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报恩,打可以给些银子支助一下就好,根本就用不了处处为她指路铺桥。而凡是润雅出手相助的地方,必然是设计到叔婶软肋顾虑的所在。
让她去老太太面前夺颂歌的风头,激起芳若的恨意让她们姐妹不和,如此种种,偏偏还不沾她润雅的身。也就是一旦让别人发现了端倪,也只会怀疑到是她们这一房兄弟两家不睦,她润雅依旧是谦和有礼傲然大方的甘家长房小姐。
可是偏偏眼下,她却没有办法拒绝。
因为润雅不仅抓住了叔婶的软肋,同时也捏紧了她的弱势。如果没有润雅相帮,依着她现在在家族中的地位,未来的路只怕会艰难无比处处碰壁。
虽然她能忍得眼前的逆境,但却不表示她能任由润雅揉捏。现在是不能反抗她什么,但至少要让润雅知道,大家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是任由她掌控的木偶玩具。
“妹妹,你知道为什么有的望族数代不衰但是有的家族却只能兴旺一时就再难寻昔日荣耀呢?”见芷娘道破了她的打算,润雅却也不恼,只抬首去看垂花门上的铜铃:“联姻只是开始,是否能够达到联姻的效果,却还要看姐妹之间是否能够同气连枝。”
“那日见你在族长院子,虽然身后众人耻笑不断你却丝毫不曾动摇,我就知道,妹妹与家族里那些肤浅的女子是不同的。”润雅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使你父亲被贬,却是因为弹劾南梁王之故,如你所说,这天下是皇帝一人的,而不是梁家的。你能忍得今日之辱,来日方长,妹妹必然有守得云开见月明之时。”
“我只是寻一同盟,未来也好彼此有个扶持而已。”润雅轻轻的握住了芷娘的手:“妹妹是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从来都是痛快的。”
等芷娘和润雅被丫鬟领着从偏门绕到房内时,女眷皆已落座,见到芷娘和润雅来迟,一桌人神色各异,婶婶罗氏还没开口,身旁坐着的李氏已按捺不住的开口了:“哟,这是去哪里了这般拖延?女儿家须得矜持有礼些,别见了什么都挪不动道!到底也是在外面做客,让主人家和这么多客人都等着也不知是谁教的规矩。”
“刚见姨妈在婶婶家里颇为熟络,怕是经常来走动吧!”李氏尖酸刻薄一通夹枪带棒的责骂芷娘仿佛没听到,只是略福了福,走到母亲刘氏身边坐下,才抬头看着李氏柔柔的笑道。
“那是自然。”李氏被芷娘问得有些莫名其妙,难道这丫头蠢笨到连这样明显的责难都听不出?此时还来和她话家常?
“刚刚和润雅姐姐逛了逛婶婶家的园子,才知道婶婶家的花园里菊花之美。难怪姨妈平日都来婶婶这里都不来咱们家找母亲说话了,怕是姨妈心心念念着满园的菊花舍不得走呢!”
“说起来婶婶的园子,每次来我只留心风景如画,若不是李伯母刚刚提起,还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在呢。”芷娘话音刚落,便听到坐在一旁的润雅也轻笑着附道:“这会儿时间还早,不然李伯母借这个空给咱们说说,也好让咱们开开眼呀!省得像雅灵和颂歌,每次只说园子好,却总不说园子的妙处,直让咱们这些姐妹如同百爪挠心,难受得很呢!”
“这,这……”李氏一时间被堵了个面红耳赤,在众人的视线下尴尬的干笑,芷娘的话无疑是说她嫌贫爱富,自己真正的娘家姐妹不走却要去巴结旁人,而润雅虽然带着笑,说出的话却更歹毒,她现在不回头,也能感觉到罗氏和甘家两位小姐杀人的目光。
“不过就是些寻常的花花草草罢了,润雅你也信她们姐妹在外头的胡吹。”罗氏心里暗骂李氏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一边不得已出来救场。
要是不堵住润雅的嘴让她再信口说下去,那她家园子没事儿也变成有事儿了!要是万一今儿的对话传出去,别的还好说,坏了自己两个女儿的闺誉,那才是大事儿呢!
