀不屑的道:“我不可以保证不杀你,但我可以保证让你生不如死,你有什么话语权和我谈条件?”
李向东壮硕的身体不由得一阵颤抖,张小刀继续道:“我觉得去死也分很多种,你可以考虑一下痛快的。”
李向东沉默,张小刀又道:“难道非要不见棺材不落泪?”
李向东终于开口道:“孙乾少爷。”
张小刀簇了一下眉头,不解道:“为什么?”
“因为孙家在盛京给少爷联系了一门亲事,少爷要去就要把这面的关系断了。”
张小刀还是不解。
“最重要的是吴月碧怀孕了,这件事情不解决,到了京城说大可大,所以……”
张小刀瞪大了双眸,想起了吴月碧闺房中的血泊,心中寒冷到了极致。
于是,他蹲了下来,轻声道:“我本不想说吴月碧怀孕了,那是一条鲜活生命的狗屁废话,但是一个孕妇,你怎么下的去的手?”
李向东没有回答,看着张小刀本来清澈现在却出现无数血丝的双眸,做着临死之前的最后准备。
“孙乾现在在哪里?”
李向东不明所以的抬头,不明白张小刀问这个有什么用,难不成他真的敢去杀了孙家的人?
张小刀没有时间理会李向东的疑惑,轻声道:“我承诺,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不杀你。”
李向东明白自己没有选择,任何生物都有着强烈的求生**,只能道:“出了落叶镇,应该在赶去盛京的路上。”
张小刀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落雪出鞘。
一道白光划过,李向东惨笑,认为自己必死,眼前的男人果然不会信守承诺,然而下一瞬却感觉道了双腿剧痛,大腿骨被打折刺穿了皮肉。
待剧痛过后,满地打滚的李向东发现柴房里已空无一人,而他没有死。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走出柴房的张小刀开始整理行装,整理的极为细致,老青牛似乎察觉得到张小刀身上的杀气沉默不语的跟在张小刀身边。
不过多时,张小刀已经整装待发,然后拍了拍老青牛道:“走,我们去道别。”
老青牛踱步,踩着清脆的步伐,暗想着,这次不会又要杀很多天吧?
…………
…………
‘妙手回春’是落叶镇医馆的牌匾。
这座坐落于繁华街道上的医馆外现如今人满为患,皆因吴大雄的一路狂飙,与一地血渍。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得知吴月碧生命垂危,街坊邻居还是下意识的来到了医馆门口祈祷,希望第一时间能够得知好好消息。
老青牛驮着张小刀有些扎眼的出现了在人群中,张小刀毫不介意将善良的街坊邻居推开,敲开了医馆大门,便看到了脸色苍白的吴大雄。
张小刀进入后,医馆再次紧关大门,步入医馆之中的张小刀问道:“怎么样?”
“不知道,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吴大雄蹲了下去,揪着自己的头发。
看着吴大雄的张小刀想起了自己的胖老爹,心中杀意更盛。
“这事我来办,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吴大雄抬起双眸,他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背后的隐情,张小刀也并不打算告诉他,继续道:“那小子被我留在了后院柴房,你现在不要轻举妄动,你唯一要做的事情便是照顾好你闺女,然后等我的消息。”
吴大雄此时已经没了主心骨,点了点头,陷入了沉默之中。
张小刀摆手道:“早点和大将军说退下来的事儿吧,后半辈子好好照顾你闺女,有功夫来盛京看我。”
吴大雄看着张小刀目露枉然,张小刀拍了拍他的肩膀,推门而去。
张小刀走后,吴大雄唯一能做的事情便只剩下了等待。
等待是一件煎熬的事情,吴大雄胡思乱想着,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暗了下来,大夫走到了吴大雄身边道:“情况还算稳定,你先可以放下心了,去吃点什么吧。”
吴大雄深呼吸了三大口气,然后在大夫的带领下,看了看床榻上脸色苍白的吴月碧,沉默了好一会儿,转身离开医馆。
离开医馆的吴大雄并没有第一时间去饭馆,而是径直的回到了家中,推开了柴房的大门。
柴房中双腿被打断又少了一臂的李向东自然不可能逃跑,因为大量的流血他的已经昏迷了三次,幸运的是通过元气的操控他渐渐将血止住,听到声音的他,勉强抬起双眼,便看到了吴大雄。
吴大雄没有说话,拾起了地上的砍柴刀,看了看李向东,轻声道:“我忽然明白小刀为什么不杀你了。”
李向东惊恐,吴大雄自顾自的道:“只是为了让我出口气。”
李向东用一只手臂支撑这自己的身体向后躲,缓慢的挪出一步后却发现自己到了尽头,身后尽是木柴垛,吴大雄手持柴刀走到了他的眼前,挥起了砍柴刀。
砍柴刀有些变形的刀锋迅速落下,砍在了李向东的脑壳上,长处的部分砍在了木柴垛上,发出了两种声音,一种是木柴一分为二的清脆响声,一种是头盖骨被劈碎的碎裂声响!