罗氏的运气很是不错,正在她担心润雅会继续说下去之时,便听到有丫头来报,说是老爷领着客人过来了。让她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
因为说的是家宴,便没有太过分的拘泥规矩。
只拿半透明的大扇屏风将里外格成两桌,即成了男女有别的忌讳,又一家人可以隔着说说话,倒也是热闹。
芷娘只听着外面叔叔招呼着一干男客入座,半晌之后,终于听到了叔叔的介绍里出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这位是此次奉了南梁王爷之命来寻名兰入京的顾世召顾大人!”作者有话要说:扇子第一次写古言。因为以前很喜欢看种田,于是也有了自己写一篇古言种田的想法。第一次写,在很多地方都会有很多不足,也实在是很忐忑。开这文的时候,正好碰上去年晋江大抽,故而一直就没有办法和看文的亲们发生太多的互动。随着文往下写,扇子的心里就越发无底。是还有进步的必要可以继续往下写呢,还是写的太烂让亲们连吐槽都无欲望了呢?扇子很认真的在这里请求亲们,不管是好是坏吧,至少出水冒个泡吧……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第三十五章 同盟
任何时候,政治核心的党派之争都是残酷而激烈的。而这种党派之争,在芷娘如今生活的大夏,最直接的反应便是在皇权和外戚的争端上。
现今皇帝即位时还年幼,太后重用母家的亲戚给予扶持,一时间梁家权势滔天,即使是如今皇帝亲政三年,也未能改变分毫。
但是这天下,终究还是皇帝的。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皇上对梁家的忍耐,是维系在太后与他的母子情分之上的,一旦太后有个什么闪失,那必然是梁家大厦倾颓之时。
但偏偏是如此清晰明了的局势,却还有人被短浅的利益蒙了眼,甘心为梁家驱使,去做那蝼蚁撼天的黄粱美梦。
以为换回来的会是荣华富贵,前程锦绣,却不知已经走上了悬崖上的钢丝绳,稍有不慎,自己的性命不保还是小事,株连九族也不是不可能啊!
芳若的聪慧,如何会听不出芷娘话中的深意?
父亲投靠南梁王,她内心里其实也是不赞成的,但无奈父亲一心只惦记着南梁王派人给他允诺的好处,哪里会听得进去劝?再加上她的身份也摆在那里,除了紧闭嘴巴保持沉默,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今日我们姐妹难得一聚,何必说这些来煞风景?”
润雅见三人之间的气氛冷场,忽的一笑,上下打量了一番芳若:“说起来,我倒是忘了给芳若妹妹道喜了。”
“道喜?润雅姐姐真会开玩笑,无端端的哪里来得什么喜?”芳若瞧着润雅的笑容,心底一惊,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我听娘说,前几日你母亲去见老祖宗,提出要将你许配给南梁王府管家的儿子做填房呢!”润雅掩口笑得眼都弯成了月牙儿:“我听说,这位梁成梁公子虽然只是管家之子,但家道富足,他又是家中的独子,虽然妹妹嫁过去只是填房,可也是正室呀,若是再生下个一男半女,那地位,指不定比你母亲还要稳固呢!”
梁成!
芳若脸色惨白的后退了数步,才咬着唇盯着润雅羞怒道:“润雅姐姐即使是要编排些个话来笑话芳若,也无需说这些来埋汰人!先不说我如今尚未及笄,就算是及笄了,前面还有两位姐姐未嫁呢,哪有姐姐不嫁妹妹先出阁的道理?”
“母亲那里兴许还用得着我伺候,就不陪两位姐姐在这里逗留了!芳若先告退。”说完也不等润雅再说什么,芳若草草的福了福身,便扭头匆匆的走了。
“姐姐何苦与她开这玩笑,看看,恼了吧?”
看着芳若余怒未消的背影,芷娘摇了摇头。
“开玩笑?聪明如妹妹,也觉得我是在开玩笑?”润雅捏着帕子按了按嘴角,轻轻哼了一声:“我可是一得了消息就巴巴的过来告诉她,信不信,随她去了!”
“可是芳若还未及笄啊,家中两个嫡姐也还未出嫁,如何会轮到动她?”芷娘甚是不解:“而且依我看,芳若在我婶婶身边也算是有些脸面的,怎么会突然待她如此?”
“你那叔叔的本事心性儿你还不清楚?”润雅一路走,一路缓缓的解释道:“那梁成是梁官家的独子,从小捧在手心里哄大的,平日里好吃喝嫖赌游手好闲也就罢了,偏偏是个撒泼斗狠起来连爹妈都不认的主儿,短短五年,已经折腾死两位夫人了。”
“这样的事儿,旁人家里避都来不及,偏偏你叔叔还急巴巴的凑了上去。”
“按理说,这样跳火坑的事儿,不是都该由家里不受宠的庶女来承担吗?”芷娘想到叔叔家还有一位从小身子不好被养在乡下庄子里的四小姐甘宁悠,和芳若也只错半岁而已。
反正只是要结亲卖女儿,送谁去不是一样?
“这就是芳若命不好了,虽然她聪慧机敏,却偏偏托在了一个软弱无能的娘肚子里,而那位四小姐,虽然身子骨不争气,却架不住人家娘厉害能干呀!”润雅对芳若一家倒是了若指掌,眼见已到了院门口,润雅突然止住脚步,扭头贴在芷娘耳边低声道:“路我已经为了铺了,接下来怎么走,你自己看吧!”
“若是说起来,叫芳若别谢我提醒。”润雅不等芷娘回神,又恢复了先前那般冷傲自持的模样,淡淡的吩咐道:“我只是不想让她的两个姐姐太好过而已!”
果然。
“姐姐对芷娘出手相助,大约也是因为这个目的吧!”芷娘微微一笑。
从一开始润雅上门,芷娘就不认为她是真的只是因为简单的报恩而来的。
若只是报恩,打可以给些银子支助一下就好,根本就用不了处处为她指路铺桥。而凡是润雅出手相助的地方,必然是设计到叔婶软肋顾虑的所在。
让她去老太太面前夺颂歌的风头,激起芳若的恨意让她们姐妹不和,如此种种,偏偏还不沾她润雅的身。也就是一旦让别人发现了端倪,也只会怀疑到是她们这一房兄弟两家不睦,她润雅依旧是谦和有礼傲然大方的甘家长房小姐。
可是偏偏眼下,她却没有办法拒绝。
因为润雅不仅抓住了叔婶的软肋,同时也捏紧了她的弱势。如果没有润雅相帮,依着她现在在家族中的地位,未来的路只怕会艰难无比处处碰壁。
虽然她能忍得眼前的逆境,但却不表示她能任由润雅揉捏。现在是不能反抗她什么,但至少要让润雅知道,大家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是任由她掌控的木偶玩具。
“妹妹,你知道为什么有的望族数代不衰但是有的家族却只能兴旺一时就再难寻昔日荣耀呢?”见芷娘道破了她的打算,润雅却也不恼,只抬首去看垂花门上的铜铃:“联姻只是开始,是否能够达到联姻的效果,却还要看姐妹之间是否能够同气连枝。”
“那日见你在族长院子,虽然身后众人耻笑不断你却丝毫不曾动摇,我就知道,妹妹与家族里那些肤浅的女子是不同的。”润雅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使你父亲被贬,却是因为弹劾南梁王之故,如你所说,这天下是皇帝一人的,而不是梁家的。你能忍得今日之辱,来日方长,妹妹必然有守得云开见月明之时。”
“我只是寻一同盟,未来也好彼此有个扶持而已。”润雅轻轻的握住了芷娘的手:“妹妹是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从来都是痛快的。”
等芷娘和润雅被丫鬟领着从偏门绕到房内时,女眷皆已落座,见到芷娘和润雅来迟,一桌人神色各异,婶婶罗氏还没开口,身旁坐着的李氏已按捺不住的开口了:“哟,这是去哪里了这般拖延?女儿家须得矜持有礼些,别见了什么都挪不动道!到底也是在外面做客,让主人家和这么多客人都等着也不知是谁教的规矩。”
“刚见姨妈在婶婶家里颇为熟络,怕是经常来走动吧!”李氏尖酸刻薄一通夹枪带棒的责骂芷娘仿佛没听到,只是略福了福,走到母亲刘氏身边坐下,才抬头看着李氏柔柔的笑道。
“那是自然。”李氏被芷娘问得有些莫名其妙,难道这丫头蠢笨到连这样明显的责难都听不出?此时还来和她话家常?