…………
…………
夜幕垂下,晚风习习。
越往南走气温便越是暖和,这个季节的夜晚最是舒适,舒适到孙乾在颠簸的马车上睡了一觉。
醒来后,有人报:“十三叔,少爷,我们今晚是赶路,还是在前面的县城暂歇?”
孙乾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睡眼,看了看眼宽阔的车厢中一直沉默而坐的十三叔,问道:“十三叔?”
被称作十三叔的男子脸色黝黑,端坐的姿势保持了很久,但依旧一丝不苟。
在他的双腿上是一柄长剑,他的双手轻轻抚在剑鞘上,似乎随时在等待着长剑出鞘的那一刻。
听到孙乾的话,十三叔轻声道:“随你。”
出于某种特殊原因,孙乾道:“那就继续赶路吧。”
“是少爷。”
孙乾站起,掀起了车帘,坐到了御马的侍卫身边,看了看今天格外圆润的月亮,暗想着那件事情应该完事了吧?
孙乾微微一笑,又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官道,又想到了自己盛京中未过门的未婚妻。
马车压在扎实的土道上一路向前,留下一路辘印,星空不知为何开始暗淡了一下,有黑云遮月之下,官道愈发的黑暗。
侍卫们点燃了火把,将马车周围照的灯火通明。
孙乾正想骂这天色怎么说变就变,却清晰的听到了一声‘哞。’
这个声音在这漆黑的夜色下显得极其诡异,更诡异的是在这一声牛叫后,车队中的骏马儿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纷纷停止了步伐。
本来疾驰的车队忽然停止,孙乾随着惯性就要坠车,十三叔却伸出了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一阵慌乱之中,一头老青牛载着张小刀自前方悠然而来。
这是恰逢云过,月出。
和煦的月光打在了张小刀与老青牛的身上,让一众人等看清了眼前来人,更看清了张小刀平静的脸孔上透露出的肃杀之气。
张小刀很是平静,唯一发出声响的是托在地面上的落雪长刀。
落雪刀极长,即便是拖行,也深入地底之中,随着老青牛的缓步,在地面划出了一道深刻的沟渠。
孙乾脸色突变,侍卫们纷纷抽出武器,十三叔瞬间跳下了马车,挡在了孙乾身前。
张小刀用手指查着数,轻声道:“十二个。”
然后自顾自的喃喃自语道:“十二是个好数字。”
第111章城墙之上酒馆之中(上)
ps:汇报3件事情。
1,入v后每天争取都会发两章以上,之所以话没说死,是因为难免会突然有什么事情。
2,这几天我会爆发的,话先说出去,省的自己偷懒,今天最少三更。
3,感谢我可爱的读者来订阅,发完这章我去写下上架后想说的话,大家记得看哦,都是大实话。
黑夜如墨,烛火微亮。
一阵晚风吹来,光芒摇曳,映亮了吴月碧清秀的脸颊。
吴月碧靠在床榻上,抿着嘴唇,脸色苍白如纸,顺着烛火向外看去,吴大雄摇晃着蒲扇,刚刚搭起了大小正合适的炉灶上传出了淡淡的苦味飘入鼻中。
吴月碧吁出了一口气,喃喃道:“真苦啊。”然后她微微眯起了双眸,想起了很多往事。
那年母亲患病离世,父亲为了生计不得不参加参军,还是小女孩的吴月碧挥着手,忍住眼泪送两位最亲的人远行。
在这之后,吴月碧成为了吴家唯一的人,每当独自一人时,总会觉得天空很暗,这些天来要不是街坊邻居的帮衬,吴月碧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去。
独自坚强,便成了她唯一的选择。
但实际上,这样的做法已经表明吴月碧极度的缺乏安全感。
然后,孙乾出现了,在吴家大宅门口那原本臭水沟上的小桥上,傻傻呆呆的笑着,向她挥着手。
她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情,只觉得心跳的好快,她需要人陪,他也需要人陪。她需要安全感,他需要在无聊的生活中打发时间。
所以,两人很自然的走到了一起,但现在看来,或许他们只是单纯的互相需要。仅此而已,就像卖猪肉的人需要吃肉的人,卖肉的人挣了银子,买肉的人满足了口舌之欲。
他们从未真正的看透过对方,他从不知道她的坚强,她甚至打算把孩子生下来自己养活。她也不懂他的残忍,不懂他为何要让自己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
或许,自古以来最可怕的东西一直不是外物,而是人心?
思绪渐渐飘远,脚步声响起。
吴大雄捧着缺了茬的老旧瓷碗来到了吴月碧面前,然后拍了拍头道:“我去给你找糖块。”
“不用了爹。”吴月碧接过瓷碗。狠狠的一饮而尽。
吴大雄坐在了床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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