“刚刚和润雅姐姐逛了逛婶婶家的园子,才知道婶婶家的花园里菊花之美。难怪姨妈平日都来婶婶这里都不来咱们家找母亲说话了,怕是姨妈心心念念着满园的菊花舍不得走呢!”
“说起来婶婶的园子,每次来我只留心风景如画,若不是李伯母刚刚提起,还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在呢。”芷娘话音刚落,便听到坐在一旁的润雅也轻笑着附道:“这会儿时间还早,不然李伯母借这个空给咱们说说,也好让咱们开开眼呀!省得像雅灵和颂歌,每次只说园子好,却总不说园子的妙处,直让咱们这些姐妹如同百爪挠心,难受得很呢!”
“这,这……”李氏一时间被堵了个面红耳赤,在众人的视线下尴尬的干笑,芷娘的话无疑是说她嫌贫爱富,自己真正的娘家姐妹不走却要去巴结旁人,而润雅虽然带着笑,说出的话却更歹毒,她现在不回头,也能感觉到罗氏和甘家两位小姐杀人的目光。
“不过就是些寻常的花花草草罢了,润雅你也信她们姐妹在外头的胡吹。”罗氏心里暗骂李氏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一边不得已出来救场。
要是不堵住润雅的嘴让她再信口说下去,那她家园子没事儿也变成有事儿了!要是万一今儿的对话传出去,别的还好说,坏了自己两个女儿的闺誉,那才是大事儿呢!
罗氏的运气很是不错,正在她担心润雅会继续说下去之时,便听到有丫头来报,说是老爷领着客人过来了。让她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
因为说的是家宴,便没有太过分的拘泥规矩。
只拿半透明的大扇屏风将里外格成两桌,即成了男女有别的忌讳,又一家人可以隔着说说话,倒也是热闹。
芷娘只听着外面叔叔招呼着一干男客入座,半晌之后,终于听到了叔叔的介绍里出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这位是此次奉了南梁王爷之命来寻名兰入京的顾世召顾大人!”
第三十六章 空间妙用
随着叔叔甘恒宁的一声介绍;芷娘只听到外面的恭维声此起彼伏。她仔细的听着外面谈话的重点,努力的想着看能不能从中寻到点有关林家的消息。
其实芷娘心里很清楚,林家现在已经是凶多吉少难以保全。原本已经多次得罪了南梁王;以前大约是因为兰花的关系南梁王才一直忍着没有下手太狠。而现在;顾大人已经得到了想要的兰花;依着南梁王的个性和做封;林家这次能够保全下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但好歹也算是父亲的旧识,更主要的父亲还是因为为了给林家翻案才出的事,如果此时放手,那父亲之前的付出不是白费了吗?
何况,只要林家一日还只是被拘在狱中,就还不能说没有希望。
“听说顾大人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得到的这盆兰花呢!”在一片奉承赞誉声之中,这道男声极为清冽纯澈,如同高山上的寒泉一般透人心肺,一下子就止住了满屋的喧哗。
芷娘的余光扫到润雅不自觉上扬的嘴角,心猜这说话之人就该是那位还未曾见面的甘旭连兄长了。
在这种场合下他的身份很是尴尬。据传贤王和南梁王素来不和,只要一有机会便非要争个输赢上下不可。而每三年一届的京城品兰大会,就更是两府不会错过的战场。
如今南梁王府对年后的品兰大会